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021
郭于震一開始看到謝嫣然進來時, 是非常生氣的。
作為‘斬魔’的總導演,他對于這部電視劇非常在意, 也投入了大量的心血去拍攝, 如今好容易快完成了,卻差一點毀在謝嫣然手裏。
這個女人一開始帶資進組的時候,郭于震就十分看不上她,總覺得她不光演技不好, 而且毛病還特別多,演個戲挑三揀四的,稍微有點兒難度的戲份就嚷嚷着要用替身。
但是沒辦法啊,資本的力量永遠強大,如果沒有她背後富商的支持, 這部劇拍攝的資金就會少一大半,所以郭于震才忍着脾氣,一直盡量容讓。
可結果呢, 這謝嫣然不光不感恩,還故意離開, 拒不返回, 耽誤了很多拍攝的進度,事情發酵後又跑到網上公開抹黑劇組和男主, 颠倒黑白潑髒水找公關, 什麽事兒都讓她做了。
入行多年,按說郭于震也見過不少演員了,卻從沒有一個人敢這麽嚣張。
“把這個人趕出去, 我不想見她!”聽見有人進到攝影棚裏,郭于震只擡頭看了一眼,立刻就瞪起眼睛叫道。
管他什麽背靠富商,管他什麽資本力量,郭于震全都不在乎了,大不了撤資呗,撤就撤,反正衛炤都已經說了,出現空缺時,他會繼續投資跟進的。
有大佬支持就是好,他現在腰杆兒倍兒直。
“導演,不要這樣嘛,人家知道錯了。”謝嫣然摘掉墨鏡,忽然嬌滴滴笑了起來,語調有些奇特。
這女人怎麽了?是把他當成那金主富商了麽?郭于震渾身一震惡寒,剛要繼續瞪眼,神情卻忽然有了片刻的凝滞。
也不知怎的,他的內心忽然一片空白,就連自己剛剛在想什麽都忘記了,只記得謝嫣然好像笑着說了句什麽,揮手把工作人員都趕了出去,她的手上挎着個精致的小包,包包的搭扣是開着的,從裏面露出半截金色的娃娃,或許是折射了從門那邊過來的陽光,那娃娃眼睛裏閃過一道詭異的精光。
“導演,郭導,你怎麽了嘛?呆住了?”一只纖細的手掌在他面前揮了一下。
“啊,不好意思。”郭于震猛然回神。
攝影棚裏空蕩蕩的,所有的工作人員都沒有了,郭于震卻沒有任何奇怪的感覺,只是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有些無奈的笑道:“哎呀,估計是最近工作太忙了,總是走神。”
“那就要注意身體啊,不然我會心疼的,郭導最近都瘦了。”謝嫣然甜甜的笑了起來,往前傾了下身子,裝作不經意的問道:“對了,剛剛導演說要給我補拍之前的戲份,什麽時候開始啊?”
“補拍戲份?”郭于震先是一愣,而後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哈哈笑了起來:“是啦是啦,我剛才确實說過這樣的話,這個要看你的時間啦,如果你時間方便,咱們現在就可以開始。”
“我有時間啊,拍戲是我份內的事情,怎麽會沒有時間?”謝嫣然笑着繞到椅子後面,直接攙起郭于震的手臂:“走啦,咱們現在就開工。”
并沒有感覺任何不對勁,郭于震就自自然然跟她走了出來,對着劇組的衆人宣布:“趕快開工,所有人都過來,務必支持女主拍完其餘的戲份!”
