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放手铳詩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傅采蓮總算不那麽局促了, 她問道:“公子在看什麽?”

衛寒在看通往越王府的那條街, 若是餘之荊要去找自己,這是越王府離衛府最近的一條街。不過衛寒不想在傅采蓮面前說實話, 他和餘之荊的關系還是不要讓太多人知道的好。

“沒什麽, 随便看看。”衛寒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甜酒。

“衛公子。”傅采蓮道:“明日就是中秋詩會了,公子會去的吧?”

衛寒本不打算去的, 但是最近也沒什麽事幹,有點靜極思動的意思。他問道:“都請了些什麽人?”

“在京都的才子,還有一些翰林院的官員, 以及公府侯府的年輕一輩。”傅采蓮笑道:“都是些年輕人。”

衛寒随口問道:“皇子們也邀請了嗎?”

“請柬是送過去了。”傅采蓮道:“會不會去我就不知道了。”

“嗯。”衛寒道:“我與翰林院幾位大人是好友,如今身在刑部一直不得空見見他們,正好趁着這個機會聚一聚。”

“嗯。”傅采蓮喜上眉梢道:“那我……就在詩會等公子了。”

衛寒這才發覺傅采蓮對自己的心思不一般, 尋常女子怎會如此關心別的男子會不會去詩會?他有些為難道:“傅小姐我……”

“啊。”傅采蓮突然道:“爺爺回來了。”

她不好意思的對衛寒道:“爺爺他不允許我經常出門的, 我得回去了, 我們詩會見吧。”

說完她匆匆下了樓, 衛寒看着她的背影,覺得有點頭疼。自己這輩子是不會娶妻的, 可是到了年紀不娶妻會不會有麻煩?衛寒又一個人走回了衛府, 衛管家得了餘之荊的吩咐,再加上好像也沒什麽要緊事的樣子所以就沒跟衛寒說餘之荊來過的事。

衛寒洗漱之後就上床睡覺了,餘之荊卻在家裏徹夜難眠。他覺得自己出了問題了,不然怎麽會一直想着衛寒,白天醒着的時候想他, 晚上想他想得睡不着。

難道自己也是斷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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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得出這個結論餘之荊竟然一點也不排斥,他想起那一夜他在床上看到的衛寒睡顏,以及一覺醒來發現衛寒在身旁的感覺。他很喜歡那種感覺,所以說他是喜歡上了衛寒了?

餘之荊突然生出一種沖到衛府去見衛寒的沖動,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看着床頂怎麽都睡不着。

“呼……”

餘之荊突然坐了起來,他有些興奮的拍拍臉道:“去找他吧,去找他。他是斷袖我也是斷袖,我們很配呀。”

說走就走,餘之荊穿好衣服急匆匆的往外奔跑。王府侍衛還以為發生了什麽事,圍上去問道:“王爺,發生了何事?”

餘之荊雙手使勁的揮着讓他們退下,“別擋我別擋我,要去見我婆姨了。”

“……”

侍衛們面面相觑,不明白餘之荊哪裏來的婆姨,難道王爺在外頭養了小妾?

餘之荊一路狂奔很快就到了衛府外頭,此時已是淩晨,他站在衛府大門外不敢敲門。他想要是自己大張旗鼓的敲門,那麽自己和衛寒的事情肯定會被很多人知道。衛寒說過在奪得儲君之位前我們的關系不能讓別人知道,算了,還是爬牆吧。

餘之荊按照記憶中衛寒房間的位置在牆外找地方,他在後院的牆下看了好久,算準了從這裏爬進去離衛寒的院子最近。餘之荊搓了搓手後退幾步,然後猛沖過去趴着牆往上爬。

“哎?哎!哎哎哎……哎呦!”

