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十年情傷(捉蟲)

餘之荊:“……”

餘之荊覺得自己要學的還有很多, 比如什麽時候怎麽上門這件學問。衛燎匆匆過來見到餘之荊就跪下了,“臣參見皇上。”

餘之荊看着他跪在自己面前, 往周圍一看, 見沒有鐵鍬之類的兇器。他松了口氣道:“愛卿平身。”

衛燎站起來,低眉順眼的在一旁站着。他是衛寒的哥哥, 餘之荊又不好呵斥他退下, 就這樣尴尬的由着他一直跟到衛寒的院子。餘之荊端起桌子上的茶就要喝,衛燎連忙搶過杯子道:“這茶涼了皇上不能喝, 臣去給皇上燒水泡茶。”

“……”餘之荊緩緩放下手道:“你去吧。”

于是衛燎沖出房門,餘之荊立刻呼了口氣道:“他總算走了,衛寒快過來親一個。”

“皇上。”衛燎又沖了回來,“您要吃點心嗎?”

餘之荊驚恐的看着他道:“你不是泡茶去了嗎?”

“回皇上的話。”衛燎道:“臣讓下人去做了。”

餘之荊:“你走。”

衛燎:“啊?”

“你快走, 越遠越好。”餘之荊激動的道:“朕沒走之前你不準靠近這個院子十丈。”

“臣, 遵旨。”

衛燎走了以後, 衛寒笑道:“我哥那是想讨好你,他上次不是打你了嗎, 他一直害怕你記仇。”

“他只要離我倆遠點,就是在讨好我了。”餘之荊摟着衛寒道:“想我不?”

衛寒任他摟着, 道:“今天早朝我們還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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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管。”餘之荊耍賴道:“我一刻見不着你我就想你。”

衛寒被他膩得不行, 嫌棄道:“你現在怎麽變得這麽惡心?”

“如果喜歡你就是惡心的話。”餘之荊抱着衛寒蹭啊蹭,“那我就是惡心吧。”

衛寒:“……”

好不容易有這個機會, 餘之荊當然不會放過。他撲到衛寒身上開始動手動腳,衛寒也憋了好些日子。兩個人也不用說話,就默契的脫起了衣服, 不知不覺就躺在了床上。

餘之荊喘着粗氣道:“你不能留宿宮中,我就出宮找你。”

衛寒頭發散亂的躺在下面,伸手扶着餘之荊的肩膀道:“記得要小心,在其他人面前不要露出馬腳。”

“知道。”餘之荊把頭埋在衛寒頸窩道:“什麽時候我們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衛寒摸摸他的頭發道:“會有這一天的,你相信我,早晚有一天我會讓他們閉嘴。”

“嗯,我相信你,啊……”餘之荊又道:“你搬出去吧,總是和衛将軍住一起也不方便,我找你也不方便。”

“嗯……我也想過這個問題。”衛寒眯着眼睛仰起頭,汗水從脖子上流到床單上。“有時間我去找房子。”

“不用。”餘之荊使了把勁道:“越王府現在空了,我把王府賜給你,裏面什麽都不缺,你收拾受傷就能住了。”

“嗯,好……”

事畢,兩人大汗淋漓的躺在床上。餘之荊摟着衛寒道:“我那兒有不少書,改天我們照着上面做一次吧?”

衛寒舔了舔嘴唇,頗有些意動,道:“好。”

身體上的疲勞讓兩人都有點昏昏欲睡,衛寒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睡着道:“你睡一會兒吧,待會我叫你起來。”

“嗯~~”餘之荊抱着衛寒撒嬌道:“我不想起來。”

“你不起來那我只能喊我哥過來看着我們睡了。”衛寒嘴角帶着笑道:“這樣你也願意?”

