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020
所謂’十男九痔‘這句話, 并不是空穴來風的，因為痔瘡實在是個普遍的疾病, 尤其是成年男性更容易得, 犯病之後那叫一個疼痛不止，而且羞于啓齒，治療起來也十分受罪。
但周建國（小名二蛋）是鵝精啊，他是鵝精！精怪基本上是不怎麽得病的, 只有身體受到損害時，才會變得虛弱一些，但靠着自己的修為也可以自行恢複。
所以他是怎麽也想不到，自己會得了這個倒黴病。
最開始的時候，蕭小小說要幫他當網紅, 掙了錢之後還可以分紅，周建國還是十分開心的，以為至此就可以事業輝煌, 可以走上人生巅峰…
他當家鵝的時候，主人在家看電視, 他也會悄咪咪窩在窗外看一會兒, 所以對于‘網紅’的概念還是比較熟悉的，知道這是跟明星差不多的存在, 出門也是衆星捧月, 後頭有人追着咔咔拍照。
說起來的話，事情前期的發展也确實比較正常，蕭小小先是注冊賬號, 然後又給周建國拍了封面頭像，還專門發了一條視頻介紹了一下他。
雖然二蛋這個名字，他是非常抗拒的，但是網名嘛，叫什麽都可以，又不用他變成人身上鏡，他也就勉勉強強接受了。
第二天的時候，蕭小小連夜買的同城快遞就到了，打開是大包裝的方便面，上面還畫着一個奇形怪狀的雞，拆開裏面有五小包，黑色的包裝袋上亂七八糟寫着些鳥文。
成精的時間長了，精怪又都比較聰明，所以周建國并不是文盲，能認字也能寫字，但這方便面上的文字他卻不認得，所以肯定是外國的東西。
外國的東西又怎麽了？只要能當網紅，叫他吃啥他都願意，這會兒周建國還是不以為意的。
到了下午，蕭小小就把那面拆了一包，面餅放水裏煮了幾分鐘，撈出來瀝幹水分，撒上那紅色的調料醬和海苔碎，攪拌了半天端出來了。
拿起手機按了拍攝鍵，她就一聲令下：“二蛋，吃！”
變成鵝身的周建國立刻遵命，長嘴往前一探，整個腦袋都紮在碗裏了，不管不顧就往嘴裏吸溜啊，結果就差點兒沒嗆死。
這玩意兒還叫面嗎？那簡直就是毒藥！絕對不是普通辣椒的辣度，而像是添加了某些化學成分，一進到嘴裏就火辣辣的，簡直像是一團火在燃燒。
周建國不知道普通家鵝有沒有味覺反應，反正他是有的，他要被辣死了。
但是視頻還在拍攝啊，也不能停下來是不是？硬着頭皮繼續吃吧，好容易一碗都給幹完了，鵝嘴都沒有知覺了。
結果蕭小小眉頭一皺，還挺不滿意：“不行啊，二蛋，你這吃得速度有些慢，咱們再重新拍一遍吧，反正還有四袋兒呢，我再給你煮去。”
周建國一口鵝血差點兒吐出來：既然覺得不滿意，那你能不能早點兒喊結束，能不能！非要讓他都吃完再重來是吧？！
為了拍好這視頻，最後他硬是一下午吃了三袋火雞面啊，三袋，回憶起來都覺得凄慘無比，但為了當網紅，他還是咬牙堅持下來了。
最後喝了一整箱牛奶才緩解了嘴巴疼痛這個問題，周建國還以為這個事情已經結束了，但他沒有想到，真正的慘痛還沒有到來。
第二天溜出草窩，照例去菜地挖坑拉粑粑，大白鵝的脖子忽然猛地往前一伸，黑豆眼裏滿是不可置信，他昨天是吃了刀子嗎？為什麽會這麽疼，而且火辣辣的感覺為什麽會如此熟悉…
