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茨透(番外) (1)
“胧車大人!我們為什麽要來京都呱”
“因為這是玉藻前大人的命令呱, 大人他要把京都變成煉獄呱, 哈哈哈!”
伴随着一陣陣青蛙的鳴叫聲, 一片黑影降落在了平安京,夜風拂過,吹起了那輛胧車上的紗幔, 随後消失不見。
……
透也是被熱醒的。
因為怕他着涼又生病, 酒吞在離開前把門關的嚴嚴實實, 大江山這個地方的氣候本就幹燥,再加上是盛夏, 即使深夜的氣溫會有所下降, 但在封閉的房間裏還是感到一陣悶熱。
掀開被子坐起身, 透也将浴衣的領口扯開, 後背已經被汗水濡濕,連呼出的氣息都帶着灼熱的溫度。
“好熱……”
衣服被汗水濡濕緊貼着的皮膚,抹了把額頭上滲出的汗水, 透也站起身打開了緊閉着的紙門, 外面的涼風瞬間湧進屋裏, 透也舒服的眯起眼,身上的燥熱感總算退卻了不少。
心裏想着要不要現在去外面的浴池沖個澡,身上粘膩的感覺實在不好受。一只腳剛邁出去,還沒走出房間,透也就注意到了庭院的那棵樹上的一抹顯眼白色。
眯了眯眼,透也緊繃起身體,心道不會是哪個跑來尋仇的妖怪潛伏在這裏伺機而動, 而當他看到那顆白色腦袋頭上的紅色犄角時透也才放下了警惕。
原來是茨木。
将房門拉開,透也穿上木屐走了過去,擡頭看着站在樹幹上望向夜空中朦胧朔月的茨木,透也開口道:“你在這裏做什麽?”
聽着樹下響起的熟悉聲音,茨木的身形一頓,俯身望向正擡頭看着他的透也,而一眼看到的卻是少年亂七八糟翹起的微卷褐發。
嘴角止不住拉起一道細微的弧度,茨木低沉的聲音響起:“睡不着,出來透透氣,正好看看外面的月亮。”
其實是準備睡下時突然嗅到一股若有若無的陌生妖氣,而且不屬于大江山任何一只妖怪。擔心是敵人趁夜深人靜突然來襲,茨木還沒來得及穿上甲胄就沖了出去察看情況,結果那道妖氣卻又消失不見,任憑他怎麽擴大感知範圍都再也搜索那道陌生妖氣。
Advertisement
尋找無果的茨木只能當作是錯覺,準備回去時恰好路過了透也所在的庭院,鬼使神差般,茨木停下了腳步,轉而朝着那座安靜的庭院走了過去。擔心剛剛那道妖氣又會突然出現,茨木幹脆就坐在那棵樹的樹幹上望着夜空中的朔月順便守着那個還在熟睡的人類小鬼。
當然,這些話茨木自然不會告訴透也,他只聽到那小鬼似乎小聲嘀咕了一句什麽。
透也有些納悶,出來透氣幹嘛跑到他這裏?他記得茨木的房間離這裏還是有一段距離的,難道只是覺得坐在樹上好去賞月?不過今晚的月亮是挺好看的。
望着夜空中朦胧的朔月,像是輕紗般的薄雲飄了了過來遮住了一片角落,幽暗的夜幕中星輝點點,為夏夜的月亮憑添了一絲靜谧。
見下面的小鬼突然沒了聲,茨木垂頭看去,一眼就看穿了對方心中所想。茨木輕哼一聲,高大的身形突然從樹幹上跳了下來站定在透也面前。
訝異的看着突然從上面跳下來的茨木,還沒等透也開口說些什麽,站在對面的白發男人伸出鬼手将他抱了起來,騰空的失重感讓透也下意識環住了茨木的脖頸,等他反應過來時自己已經穩穩坐在了茨木彎起的左臂上。
“坐穩了。”茨木沉聲說道,緊接着一躍而起,抱着透也和他一起跳到了上面的樹幹上。
将臂彎上的小鬼放下,視線不經意觸及到了對方微微敞開的領口裏那片白皙的胸膛。有些不自然的移開視線,茨木輕咳了一聲,想了想還是擡起鬼手有些笨拙的将透也敞開的領口攏起。
“?你幹嘛?”透也疑惑的看着在他胸口前動來動去的鬼手,直到對方将他敞開的領口攏起後他才後知後覺原來是領口沒拉好。
将透也的領口攏好後,茨木立即收回了手,語氣有些嫌棄道:“大半夜跑出來領口還開那麽大是又想像上次那樣在床上躺半個月嗎?”