一旁的崔勝東和編劇都覺得奇怪,急忙走過來想說些什麽,卻都被打發走了。
郭于震擺了擺手,語氣十分不耐煩:“去去去,幹好自己的份內事情,都這麽忙了,還在這兒添亂。”
以前即使他脾氣不怎麽好,但是也沒有如此态度惡劣的對待身邊的人。
其餘的人一看情況,也全都不敢說話了,默默埋着頭散開。
蕭小小跟在人群裏,心裏始終覺得有些不對,剛剛她明明就看見,這郭導身邊萦繞着一股子陰霾,看起來像是撞上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而最近和他接觸的人就只有謝嫣然一個了,毫無疑問是這女人的問題,她包包裏的娃娃看起來也很古怪。
但是蕭小小又沒有證據能證明,只有在那兒幹着急。
結果過一會兒再擡頭一看,郭于震的樣子又正常了很多,那些陰霾好像也都不見了。
這是怎麽回事,難道剛剛看錯了?蕭小小又有些懷疑起來,她本身的活動範圍就很小,成精後大多都待在影視城這邊,對這類事情經歷的比較少,頂多就是見到些精怪什麽的,當然也沒什麽經驗。
而今天謝嫣然這事兒,又分外透着詭異。
還是不放心,蕭小小就急忙去找了崔勝東,這回兒臨時場景已經搭了起來,工作人員忙忙碌碌的準備道具,看起來是準備用綠幕來演戲了,之後會用電腦摳圖,把背景什麽的加上去。
崔勝東站在中間指揮着,忙了一頭汗,手裏頭抓着個饅頭都沒時間吃…
“勝東哥,你怎麽還吃呢?身材都有些發福了。”蕭小小有些無奈,雖然山藥糕治好了他的胃病,但也用不着如此熱愛食物吧?前幾天看着還是個瘦子呢,現在小肚子都微微出來了。
再這麽下去,她都要考慮給這個配個什麽抑制食欲的偏方來吃了。
“我知道的,但是控制不住啊。”崔勝東也無奈,加上他現在心情不是很好,就更顯的臉色不佳。
“你沒覺得,郭導有些不對勁嗎?”蕭小小問他。
“覺得啊,就跟中邪了似的,整個人都不一樣了,都不聽人勸,明明他之前不是這樣的人。”
崔勝東皺着個眉頭,聲音壓低了些:“你說,他是不是跟謝嫣然有情況?被徹底迷了心竅?”
這也是他跟蕭小小熟了,這才敢說出這種背後議論人的話。
蕭小小聽了卻是一愣,重複了一遍他的話:“迷了心竅?倒是有這種可能,只不過未必郭導是主動的,也可能是中了招。”
“那是什麽話?”崔勝東驚奇。
蕭小小思索片刻,搖搖頭:“現在我也不大清楚,得見到郭導本人才行。”
“估計見不到。”崔勝東攤攤手:“他現在誰也不見,一心一意跟謝嫣然混在一起,我過去找了幾次,全都被他趕走了,茶米油鹽都不進,壓根兒就不聽人說話。”
這下就更麻煩了,這郭導這麽大一個人,個子都一米八多,也不能強行把他綁上是不是?
蕭小小也是無奈了,偏偏這時候衛炤還不在劇組,去附近的一個城市參加電影的開幕節去了,估計一兩天才能回來。
離開崔勝東之後,她思索一會兒,還是給衛炤的助理小關發了個消息,告訴了一下這邊劇組的具體情況,大致意思還是希望衛炤可以盡快回來一下。
畢竟如果任由謝嫣然這麽搗亂下去,最後這部劇出來後肯定質量不高,最後也會影響到男主的形象。
眼下郭導只是神智不清,并沒有特別危險,還是可以等一下的,讓衛炤回來解決,他身上帶有神獸的血統,對付這種邪祟綽綽有餘。
又怕自己太冒失了壞事,蕭小小權衡片刻,還是這樣決定下來了。
都沒等到第二天,謝嫣然的拍攝計劃就風風火火的開始了,估計是太急于求成,有些配角本來都已經殺青離開了劇組,她都絲毫不在意,就那麽一個人對着綠幕布演獨角戲,手裏頭還一直死死的抱着那個娃娃。
周圍的工作人員都看不過去,一直在竊竊私語,結果這謝嫣然就跟沒看到似的,我行我素。
