第26章 、永生之傀

第一篇、

人傀在逐漸發生變化,這是經歷過封村事件的幾人心中都承認的事實。

軒轅嶺接待了曾經一起冒險的朋友,雖已經過去多年,但他看到阮懷因的時候,還是會覺得有些不爽。

“啊,我哥到臨死前還念叨着的人。苦苦尋找你找不到,不想見你的時候你就自己來了。哼。”封時嶺語氣酸溜溜的,和他現在的面具——慈祥老人的形象一點都不搭。

臣是偵看着眼前的男人,嘆了口氣:“封先生您把面具摘下來說話,成麽?”

封時嶺翻了個白眼,拿下臉上的面具。他還是和多年前一樣,還是那副男生女相貌美靓麗的模樣,一雙桃花眼勾得幾個沒見過封時嶺真實面目的年輕人一陣心癢。

因為人太多,封時嶺只能讓人集中在大廳裏說話。

這次來拜訪的有阮懷因、肖氏父子、臣是偵師徒、被兆示伊旅控制住的白主-神-教主教、無端被卷入的局外人單铮、湯虎承和阿平。幾人發誓,今天聽到的事情絕對不外傳,在場全部人都要假裝不知情。之後衆人便開始分享自己收集的信息。

首先是單铮他們查到的信息,在鄰市也開始出現奇怪的僵幹症病人,表現為全身僵硬皮膚剝脫,出現了這樣變化的人都是作惡之人,很多人雖罪不至死,現在卻生不如死。阿平嗅到兆示伊旅在本地的三個住所,一個在陽光喜景小區,一個是水笙園的別墅,還有一個藏身處在本市環際企業大樓後邊的員工宿舍裏。但目前兆示伊旅并不在這三個藏身地中。

接着是肖尚德查到的信息:關于元真道,這個神秘的組織源頭就在海城,但他還沒有深入調查,因為之前他一直拒絕回到這個地方。但是他查到,元真道的成員活動并不頻繁,成員們并沒有做什麽出格的事情,甚至可以說,啥事都沒做。肖尚德潛入過元真道的活動地點,只找到一些假人模特,沒有臉,幾乎都是雄性,光着身子,但下半身沒有任何男性性征。肖尚德阻止過元真道成員的幾次演講活動,偷偷在現場搗亂。他發現元真道的教義和白主-神-教的很接近,都是勸人向善。不過多了個“永恒和長生”。哪有人類敢跟天比長壽?但人類就是渴望長生。肖尚德有空就會回封村看看,如今的封村已經被人重新開發也另起名字了,不過當初的封印,現在還沒有被人破壞過。

肖富至這些年一直在找他的父親,他完全不知道還有攀傀這種東西。

臣是偵這些年一直在追查年洲寰在國內的勢力,在他們出封村十多年後,年洲寰老了,只能将事業交給下一代,可惜的是,他的下一代能力不足以撐起年家的産業,原本強大到能夠吞并其他海外人士手裏股份的年家竟然快速走向沒落。臣是偵知道宇文家一直在和年氏抗衡,宇文甚至直接吞掉了環際制藥的大部分海外分裂資産。如今年氏重新振作,卻是收斂起來,只在國內搞起服務業和房地産行業,宇文家也不再針對年氏了,安心守着國外的資産過日子。臣是偵也關注過封村的消息,和肖尚德一樣,他覺得封印沒有被人損壞。

主教莫舒交代了十年前他和兆示伊旅的相遇,描述了兆示伊旅的相貌:男生女相,有着東西方結合的混血外貌,非常漂亮,皮膚白皙,身高估計一米七六到一米八之間,銀色長發,金色眸子狐貍眼型。能夠控制無臉人。他并不知道那些無臉人是不是真的人。

肖尚德聽到這裏愣了一下,他燒了的元真道門徒活動基地,裏邊那些沒有臉的模特大概就是兆示伊旅控制的東西。所幸是燒了,不然蹦出來害人就不妙了。

莫舒說兆示伊旅痛恨犯罪者,痛恨道德低下的人。這一方面倒是和攀傀極其相似。

所以湯虎承問,這樣一個想要大清洗這個世界的家夥難道應該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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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想讓他死,只是想讓他住手而已,天曉得他還會做出什麽樣的事情?你看看,以前只是占山為王,讓一整個村子的屍體變成自己的守護者,現在他的觸手可能伸向全世界了。若是放任他這樣下去,我們可以預見,未來藍星将會變成一個統一的帝王制大國。當然,全世界只剩下好人的确是挺爽的事情。”封時嶺說着,捧起茶杯喝了一口上好的香茗,順口咬了滿滿一嘴荷花酥。

這個好吃而且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大美人還是如以往那樣令人無奈,臣是偵和肖尚德對視一眼,嘆了口氣。

