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肖寧覺得耳熟,一想,這不是祝老師自爆前沖大佬喊的嗎。

“千萬不要得罪大佬,不然死了還要被扣鍋裏婊。”棉花糖鄭重的叮囑。

離開亂成一鍋粥的軍區,将聖光教典的衣物直接丢進儲物手镯,兩人換回原本的裝束,開着那輛殘破的小家用返回市區。

暮色悄然降臨,天空呈現出瑰麗的玫瑰紫,地平線上勾勒出高樓大廈的剪影,晚風迎面吹來,夾雜着道旁田野芬芳的氣息。

“感覺像是郊游回來。”肖寧趴在車窗上,點了根煙,面對太陽亘古不變的東升西落,忽然有點感慨。

“難道不是嗎?”竊取資料炸毀軍區=郊游,這在時語的邏輯裏沒有任何毛病。他的神色也像是在郊外痛快玩耍了一整天,現在正心情舒暢的欣賞天空和晚霞瑰麗的色彩。

注意到路燈亮起,他的心情就更好了。

雖然事先準備的照明工具派不上用場了,可終究是沒斷電的城市更加方便。

手指在方向盤上輕輕打節奏,時語問肖寧:“餓不餓?”

末世裏有一頓沒一頓是家常便飯,一頓不吃肖寧倒真沒覺得有什麽,他以為時語餓了,裝模作樣的掏掏口袋,從空間裏拿出幾個小蛋糕,看他開車不方便動手,先把包裝撕開才遞過去。

時語有點詫異,接過咬了一口,忽然伸手拽住肖寧衣領,單手把着方向盤側身過來,把嘴裏的蛋糕喂給了他。

“飽了。”時語咂咂嘴,把咬了一口的小蛋糕塞進肖寧手裏,坐正了繼續開車。

肖寧已經懶得去數這還沒過二十四小時已經被突然襲擊過幾次了,紅着臉把大佬剩下的小蛋糕吃完,強烈懷疑可能過期了,不然怎麽甜得這麽膩嗓子。

天色徹底黑下來之後,小家用駛入市區。街燈明亮一如昨夜,城市卻安靜得詭異,街邊的建築看不到一絲光亮,連招牌的霓虹燈都不再閃爍。

時語把車開進一片大型連環車禍現場,下了車,舉槍打爆油箱,不消片刻,火光照亮夜空。

美麗的女人挽着男人的胳膊,兩人姿态親昵的相互依偎着,漫步在夜晚死寂的街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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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寧問:“你以前是個通緝犯還是什麽?”

“不是哦,”時語回答,“沒人知道是我幹的,誰會通緝我?”

所以不否認“犯”是嗎,還有這信息量……肖寧跪地。

“在想什麽?”時語忽然逼近,微笑着問。

“在擔心自己的人身安全。”肖寧十分誠實。

“哈哈哈,”被肖寧的回答取悅,時語愉快的笑起來,“放心吧,我可不是殺人狂。”

“不過,”他看着肖寧,意味深長的說,“人的安全可以保證,‘身’就不一定了。”

說着,他牽起肖寧的手,掌心貼着掌心,暧昧的摩挲了一會兒,轉而十指相扣。

“約會還沒結束,走,陪我逛街。”

蒼白的街燈照亮夜色,雪白的光和漆黑的影組成街景,翩跹的裙擺和長發在風裏飛揚。

身前的人回過頭,綻開美夢般甜蜜的笑容,忽然加快腳步。

只輕輕一牽,肖寧便身不由主的跟了上去,剎那間什麽都無法思考,跟随對方往前奔跑,腳步與心跳重合,每一步都踩在擂鼓般的心跳聲上。

肖寧呼叫系統:“棉花,你之前說大佬當我是鹹魚,認真的嗎?”

棉花糖回答:“大概吧,不過大佬心海底針,他也可能下一秒把你做成生魚片。”

肖寧:“……”

棉花糖問:“你幹嘛,想從我這裏找理論依據,證明大佬對你沒有惡意,然後放心大膽的跟大佬談戀愛?”

