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肖寧帶着卞靈捷體驗了一把吞雲吐霧的快感，倆人蹲着抽煙，眉清目秀但不知為何臉上就是寫着歪風邪氣四個大字的一米八對着矮半頭的無辜娃娃臉，看着十分像一條歪心眼的狼犬在拐帶純良小奶狗。
時語凝了盞冰燈，托着肖寧的異能火焰四下照明，肖寧看見了，問他：“看什麽呢？”
火光下閃爍着似乎是水漬反射的光亮，肖寧走近一看，才發現那一灘灘都是血跡。
血液未幹，顯然流下還沒多久，這裏就這麽幾個人，是誰的血不言而喻。就目力所及範圍內的出血量來看，傷勢怎麽想也不大妙。
卞靈捷跟過來一看，臉色驟變，罵了聲“日”，丢下煙蒂，順着血跡拔腿直追。
目送他遠去，肖寧問：“他這身手，追得上嗎？”
時語回答：“別真當他傻，從打完到現在，你看見他回收追蹤器了嗎？”
真是一筆爛賬，肖寧心想。
時語牽起他的手，軟綿綿的靠了上來，另一只手從背後摟住他的腰，下巴擱在他頸窩邊，沒精打采的蹭了蹭。
懶洋洋的大貓眨眨眼，纖長的睫毛就掃過他的頸側，又軟又癢。
“困了？”肖寧問。
昨天熬了一夜，期間幾乎全程精神維持高度緊繃狀态，現在又到了半夜，覺得累也是理所當然的。
肖寧倒是還好，他是不挨枕能熬到跪，一睡下就雷打不醒。
大貓對他的精神奕奕很是不滿，兩手摟住他往懷裏一帶，親了親臉頰，把人打橫抱起來。
“回屋就讓你知道我困不困。”長發飄飄的美麗公主低下頭，對懷裏叼着煙的王子說。
十五分鐘後，地下研究所，臨時整理出來還沒收拾好，只有一張床的卧室裏，肖寧半坐半躺在床上，叼着一根煙思考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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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發公主無安靜又乖巧的蜷在他懷裏，已然化身睡美人。
“我現在知道了，你是真的困，”捏捏時語的臉，肖寧哭笑不得，“唉，一百年後吻醒你，先晚安了，我的睡美人。”
摁滅煙頭，肖寧動作緩慢，一點一點的往下挪，生怕驚動沉睡的人，好不容易鑽進被窩，将大貓抱了個滿懷，湊到額角親了親，舒舒服服的合上眼。
突然被系統警報叫醒，察覺到陌生的氣息，肖寧不急着睜眼，擡手就是一團火焰。
對方靈巧的閃過了，然後不知怎麽，啊啊啊嗷嗷嗷嗷發出一連串慘叫。
這慘叫十分之耳熟，肖寧打了個哈欠，揉揉惺忪的睡眼，轉頭一看，說：“哦，是你啊。”
“太過分了，肖哥，你和老大都太過分了！”
被壓在一面看起來分量不輕的冰牆下，卞靈捷哭得六月飛雪。
從他倒地的位置和現場狀況來看，應該是先被肖寧的火團逼迫移動，然後被冰牆卡住走位，一頭撞上去把自己埋了。
時語已經醒了，卻賴着不肯起，肖寧低下頭，輕輕他緊皺的眉峰，把人往懷裏帶了帶，用手掌替對方遮住眼睛上的燈光。
卞靈捷打碎了冰牆，扶着腰哎喲喲的爬起來，沖兩人嚷嚷：“老大，別睡了，外頭出事了！肖哥，你趕緊把老大叫起來，真出事了！”
時語躺着不動，肖寧喊他，他裝死不理，抓着肖寧的手固定在雙眼的位置。
肖寧在心裏默默的萌着，低下頭唇貼在對方耳根，輕聲細語的，也不知道是在叫人起床還是煽風點火。
鬧脾氣的大貓被煩炸，忽地反身壓住他，閉着眼睛在肖寧臉上用力胡亂親了一氣，又膩着撒了半分鐘嬌，才不情不願的爬起來，黑着臉下床穿衣。
棉花糖被塞了一嘴狗糧，表示再也不想直視起床氣。
時間是淩晨一點五十七分，換好衣服走出卧室，卞靈捷和嚴書和正坐在沙發上等，嚴書和一頭一臉的水，拿着紙巾正在擦，看來又是剛從實驗室出來，拿冷水澆頭冷靜過。
人都到齊，卞靈捷開始講述事情的經過。
兩個小時前，他在明珠市裏憑借自己制造的熱感應追蹤器尋找林玉聲的行蹤，但是對方顯然不想讓他找到，雖然仍有沒被破壞的追蹤器，但要鎖定目标，還是狠狠費了卞靈捷一番功夫。
沿着大方向一路搜索過去，結果卞靈捷沒能找到林玉聲，卻意外遇見另一位胧星成員孔铮。
身為時語的小弟和林玉聲的半個弟子，他和孔铮也算有幾分交情。兩人交談過後，聽說林玉聲就在附近，并且身上有傷的事，孔铮一口保證，一定會找到林玉聲，并且确保對方的安全。