只不過部位變動了一下罷了，昨天是喉嚨火辣辣，今天是…那啥火辣辣。
哼哼唧唧拉了有約莫半個鐘頭，大白鵝出了菜地的時候，鵝掌都不能好好貼着地面了，就跟地上有火燙jio似的，一下一下擡高了腳走，步伐那叫一個虛弱。
回去跟竹石青說了一下狀況，這家夥笑得幸災樂禍：“兄弟，你是得了痔瘡啊，痔瘡，哈哈…”
好端端的一個大白鵝，就因為那寫着鳥文的方便面，得了痔瘡！這上哪兒說理去？
周建國這邊兒都委屈死了，嫌棄丢人，連人形都不肯再變，整日蔫巴巴趴在窩裏。
蕭小小倒是挺開心的，她第一次擁有了一個視頻點擊量破萬的賬號啊，而且是在剛開了三天，僅僅上傳了兩個視頻的情況下，那長此以往，粉絲破百萬，成為網紅大主播也不是夢吧？
眼見着評論一個一個漲，都在誇這大鵝厲害，蕭小小簡直都要激動死了，顫抖着手打開某寶，立刻又下單了十包火雞面！
等到這面回來，她興沖沖再煮上一包端出來時，才發現鵝精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鬼鬼祟祟的溜出小院兒，往空間邊緣的樹林處潛逃而去。
蕭小小那能樂意麽？此時在前方飛奔的，那不是大白鵝啊，那是個移動的搖錢樹！
利誘不成，她開始威逼：“周二蛋，你給我回來！不然我立刻就把你炖喽！”
大白鵝這才委委屈屈的停下，鵝嘴裏發出哭訴：“大妹子啊，你真是我親妹，我真的受不了了啊，我一個清清白白的大鵝，平白無故得了痔瘡，我沒臉見人啊，太羞恥了！”
得病跟清清白白有什麽關系？蕭小小有些莫名其妙，弄不清其中的邏輯，而且空間裏那麽能止血的蔬果，全都等同于草藥的功效，他随便吃一些不就好了嗎？
就像之前那個群頭蔣勳，他應該也是這個疾病，最後吃了空間的寶茄子，後來就沒再犯。
但既然周建國這麽抗拒，那她也不好太勉強了，只好另外尋找新的賣點，看了幾個小鹦鹉算算數的視頻，她就又有主意了。
當天下午，萌寵賬號‘二蛋的幸福生活’，就更新了第三個視頻，幹淨整潔的農家小院裏，一只大白鵝昂首挺胸的站在地上，面前放着幾個寫好數字的紙板。
為了以防萬一，蕭小小拍攝之前還特意問過：“二蛋，你會十以內的加減法吧？”
“我會啊，我為什麽不會？你不要侮辱鵝好嗎？我也是偷聽過數學課的，初中的幾何試題解答起來都沒有任何問題！”周建國暴躁的大吼。
蕭小小顯然不信，伸出兩個手指來：“一加一等于幾？”
“二，二！我再說一遍，我不是傻子！”周建國氣死了都。
視頻這才正式開始拍攝，蕭小小舉着手機先說旁白：“老鐵們，大家好，今天我家二蛋給大家表演算算數，二蛋，跟大家打個招呼！”
大白鵝昂着脖子，挺敷衍的點了下腦袋。
蕭小小繼續說：“好了，開始算算數了，二蛋，一加一等于幾？把正确答案叼過來，快！”
大白鵝低下頭，黑豆豆眼睛在紙板裏找了一會兒，用嘴巴叼起寫着阿拉伯數字‘2’的板子走了過來。
“對了，二蛋真乖～”蕭小小配合着摸了下鵝頭，從桌上扒了塊桔子扔過去。
大白鵝一仰頭，用長嘴巴接住，吧唧吧唧吃了，一邊兒吃，心裏一邊兒嘟嘟囔囔罵，不知道我不愛吃橘子嗎？酸死老子了，這肯定不是空間的水果，味道真差！
