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考題洩露(捉蟲)
對于甘庸丢下他先走了的事, 衛寒表示不與他一般計較。衛燎等待吃飯的時候讓衛管家去叫衛寒,誰知全府遍尋不到。衛燎坐在飯桌前呆愣了幾秒, 以為餘之荊将衛寒帶入了宮裏。心想他們兩個在一起呆了一下午還不夠, 還要呆一晚上?
以至于衛寒回來的時候衛燎還有點反應不過來,看着正在喝茶的衛寒道:“你不是和皇上在一起嗎?”
“沒有啊。”衛寒吐掉不小心喝進嘴裏的茶葉, 道:“我和甘庸在一起呢。”
“……”
衛燎反應過來, 衛寒所說的在一起和自己理解的在一起不是一個意思。他為自己的不純潔而懊惱,問衛寒道:“你和甘庸有什麽好聊的?”
“他不是領了會試主考官的職位嘛, 來問問我有沒有什麽讓他做的。”
衛燎這下子就不痛快了,他看着衛寒道:“當初我讓他替你考試他百般的推诿,現在你沒找他他卻主動來找你了,這還是人嗎?”
“噗!”衛寒一口茶噴了出來, 抹着嘴角道:“他雖然做的過分, 也不至于罵他不是人吧?”
“你不懂。”衛燎一臉看破紅塵的樣子道:“那小子小時候特別慫, 別人欺負他他都不敢還手。有一次先生罰我背書,書院裏一個孫子在欺負他聲音特別大, 吵得我根本靜不下心。”
衛寒歪頭看他,“然後呢?”
“然後我就把那孫子給打了。”衛燎笑道:“我還說了甘庸一頓。”
衛寒聽着就覺得不對勁, 照理說甘庸那樣子的人怎麽可能會喜歡衛燎呢?他腦子被驢踢了?衛寒百思不得其解道:“這麽說他應該讨厭你才對, 怎麽我看你們關系還不錯啊?”
“這事說來話長。”衛燎在衛寒對面坐下,道:“我因為打了那孫子所以書沒背下來, 下學之後先生罰我抄論語。我那時候恨死甘庸了,要不是他被人欺負我至于被罰抄書嗎?就在我抄的焦頭爛額的時候,甘庸那小子竟然拿了一疊抄好的論語給我, 還是模仿我的筆跡抄的。”
“哦……”衛寒覺得甘庸可能有受虐體質,他道:“然後呢。”
“然後我就開始罩着他了。”說到這裏衛燎一臉得意道:“從那以後我也不背書了,反正先生罰我抄書都有甘庸替我抄,那小子真的挺聰明的,學我的筆跡學的特別像。後來他還學先生的筆跡給我爹寫信,說我讀書多麽努力,在書院從不惹事。”
衛寒眨了眨眼睛,有點明白是怎麽回事了。可憐的甘庸還以為衛燎有多麽正義對他多麽照顧,哪裏想得到衛燎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他抄書,他要是知道真相也不知道會不會投井自殺。
Advertisement
說了半天衛燎問道:“他為什麽要幫你做事?”
衛寒道:“因為是我向皇上舉薦他做會試主考官的。”
衛燎對衛寒要做什麽有一定的了解,經歷了這麽多,衛寒在他心裏和親生弟弟沒什麽不同。他有些不知道怎麽開口,伸手在褲子上蹭了蹭,衛燎道:“弟啊。”
衛寒:“嗯?”
“你一向比我聰明,做哥哥的也幫不了你什麽。”衛燎道:“但我還是想說,我衛家自大榮開國以來歷代都是忠臣良将,你萬萬不可做出什麽對不起先祖的事情啊。”
“放心吧,我不會的。”衛寒微微笑道:“我不會做對不起皇上的事情的。”
衛燎看着衛寒的背影消失,他也不知道當初讓衛寒留在衛府的決定是對是錯。因為自己衛寒才會涉足朝堂,以後不管發生什麽,他都不會不管衛寒的,這是當哥哥的應該做的。
衛寒不知道衛燎心裏的糾結,他今天被餘之荊折騰的有點累,洗過澡之後又感嘆了一句浴桶的不方便,然後躺到床上就睡了。
此時餘之荊也躺在床上,将越王府賜給衛寒的聖旨已經拟好,就等明天宮門一開就送到衛寒家裏去。他想着以後去見衛寒再也沒有人擋事,心裏就一陣興奮。
長夜漫漫無心睡眠,餘之荊伸手到自己的枕頭底下掏出一本做工考究的圖冊。翻了一兩頁,他開始呼吸粗重,腦子裏全是今天下午衛寒在床上的樣子。迷離的眼神,泛紅的皮膚……
不行了,餘之荊坐了起來把手伸進褲子裏,然後充滿遺憾的動了起來。
第二天早上上朝,衛寒坐着餘之荊賜的轎子來到了皇極殿。殿外已經站滿了大臣們,衛寒一下來就有不少文官對着衛寒哼了一聲,因為他們一直覺得衛寒是個只會拍皇上馬屁的弄臣。
衛寒撓了撓眉梢,決定不與他們一般見識。李翰卻第一個迎過來,對着衛寒笑出了一臉褶子,“衛大人來了?聽說皇上要賜您府邸,大人真是好聖眷吶。”
衛寒也笑道:“哪裏哪裏,李學士只要多為皇上辦事,聖眷自然也是不會弱的。”
“為皇上辦事,下官萬死不辭啊。”
兩個人在這裏互相吹捧,直惡心的丞相蕭然不停地翻白眼,國有奸臣如此,大榮危矣……
“皇上駕到!”