茨木說的是一個月前透也因為貪涼跑去沖冷水澡導致全身發熱高燒不退直接半死不活躺在床上睡了本個月。
之前作死的事這個時候被拿出來說,還是那個茨木,透也的心情頓時變得有些微妙起來。
“只是太熱了所以才把領口敞開的。”透也解釋道,随即靠着樹幹坐了下來,望着夜空中的朦胧朔月。
見透也一副不想和他多說的樣子坐了下來,茨木沉默了一瞬,還是不甘寂寞的問道:“你明天還要去晴明那裏嗎?”
“嗯,最近他的陰陽寮裏委派任務比較多,這幾天可能要一直往那裏跑。”
雖然剛來到這個世界時自己的靈力盡失,但恢複了全部實力的安倍晴明在一位巫女的幫助下将他自己靈魂本源裏的靈力分離出一道融入到了透也身體裏,曾經作為安倍晴明靈魂載體的透也對他的靈力産生了共鳴,身體很快适應了這道本不屬于他的力量,早已枯竭消失的靈力又重新回到了體內。之後在安倍晴明的邀請下,透也加入了他的陰陽寮,也幫忙處理一些在平安京四處作亂的妖怪,給安倍晴明減少了不少的工作量。
茨木的面色有些不滿,心道那個陰陽師還真是麻煩,寮裏有那麽多式神還非要跑來大江山抓人做苦力,要不是最近摯友一直都有出手幫那個混蛋,不然他早就掀翻安倍晴明的陰陽寮了。
“明天吾和你一起去。”茨木沉聲道。
“嗯?我自己一個人可以去的。”
“不行,摯友去西國前特地叮囑過吾要照看好你,而且聽說最近京都的妖怪又變得不安分起來,你這小身板去了小心成了那些雜碎的口糧。”茨木的語氣不容置疑,态度難得強硬起來。
“……随便你。”透也懶得和他争執,反正多一個實力強勁的大妖對他也沒有什麽壞處。
本來就是因為悶熱出來透氣的,結果遇到茨木還被他抱到了樹上和他莫名其妙聊起天來,不過身上悶熱的感覺差不多消退了,吹來的涼風拂過了臉頰,透也舒服的眯起了眼,困意也漸漸湧了上來。
那邊的茨木還在心裏盤算着明天要怎麽給安倍晴明一個教訓好讓那小鬼能乖乖待在大江山裏,然而辦法還沒想到,左邊的肩膀上卻突然多出來一道重量,下意識撇過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安靜的睡顏,以及那頭亂糟糟的褐色卷發,茨木甚至還嗅到了對方頭發上散發出的淡淡清香。
身體微不可察的僵硬了一瞬,照他的性格早該一個鬼手糊過去拍醒對方了,然而茨木卻動也不敢動,心裏想着的還是要不要叫醒這個突然睡着的小鬼。
心裏做了番極其複雜的鬥争後,茨木最終還是面色僵硬的稍微調整了下坐姿,想讓透也睡的更舒服點。忍不住垂頭打量着透也的睡顏,目光觸及到那張微微開啓的薄唇時,茨木的金色眼眸微微一黯,随即又迅速移開視線,最終響起一道嘆息。
月光均勻的撒在這片天地間,朦胧的月色浮現在薄紗般的雲霧間,襯的樹上相偎的這兩人愈加靜谧。
……
……
“哈?玉藻前??”陪透也來到安倍晴明陰陽寮的茨木在聽到對方口中說出的名字後表情立刻一變,“你說那個家夥跑來京都了?”