一鵝一人開始用紙板來做算術題，畫面看起來倒是十分溫馨，其實不過是表面的和諧罷啦。
等到視頻終于拍攝完成，大白鵝才罵罵咧咧扇了兩下翅膀：“我感覺我好像個弱智啊，就不能問些複雜問題嗎？下次你讓我背勾股定理怎麽樣？”
“你以為鵝的智商能有多少？可以算簡單的算術題，那已經很厲害了，再聰明些，你估計會被直接抓走研究！”蕭小小瞪了他一眼。
就這麽着，又陸陸續續傳了幾個大鵝算數的視頻，新注冊的這個賬號就越來越紅火起來，播放數量和粉絲數量每天都在不斷增加，甚至這些視頻還被搬運到了外站。
人們開始打聽：這鵝是什麽品種啊？主播什麽時候直播？
私信的界面不停跳出來，每天成千上萬的人都在給她發消息，蕭小小一邊不停翻看一邊咧着嘴樂，第一次感受到了紅的滋味。
她馬上要成網紅辣！不過确切來說，是周建國的原身大白鵝快要成網紅了，人們每天都要求看二蛋直播。
蕭小小準備了一下，就在第二天下午開播了。
還是在空間裏，只是她把和外界的結界削弱一些，讓網絡能夠進來，時間上也趨于平衡。
這幾天粉絲瘋漲，眼下這個賬號就已經有了三十萬粉絲了，剛剛一開播就湧進來三百來個觀衆，蕭小小還沒見過這種場面呢，往常她開吃播的時候，最多也就二三十觀衆。
于是有些犯慫的她，就整整一分鐘沒有講話，完全懵掉了。
還是地下的大白鵝比較會來事兒，順勢打了個滾，模仿小狗翻肚皮的樣子賣了個萌，頓時就惹得彈幕刷屏：
媽呀，這鴨子好可愛，是成精了嗎？
這是鵝，大鵝，名字叫二蛋，上面你個假粉！
二蛋真厲害，姐姐愛你呦～
蕭小小這會兒才适應過來，樂呵呵的吆喝：“二蛋是大鵝，今年兩歲了，多才多藝，一會兒就給大家表演，進來的老鐵們點點關注啊！”
說着就彎腰把紙板放在地上，指揮着大鵝叼答案：“二加二等于幾？三加四呢，二蛋？”
就這些簡單的題目，翻來覆去反複算，大白鵝都有些麻木了，長嘴一伸，很暴躁的将紙板叼過來扔在地上。
一會兒十以內的算數算完，又開始進行新的項目，蕭小小打開音響放出‘動詞打次’的搖滾樂來，大白鵝就跟着節奏狂甩腦袋，一直甩到鵝頭都快飛出去，下一步就要口吐白沫了，這才停止下來。
在線觀衆達到一萬，打賞數目也在不斷增加。
蕭小小看着手機屏幕，簡直笑得合不攏嘴，又中場吆喝兩聲：“謝謝朱朱526送的跑車，謝謝大家送的鮮花，謝謝謝謝，沒關注的老鐵點點關注啊，下一個節目，定點上廁所！”
大白鵝轉身跑到菜地旁邊，現場用鵝掌扒拉土，刨出一個小淺坑來，然後鵝屁股對準了，認認真真的制造粑粑，完事兒之後又扒拉着土蓋好了。
觀衆的驚嘆聲中，周建國的心在滴血，當衆表演什麽不好，非要演這個？他的美好形象都被毀了啊啊啊…
不過随便吧，只要不吃火雞面就行，好不容易治好了痔瘡，他可不想再複發。
這場直播終于結束後，鵝精也累到脫力，半死不活的卧在草窩裏不願意動彈了。
蕭小小一個人統計了一下收入，因為是這個賬號的第一次開播，所以她并沒有像別的主播那樣連麥帶貨，所有收益就都靠粉絲打賞。
不過即便如此，收到的錢數也挺可觀了，不加給官方分的那一半，淨利潤差不多一萬塊，簡直就是收獲頗豐。