然而做下保證之後，他就勸卞靈捷趕緊離開，并且讓他轉告時語，今晚老老實實的待在家裏，哪都不許去。
孔铮神情嚴肅，說話又含含糊糊，卞靈捷就明白肯定有事要發生，如果跟胧星有關，說不定會牽扯到林玉聲，所以哪肯輕易離開，非要打破砂鍋問個清楚。
被纏的沒有辦法，孔铮只好告訴卞靈捷，他下午從城中送幸存者前往軍區救援站，結果到了才發現，聖裁居然在攻打軍區。
面對傳承者們的強勢突襲，準備不周的軍人們損失慘重，不過好在指揮官反應迅速，命令果斷，在找到了聖裁傳教士的弱點之後，迅速組織起剩餘的軍力發動反擊。
孔铮他們抵達的時候，聖裁一方已呈弱勢。孔铮本職工作是個警察，自認算半個軍人，将帶來的幸存者安置在安全地帶後，果斷加入軍區一方，一同打擊聖裁。
現實情況不容許他再隐藏實力，趁着戰場的混亂刺殺了幾名較為棘手的傳教士後，聖裁一方終于全面撤退，軍區也在确認聖裁離開之後，迅速展開戰後修複工作。
值得慶幸的是，聖裁并不打算傷害平民，離軍區不遠的救助站裏，幸存者雖然受到了驚吓，但并無人員傷亡。
孔铮在戰場上的表現也被許多人看在眼裏，軍區最高負責人米舒歌少将親自接見了他，由于時機特殊，并沒有計較孔铮的身份，反而代表整個軍區向他請求援助。
米少将一開始的請求，是希望他能回城支援異能者協會，但從孔铮口中聽說異能者協會已經淪陷之後，頓時臉色大變，陷入長久的沉默。
最後，他告訴孔铮，由于發生了無法詳細說明的特殊事态，軍區将馬上糾集所有力量，在今晚攻打明珠市教會總部，希望孔铮能助他一臂之力。
雖然并不了解特殊事态具體指的是什麽，但是聖裁洗腦平民，殺害無辜軍人，軍區眼下準備反擊，奪回明珠市的控制權，孔铮自然義不容辭。
時間是淩晨三點十三分，明珠市的市政府大樓依然燈火通明，俨然是這座死氣沉沉的都市裏唯一的鮮活。
最低一階的銀級灰袍傳教士敲了敲頂層市長辦公室華麗的大門，然後輕輕推開虛掩的大門，将聖光教典夾在肘下，低着頭恭敬的走進去。
坐在辦公桌後的棕發青年正背對着門口，透過紅絲絨裝飾的落地窗，凝視都市上方深邃的夜空。
從沉思中回過神來，移動轉椅面向來人，薩耶的眼神和語氣溫和一如春天的湖水，問：“什麽事？”
低階傳教士因直接與主教對話的榮幸而激動得滿臉通紅，努力克制着，一再提醒自己不要失禮，以謙卑的語氣回答：“薩耶大人，剛才總部發來聯絡，大主教親口贊許了您的功績，羅勒大人吩咐屬下轉告您，聖子大人和兩位主教傍晚已啓程前往明珠市，最遲将于後日傍晚抵達，在此之前，請務必保護好神國的公主。”
這實在是個好消息，春日的湖面泛起溫柔的漣漪，薩耶加深了笑容，向小傳教士點頭：“知道了，多謝你跑這一趟，回去休息吧，聖光與你同在。”
灰袍傳教士微微一愣，神情變得肅然，低頭回答：“聖光永在。”
他躬身行禮，退出房間，轉頭腳步匆匆的離開了。
薩耶也從華麗的座椅中從容的站起身，自言自語着說：“是時候休息了。”
雙手捧着和身上袍色一致的合攏的教典，薩耶往大門走去，開門離開時，忽然回身，向空無一人的明亮室內溫和有禮的詢問：“勞駕，幫忙關一下燈可以嗎？”
話音剛落，屋內所有亮着的燈啪的一聲燈泡炸裂，眼前陷入黑暗的瞬間，薩耶甩手摔上房門，飛身退至明亮的走廊，手放在教典的封面上，随時準備發動力量。
眼前閃過一道幾近于幻覺的寒光，厚重的硬木大門轟然倒地，堅實的門板被什麽利器切豆腐般削成一塊塊不規則的木片。
要不是薩耶早有防備，這被切開的，恐怕就是他的屍體了。
走廊的燈光傾瀉入陰暗的房間，有限的照明反而加重了陰影，濃郁的黑暗中，世間所有的一切危險都仿佛栖息其中。
薩耶溫和的開口：“久慕古武術傳承之名，閣下這一擊，風采已不遜于頂尖a級異能者。眼下世道惶惶，應該沒有人願意花大價錢買我這種小人物的命，敢問閣下可是胧星成員？”
無人回答，他接着說下去：“若真是胧星大駕光臨，還請解答在下的一個疑惑。胧星每一次出手，所取性命無不是罪有應得，我從小在教會長大，每天聆聽神的旨意，對聖光的呼喚不曾有過片刻懈怠，眼下更是不懈的将神的光輝傳播給受苦受難的民衆，使他們擺脫苦難，回歸安寧。胧星要對我出手，總該有個說得過去的理由？
又或者，你們在這亂世之中，已經抛棄了原本堅持的信念，成為了……現在大樓外面那些帝國惡魔的走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