“目前還沒有收到這個情報,不過倒是有人看到玉藻前乘坐的胧車降落在了京都。”晴明沒做出什麽激烈的反應,說着視線落在了茨木旁邊的透也身上,“那輛胧車降落的地方離這裏不遠,而且處在人類活動較為頻繁的地方,雖然前來的都是些小妖怪,但如果侵擾到人類世界的話後果還是很嚴重的,透也君,能拜托你前去胧車降落的地點退治那些小妖怪嗎?”
透也淡淡應了一聲,又看向身旁面色有些奇怪的茨木,開口問道:“你認識那個玉藻前?”
“嗯,曾經和摯友一起與她……他交過手,之後那個家夥就沒了蹤影,消失了近百年,沒想到竟然會在這個時候突然出現。”
注意到茨木話語裏轉變的稱呼,透也有些疑惑,玉藻前他還是有所耳聞的,與酒吞童子,大天狗并稱為日本的三大妖怪。相傳玉藻前是由百面金毛九尾狐變化而成的絕世美女,憑借其美貌和博識深得上皇的寵愛,之後卻被宮中的陰陽師識破其妖怪真身,見真身暴露,玉藻前迅速施展妖力從宮中逃走,再無蹤跡。
不過有的史料卻記載玉藻前是被安倍晴明所擒殺,算算現在的年代的确是玉澡前出現在平安京的時間,而就是這位鼎鼎有名由狐妖化成的絕世美女卻被茨木稱作為“他”?
看出了透也心中的疑惑,茨木輕嗤道:“那個狐貍可沒有什麽性別之分,你們人類記載的那些亂七八糟的史料連玉藻前的一根狐毛都沒摸準過,以後少看那些無聊的厚書。”
“史料還是有一定的可信度啊,茨木。”晴明無奈道,随後從衣襟裏掏出了一張小紙人遞給了透也,“它會帶着你們前往胧車降落的地點,這次有茨木跟着我想問題應該不大,一切都拜托你了。”
接過晴明遞來的小紙人,透也點了點頭,又看了眼一旁面色不愉的茨木,丢下一句“走了”後透也率先邁出腳步離開了陰陽寮,也不管身後的茨木有沒有跟上來。
展開紙扇掩住嘴角邊的笑意,晴明欣慰的望着透也離開的背影以及他身後跟着的一副別扭又不情願樣子的茨木,看來這兩個人相處的還不錯,這下他也不用擔心那孩子的安全問題了。
……
跟随着飄蕩在前方帶路的小紙人,透也和茨木穿過繁華的街道前往胧車降落的所在地。夜幕已經拉下,夜晚的京都卻燈火通明,到處充斥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而茨木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從出了晴明的陰陽寮後就隐去了身形緊跟在透也身後。
穿過洶湧的人潮,小紙人繼續向前飄浮,而這條路上的行人明顯以男性居多,跟在透也身後的茨木不禁蹙起眉,他記得這條路通向的是——
果然不出他所料,小紙人在一處懸挂着明亮燈籠的高大城牆前停了下來,中間的木門敞開着,木門的兩側還站着手執□□的守衛,有不少執刀的武士武士或是腰纏萬貫的富商在守衛恭敬的致意下走了進去。
透也擡頭望向城牆上懸挂的一塊巨大招牌,在燈籠的照映下看清了上面寫的幾個字後透也神情出現了片刻的僵硬。
這個地方竟然是京都最大的……花街。
透也下意識想掉頭就走,卻被小紙人用力拽住袖子還一直想把他往裏拉,透也甚至覺得這是晴明給他挖的一個坑,難怪那個家夥自己不來把這個任務丢給了他。
門口的護衛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還沒把視線投過來,透也就被身後的茨木一把拉到了一旁的小巷道裏。
巷道裏光線昏暗,且沒有人會注意到這裏,茨木這才放心的顯現了身形,金色的妖瞳直直的打量着透也僵硬的面色,随即輕嗤道:“怎麽,不敢進去了?”