等到鵝精周建國睡醒後，她就給他分了三千塊錢，倒不是不想多給，而是他剛成精不久，涉世未深，怕他拿錢多了會被騙，所以就先替他存着。
但即便是這樣，他也挺高興，立刻就出去買了一部手機，拿回來的時候還特地在竹石青面前晃悠來晃悠去，不停臭顯擺：“羨慕了吧？我現在是網紅，網紅你知道嗎？能掙大錢的那種。”
竹石青瞅了他一眼：“當衆表演拉粑粑的網紅？”
“…”周建國又自閉了。
斬魔劇組那邊，拍攝馬上就要到了尾聲。
眼看着挺多演員即将殺青，結果影視城外頭忽然來了一輛保姆車，好幾個助理先下來打傘，緊接着才走下一個身段苗條的年輕女子，長發一直留到後背那裏，皮膚白瓷一般透亮，臉上還架着一副大大的墨鏡。
“謝嫣然怎麽來了？”劇組的人們都認識這女人，紛紛低語起來。
距離上次拉踩事件翻車之後，這謝嫣然的人氣就徹底到了低谷，大概半個月都沒有出現在公衆視線裏，也沒有和劇組聯系過。
現在為什麽卻忽然出現了？大家都很奇怪。
雖然如今醜聞纏身，但是這謝嫣然的派頭仍舊很足，腳踩着細高跟鞋，腦袋不可一世的昂着，一副看不起任何人的樣子。
細長的手指随意的指了指一個工作人員，語氣散漫：“你們導演在哪兒？”
得到答案後，她就直接往導演郭于震所在的攝影棚走去，中途還因為傘沒有打正，而狠狠的推搡了一下身旁助理。
“這女人怎麽這樣啊？等着吧，她一定會被趕出來的，就咱們導演那暴脾氣，能給她好臉色？”劇組的人們議論紛紛，全部都是一臉鄙夷。
結果等了沒到一分鐘，卻看見總導演郭于震一掀簾子，從攝影棚裏走了出來。
明明是大夏天，但是看他的臉色卻有些發青，很冷似的抱了抱胳膊，大聲喊道：“大家都聚一聚，聚一下，我有話要說！”
也不管人有沒有到齊，自顧自繼續說道：“劇組的拍攝延長一周，所有人都不準離開，否則按違約處理，全力配合女主角補拍完遺漏的戲份！”
“什麽啊，明明說過要删減這個謝嫣然的戲份，怎麽忽然又要補拍？”
“是啊，導演是不是瘋了？”
這下人群就炸了鍋，說什麽的都有，人們都是滿臉疑惑，開始各種猜測。
蕭小小就擠在最後面，她正好今天有戲要拍，妝才畫好一半，穿着戲服就跑了過來，又因為個子小，不得不掂起腳才能看到裏面的情況。
一眼瞟見郭導演青黑的臉色，她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再仔細看時，才發現他身後的攝影棚簾子撩起一半，影影綽綽有一個女人的影子站在那裏，正是之前進去的謝嫣然。
這女人臉上的墨鏡已經摘去，完整的顯現出一張很精致的面頰來，只不過這張臉上，此時并不是正常人該有的情緒，絲絲深灰的霧氣彌漫在她的周身，嘴角向上挑了挑，她忽然面無表情的‘微笑’了一下。
這種笑容實在太詭異，蕭小小就被吓了一跳，陽光的折射下，一道光芒閃過來，她看到那謝嫣然胳膊上挎着的精致手包裏，露出小半個金色的娃娃腦袋。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周六要上架子，怕影響排名，所以明天的更新是在晚上十一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