她的演技也不是說多差,只是面部微整調多了,做一些大的表情就有些不自然的扭曲感,搭配着手裏那格格不入的金色娃娃,就顯得更加詭異。
“嫣然姐,要不把娃娃放下吧?拍到戲裏面會穿幫啊。”終于有個工作人員忍不住說道。
“你們不會後期修片嗎?P掉就可以,為什麽讓我放下娃娃!?看到我的娃娃這麽漂亮,你們是不是覺得嫉妒?想要趁機偷走?”謝嫣然忽然就修斯底裏起來。
這女人是有病吧?衆人紛紛搖頭,此後也都不再說什麽了,低頭默默工作。
管他的呢,只要完成份內職責就行,至于拍攝出來的畫面好不好看,鬼才在乎。
導演郭于震也在一旁看着,奇怪的是,他并沒有像往常那樣坐在鏡頭後監工,而是很狗腿的跟在謝嫣然身邊,像個工作人員似的幫她拿水整理衣服。
瘋了瘋了,事情的走向越來越看不懂,大家都是莫名其妙。
也只有蕭小小知道一點內情,卻幹着急插不了手,有好幾次偷偷到了郭于震跟前,想要幫他看看是不是身上沾了不幹淨的東西,結果都被謝嫣然敏銳的發覺,一眼給瞪了回去。
她身上那個怪娃娃,眼睛的位置隐約又閃了下光。
蕭小小縮了下脖子,胸前戴着的衛炤簽名一陣發熱,她本能的覺得不對勁,趕緊就離開了現場。
找了個地方進到空間裏面休息,竹石青和周建國都在裏面呢,現在他們進空間已經不用她的允許,只要在手腕上畫一個特殊的符咒就可以,方便了很多。
“你們有沒有察覺什麽異常?”蕭小小一進來就問。
前幾天蔬菜都收的差不多,現在又正是空間糧食作物成熟的時候,竹石青和周建國兩人正分別戴着鬥笠防塵,用小型收割機收割水稻呢,腦袋上造的都是稻殼兒。
這片水田還是蕭小小當初在菜地旁邊隔出來,特地用靈泉灌溉的呢,為了改變土質廢了不少力氣。
發現兩只精怪因為收割機的轟鳴,并沒有聽到她的聲音,她就索性脫下鞋子,淌着水過去了。
“什麽事兒啊?空間有結界阻擋着,我們什麽都不知道。”竹石青拿下鬥笠,擦了下臉上的汗水,英俊潇灑的花美男形象都活生生變得淳樸許多。
“斬魔的那個女主謝嫣然回來了,我感覺她身上邪氣很重,不大對勁,尤其她包裏的那個娃娃,看着怪裏怪氣。”蕭小小就說。
“什麽娃娃?”竹石青好奇道。
“金色的,比手掌大一些,不是那種卡通造型,而是做成和真嬰兒差不多的那種樣子。”蕭小小回憶了一下。
“你之前說過,她去過泰國是吧?”竹石青走到一旁坐下,了然道:“那肯定是請了泰國靈童沒錯,又叫做古曼童,通常就是那種怪異的娃娃樣子,我這些天在劇組混久了,聽了不少八卦,說是不少明星為了轉運,都會請這種東西。”
“是嗎?”蕭小小想了一下,好像她隐約也聽過,只是她不怎麽在意這些事情。
“那這種東西這麽厲害嗎?可以蠱惑別人的心智,然後讓這個人變成傀儡只聽她的話?郭導現在就是如此。”她又奇怪道。
“不至于吧,真要這樣,娛樂圈不得亂了套。”竹石青也摸不準了,坐在那兒直皺眉。
“你們到底在說什麽?什麽靈童不靈童的。”周建國傻呵呵抻着脖子在那邊聽了半天,仍舊是啥也不知道。
蕭小小頓時就覺得特嫌棄:“幹活去,別想偷懶啊。”
硬是把他又趕回田地裏去了,既然這大鵝腦子不怎麽好使,那就只能在農活上多出力了。
全然忘了幾天前,她是怎麽親切的叫着人家‘二蛋’,要把人家包裝成網紅了。
鵝精悲慘的摸了一把心酸的眼淚,又去開上了那輛小型收割機,開始重新突突突的作業起來。
空間裏的時間并不會流逝很快,既然進來就當然要休息夠再走,蕭小小坐在小院兒裏遙望了一下豐收的勞動景象,頗有種小地主的惬意感。
要是沒有謝嫣然那檔子糟心事就更好了,省的她隐約還有一絲的提心吊膽。
她又是個閑不住的性子,看見旁邊的地上晾着剛剛摘下來的黃豆莢,就過去蹲下随手往出扒豆子。