“……我現在比較懷疑晴明所說的胧車是不是降落在這裏。”透也撇過頭,明顯不想談論這個話題,“這個地方不就是……花街嗎?”
語氣變得不自然起來,透也有些尴尬的眼神游移着,茨木則饒有興趣的盯着對方這副他從未見過的樣子,他倒是沒想到這小鬼竟然也會出現害羞的情緒。
“晴明沒必要騙你,而且吾也嗅到了裏面的妖氣,那輛胧車應該是在這裏沒錯,如何?已經來到這裏了難道現在就要打道回府了嗎?”
面對茨木譏諷的語氣,透也難得做了番心理鬥争,最終還是妥協,只是進去找胧車而已,而且在裏面的都是人類,自己也沒有必要感到不自在,再說了還有茨木在身邊,應該沒有什麽大問題……吧?
見透也将視線放在自己身上,茨木挑了挑眉,“決定要進去了嗎?”
“嗯,既然你已經嗅到了裏面的妖氣那麽就說明胧車的确在這裏。”透也說道,“不過現在的問題是該怎麽進入那條街……門口的那兩個守衛會讓我們就這麽進去嗎?”
茨木撓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打量着透也,的确,以小鬼這張還顯稚嫩的臉是很難進入花街裏,就算進去了,一想到裏面那群濃妝豔抹叽叽喳喳的女人們對這小鬼獻殷勤茨木心裏就一陣煩躁,如果想避免這種情況那麽就只有一個辦法了——
透也和茨木在門口護衛的注視下坦坦蕩蕩的走進了花街裏。進入後透也松了口氣,還好沒有露出什麽破綻,那兩個護衛也沒有攔下他們,接下來要做的就是盡快找到胧車的位置。
想到這透也有些複雜的望向身旁挽着他手臂的茨木,此時的茨木并不是原先身穿甲胄氣場強勢的高大男人了,而是一個身穿豔麗和服,相貌嬌美,膚色白膩且嬌媚無骨的白發女人。
“看着吾作甚?還不趕快去找胧車?”發出的聲音醇美如酒般,化作女人的茨木手拿紙扇掩住嫣紅的嘴唇,目光有些嫌棄的看着不斷抽着嘴角的透也,“如何,吾的扮相?”
“……很好看。”沉默了片刻透也才憋出來這句話,忍不住又看向身旁妖冶又妩媚的茨木,透也不禁在想他到底為什麽要答應晴明去找什麽胧車然後來到這個鬼地方。
之前在那條小巷子裏透也在詢問了茨木如何進入這條花街後這家夥就化成了現在這副樣子。在茨木的要求下透也讓他挽着自己的手臂裝作是前來光顧的客人,結果還真的騙過了那兩個護衛,見那女人精致的面容及優雅高貴的氣質他們還以為是哪個高級藝妓和她的客人前來這裏,對于這種級別的客人他們兩個小小的護衛自然不敢怠慢,立即恭敬的放兩人進入了花街,至于透也那張明顯未成年的臉也被茨木嬌媚雍容的面孔遮掩住了。
看着茨木即使腳上穿着高高的木屐卻依舊自然的體态,似乎和其他女人別無二致,透也心裏暗道一句“女裝大佬”,随即和茨木一起向花街的深處走去。
一路上茨木出色的面容引起了不少男人的注意,透也明顯感覺到身旁的茨木開始不耐煩起來,他已經看到好幾個身着華服的男人準備上前來搭話,不過以茨木的脾氣這家夥怕是要直接在這裏使出地獄之手了。
以防引起不必要的騷亂,透也拉起茨木的手腕帶他走進了前面的一家居酒屋,茨木被他拉的一陣趔趄,本想開口訓斥,但在看到透也緊緊攥着自己手腕的那只修長右手後卻又把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居酒屋的老板是位風情萬種的女人,店裏的紙門被拉開,老板娘立刻挂起職業微笑熱情的歡迎進來的兩位客人,看到透也那張略顯稚嫩青澀的臉時老板娘的眼神亮了亮,還沒等她上去搭讪,卻被那孩子身後的一個身材高大修長的女人冰冷的注視着。
寒意瞬間爬上後背,老板娘立刻收起貪婪的面孔換上讨好的笑容,“歡迎兩位客人,需要妾身為您做些什麽嗎?”