餘之荊果然沒有爬進去,他摔在地上郁悶的想,衛府的人是有病嗎?把牆修這麽高幹嘛?他接連又試了幾次,每次都是連牆頭都沒碰到就摔了下去。

餘之荊插着腰站在底下喘氣,心說自己的愛情怎麽可能會被一堵小小的牆攔住?他開始四處尋找什麽可以墊腳的東西,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一個黑影坐在牆頭圍觀了全程,并且快要被他笑死。

這條街太幹淨了,路上連一塊磚頭都沒有,他眼神一閃看中了隔壁門口的石獅子。餘之荊沖過去就開始搬,使出了吃奶的勁最後把自己累癱,石獅子還是一動不動的用眼神嘲諷他。

“天吶。”餘之荊對天長嘆道:“你為何要這麽折磨我?我究竟做錯了什麽?”

也許是上天都看不下去他的蠢樣,總之他突然靈機一動,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脈。餘之荊一掌拍上了自己的腦袋,心想你怎麽這麽聰明?這樣的好辦法都能被你想到。

他走到牆下脫掉自己的外衣,然後使勁一扔,用衣袍勾住了牆瓦。

“哼哼,我看誰還攔得住我?”餘之荊拽着衣服開始爬牆,這次還真被他夠到了牆頭。

坐在黑暗處的影子心想要是真被你爬進去了,那我豈不是白嘲笑了你那麽久?他從旁邊的書上掰下一截樹枝,然後對着餘之荊的衣服一扔。

“刺啦!”

“哎?”

“哇哇哇哇啊……噢~”

趙一看着衛寒的房間心說我幫你當下了心懷不軌之人,你還不感謝我?

餘之荊在地上摔得四仰八叉,他看着手裏撕壞的衣服,心說現在尚衣局的手藝越來越差了,簡直就不能忍。

圓圓的月亮挂在天上,餘之荊伸手做抓取狀道:“我欲取明月,奈何月高寒呀。”

他就靠在牆根處,雖然見不到衛寒,但是他知道衛寒在裏面就好了。距離也不是很遠,這也算是陪衛寒睡了一覺,明天一早就去找衛寒。這樣想着他很快睡着,是早上的馬蹄聲将他驚醒。

餘之荊睜開眼睛就被太陽閃瞎了狗眼,他站起來摸着屁股,坐了一夜冰冷的地面,屁股都不像自己的了。餘之荊走到衛府門前道:“衛寒呢?衛寒在裏頭吧?”

“喲,這不是越王殿下嗎?”衛管家奇怪道:“殿下你怎麽……這幅形容?”

餘之荊此時沒穿外袍,頭發松散看起來就像被人欺負過一樣。“我找衛寒,衛寒在裏頭吧?”

衛管家趕緊拉住往裏面走的餘之荊道:“二少爺不在。”

“怎麽不在?”餘之荊道:“他昨夜沒回來?”

“哎呦,不是。”衛管家好笑道:“二少爺去刑部衙門了。”

“哦……”

餘之荊懊悔的想扇自己嘴巴子,叫你睡覺叫你睡覺,誤事了吧?

衛管家道:“二少爺說今天要參加詩會,所以可能還會回來晚些。”

餘之荊:“哦……”

衛寒下班之後就将自己帶去的衣服換上,然後和刑部的幾個年輕官員一起去了詩會。詩會是在桂園舉行的,這個季節的花也不多,這桂花又很吉利所以大家都喜歡在桂園舉辦什麽宴會。

衛寒進去以後既沒碰到陳舒也沒碰到傅采蓮,他認識的人不多,所以現在人雖多但他放眼望去全是陌生人。

同事蘇信拍拍他的肩膀道:“走,我介紹幾個人給你認識。”

蘇信此人和旁人不同,不愛吟詩作對附庸風雅,反而喜歡和一些武将混在一起,他最佩服的人就是衛燎,所以在衙門裏對衛寒格外的好。他介紹給衛寒認識的就是幾個勳貴世子,大榮的文官一向看不起勳貴,認為他們就是無所事事空拿俸祿的米蟲,是大榮的敗類。

勳貴也很看不起文官,覺得文官就會耍嘴皮子,上戰場還不是要靠我們勳貴?