最後衆人把目光轉向拿着筆在紙上寫寫畫畫的阮懷因。阮懷因似乎一直用不慣高科技産品,總見他在寫東西,卻不見他的筆記本多到溢出來。

“阮先生,方便開口了麽?”臣是偵問。

阮懷因擡起頭,笑了笑:“我只是事件記錄者,不會參與你們的事情。你們想知道什麽,問就行。”

“我們被誰騙了?”肖尚德開口直擊重點。

“攀傀和趙氏的記錄。”阮懷因的回答也是很簡單。

“兆示克菱和兆示伊旅有什麽聯系?”肖尚德緊接着問。

“我還沒有得到過确切回答,所以不知道。”阮懷因說。

“兆示克菱真的就是趙氏嗎?”臣是偵有點不耐煩這樣的一問一答,所以多問了幾個問題:“他們騙了我們的內容究竟是什麽?”

“兆示克菱和趙氏不是同一個人,當初棺材裏的是趙氏,但我将他們錯認為一個人,直到傀提到查菱的外貌與兆示克菱一樣我才将趙氏和兆示克菱二人分開。之後我用了數年的時間證明趙氏并非兆示克菱,這個過程你們要聽的話,得等我慢慢說。趙氏欺騙我們的就是攀傀的來歷和他住進村子的情況,但這些只是我的猜測,因為趙氏和兆示克菱不是一個人,我才能判斷趙氏在這方面說了謊。但兆示克菱并沒有說謊的機會。”阮懷因說的這些,衆人聽懂了卻又似乎沒有聽懂。

“這些年,阮先生您找到攀傀的秘密了嗎?把您調查到的都告訴我們吧……”封時嶺說着,突然雙眼含淚,泫然欲泣。

“唉,你這小娃娃,什麽時候知道我見不得人哭呢?”阮懷因嘆了口氣。

衆人真佩服封時嶺,關鍵時刻也只有他能夠不要臉地滿眼含淚了。可剛剛這人還穿着道具服裝腆着大肚子裝成慈祥的老者!

阮懷因清了清嗓子,也不客氣,拿走了封時嶺打算伸手去拿的荷花酥,咬了一口,閉上眼睛細細品着。

封時嶺已然深知這人的德性,也不像以前那麽着急着問,他悠閑地翹起腿,用手撐着下巴笑盈盈地看着阮懷因:“城南駱家的餅可貴着呢,您賣十碗面都不夠它這一塊荷花酥的錢。”

“呵呵,一分價錢一分貨,既然你敢下手請我這麽好的東西,我就把我知道的告訴你們。”阮懷因笑着說。

攀傀是這個世界上本不應該存在的東西,但是人類說過,存在即合理,這便是大自然賦予的“合理”的物什。

“攀傀有形而無定型,它這個特征可以影響到人類,擁有攀傀源生種的人能夠在時間流逝中随攀傀一起生長甚至年幼化。但他們無論怎樣都不是不死的,攀傀的命門我很清楚在哪裏,但我不能告訴你們。”阮懷因說。

“攀傀之種控制人類的原因是什麽?”莫舒問道。

“成長完畢的攀傀之種就是攀傀自身的一部分,你們可以理解,攀傀是擁有大腦的幹細胞生産中心,它可以制造幹細胞,這些幹細胞可以附着在人體上,最終通過攀傀的意志來回收和控制這些幹細胞所附着的物體。值得慶幸的是,目前攀傀之種可以完全控制的只有死人,活人無法被攀傀之種完全控制,只能被抑制活性,但不至于死亡。”阮懷因說:“不知什麽原因,攀傀正在進化,它的能力越來越強,多年前我們見到的還只是死人化作的人傀,如今連活人也漸漸被人傀化,就是你們所說的僵幹症。”

衆人聽着,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目前的人傀和攀坨已經有了新的分化,活人人傀就是僵幹症患者,變生人傀就是你們這樣還沒死亡就變異的人,另有一種死而複生的複生人傀,他們仍舊擁有自己的意志,但我并不清楚攀傀能否控制他們。而攀坨,已經很久沒見到了,我也沒有在封村找到年芽兒,幸運的話,她可能已經變回人形,潛伏在人類世界裏了吧。”阮懷因說着,喝了一口茶水。

封時嶺摸着下巴,對阮懷因說:“萬一攀傀失控,這些人傀是不是也會失控?”