“請問有安靜一點的包廂嗎?”透也言簡意赅道,居酒屋一樓的大廳了幾乎坐滿了客人,吵鬧的聲音震的鼓膜一陣疼痛,他和茨木實在不适合待在這種環境裏。
“有的有的,妾身這就帶您過去。”老板娘立即點了點頭,殷勤的領着兩人上了二樓。
來到了一間還算安靜的和室,老板娘端來兩壺燒酒後就拉上紙門恭敬的退下了。
茨木大大咧咧的盤腿坐下,毫不避諱的露出了修長白皙的大腿,語氣不耐的對透也道:“不是說去找胧車嗎?怎麽突然跑到這種地方來了,難道說你想喝酒?”
視線在房間裏轉了一圈,最終還是落在了茨木那條裸露在外的大腿上,透也擡手揉了揉抽的痛額角無奈道:“胧車待會再找……倒是你,這副模樣走在外面真的好嗎?未免也太……招搖了。”
“哈?吾這副模樣怎麽了嗎?”茨木不解,待看到透也始終不肯看向他的樣子後茨木的嘴角拉起一道惡劣的弧度。
他擡起手臂,将離他不遠的透也一把撈了過來,透也立刻身形不穩的倒在了茨木的懷裏,還沒等他擡起頭,卻聽到上方一道低沉又醇厚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怎麽?吾的這副模樣讓你感到不适了嗎?”
透也的身體立刻僵硬起來,茨木身上不知道抹了什麽脂粉,濃郁的氣味熏的他一陣頭暈,而那雙裸露的白皙秀腿趁機禁锢住了透也的身體,滿含水光的金色妖瞳帶着一絲媚意,茨木看向透也的眼神裏像是發出了誘人的邀請。直到現在他這才後知後覺的感受到,此時茨木身上的那股妖媚簡直就是從骨子裏由內而外散發出的,讓他根本招架不住。
白玉般的纖手撫上透也的臉頰,茨木那張柔媚嬌俏的面容在他眼前放大,透也快要被那股濃郁的脂粉味以及對方吐出的灼熱氣息逼瘋,這還沒完,茨木見透也對自己不斷靠近的姿态沒有做出排斥的反應,于是愈加膽大的将手緩慢向下移動,扯掉礙事的羽織,拉開寬松的單薄和服,茨木纖長的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着透也的胸膛。
背脊不受控制的繃直,透也忍住喘息,茨木垂下的一縷白發落在他的頸間,弄的他一陣癢癢,然而渙散的精力透也根本無法擡手将那縷白發揮開,他已經感覺到茨木的冰涼的手指已經完全伸進了和服裏,不疾不徐的撫摸着他的上半身。
透也忍不住咬住嘴唇,他根本禁不起這種挑逗,而且對方還是化作女人模樣的茨木,透也現在已經分不清他面對的到底是茨木還是面前這個美目流盼氣若幽蘭的嬌媚女人。
手指已經摸向懷中少年的背脊,感受着後面凸出的骨骼以及微微顫抖着的身體,聽着他難以抑制的唔咽聲,茨木的眼眸微黯,他湊近了透也,在他耳邊輕聲道:“可以嗎?”
可以……什麽?