太監尖細的聲音響起,所有大臣都整理整理衣袖,然後排着隊走進皇極殿。行禮過後,餘之荊看見了站在隊伍裏的衛寒。每天早起上朝多麽辛苦,要不是為了看衛寒一眼,他才不會這樣委屈自己呢。
蕭然見餘之荊的眼神不知道飄到哪裏去了,他心裏喊了聲先帝,将手捏成拳頭抵着嘴巴咳嗽了兩聲。
“咳咳。”
餘之荊瞬間回過神來,坐直了身體道:“諸位愛卿可有本奏?若是沒有,那朕就退朝了啊?”
然後大臣們開始一個一個的上前奏本,餘之荊聽得好生無聊,困得腦子裏只剩下了一團漿糊。底下的刑部侍郎吧啦吧啦的滔滔不絕,餘之荊擡手捂嘴:“哈啊……”
刑部侍郎劉超:“……”
皇上啊你到底是有多麽不待見我?為什麽在臣說話的時候打哈欠呢?
衛寒低下了頭嘴角悄悄勾起,這樣的皇帝應該讓大臣們很心累吧。
好不容易挨到早朝結束,餘之荊瞬間清醒過來,喜氣洋洋的道:“退朝吧退朝吧,衛寒來一趟禦書房。”
衛寒弓着身子道是,蕭然狠狠地瞪了衛寒一眼,“哼!”
衛寒撓撓眉梢,心說我又哪裏惹你了?蕭然對着餘之荊大聲道:“皇上,老臣還有恩科的事情要與皇上商量!”
餘之荊垮着臉道:“不都商量過了嗎?”
“臣又想起一些事情了!”
餘之荊:“……”
衛寒對着餘之荊搖搖頭,示意他不可拒絕蕭然。餘之荊嘆了口氣道:“好吧,丞相你來禦書房,衛寒就回去吧。”
蕭然這個老頭就好像打了勝仗一樣,對着衛寒得意的翹起了嘴,然後雄赳赳氣昂昂的去了禦書房。
衛寒懶得理他,剛出宮門餘之荊的旨意就過來了。
宣旨太監尖着聲音道:“……賜越王府給刑部員外郎衛寒,欽此!”
衛寒面無表情的接旨:“臣謝皇上,吾皇萬歲萬歲。”
周圍一衆大人羨慕嫉妒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衛燎走過來道:“皇上就這麽不想見到我?”
衛寒咧了咧嘴不說話,甘庸走過來對衛燎道:“你現在該知道自己多麽惹人厭煩了吧?”
衛燎不服氣道:“論惹人厭煩,還是甘侍郎更勝一籌吧?”
兩個人之間氣氛又開始不對了,衛寒連忙逃了。出宮正好遇上了巡邏的百裏疾,百裏疾屁颠屁颠跑過來道:“卑職恭喜大人喜得新宅。”
衛寒頗矜持的笑道:“多謝了,百裏将軍可知道那些比較好的工匠?”
百裏疾道:“大人是要翻新府邸?卑職确實知道一些比較好的工匠。”
“越王府在皇上大婚的時候已經翻新過了,無需過多修飾。”衛寒和百裏疾邊走邊道:“我是想在府裏建個浴池,冬天沐浴也方便一些。”
“大人要是放心卑職,這件事就由卑職去辦吧。”百裏疾對着衛寒道:“卑職一定不會讓大人失望。”
百裏疾可說是衛寒黨羽裏的最早一批人了,對于他衛寒非常的放心,“那就辛苦将軍啦。”
“嘿嘿,為大人辦事在下萬死不辭,一點也不辛苦。”
“……”
百裏疾越來越會拍馬屁了,建個浴池就萬死不辭了,當初那個純潔耿直的百裏疾去哪裏了?