“你太壞了,你是壞蛋。”

衛寒被他這句話取悅到了,然後一個時辰之後還是堅決的把他喊起來,再把他趕走。跟着餘之荊來的小太監一個個把腦袋低的不能更低,敢這樣對皇上的,這位怕是第一人。

衛寒從錢袋裏掏出幾塊金子丢給他們道:“幾位公公照顧皇上辛苦了,拿去喝茶吧。”

小太監們感恩戴德,只覺得這位衛大人太會做人了。紛紛激動的道:“大人言重了,都是奴才們應該做的……”

衛寒看着餘之荊走遠這才轉身往回走,就看見甘庸站在後頭,不知道看了多久。衛寒老臉難得的一紅,笑道:“甘侍郎怎麽有空來衛府?”

甘庸道:“來找你。”

“哦。”衛寒伸着手道:“請進吧。”

“不了,我不想進去。”甘庸臉色有點奇怪道:“我們出說吧。”

衛寒擡頭看天道:“該吃晚飯了。”

“我請你吃。”甘庸瞪了衛寒一眼道:“百味樓。”

“嘿嘿嘿。”

衛寒欣然同意,很快兩人就在百味樓坐下了。衛寒吃着酥雞道:“你不想看見我哥啊,為什麽?”

甘庸給自己倒了一小杯酒道:“你這麽聰明,難道就不明白別人不想說的事就不要問的道理嗎?”

衛寒對着甘庸微微一笑道:“你又不是別人。”

甘庸放下酒杯,“我們兩個好像不是很熟。”

“非也非也。”衛寒手執雞腿道:“你幫我科舉作弊,咱倆就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我們的關系又豈是熟不熟能說的清楚的?”

甘庸瞥了衛寒一眼,“你這麽能說,不如你猜猜看我為什麽不想見衛燎。”

衛寒:“因為你喜歡我哥。”

“噗!”

甘庸神色緊張的小聲道:“你怎麽知道的?”

衛寒擦了擦油油的手指道:“我猜的,不過你承認了。”

“……”甘庸心想自己一向冷靜,怎麽這個時候就這麽不淡定呢?一下子就被這個小子炸了出來。

衛寒吃的嘴不能停,邊吃邊道:“我勸你還是放棄吧,我哥他不可能喜歡你的。”

“為什麽?”甘庸不服氣道:“你都能得到皇上的心,我為什麽就不能得到衛燎的心?”

“首先不是我得到皇上的心,而是皇上得到了我的心。”衛寒看着甘庸道:“再說了,我本來就是斷袖,喜歡一個有權有勢的英俊男人難道不是應該的嗎?”

甘庸抿着嘴看着衛寒不說話,衛寒又道:“我哥跟你說過我以前是什麽身份吧?”

甘庸一挑眉道:“他說你以前是吳王府的男寵。”

“對了。”衛寒面露回憶之色道:“從前的我是多麽的妖嬈,但是他卻一點也不心動,還說要殺我,你說他有多直?”

“直?”

“就是形容一個男人在這方面有多麽的……不喜歡男人。”衛寒道:“你如果對女人還有感覺不如就去成親,實在是喜歡男人呢就去找個斷袖,我哥他至今沒有子嗣,衛家還指望着他傳宗接代,說實話我非常不贊成你喜歡他。”

甘庸目光陰沉的看着衛寒道:“你知道我很不喜歡別人對我說這樣的話,你在朝中根基未穩,不覺得說這樣的話很沒有腦子嗎?”

衛寒眼睛微微眯起,“你是在威脅我?”

“我從不威脅任何人。”甘庸看相衛寒的眼神有點奇怪,“我只是覺得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你應該心裏有數才對。”

“我說什麽話不用你來教。”衛寒笑道:“說句不好聽的,皇上是我這邊的人,我還沒有必要怕什麽人。”

話說到這份上,兩人之間的氣氛不免有些僵硬。甘庸面上不肯顯露,但是心裏卻更加絕望,若是衛燎對自己也有些情意,那麽剛剛衛寒所說的話他有一百種方法反駁。但是衛燎不喜歡他,他就是嘴上逞能又有什麽用呢?