肖寧回答:“嗯。”

棉花糖頓了頓,說:“抱歉,資料不足無法得出結論,不過,你……還是小心點吧。”

系統有點想不通:“你之前陪大佬玩得這麽開心,我還以為你不在乎這個呢。”

“之前是不在乎啊,”肖寧說,“但是現在不行了。一個你喜歡但是沒什麽感情糾葛的人捅一刀,和一個你喜歡并且信賴的人捅的刀,一刀算皮外傷一刀直接捅心髒,能一樣嗎?”

“你……”棉花糖聽出了弦外之音。

肖寧說:“到剛才為止我只是不害怕他對我怎麽樣,但他剛才牽我手的時候,我忽然很想相信他不會傷害我。”

棉花糖說不出話,只能重複:“……抱歉,資料不足,無法判斷對方是否存在威脅。”

“嗯,”肖寧笑了笑,“沒事,其實不用麻煩你,不過我是人嘛,總有被感情蒙蔽理智的時候。我會好自為之,不過萬一哪天前面有坑而且我沒發現……就麻煩你提醒我了。”

也只能這樣辦了,棉花糖嘆了口氣,答應下來。

時語像是把明珠市的地圖刻在了腦子裏,重點标注出每一家大型超市,現在正帶着肖寧一家家逛過來。

短短半天,超市卻已經被洗劫過,幾乎不剩下什麽有價值的東西。

肖寧環視空蕩蕩的貨架,啧啧贊嘆:“不愧是末日災難片爆炸的時代,看看這危機發生後的行動力。”

不過,先來者如此給力,對後到者可不是什麽好消息。逛了五家大型連鎖超市,能夠長期儲存的食物都被清掃一空,連那些生鮮食品留下的都不多。跑了大半天幾乎一無所獲,肖寧看看時語,卻沒在那張秀美的臉上看出任何失望和懊惱。

本以為大佬是在收集物資,看來并非如此。

從無人問津的冷飲專櫃拿回來兩支雪糕,遞給肖寧一支,時語宣布中場休息。

兩人走到超市的停車場,靠着水泥圍欄,吃着雪糕眺望夜景。

一同吹拂着晚風,吃着一模一樣的雪糕,眺望相同的夜景,肖寧居然覺得此時此刻有一種無聲的浪漫,想想他可能是末世穿得太多,品位都變詭異了。

“你在找什麽嗎?”肖寧問。

既然不是為了收集物資,時語來超市的動機就很值得推敲,想想對方每進一家超市都要把每個區域都看一遍的舉動,只能認為是在尋找什麽。

“已經找到了,”時語回答,他又問了一遍在車上問過的問題,“肖寧,你餓嗎?”

“怎麽?”肖寧不答反問。

時語看着他,眼神閃閃發亮:“快說你餓了,給我個借口請你吃飯。”

“我不餓,”肖寧秒答,轉頭看向時語,“但是一聽是你請客,就忽然感覺餓得前胸貼後背,簡直可以吃下一頭牛。”

月黑風高四下無人,身邊的人剛說了一句親昵的話,不做點什麽簡直不是男人。

于是時語靠近肖寧,低頭吻了上去。

這一吻很淺,卻異常溫情脈脈,時語的唇輕輕貼着肖寧的唇,溫柔的輾轉厮磨。

“要不是才認識一天,我簡直會相信他深愛我。”肖寧對時語毫無抵抗力,只能在心裏向系統吐槽。

“把持住!把持住!”棉花糖戰戰兢兢,就怕宿主被大灰狼叼走,虐身虐心。

“我其實不怎麽喜歡接吻。”一吻畢,時語忽然說。

溫熱的吐息游移,蜻蜓點水似的接連吻過肖寧的唇角、鼻尖、眉心,他帶着笑意說:“想要主動親吻什麽人,這種心情,還是有生以來頭一次。”

“把持住!把持住啊!”棉花糖已經開始咆哮。

把持……把持個鬼啊!

