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客廳的一角，推門進去是一間儲藏室，穿過儲藏室打開另一扇門，便走進了車庫。車庫過去還有扇門，進入之後是花園邊上的工具房。工具房的地板上有扇拉門，拉門下去連接着地下室。
地下室最裏面，撥開擋着牆的紙箱子，露出一個按鈕。按下之後，不一會兒牆壁裂開縫隙，露出後面的電梯。
乘着電梯往下，再打開門，肖寧感覺像是忽然穿越，闖入了恐怖電影裏那種所有成員都活不到大結局的神秘研究所。
他站在一條人影清晰可見的金屬走廊裏，走廊有曲度，前後可見範圍都不超過三米，每隔十幾步就有一個拱形的正在運作的環狀門。
“差點忘了。”時語拉住他，走到環狀門前，示意他站到地面上一塊灰色的電子板上。
電子板開始閃光，連帶環狀門上的電子光點也開始規律的閃爍。
左右牆壁上貼着的本來不知道幹嘛用的兩個橢圓形金屬球忽然活動起來，一個懸浮着蹦跶到肖寧面前，另一個飄向時語，被擺弄了一會兒，變成了一個觸屏輸入裝置。
初次接觸本世界尖端科技的肖寧饒有興致的觀摩時語的操作，棉花糖躍躍欲試的想要對接上這裏的網絡，不過明顯大佬正在給宿主開放權限，可以合法使用它就不着急非法入侵了。
時語向肖寧解釋這座地下建築物的用途：“三分之一是書和的研究室，三分之一是靈捷的機械所，剩下的是公共區域。所有人都權限都是一樣的，可以自由出入任何區域，查閱所有資料，使用這裏的全部裝置。不過那兩人的地盤有很多奇怪的東西，單獨進入的話，最好帶一只……”
他抓着那飄來飄去的圓球晃晃：“靈捷做的多功能機器人，代號‘薯片’，喏，這印着編號，就當它們是網店的人工客服，有不清楚問它們就行。”
抓過一只“薯片”，肖寧試着對話了幾句，電子音雖然有點辣耳朵，人工智能的程序卻還不錯，回答清晰準确。
他問時語：“你們就三個人，怎麽在地下修建的這麽大一堆工程？”
時語回答：“別問我，我也不太清楚，都是靈捷和書和來了之後，他倆商量建造的，也是他們找的人，我只負責提供地方和工程費。”
肖寧默然片刻，抱緊系統嘤嘤嘤：“壕，友乎？”
棉花糖冷漠的甩開他：“你抱錯人了，滾。”
将肖寧的身份資料全部錄入研究室的防禦網絡，時語領着人進入公共區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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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存放軍區資料的房間，裏面果不其然還沒來得及收拾，視線所及之處一片狼藉。
不提那些硬盤u盤，光紙質文書就橫看成嶺側成峰，肖寧清清嗓子，挑眉問：“‘小忙’？”
時語點頭：“小小的忙一下午，‘小忙’。”
小小的忙一下午，就從今天下午忙到了第二天下午。
除了快到飯點時回一趟樓上，将近二十四小時所有時間都花在了分析這些資料上。
別提沒怎麽接觸過這些的肖寧，連時語自己後來都開始頭暈眼花，然而也不可能找另外兩個頂班，那倆一個專心致志的連接外網，一個興高采烈的研究異化現象，相比之下，整理堆山填海的資料頓時顯得輕松了許多。
兩人也不是純靠人力整理，硬盤儲存資料直接用電腦檢索關鍵字，紙質資料也有可供專門使用的掃描檢索機器。時語把研究所閑置的十幾臺“薯片”都征用過來，設定好關鍵字提醒。
即便如此，大致內容整理出來，具體細節還是只能靠他們自己确認。
“軍區請求異能者支援。”
放下專線電話，身穿黑白格子裙的齊劉海女孩轉過身向同伴說道。
“告訴他們自己去死，反正現在還活着的，老家的親人估計也早死光了，了無牽挂，還怕什麽死？”
坐在扶手椅裏的男人雙腳高高翹起，交叉放在辦公桌面上，雙手枕在腦後，嘴裏嚼着泡泡糖，吹出一個泡泡，啪的破了，他嚼一會兒，又吹一個。
“支援，哼！”翻個身站起來，男人雙手插在褲兜裏，背靠着牆，轉頭自狹窄的視野範圍內，窺探外部的情況。
他啪的吹破一個泡泡：“成天支援，支援個球，好幾千號人，怎麽不見支援咱們！”
這裏是明珠市皇家異能者協會分部，坐落于最為繁華的市中心，鬧中取靜，高樓大廈間寸土寸金的地帶，一圈雕花圍欄圈出一方西式庭院，郁金香和玫瑰花園的深處，主樓是仿歐式的二層小洋房。