這豆子杆子很硬,收割的時候連帶着根莖一并隔斷,然後攏成一簇一簇的放置在地上,看起來像是幹掉的花束。
因為已經徹底成熟,豆莢十分的幹燥,只要輕輕的一撚就開了,裏面滾出金黃色飽滿的豆粒。
蕭小小用小盆子在旁邊接着,沒過一會兒就剝出大半盤子,感覺不過瘾,幹脆站起身來招招手,把竹石青和周建國也都叫過來了。
三個人忙碌了一個多小時,就用那種洗衣服的大盆子接着,一盆都滿得冒出了尖兒,單憑一個人都端不動,需要兩個人一起擡。
新鮮的豆子味道最是不錯,用來做豆漿和豆腐都很好,因為還沒完全曬幹,所以都不用泡多長時間,大約幾個鐘頭就可以了。
蕭小小的偏房裏放了一只石磨,還是之前從老家搬進來的,剛好派上了用場。
把這石磨拿到院子裏擺放好,用清水沖洗幹淨之後,一個人往磨眼裏倒上泡好的黃豆,另一個人就開始緩緩推動磨盤,随着那吱呀吱呀的聲音響起,從磨盤的下方就流出了白色的香濃豆漿,流入了下面接着的水桶裏面。
雖然現在人們打豆漿的工具都變成了機器,連通電流後刀片轟隆隆的轉上一陣子完成,但是蕭小小還是喜歡這種原始的工具,只覺得這樣出來的食物更好吃。
打出來的豆漿用紗布過濾一下,剩下的部分就是純純的部分了,只需用大鍋燒開了,沸騰上幾分鐘,喝到嘴裏香香濃濃,即便是不加任何糖和鹽味道也不錯。
蕭小小和竹石青周建國三個人,每人都喝了三大碗豆漿,配着之前炸好的酥脆油條,別提多惬意了。
但是到這裏還沒完,還有後續的步驟需要完成,鍋裏的豆漿因為喝了一部分,已經不再漫溢,趁着稍微晾涼,蕭小小用大瓢緩緩的點入鹵水不停攪拌,等到豆漿結團成了絮狀,就蓋上蓋子放置一會兒。
這一步就是豆花的形成過程了,趁熱拿着小勺子輕輕将嫩呼呼的豆腐挖上幾勺子,放在碗裏澆上醬油,雞精,鹽,糖,紅彤彤的辣子油,也不用攪開,就那麽順着碗邊兒一點一點舀起來吃,各種味道交雜在一起,讓原本寡淡的豆腐味道豐富了許多,鼻頭子都得辣出一層薄汗。
豆花兒就是含水量多的嫩豆腐,盛出來放進模具裏頭壓上重物,過一會兒水擠出來就是形狀很好的豆腐,而上面的重物越重,出來的豆腐就越瓷實,反正就看每個人的喜好了。
蕭小小幾個人之前因為吃了太多,現在豆腐成型了,卻一口都吃不下,只好都用刀子切割開,分裝好保存起來。
反正空間裏保鮮的效果很好,所以放多久都不怕壞。
但除了新鮮豆腐之外,蕭小小還喜歡吃凍豆腐,之前在老家生活時,東北人都喜歡把大豆腐放在室外,凍成一個個冰坨子,等到要吃的時候拿回來,解凍後擠幹淨水分,剩下的部分就跟面筋似的,能夠自動吸取湯汁裏的精華,咬一口都彈牙。
空間的溫度可以随她的心意自動調節,而且區域也可以劃分,拿了二十多塊兒豆腐到偏房,蕭小小微微閉眼,再睜開時,這屋子的溫度就快速降低,成了一個天然的冷庫。
估計再有幾小時,凍豆腐就可以形成了。
滿意的拍拍手出來,在空間也待了挺長時間,她就打算出去外面看一看情況了。
竹石青也跟着她一起出去,兩個人分頭行動。
都已經是晚上六點多了,劇組的拍攝居然還在繼續,而且看樣子中途并沒有任何休息。
謝嫣然一個人站在綠幕前,對着一個木頭做的道具揮出佩劍:“好你個妖魔,竟敢傷害我的心愛之人,今天我就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蕭小小過去圍觀一會兒,随便找了個工作人員:“她改劇本了?”
“嗯,改了。”那人便點點頭。
“編劇給改的?”蕭小小又問。
“不是…她自帶的編劇,把所有女二的戲份都安在自己頭上,而且還新加了很多救男主的戲份。”
“…”蕭小小都無語了,竟然還有這種騷操作?