透也的意識被茨木極富技巧性的挑逗下逐漸抽離,他只覺得現在的自己好像被抛入了雲巅,甚至能聽到自己心髒“嘭嘭嘭”的激烈跳動聲。
手臂無意識的擡起想要環住茨木的肩膀,身體此時做出了最誠實的反應,而就在透也心裏最後一道防線即将崩塌時,對方身下的欲望開始蘇醒,抵在他腿上的炙熱瞬間拉回了透也渙散的意識。
失去焦距的眼眸恢複了清明,将自己衣襟裏四處作亂的纖手抽了出來,透也沒給茨木反應的機會,擡手毫不客氣的掐着他的臉頰,另一只手曲起重重彈向茨木的額頭。
“嘶……”
茨木吃痛的捂着紅了一大片的額頭,趁着他分心的空檔,透也立刻站了起來,擡起腳狠狠地踩向茨木剛剛抵着他腿間的那處。
捂着額頭的手立刻轉移下去,茨木的面色倏地一白,身下的劇痛讓他連女人的姿态都維持不下去,只聽見“砰”的一聲,房間裏那個嬌媚的女人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面色痛苦捂着下身的高大白發男人。
“我說,想發洩也要看看對象和時機吧。”透也冷聲道,絲毫沒有剛剛踩了對方命根子的愧疚感。
茨木喘着粗氣,疼痛感稍稍減弱了些許,他擡眼,那雙金色妖瞳中充斥着羞憤的怒意,甚至還帶了一絲……委屈?
透也冷哼一聲,撇過頭不再去看那個緊盯自己不放的男人,身體上灼熱的溫度到現在還沒有消退,一想到那個家夥竟然用女人的身體無禮的挑逗他,怒意就不可抑制的升起,剛剛他差點就……差點就被那個混蛋攻陷了,好在最後對方蘇醒的欲望及時将他的意識拉了回來,就算容貌再怎麽變茨木還是茨木,将那張極富欺騙性的面孔撕破看到了這混蛋的真面目後自己也瞬間清醒。
“你這小鬼……竟敢對吾做出這種事!”茨木黑着臉擡起鬼手,絲絲黑焰環繞在手腕間,想着要在這裏給透也一個難忘的教訓。
而他的鬼手還沒伸過去,房間裏半敞着的一扇窗戶傳來的動靜引起了他和透也的注意。沒有理會那邊面色難看的茨木,透也警惕的看向傳出動靜的方向,他們所在房間裏的那扇窗戶正顫動着的,倒不像是被外面的風所吹動,那扇窗戶後面他還隐隐聽到了……青蛙的叫聲?
與透也的小心謹慎不同,茨木直接闊步邁向窗前,一把将對他來說脆弱萬分的窗戶直接捏碎,随着窗戶的碎屑飄落下去,動靜的來源也顯現出來,透也也走了過去,而趴在窗臺上發出聲音的東西卻是兩只青蛙。
“這什麽玩意?青蛙?”茨木捏起其中一只青蛙的腿,青蛙立刻在他手裏掙紮起來不斷發出刺耳的“呱呱”叫聲,旁邊那只則跳了起來扒住茨木的手臂。
透也揪起扒住茨木的那只青蛙,本以為是只普通的生物,但在仔細觀察後透也卻發現這兩只青蛙吐出的舌頭上附着一層紫色的毒素。
掏出符紙貼在青蛙的頭上,由靈力化成的鎖鏈将青蛙牢牢束縛住,将動彈不得的青蛙扔向一邊,透也垂頭朝窗外看去,他們的位置在二樓的一間和室裏,和室的正下方則是這家居酒屋後面的庭院,在朦胧月光的照映下,本該空無一人的庭院裏此時卻停放着一輛前方挂着巨大牛頭臉的胧車,而在那輛胧車裏傳出了清晰的青蛙叫聲,由此看來這兩只青蛙的确是從那輛胧車裏跑出來的。
沒想到兩人誤打誤撞竟然真的找到了晴明所說的那輛胧車,透也本以為胧車中會有什麽棘手的妖怪出現,結果沒想到出來的卻是青蛙?
