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身邊肖寧睡得很熟,時語輕輕翻身,面對夢鄉中的人。

有的人,說不上哪裏好,并不是因為他不夠好,恰恰相反,正是因為哪裏都好,看見了就光顧着開心,哪裏還有心思去細想。

借着壁燈朦胧的光,時語湊近前,親昵的蹭蹭肖寧的臉,落下柔軟的吻。

在自己家,他完全卸去僞裝,不再給人美女的直觀印象,卻也不像潛入軍區時僞裝的,一眼看過去就是個男人。

那張驚豔的臉給人的視覺沖擊過于強烈,以至于模糊了性別,就像一張美麗的圖畫,第一眼看去印象都是這畫真好看,過後才會去注意畫上的內容。

順了順肖寧的短發,時語起身準備起床。

忽然肖寧翻了個身,伸臂一抱,就環住了他的腰。

“吵醒你了?”時語柔聲問,低頭一看,卻發現那個人扒着他的腰,臉貼着他的肩,壓在他背上,迷迷糊糊的還在睡。

肖寧半夢半醒,多年的末日生活也沒能把他的神經打磨得和那些一有風吹草動就瞬間清醒的高手一樣敏銳,不過他有作弊器棉花糖。

多年養成的默契,是肖寧睡覺的時候棉花糖放哨,一有危險,棉花糖發出特定警報,肖寧就會條件反射的強迫自己醒來,然後根據現實情況進行反應。

他睡前跟棉花糖說,在時語起床的時候叫醒他,他就不信大佬都起得來他不行。

現在時語起了,棉花糖喊了幾聲見宿主沒反應,索性直接祭出警報當鬧鈴。結果就是肖寧清醒了一瞬,沒有發現任何危險,大腦自動放松,又眯了過去。

箍着腰的手臂力道很松,随手就能扯開,時語卻沒這麽做,一只手疊在肖寧手上,溫柔的撫摸掌心下修長的手指,另一只手舉過肩,往後伸輕輕撫摸肖寧的臉。

“肖寧醒醒,這麽睡會着涼的。”說是這麽說,他聲音低得根本不像打算叫醒人的音量。

棉花糖就沒這麽溫柔了,警報加大音量boom——螺旋升天爆炸,成功把肖寧激得渾身一顫,眼睛都沒睜開,感覺懷裏有人,也來不及回放前因後果,直接動手先把人拿下再說。

肖寧睜開眼,花了三秒理解眼下的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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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佬的卧室裏,大佬的床上,他跨坐在大佬身上壓住對方的腿,左手掐着大佬咽喉,右手舉着把槍,槍口正對着大佬前額。

“……我覺得我還能搶救一下。”肖寧淚流滿面。

“你再不松手就真的無力回天了。”棉花糖面無表情。

維持着目前的姿勢沒有動,肖寧慢慢放松左手的力道,感覺到身下時語緊繃的身體也随之在慢慢放松。

“不反抗嗎?”肖寧眯起眼,笑得像個正在調戲鐵骨铮铮的正義主角,下一秒就要說出看你能硬到什麽時候的反派角色。

大佬十分配合,擺出寧死不屈的神色,冷哼一聲別開臉。

“哼哼哼哼,”肖寧徹底進入妖豔賤貨的角色,俯身低頭,含住時語的耳垂,纏綿的舔吻着,嗓音沙啞的說,“對,就是這個表情,我最喜歡像你這樣的硬漢,在我手上一點點軟化、哭泣、求饒……最終徹底臣服。”

“怎麽聽着這麽耳熟,”棉花糖犀利的吐了個槽,“那不是昨晚大佬身下的你嗎?”

反派實現了自己的諾言,對正義人士為所欲為。然而最終正義無法戰勝邪惡,反派最終慘遭反殺,在正義人士懷裏哭着發誓改邪歸正,終于逃出生天後,奄奄一息的放話說他會再回來的。

時語抱着肖寧去沖澡,低頭親了親他。

洗完澡後,兩個人又躺回床上睡了個回籠覺,明明起了個早,還是磨蹭到中午才下樓。

肖寧換上從空間裏拿出來的幹淨衣服,時語看在眼裏,什麽都沒問,向他伸出手,非要牽着他才肯往前走。

被黏得非常窩心的肖寧又在心裏刷屏好可愛好可愛好可愛,棉花糖悲傷絕望的思考,要怎麽寫報告才能說服主腦盡快推出一個主動屏蔽辣雞宿主的補丁包。

在二樓就聽見下面有人說話,來到一樓,從客廳望過去,另一頭的餐廳,兩個男人坐在餐桌旁,一個正在安靜的吃一素一葷一湯的簡便中餐,另一個嘴裏叼着切片吐司,手上正在給另一片塗上厚厚的果醬。

時語牽着肖寧走過去,路過廚房,翻了翻釘在門框上的家務表,說:“卞靈捷你可真能偷懶。”

吐司和果醬明顯是早餐剩下的,原本三人份的早餐,他上午沒下來,多出的一份就成了卞靈捷的午飯。

至于那份中餐,看着像他昨天沒回來吃的晚餐。

叼着面包的娃娃臉還是昨晚那身粉紅色美少女睡衣,聽見說話汪一聲就哭了:“老大你怎麽起來了?!”