阮懷因笑了,這種似乎聽到有趣問題的笑容真讓在場的人覺得有些不爽。

“完全有可能,所以惹怒攀傀的後果可能會很糟糕。”

封時嶺嘆了口氣,想起剛和喬思文确立戀愛關系的符博勻。真是一對苦命鴛鴦,這時候的封時嶺反而期盼攀傀能夠保佑他們。

“兆示伊旅可以控制我,但他當初說是阮先生您斷了我和他的連線,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兆示伊旅先生是攀傀嗎?”莫舒提到這個重要問題,讓在場的人全部豎起耳朵仔細聽阮懷因的回答。

“我在考慮兆示這兩個和攀傀究竟是什麽關系,可惜的是每次再生,攀傀都會把自己過去的事情忘得一幹二淨,能力也會大幅削弱,這就是自然的賦予,也是自然的限制。”阮懷因說完這個前提才回答線是什麽東西:“攀傀會賦予自己的朋友使用‘線’的能力,是一種契約,線能夠控制人傀,可以抑制人傀的能力,攀坨就是線的持有者,本來人傀受制于攀坨,不會在攀坨的領地上攻擊攀坨保護的生物,但是當時序小姐被沈念家取走神經叢,正是因為他們攜帶的攀傀之種不同導致的。攀之種和傀之種雖然不分優劣,但也能在使用者的行動上分出個高下來。不過在看到莫舒身上的線的時候,我對線,又有了新的記錄。”但說到此,他還沒有解釋自己為什麽能夠斬斷“線”。

衆人激動地看着阮懷因期待他繼續說下去,封時嶺知道阮懷因可能說到這裏就中斷了,于是從自己的口袋裏摸出什麽東西,輕輕放在桌子上。

阮懷因笑笑:“行啊小嶺,這些年你還真是學精了。”

封時嶺皮笑肉不笑地回道:“舒老板說你不是喜歡吃就是喜歡錢,這張卡裏有十萬,看您的回答值不值這個錢。”

阮懷因将□□推了回去,笑道:“只不過是個你們都懂的小伎倆,這錢我不該拿。”

封時嶺笑了:“您還真有原則。”這話不知是褒是貶。

“另一種線,就是他們賦予封氏血脈的話術。”阮懷因說:“按照你們現代人的話來說,就是催眠。”也就是說所謂斷線,只是喚醒被催眠的人罷了。而兆示伊旅當初用來控制莫舒的“線”,其實只是話術而已。

封時嶺聽到這裏,臉上笑容卻絲毫沒有減。

“看來小嶺你這些年收獲頗豐。”阮懷因笑着轉移話題。

封時嶺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潤潤喉,回道:“不錯,這些年我調查了元真道,調查了封氏,調查了趙氏,調查了封村。拿到的信息不比你們私下拿到的東西少。有些事情,只有我們村子內部的人才知道。”

當初封時嶺和他的哥哥從封村出來之後,便找到了每日奇談報社,見到了那個娃娃臉小個子社長舒爾信,多年後封時嶺經過打聽和通過朋友的技術支持,找到了當初打電話給舒爾信的人,封氏的另一個血脈留存——馮中藝。沒錯,血脈不純者都會被改姓馮,這些封氏後人也對此沒啥意見。

馮中藝曾經侍奉過趙氏後人趙熙定一家和年洲寰一家。他隐約記得自己是被封廿八也就是封時崖封時嶺兄弟的父親救出來的,但他的記憶已經被封氏後人清洗了大半。

馮中藝隐約記得一向平和的封氏後人突然召集全村人民,通過廣播反複給他們灌輸新的記憶,試圖讓他們将封村的印象從腦子裏抹去,将封村建設成“養生莊”。

後來經過封時嶺的記憶喚醒,馮中藝想起來了,封村一直流傳着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整個村子的故事,并不是那麽簡單。

這個秘密就是封氏後人聯合趙氏後人一起封住這個村子并給村子起名封村的原因。封村封村,真正的意義是:這是一個應該被封住的村子。

“很遺憾,馮老先生說完這個秘密就自盡了,這個傳說的真實性,可能無從考證了。他是當時最後一個知道封村秘密的人。”封時嶺拿出一塊布帛,将布帛遞給阮懷因,說:“當我哥說起永呈天啓的時候,馮老先生似乎很害怕,或者說是對永呈天啓畢恭畢敬的樣子。阮先生,這是馮老先生留下來的東西,我們看不懂,您能看懂嗎?”

布帛上有凹凸的花紋,阮懷因将布帛捏在手裏,笑道:“這塊布帛是真正記錄攀傀相關事件的東西。但我還得花些時間破解上邊的秘密,可能,你們得再等幾十年。”

衆人聽到這話,不由得發出哀嚎和嘆息。

“阮先生,我知道你有無窮的壽命,我們可沒有啊……”臣是偵無奈道。

“沒有什麽生物是永恒存在的,是偵。”阮懷因笑着說。但他确實活了很久,多久了,他自己也不知道。

肖富至站起來,說自己和封氏無關,別人家的秘密他就不聽了。單铮跟着他一起站起來,湯虎承也拉着阿平站起來,覃淨覺得自己不好意思聽別人說這些,于是也跟着幾人一起走,他還得去完成師父交代的任務,獨自一人去調查最近幾起襲擊事件。

莫舒想要離開,卻被阮懷因攔住。

“你既然能夠被兆示伊旅的情緒感染,就說明你和這撥人不是毫無聯系的,留下來聽聽看吧。”阮懷因說。

然而莫舒覺得,自己應該與他們毫無聯系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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