所謂異能者協會，作用和軍隊差不多，只不過兩者分屬不同部門，各司其職，必要時也會聯手協作。
明珠市的協會異能者統共兩名，在a-e五個普通異能等級裏，齊劉海女孩董泠泠的評價是b級，叫方響的男人是a級。
除了他們兩個之外，協會分部的其他人，都只是普通的工作人員。
災難爆發後，協會上下四十多個普通人一半異化，異化突發的時間點太過微妙，工作人員都還集中在宿舍休息，剩下的二十幾個人，轉眼就有九成死在了變異後的昔日同僚手上。
董泠泠和方響趕到時，只來得及救下三個人，其中有一個在逃命過程中不慎被變異者咬傷，另外兩個人害怕受傷者變異，央求董和方動手殺掉了他。
後來聯絡上了軍方，得知救援站的事，兩人就把幸存者交給了前來接應的救援隊。由于職責所在，兩個異能者固守協會等待上頭的命令。期間董泠泠和方響輪流外出消滅變異者，順手救下了幾個幸存者，暫時沒時間送交軍區，就先留在了協會裏。
不知道是運氣還是被刻意避開了，兩人都沒有和城中四處活動的傳教士遭遇，因此也是直到前一刻，協會被聖光籠罩，軍區發來緊急聯絡，他們才知曉教會的異動。
“什麽玩意兒！”窗外白茫茫一片，什麽也看不見，方響罵了一聲，問董泠泠，“風子，知道外頭那什麽破逼聖光，來了多少人嗎？”
女孩本就冷漠的表情變得更冰冷，然而明白不是計較稱呼的時候，半擡起雙手，手指像跳躍在看不見的琴鍵上一樣輕盈的飛舞，片刻後，說：“風的樂章受到幹擾，對面有實力在我之上的強者。”
“切，沒用，關鍵時刻還得靠哥。”
毫不憐香惜玉的嫌棄了一嗓子，吐掉泡泡糖，方響拉動脖子上細細的銀鏈，從衣領拽出一只細長的金屬哨子。
哨子仿佛中空，移動時感受不到內核的晃動，将其舉到唇邊，方響深吸一口氣吹響，明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卻隐約能感覺到一圈圈聲波猶如石投湖面激起的水波，以哨子為中心向外飛速擴散。
聲音的波紋遇到阻礙折返，方響閉上雙眼，徜徉在常人無法感知的聲波描繪的世界裏，哨子在指間打了個轉，說：“六只小蟲子，哈，還真是被小瞧了。風子，走，掃除時間。”
面無表情的女孩點點頭，轉頭看了眼蜷縮在沙發後面，惴惴不安的幾個市民，問方響：“他們，怎麽辦？”
“喂，你們幾個！”方響打了個響指，突然提聲爆喝，把市民們吓了一跳。
在同伴的怒視下露出惡作劇成功的笑容，方響指指外頭，說：“你們這些人都給老子聽好了，我和這位大美女現在有事要出去一趟，不是什麽大事，馬上就回來。你們乖乖待在這裏，亂跑的話後果自負，聽懂了沒？”
市民們蒼白着臉連連點頭，不敢有任何異議。
出發之前，董泠泠看向他們，以平靜的聲音補充：“放心，身為異能者，我們絕不會抛棄帝國的子民。”
方響一個彈指，音波震碎玻璃，兩人一前一後越窗而出，董泠泠奏響無形之琴，流風托着二人在空中跳躍滑翔。
“這光……！”方響驚訝，大喊，“風子！”
短短一秒內體溫就蹿升至快要自燃的地步，董泠泠十指飛舞，狂風亂卷橫掃庭院，吹起的豎直草葉在兩人周圍織起屏障，方響吹響哨音，音波如怒風中的海浪往四周奔流。
雪白的光芒之中接連響起的悶哼，方響轉了個方向，喊：“風子，這邊！”話音未落已率先沖了過去。
董泠泠緊随其後，風将草葉卷上天空漫天飛舞，葉影斑駁錯落。風順着兩人的方向吹襲，兩人亦如葉片般被送出聖光範圍。
視野恢複之後，回頭看去，光柱自天而降将協會完全籠罩其中，本該是個六角形的光陣，眼下卻缺了一角，顯得有些怪異。
頭頂有血跡如雨灑下，展翼飛翔于空中的金光天使一條手臂忽然爆裂，他哀嚎痛呼着，顧不上處理傷口，飛身追逐下落的一本硬皮書。
立即判斷那本散發着銀光的古怪書籍是關鍵，董泠泠和方響一左一右飛快跳開，避過移動而來的白光。
流風始終萦繞在兩人身邊，使他們的行動更加輕盈敏捷，董泠泠輕動手指，風将即将回到主人手中的書本吹走，方響踏着風團，箭一般射過去，一手抓住書，另一只手将哨子舉到唇邊。
嘭，空中炸開人肉煙花，失去了教典的傳教士甚至來不及反抗，就在方響面前化作了血雨。
頭頂有聖光照落，方響正筆直下墜，空中無處借力，眼看要無處可逃，忽然氣流暴漲，董泠泠的支援已到，方響順着風勢跳躍，迅速躲過聖光的襲擊。
“nice，風子！”方響高聲贊美，翻開手上的書。
他沖滿頁白紙皺起眉頭：“什麽玩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