“不起來讓你把我的午飯也賴掉?”時語上前一腳踹翻椅子,罵,“滾開。”

卞靈捷本來就沒好好坐着,是蹲在椅子上,椅子一歪,他順勢騰身空翻穩穩落地,同時嚼吧嚼吧将兩片面包都塞進嘴裏,跟只齧齒類似的,把兩頰撐得鼓囊囊,嘴角和手指上沾滿了果醬。

他舔着手指滾進廚房,咽下了面包,說:“老大我跟你說,昨晚我做了個特別好笑的夢,夢見你帶回來個人說是你男人,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老大你怎麽可能談戀愛嘛,就你這樣的,人以為把了個漂亮妹結果掏出來比他還大,那還不當場吓得下半生半身不遂啊哈哈哈哈哈哈嗝……?!”

時語拉開自己隔壁的椅子讓肖寧過來坐下,卞靈捷嗝嗝嗝的直拍胸口滿屋找水,猛灌了兩大杯,沖回來,指着肖寧手抖得像帕金森,驚恐萬狀的凝固了半天,尖叫:“——哥?!”

“不敢當,”肖寧微笑,“我就是個下半生半身不遂的。”

卞靈捷看看肖寧又看看時語,時語微笑着,将兩人交握的手擱在餐桌上。

卞靈捷掩面大哭:“肖哥,我錯了!老大的男人就是我親哥,以後有事您随時吩咐,千萬別跟我客氣!我tm剛睡醒還在說胡話,您剛才什麽都沒聽見行嗎?”

沒人理會他痛切的忏悔,時語看向一旁安靜用餐的男人,介紹說:“肖寧,嚴書和。”

“肖哥。”嚴書和放下碗筷,禮貌而漠然的向肖寧點一點頭,重新端起碗,一勺湯,一口飯,一筷子素菜,一筷子葷菜,順序一點不亂,井井有條的用餐。

看他一板一眼的動作,肖寧甚至懷疑他每一筷子夾起的米飯,米粒的數量都是相同的。

雖然管肖寧叫哥,嚴書和卻是四人裏最為年長的。時語和肖寧同年不同月,卞靈捷比兩人大兩歲,嚴書和今年二十八,比被尊稱為孔爺的孔铮還要大一歲。

吃飯的動作彰顯出嚴書和一絲不茍的性格,但他的外表卻全然不是這麽回事。

他穿着普通的白襯衫和黑西褲,長相斯斯文文,卻頂了一頭亂成雞窩的發型,估計熬了一夜沒洗臉,蒼白的臉上油光滿面,眼白布滿血絲,黑眼圈鮮明得像個豔女哭花了眼妝。

他坐着的椅子靠背上還搭了一件白大褂,雖然皺巴巴的揉成一團,但依稀能看見上面一塊塊顏色難以形容的污漬。

算上回籠覺也只睡了不到六個小時,肖寧眨眨眼,眼眶有點幹。

時語注意到了,揉揉他的腦袋,起身走向旁邊一排壁櫥,打開櫥櫃,裏面擺放着一列整整齊齊,不同顏色的小藥箱。

卞靈捷自廚房探出頭:“老大,嗑藥啊,啧啧精神不好啊,昨晚沒睡啊?诶嘿嘿嘿嘿嘿!”

“這是你失散多年的親兄弟。”棉花糖突然說。

“這人賤人x的獨特氣質,不會錯的!”棉花糖斬釘截鐵。

“辣雞系統。”肖寧說。

“辣雞宿主。”棉花糖回。

時語理都沒理犯賤的某人,打開一個白色的藥箱,轉頭問肖寧:“牛奶還是咖啡?”

肖寧選了咖啡,看見時語從藥箱中拿出兩個藥瓶,分別倒出一片白色和一片咖啡色的藥片,走回來,把咖啡色的給了他。

肖寧問:“這是什麽?”

時語露出陰狠的笑容,回答:“毒/藥。”

卞靈捷不甘寂寞的再度冒頭,喊:“明明是x藥,老大垂涎肖哥美色,處心積慮圖謀不軌……”

“提神嚼片,”嚴書和放下碗,冷淡的目光掃過胡說八道的群衆,“對我做的藥有什麽不滿嗎?”

“沒有沒有沒有沒有!”卞靈捷把頭搖成撥浪鼓,“口感極佳味道棒棒效果拔群!居家旅行殺人越貨必備良品!完美!絕品!點贊!”

嚴書和看向時語,時語默默把嚼片放進嘴裏,咬咬咽下去,回頭微笑表示:“精神好多了,效果不錯。”

嚴書和撤回視線,吃完最後一口飯,起身把空碗放進水槽。

肖寧咬着嚼片,滿口醇厚的咖啡香,口感類似奶片,全部嚼完之後,感覺頭腦清醒了許多,肌肉的酸痛也逐漸得到緩解。

時語招手叫他過去,打開櫥櫃帶他認藥箱。

一共四個顏色,大佬說:“紅血藍魔,白和黑都是精神類藥劑,白的提神醒腦,黑的……”

“閉眼萬年。”卞靈捷冒頭接。

“滾!”大佬說。

得知這些藥品全部出自嚴書和之手,肖寧感動了:“棉花,快看,咱們夢寐以求的綁定奶!”

棉花糖殘酷的糾正:“是大佬的綁定奶。”

将各種各樣的藥劑大致認了一遍,卞靈捷也從廚房端了兩碗熱氣騰騰的面條上桌。

普通的番茄雞蛋面,卞靈捷愛耍滑頭逃避家務不是沒理由的,面條裏的雞蛋,蛋液下鍋前像是蛋黃蛋白都沒攪勻,番茄更是一塊大一塊小,肉斷皮連,比起刀切更像是徒手撕碎的。

手撕包菜常見,手撕番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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