班不得不上,衛寒去了刑部衙門上班,和一堆公文死磕到了下午。雖然大部分文官都覺得衛寒是個奸佞,但是刑部尚書對衛寒的印象還是很好的。因為衛寒做事認真又有效率,同樣的公文交給別人需要半個月才能完成,交給衛寒幾天就夠了。
刑部尚書捋着胡子一臉慈愛的對衛寒說:“裏美啊,聽說你身子不好,這麽多事情要處理可還吃得消?”
衛寒咧着嘴笑道:“大人以花甲之年還這麽辛苦,下官有什麽是不能忍耐的?”
“哈哈哈……”刑部尚書仰頭笑道:“大榮以後還是要交給你們年輕人的,老夫已經老咯,再過幾年幹不動了,就要告老還鄉了。”
“誰說大人老了?”衛寒睜着眼睛說瞎話道:“大人至少還能再為皇上分憂二十年。”
“啊哈哈哈……”刑部尚書捋着胡子哈哈大笑,對衛寒的馬屁十分的受用。
衛寒坐在轎子上一路揉着腰回到了衛府,衛管家過來道:“有一個秀才來拜見二少爺,說是二少爺您認識他。”
衛寒眼珠子轉了兩圈,有什麽秀才是我認識的嗎?他腳下不停,一路進了客廳,就見一個頭紮布巾的人在廳裏轉圈。
衛寒沒認出來他是誰,就咳嗽了兩聲:“咳咳。”
那人吓了一跳,立刻轉過身來。衛寒一見就笑道:“這不是臭號兄嘛?”
臭號兄聽衛寒這麽稱呼他不但不生氣,反而很高興道:“在下見過衛大人,想不到大人還記得在下。”
衛寒坐下,丫鬟端了茶過來,衛寒道:“請。”
臭號兄拘謹的道:“在大人面前哪裏有草民的位置?”
“你我也算是同學,有同科之誼。”衛寒笑着說:“不要太見外嘛。”
于是臭號兄就做下了,只半個屁股挨着椅子,衛寒看着就覺得難受。衛寒放下茶杯道:“兄臺還沒說尊姓大名呢。”
“不敢。”見衛寒如此平易近人,臭號兄不那麽緊張了,道:“在下徐進,字伯階。”
衛寒笑道:“家中還有弟弟?”
“大人真是聰慧。”徐進讨好的笑道:“在下是家中老大,底下還有一個弟弟仲階。”
衛寒笑了笑道:“不知伯階今日來見我,有何事?”
“呃……”徐進早就想好了理由,他道:“在下是來請罪的。”
“哦?伯階何罪之有?”
徐進道:“昨天在百味樓見到大人,在下竟然沒有上前行禮拜見,真是太失禮了,所以今天特來請罪。”
其實徐進是來幹嘛的,衛寒清楚他自己也清楚,不就是來衛寒這裏刷個臉套套關系,好讓自己的仕途順利些。衛寒就道:“伯階書讀得如何?可有信心金榜題名?”
徐進連忙道:“在下學的不好,榜上提名倒還有些信心,就是名列前茅怕是不容易。”
衛寒一臉和煦的微笑道:“大榮需要的是治世的能人,不是會寫文章的詩人。伯階切莫妄自菲薄,日後朝堂上肯定有你大展身手的機會。”
徐進得了衛寒的話,激動的不能自己,騰得站起來道:“多謝大人,在下……在下日後必定為大人馬首是瞻。”
衛寒露出了奸臣般的笑容……
十日之後就是秋闱結束,雖說是秋闱,但是因為恩科的時間趕不上,秋闱的時候京都下了第一場雪。衛寒早起出門的時候,府裏的下人都在掃雪,衛管家提醒道:“二少爺,雪天地滑您走路小心一點。”
衛寒搓搓手,呼出一口白氣。然後去了飯廳和衛燎一起用早飯,衛燎吃着早飯道:“聽說你找人在越王府修建浴池?”
“嗯。”衛寒點點頭道:“冬天來了,修了浴池洗澡也要舒服些。”
衛燎哼了一聲:“貪圖享受容易讓人喪失鬥志。”
衛寒無所謂的道:“不享受我也沒什麽鬥志。”
兩人一起上了朝,到了皇極殿前,就見一群大臣聚在一起表情凝重。一定是發生什麽事情了,衛寒突然覺得自己的消息有些閉塞,竟然一點不知道。
甘庸面色難看的走過來道:“鄉試考題洩露了。”
“什麽?”衛寒瞪大了眼睛,“怎麽回事?”
“昨天考完之後,有考生在酒樓裏喝醉了,然後大放厥詞說自己肯定能高中解元。他的同伴問他原因,他竟然說自己已經提前知道了考題。”
科舉關乎國本,連衛寒都不敢在這上頭打主意,竟然真的有人敢洩露考題?衛寒道:“會不會是他酒後胡言亂語。”
“若真是這樣就好看。”甘庸面色凝重道:“他說了這些話之後,當天晚上就發現被人殺死在家裏。”
“殺人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