看來這個謝嫣然是想把自己塑造成此劇的瑪麗蘇大女主,妄圖等到電視劇播出時,利用這個角色翻身洗白呢。
看了一眼遠處仍舊迷迷瞪瞪的導演郭于震,蕭小小無奈掏出手機,繼續給衛炤助理小關發短信:“關助理,你還是勸炤哥趕緊回來吧,謝嫣然在改戲…”
那頭很快回複過來:“已經在車上了,明早就能到。”
果然是衛男神啊,決策就是神速!
蕭小小星星眼的贊嘆了一會兒,旁邊擠過來一個鬼鬼溜溜的人,正是剛剛一起出來的竹石青。
“我找了個懂行的人打聽了一下,他說古曼童也是分等級的。”兩個人找了個沒人的地方,他才開口道。
“什麽等級?”蕭小小之前也拿手機查詢過,但是網上壓根兒就沒有說過等級這種事情啊,感覺是鬼故事裏才有的情節。
“小鬼能力厲害的等級,只有內行人才懂得。”竹石青壓低聲音:“這種東西在泰國其實也是見不得光的,只有歪門邪道的寺廟才會搞,聽說是拿橫死的小孩子屍體做屍油,然後再煉化,通過這樣就能把小孩兒的靈魂完全封閉在娃娃裏,聽候差遣。”
“他奶奶的,這也太缺德了吧。”蕭小小饒是個精怪,都忍不住皺眉。
“還有更缺德的呢。”竹石青撇了撇嘴:“所謂更高級別,就意味着娃娃的法力更高超,死去的小孩子生前受過更多的折磨,靈魂更加怨毒,又或者同一個娃娃裏放入三四個靈魂,讓他們相互鬥争,激發出更大的能力。”
“那謝嫣然這個呢,是哪種情況?”蕭小小都驚了。
竹石青攤手:“那誰知道呢?反正挺厲害就是了,我剛剛經過的時候,都覺得身上發冷,差點兒就變回原型了,反正不要輕易招惹為好。”
蕭小小也就點點頭:“我知道了。”
心裏又尋思着,既然這古曼童這麽厲害,那肯定不會平白無故聽候差使,一定會索取什麽吧?這謝嫣然是為了紅不要命,下場一定不會很好。
當天的拍攝一直進行到晚上十二點多,這才算是收工了,工作人員被差使了一天,都累到不行,回到房間就睡了。
導演郭于震也是這樣,而且他還莫名感覺頭疼,一點兒食欲都沒有,整個人搖搖晃晃,喝了假酒似的泛着惡心。
迷迷糊糊的倒在床上,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一閉上眼就好像暈了過去,一直到第二天清晨才把眼睛睜開。
外頭有人咣咣咣在敲,他打開賓館房門,沒好氣的問了一句:“誰啊,大清早的!”
衛炤戴着頂鴨舌帽,墨鏡還在襯衫前頭別着,看樣子應該是剛剛趕長途坐車回來,但是樣子卻精神抖擻,沒有絲毫的疲憊。
“是我,衛炤。”他冷聲答道。
随着這一聲回答,周身的寒氣就仿佛被抽走一般,重新被溫暖包圍,郭于震猛的眨了下眼睛,腦袋忽然就清醒了。
“怎麽回事?”他奇怪的左右看了看:“我什麽時候回到房間的啊,不是應該在拍攝現場麽。”
“昨天連夜拍攝太累,郭導精神恍惚了?”衛炤跨步走入房間,随手把門帶上了。
男人身邊的空氣中似乎有一股灼熱的燃燒味道,吸了下鼻子,郭于震居然還覺得蠻好聞,身上那種不适的狀态完全消失,像是冬日裏圍在爐火邊的那種感覺,讓人逐漸困倦起來,暖洋洋的非常惬意。
心裏不自覺就産生依賴感,兩個人入座後,他就黏黏糊糊的坐在了衛炤身邊的沙發上,兩個人腿碰着腿,場面有些許那啥…
衛炤:“…你是不是有病?”