沉默了好一會兒,甘庸道:“是你向皇上舉薦我做會試的主考官的?”

“嗯。”衛寒吃飽了就放下筷子,讓小二送了茶來。

甘庸喝着茶道:“你想要我做什麽?”

“沒想要你做什麽呀。”衛寒眨眨眼睛道:“你只要做好你的考官,為大榮選出優秀的人才,這就足夠了。”

甘庸狐疑的看着他,他可不認為衛寒是這麽一心為國大公無私的人。

看着甘庸的眼神,衛寒苦笑道:“我真的不需要你做什麽,因為事情自然是有其他人做的。”

于是甘庸不再說話,天已經黑了。百味樓裏點滿了燈,兩人的位置靠窗,甘庸看着樓下人來人往。有少年給心愛的姑娘買了好看的頭花,大榮民風開放,在他還是個少年的時候曾經有不少女子給他送過荷包,但他都一一拒絕了。

有些東西一旦刻在心裏,就不容易淡忘。因為血液經過将所有的情感傳遍全身,整個人都被這種情感包圍浸染着,除非心死了否則根本無法剝離。

甘庸感覺有點委屈,十幾年一個人默默的喜歡着,連一個可以傾訴的人都沒有。他看着窗外繁華,眼中泛起水光。

此時衛寒的注意力卻被別的事情吸引住,在他們桌的隔壁,準确的說是和他們隔了道屏風的旁邊,好像坐了一群準備秋闱的秀才。衛寒之所以會注意到他們,純粹是因為他們的談話裏出現了自己的名字。

其中一個秀才說:“去年秋闱的時候,衛裏美的號舍就在我號舍對面。我因為忍受不了臭味,所以不得不放棄考試,沒想到今年衛裏美就是朝中從四品的大官了。”

衛寒一聽,想起了去年秋闱發生的事情。說來也好笑,自己還看着那位臭號仁兄口吐白沫的被人擡出去,想不到這麽快又碰上了。

“哈哈哈哈……你是想說如果你當初堅持住了,現在也能和衛員外郎一樣咯?”

那位臭號仁兄有些激動的道:“這可不一定,說不定我也能中個一甲。”

“你可吹吧,今年恩科我倒要看看你能考個幾甲……”

一群年輕人吵吵鬧鬧吹吹牛逼,突然其中有一個聲音略微低沉的聲音道:“你當那衛寒真的是因為科舉考的好,才升官這麽快的?”

“咦?”

“青木,你有何高見?”

衛寒側耳去聽,這個叫青木的好像不一般。

就聽那有些低沉的聲音道:“衛寒殿試只是一甲第三,君不見那第一第二還在翰林院苦苦的熬着嗎?”

“确實如此,青木你就和我們好好說說,要是我們僥幸考上,對朝堂之事也不至于兩眼一抹黑。”

青木道:“剛開始前三甲都是一樣的,衛寒殿試之後也是進的翰林院。他第一次升官是在吳王陷害衛将軍被圈禁宗正寺之後,這件事看起來沒什麽奇怪,皇上為了安撫鎮北将軍給他弟弟稍微升那麽一品的官職也不無不可。”

“這衛寒第二次升官就是在新帝登基之時了。”

隔壁一片寂靜無聲,只有杯蓋碰撞茶杯的聲音,想來是那位青木在喝茶。然後就聽青木接着說:“可你們別忘了在皇上登基之前發生了什麽,吳王翻案燕王入獄,接着就是吳王被燕王毒死獄中。每次有王爺出事,衛寒就會升官,你們就不覺得奇怪嗎?”

“嘶……”

隔壁的人好像都陷入了思考,甘庸道:“他說的很有幾分道理,你怎麽看?”