“哼,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看吾把它們全都捏爆。”攥緊手中的青蛙,茨木獰笑着跳了下去,鬼手中燃起的黑焰直撲向那輛胧車。
“喂,你別在這裏亂來。”透也出聲提醒道,這家居酒屋還有不少客人在,以茨木的性子絕對會直接放出地獄之手把這裏夷為平地,如果波及到其他人的話場面勢必不可收拾。
透也緊跟其後跳到了樓下的庭院中,眼看茨木就要将鬼手的黑焰砸向那輛胧車,透也立刻調動體內的靈力張開了結界,将胧車以及他和茨木都覆蓋在其中,這樣如果出現任何突發情況也不會波及到結界外。
遞給透也一個贊賞的眼神,茨木手中的黑焰已經蓄勢待發,而還沒等他轟炸過去,一道耀眼的白光籠罩住那輛胧車,只聽見青蛙不間斷的叫聲愈加刺耳。耀眼的白光刺的茨木幾乎睜不開眼,下意識擡手擋住強烈的光線,攻擊也只得暫停下來,而等白光散去,從胧車出越出的一道道黑影出現在兩人面前。
待刺眼的光芒消散,透也拿開了捂住眼睛的右手,而在看清從胧車裏越出的幾只青蛙的樣子後,透也和茨木不約而同的愣在了原地,微張的嘴巴震驚的看着面前發生的異變。
從胧車中越出的青蛙和剛剛的那兩只明顯不相同,比起完全像是動物形态的青蛙,這幾只竟然可以站立起來,然而這還不是最引人注目的,透也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中間的那兩只青蛙,其中一只頂着一頭滑稽的淺金色假發,矮胖的身體穿着緊繃的月白色狩衣,腰間還別着一個天狗面具,如果不是看到它背後的那對短小的黑色翅膀的話透也還能在心裏安慰自己只是出現了幻覺。
另一只青蛙就更好認了,炸起的紅色長發以及身後背的酒葫蘆都和某個鬼王如出一轍,連裸露在外
的胸肌都用紅色墨水畫了出來,力圖百分之百還原。
透也狠狠抽動着嘴角,他覺得自己的眼睛回去要好好洗洗了。不只那兩只青蛙,其他青蛙都模仿了之前見過的幾個大妖的樣子,他甚至都看到了那只花鳥呱胸前塞的兩個柑橘了。
和透也只覺得辣眼睛的感觀不同,茨木一眼注意到的是那只天狗呱,他看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那是個什麽東西,随即就指着那只青蛙毫無形象的放聲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那是什麽玩意啊!大天狗你好好的黑夜山首領不當,竟然跑去當青蛙了哈哈哈哈哈哈!”
天狗呱似乎聽懂了茨木的嘲諷,狹小的蛙眼閃過一道精光,随即拿出別在腰間的團扇狠狠向茨木揮去,一道風刃破空而出。
“呱!風襲!”
輕松撕裂朝他襲來的風刃,茨木擡起鬼手,黑焰重新在掌心中聚集起來,他不屑的嗤笑道:“這點力道是在給吾撓癢癢嗎?”
話音剛落,沒給天狗呱任何反應機會,茨木爆發出強悍的妖氣沖上前去,對着胧車前的蛙群一通狂轟亂炸,而那些明顯是領頭那的幾只青蛙有秩序的圍成了一個圈,不讓茨木的攻擊波及到胧車,但顯然,即使複制了那些大妖的能力,在面對這個妖力全開的茨木它們根本招架不住。
召來的蛙群被茨木一人輕松解決,領頭的幾只青蛙見情勢不妙只得上前迎戰,比起之前不費吹灰之力的攻擊相比,這次敵人的實力上升了幾個等級,雖然對茨木還是造成不了什麽威脅,但對面卻有只花鳥呱在,時不時會給那幾只領頭青蛙回複體力,似乎打算和茨木打消耗戰。
打倒一只荒川呱後,剛剛被他打翻在地的妖刀呱立刻恢複了體力提着大太刀朝茨木砍去。
“啧,吵死了!”一個地獄之手将妖刀呱再次掀翻,本來妖刀姬那個女人攻擊時發出的聲音就聒噪,現在換上青蛙刺耳難聽的聲音後聽着就愈加感到煩躁。
那邊茨木在應對無限複活的敵人,透也則喚出小紙人讓它們拉起靈力彙聚成的鎖鏈将那些殘餘的蛙群全部牢牢束縛住。趁着那些領頭青蛙被茨木拖住,透也趁機想要破壞安靜停放在那裏的胧車,然而還沒等他靠近胧車,一團黑泥突然朝他砸來。
敏捷的躲了過去,透也微微撇過頭,剛剛攻擊他的是一團包裹着毒素的黑泥,在砸向地面後黑泥中滲出的毒素迅速腐蝕了地面。
“呱,吾不會讓你過去的!”