郭于震:“對不起對不起,我沒忍住。”
重新移到另一張沙發上,他才按着眉心仔細回想了一下,總算模模糊糊記起昨天的事情,好像在攝影棚的時候,謝嫣然進來了,對,謝嫣然…
明明對這個女人有很多不滿意的情緒,為什麽後來自己要用那麽谄媚的态度對待她?而且還縱容她随意改戲,在綠幕前加拍戲份。
之前的事情一幕幕在腦海裏重演,郭于震卻感覺像是在看別人的事情,完全無法理解自己當時的心态。
他只好求助似的望向衛炤:“我,我這是怎麽了?”
“這話不是應該來由我問向導演你嗎?你這是怎麽了?明明電視劇已經快拍完了,為什麽忽然又要改動劇情?”
衛炤挑挑眉,語氣雖然淡淡的,但卻十分有氣勢:“雖然我只是本劇的演員,沒有權利幹預劇本的拍攝,但我也可以明确的告訴你,如果我不滿意這部電視劇的質量,是完全有能力讓它永不上映,徹徹底底被雪藏起來的,說到做到。”
“不是這樣的,我昨天不知道怎麽了,腦子有些不清醒,我不是有意想改動劇情。”郭于震有口難辨,急急忙忙解釋了半天。
雖然按照一般情況來說,導演的權利是很大的,可以随便選用演員,但衛炤的情況并不一樣,不光是因為他手頭有大量資金可以用來投資,是不需要借助資本力量的一個演員,更重要的一點是,他是一個金字招牌,凡是有他參與的影視作品,最後無一例外都會爆紅。
當年郭于震還是一個不知名小導演的時候,就因為拍攝了衛炤主演的一部網劇,這才在業界闖出了名聲,而且那部劇如今還在所有網劇的播放量裏排在首名位置。
所以雖然有時候會暗暗吐槽,嫌棄衛炤脾氣太大,但郭于震還是不敢得罪這個人的。
“都是我的錯,我現在就讓謝嫣然馬上離開劇組!”眼看自己被誤會,郭于震着急的站起來。
剛要拿起外套出門,他又有些迷茫,謝嫣然住在哪裏呢?上哪兒去找這個人啊,昨天她是突然來劇組的,事先沒有通知過任何人,自然沒有工作人員去安排她的住宿。
而此時,就在恒基影視城旁邊的一處賓館裏,靠近二樓走廊的房間裏,傳來一陣兒童木馬的音樂聲音,那聲音放得極大,聽起來是一首耳熟能詳的童謠,卻因為電池不足的原因,顯得有些磕磕巴巴,曲調都有些變了,聽着分外詭異。
謝嫣然就坐在房間的沙發上,手邊還有一把鋒利的刀子,拿起來輕輕劃破手指,她将上面冒出的血液一股腦抹在了一個金色娃娃的身上,而後那血就慢慢滲透了進去,直至看不到來為止。
娃娃恢複了往常的金色,只是那光澤更加明亮了些。
屋子裏的童謠聲更大,緊接着那兒童木馬也左右搖擺起來,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音。
“開門,還讓不讓人睡覺了,大清早晨擾民!”隔壁的住戶瘋狂過來砸門。
輕輕笑了一下,謝嫣然走過去将門打開,外面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口中仍在罵罵咧咧。
“不好意思,小孩子喜歡音樂。”謝嫣然穿着一件絲綢睡袍,倚在門邊笑笑。
“你,你是明星吧?”中年男人只看了她一眼,立刻就愣住了,驚喜的拿出手機:“合個照可以嗎?”
“行啊,随意。”謝嫣然笑得更甜,身子側了側,讓出位置。
那男人受寵若驚,急忙就和她并排站在一塊兒,舉起手機用前置拍了一張,恍惚間脖子有些冷,他就想回頭看看。
“好了,拍完照就請回吧。”謝嫣然的笑容忽然消失,冷冰冰的說道。
“啊,好的好的。”男子讪笑着走開,回到房間之後,又覺得後脖梗子癢癢,他就伸手抓啊抓,指甲蓋兒裏都有紅色了,都沒有覺察。
手機屏幕自動亮了想,顯現出他剛剛所拍的合影。
照片上他和謝嫣然并排站着,而就在敞開的房門裏面,兒童木馬上模模糊糊有一大團影子,仔細看時可以發現,那是五個嬰孩兒摞在一起的身影。
作者有話要說: 蕭小小(震驚臉):謝嫣然你這挺生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