衛寒滿不在乎的道:“尚且只是小小秀才就如此關心朝廷之事,可見其野心不小。一個小小秀才卻如此的鋒芒畢露愛出風頭,可見也不是什麽沉得住氣的。還是年紀小,缺乏歷練。”

“呵……”甘庸笑道:“說別人年紀小,你怎知你就比他大呢?”

“看來這位兄臺對在下有些看法呀。”那個青木的聲音在隔壁響起,“不知可否撤去屏風一見?”

甘庸咧起嘴,對着衛寒一笑然後道:“自然可以,我們也想見識一下剛剛高談闊論的兄臺。”

很快屏風就撤走了,隔壁果然坐着不少考生。衛寒微微掃了一眼,竟然看到了七八個人,其中就有哪位臭號仁兄。

臭號仁兄看到衛寒臉色就是一變,衛寒笑眯眯的看了他一眼。臭號仁兄被這一眼看的渾身難受,冷汗都下來了,他閉上了嘴巴不敢說話。

甘庸對衆人裏氣質最出衆的那個青年道:“這位就是青木兄吧?”

衛寒看向那個青木,很年輕不過二十多歲,穿着一身青色的長衫一頭黑發束起露出俊郎的相貌,很有幾分翩翩公子的樣子。他對着甘庸二人拱手道:“在下梁東字青木,見過二位公子。”

古人的字要麽就是诠釋其名要麽就是長輩對其的期盼,衛寒的字就是後一種。而這位梁東很明顯就是前一種,東在四季裏屬春是青色,在五行裏屬木,所以字青木。

甘庸笑的好像剛才要哭的人不是他一樣,道:“在下甘閑,也是來參加恩科的考生。”

甘庸字子閑,他的字知道的人不多所以這樣偷懶湊一下也沒有人知道。衛寒也拱手道:“在下付靈。”

衛寒這假名就更加讨巧了,因為茯苓是治療胃寒的一味中藥,一般人根本就想不到這上面去。甘庸知道了,所以他的嘴角隐蔽的抽搐了一下。

梁東看着衛寒如此年輕,就道:“付兄是第一次參加鄉試?”

衛寒點頭道:“原本是想再等三年,誰知開了恩科,便想碰碰運氣。”

然後其他幾個秀才一一報出姓名,甘庸道:“梁兄剛剛的話似乎還沒說完。”

“在下确實還有未盡之言。”梁東道:“那衛寒幾次升官都有王爺出事,偏偏最後不顯眼的越王登上皇位,要說這其中沒有關系我是不相信的。”

有人就道:“你是說衛寒在皇上登基中出了力?”

臭號兄臉色一陣蒼白,恨不得沖上去對衛寒說自己跟他們真的不熟。

衛寒表情平靜的聽梁東道:“是出了大力才對,要不然為何皇上非要讓衛寒升官?所以我說這個衛寒雖然年輕但是絕不簡單,你我若是入了朝千萬不要得罪他才是。只要陛下還信任他,她就不會倒臺。”

“青木還好你說了,不然我們還真的不知道。”

“是啊,多虧了青木……”

甘庸似笑非笑的看了衛寒一眼,然後對梁東道:“聽了梁兄一番話,真是收益匪淺,時候已經不早了,在下就回去溫書了。”

衆人也覺得今天實在是不早了,于是紛紛告辭離開。人都走光了,衛寒覺得無趣也要離開,梁東道:“付兄為何不說話?”

衛寒莫名其妙道:“我說什麽?”

“剛剛隔着屏風,付兄尚且對在下有一番評價。”梁東看着衛寒笑道:“為何撤了屏風付兄就不發一言了?”

衛寒要說的都已經說了,他對梁東的印象并沒有任何改變,自然無話可說。于是他道:“沒什麽好說的。”

說完衛寒轉身就要離開,梁東在他身後笑道:“莫非付兄害羞了?”

衛寒頭也不回的邊走邊道:“是啊,我害羞了。”

梁東看着衛寒離開,有些好笑的道:“還真是個有趣的人,他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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