又是一團黑泥砸來,透也擡手一揮,附着靈力的鎖鏈将黑泥擊碎,手腕靈活一轉,沾染在鎖鏈上的黑泥又全部返還給了發出攻擊的那只青蛙,毒素落在青蛙的皮膚上發出“滋滋”的腐蝕聲,青蛙嚎叫着在地上不斷打着滾。
透也走了過去,這只領頭青蛙的頭上戴着白毛假發,身上的甲胄和那邊那個與其他領頭青蛙纏鬥的家夥穿的一模一樣,這麽說來這只青蛙剛剛朝他扔來的黑泥是在模仿茨木的黑焰?
冷眼看着不斷在地上翻滾的茨木呱,透也心裏沒有絲毫波動甚至還有點想笑,随手施下一個束縛術将茨木呱的身體牢牢捆住,這下應該不會有其他辣眼睛的青蛙跑來阻攔了。
那邊的茨木将花鳥呱成功敲暈後剩下的領頭青蛙也被他一個地獄之手盡數解決,接着将這些昏迷過去的領頭青蛙們全部丢給透也讓他用鎖鏈捆住。
“哼,竟然讓吾浪費了那麽長時間。”茨木将濺到身上的毒液用妖力驅散,剛剛那場戰鬥讓他消耗了不少體力,“讓吾來看看這輛破車裏到底還藏了什麽醜陋的青蛙。”
茨木的鬼手即将觸碰到胧車前的那道紗幔,而最後一只漏網之蛙卻突然出現擋在了胧車前。透也“咦”了一聲,那只青蛙竟然是酒吞呱,原來在剛剛那場戰鬥裏這個家夥就一直躲車頂上提防任何人接近胧車。
如今還有一戰之力的領頭青蛙只剩下酒吞呱,就算對方實力再怎麽強也依舊無法阻止妖力全開的茨木,就在透也以為茨木會毫不猶豫的将那只青蛙捏碎時,眼前的一幕卻讓他止不住抽動着額角。
茨木這家夥……竟然小心翼翼捧起了那只酒吞呱!
“摯,摯友啊,沒想到連你變成了這副模樣!”茨木顫抖着聲音,剛剛還氣勢洶洶的他迅速變成了可憐兮兮的大型犬。
“……醒醒,茨木,它不是你的摯友,只是個冒充酒吞能力的青蛙而已。”透也勉強維持着冷靜上前想對那只酒吞呱施展束縛術。
“可是它和摯友長的一模一樣……”
……你哪只眼看到這玩意長的和酒吞一模一樣啊?!酒吞好歹也算個容貌出色的大妖怪,和你手裏捧着的那只可笑的青蛙根本不是一個畫風啊!
理智逐漸開始崩塌,透也甚至在心裏惡劣的想如果酒吞知道了他的部下把一只醜陋的青蛙當作是他的話後果會如何。
茨木心裏知道這只青蛙是個冒牌貨,但是他就是對和摯友相似的生物下不了手啊。
眼看茨木還在繼續猶豫不決,透也幾乎繃不住面上的冷靜,想要越過茨木直接破壞胧車,而此時胧車前遮掩的紗幔卻突然掀開,從中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