所以他們對衛寒就不是很友好,你說你一個武将世家出來的人怎麽就去做了文官了呢?是看不起武将嗎?衛寒在他們心裏的印象很不好。

蘇信對衛寒道:“這位是寧國公世子,這位是沛國公世子,這位是武莊侯世子……”

一圈下來各種世子,衛寒記得腦袋大,他一抱拳道:“見過各位世子。”

寧國公世子道:“這不是探花郎嗎?怎麽不去和女眷們吟詩賞花,來見我們這群大老粗幹什麽?”

“就是,我們可讀不懂詩。”

蘇信臉色有點難看道:“裏美不常出門……”

“哦,聽說了。”沛國公世子道:“好像是體弱多病足不出戶對吧?這和大家閨秀有什麽兩樣啊?”

“哈哈哈哈……就是,長這麽大還是個童男子吧?”

蘇信的臉徹底黑了,蘇信氣不過,拉着衛寒道:“我們走。”

“哎?走什麽呀。”武莊侯世子攔住衛寒道:“今天是詩會,探花郎不作首詩就走恐怕不合适吧?”

“就是,作詩!我們要聽春'宮詩。”

“你這就難為人家探花郎了,人家一個童男子,哪裏會什麽春宮詩?”

蘇信氣得臉綠,他和衛寒被幾個世子攔開,寧國公世子皮笑肉不笑的對衛寒道:“我們也不難為你,你只要作詩一首,我們就放你走,記得是春宮詩喲。”

衛寒面上不動道:“你們不放我走又怎樣?請我去你家做客嗎?在下不才也是皇上親賜的六品主事,你們國公府就能私自扣押朝廷命官?”

“你……”

寧國公世子一時語塞,勳貴在朝中本就受文官排擠,他要是真的扣押了衛寒,第二天肯定就會被參死。但是被這麽個毛都沒長齊的小白臉看不起,他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衛寒瞧着他好像要爆發,這種腦子裏全是屎的人一旦噴糞指不定會幹出什麽恐怖的事情。他搶在前頭道:“大家都是為皇上效力,何必為了一點小事鬧的不愉快呢?不如這樣,在下就作春宮詩一首,聊以娛人可好?”

武莊侯世子就納悶了,“你一個童男子哪裏會作什麽春宮詩?”

衛寒笑道:“童男子也有童男子的春宮詩嘛。”

“好。”寧國公世子道:“你只要作出來我保證不為難你,蘇言你去拿紙幣記下來。”

衛寒臉色一變,“記下來就不用了吧?”

“要的要的。”寧國公世子道:“你要是作的好,我就把詩放在卧房裏欣賞。”

衛寒:“……”

蘇言很快就拿了紙筆過來,對于衛寒作春宮詩他倒不是很擔心,大榮文人向來覺得作春宮詩乃是一件雅事。就連皇上有時候還和大臣們切磋比試,看誰作的最妙。

衛寒心想話已經放出去了,真是騎虎難下,罷了反正名聲也不是很重要。衛寒深吸口氣,對着衆人道:“聽好了。”

衆人側耳傾聽,衛寒道:“獨坐書齋手作妻,此情不與外人知。若将左手換右手,便是停妻再娶妻。一捋一捋複一捋,渾身瘙癢骨頭迷。點點滴滴落在地,子子孫孫都姓倪。”

“噗……”

“噗噗……”

所有人都噴了,包括把字寫的歪歪扭扭的蘇言。這還是衛寒嗎?這還是那個謙和有禮為人腼腆的衛裏美嗎?

一時間所有人看着衛寒的眼神都呆了,衛寒老臉一粉,有點承受不住這熾熱的目光,灰溜溜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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