肖寧猛地抱住時語,對方稍愣了愣就回抱住他,輕柔的撫摸他的頭發。

氣氛剛剛好,但是無論表白還是詢問對方的真心,時機都還太早。炙熱的愛情可以不管不顧孤注一擲,但是細水長流的相依相伴不能不考慮周全。

所以肖寧什麽也沒說,什麽也沒問。時語亦然,低頭親親他的額頭,自那句令人浮想聯翩的暧昧話語之後,再沒說什麽。

把炸軍區當郊游的人,當然不能指望他按照正常流程請客吃飯。

打着為請客做準備的旗號,時語直接從停車場開走一輛輕型運貨車。

想到之前那輛小家用可憐的下場,肖寧默默給這輛不幸被大佬挑中的車點了個蠟。

輕貨的運氣似乎比小家用好一些,好歹這回沒再被當成碰碰車。

開了一段,時語自己先下去,留肖寧在車上等。

過了半個小時大佬回來,帶回了兩個堵着嘴,捆得跟大閘蟹似的變異者。

肖寧悚然變色:“能吃嗎好吃嗎怎麽吃,清蒸還是紅燒?”

時語笑了半天,把倆“變異螃蟹”鎖進運貨箱,回到駕駛室,發動引擎的時候還在笑個不停,說:“烤一烤沾點醋吧。”

這一回時語把車開得很慢,似乎在刻意降低行駛的噪音,為了隐蔽,連車燈也沒開,只借着路燈的光往前行駛。

對肖寧而言,末世空曠的街道,反而比日常熱鬧的大街更加熟悉。只有沐浴在燈光中的部分才能稱作為城市,陰影裏黑沉沉的現代化建築,在濃郁的夜色中變成了鋼鐵叢林,不時傳來的野獸嘶吼般的低叫,更是加重了這份原始的危險感。

“太/安靜了。”肖寧嘆了口氣。

他指的不僅僅是末日降臨,明珠市的夜晚,變異者的吼叫是如此稀疏,和他經歷過的世界裏那聲勢浩大的喪屍大軍相比,顯得如此寂寥。

不過,變異者數目再稀少,也不時彰顯出存在感。而活人的氣息,才是真正的全然無蹤。

“你也這麽覺得?”時語笑了笑,話裏包含的意味也不那麽單純,但和肖寧的感慨也不盡相同。

肖寧問:“時語,你覺得末日為什麽會突然降臨?”

時語用低沉的嗓音莊嚴肅穆的回答:“因為世人罪孽深重,所以神降下懲罰,将人世化為煉獄,讓世人在煉獄中忏悔罪過。”

一邊說,一邊搖頭嘆氣:“盡tm扯淡,要說罪孽深重,光我知道的該死的全都沒事,就算真的有神存在,這一切與其說是神罰,還不如說是惡魔的狂歡。”

他偏過頭,向肖寧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等着欣賞吧,即将上演的群魔亂舞的鬧劇,我身邊可是特等席喲。”

“哈哈哈,拭目以待。”肖寧回答,頓了頓,問,“你演什麽角色?”

“我寫的是另一個劇本,結果沒想到一夜之間連舞臺都塌了,”時語聳聳肩,“沒辦法,只能全部推翻重新開始,至于角色,缺什麽演什麽,只要劇情精彩結局皆大歡喜,我不挑的。”

談話到此為止,時語輕聲說:“到了。”

輕貨開上街心公園的草坪,停在密密麻麻的夾竹桃叢裏面,把兩只大閘蟹從運貨箱裏放出來,時語沖肖寧眨眨眼:“我相信你的演技,寶貝。對了,禁止使用異能和槍械,武器嘛……有了。”

走進公園的公共廁所,拆了一截水管,時語揮舞了兩下,露出滿意的神色,珍而重之的交到肖寧手裏。

“這把和物理學聖劍并列傳說,流芳于世的神器,從今往後就托付給你了。”時語說。

肖寧挽起衣袖:“好的,待本座将神器滴血認主。”

沉默許久的棉花糖終于忍不住吐槽:“哪來的野雞,戲咋這麽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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