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拍戲的地方條件艱苦,早中晚飯一般都是靠着盒飯度過,童譯北吃不慣于是就自己帶了一套鍋碗瓢盆以及食材進了組。

嚴冬沉看到童譯北帶來的‘家當’的以後簡直驚訝的說不出話:“我怎麽就沒想到帶着東西來自己做?”

童譯北一邊收拾着行李一邊調侃:“那當然,我多聰明。”

嚴冬沉蹲在地上看他一個人忙裏忙外的收拾,客氣地問:“需要我幫忙嗎?”

嚴冬沉問這句話的時候童譯北正在找電飯鍋的連接線,嘴上倒是不耽誤地回答道:“需要呀。”

“那我能幫你做什麽?”

童譯北終于找到了那根連接線,站起來低頭對着嚴冬沉說:“幫我一會兒多吃點。”

童譯北很會做飯這件事情嚴冬沉現在才知道。

無論是煮湯炒菜還是飯後甜品都十分拿手。

嚴冬沉因為不會做飯因此也幫不上什麽忙,幹脆就坐在一旁看他忙活,沒多一會兒桌上就多了四道菜,一道清炒西蘭花,一道尖椒炒茄絲,外帶着兩個葷菜,色香味俱全地讓嚴冬沉流口水,正準備開口誇上兩句的時候門被打開,小永和阿霖兩個人提着四碗醪糟湯和一些涼拌菜進了門。

接過阿霖手裏的東西,嚴冬沉說:“給你打電話也沒接,剛剛還想你跑去哪兒了。”

阿霖疑惑地眨巴眨巴眼睛,連忙翻出手機看,只見手機的微弱電量都沒有辦法支撐着它開機。

“我這兒有充電寶。”小永從包裏翻出來遞給阿霖,随後跟嚴冬沉打了一聲招呼就去幫童譯北的忙了。

嚴冬沉望着小永的背影問阿霖:“現在的男孩子都這麽會做飯了嗎?”

阿霖點頭:“我表弟也會,做的特別好吃,還會做手抓餅,不是外面買的半成品,就是自己做的那種手抓餅,巨好吃!”

“那你會做飯嗎?”嚴冬沉突然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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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霖只覺得心口中了一箭,有些喪:“不會,我只會吃。”

“挺巧的,我也是只會吃。”

二十分鐘過後,所有菜全部上齊,四個人坐在不大的方桌前碰着飲料吃着飯。

說起明天的拍攝進程時童譯北道:“明天你跟陶玉茗的對手戲比較多,今天你們有打招呼嗎?”

阿霖在一旁嘟囔:“連人都沒見到,就見到她助理了。”

“姓孔的那個女孩?”

阿霖點頭:“就是她,說話可不客氣了。”

童譯北回想了一下之前和孔至晴打交道的時候,道,“是這樣嗎?我有點記不太清了。”

小永對此倒是有不一樣的看法:“估計是想擺一下架子吧,跟我溝通的時候還挺客氣的,跟北哥說話也挺規矩。”

“女一都是她的了,冬沉姐又沒搶她的,上來就氣勢洶洶的,吓死個人了。”阿霖作為嚴冬沉的助理,裏裏外外也接觸過不少角兒和助理,當然有端着架子耍威風的人,但是大多數都和和氣氣,至少面子上都能過得去,少有孔至晴這種上來就結梁子的人。

“沒事兒,跟你冬沉姐演對手戲的人是陶玉茗,又不是孔至晴,氣大傷身,別理會她就是。”童譯北的話讓氣鼓鼓的阿霖心裏舒服了些許,吃飯也吃的比剛才開心。

嚴冬沉想,到底還是個孩子心性,眼睛裏揉不得沙子,一點事情就能讓她嘟起嘴,整個人都氣呼呼的。

“明天再碰到陶玉茗,你可別上去招惹人家。”怕阿霖心裏還有怨念,嚴冬沉提前吩咐道。

阿霖撇撇嘴:“知道了。”

“碰到孔至晴也別争吵了。”

這回阿霖不願意答應了,夾了一筷子茄子放進碗裏,看着就是不高興的樣子。

嚴冬沉無奈,別人家的助理都是勸自己手下的藝人遇事別太計較,哪有像嚴冬沉和阿霖這樣,藝人時時心胸寬廣,反過來要常常安撫孩子脾氣的阿霖。

“今天她說話讨人嫌,我不是也幫你說回去了?這樣就算是兩清了,經過這件事情她以後也會注意,相安無事的不也挺好?”

嚴冬沉循循善誘的時候有一種女性所特有的溫婉的魅力,不同于平時的冷冷清清,這樣的她讓童譯北有些着迷,可童譯北心裏也明白,嚴冬沉想要迷住的人根本不是自己,更準确點來說,現在的嚴冬沉的腦海裏壓根兒就沒有情愛的事情。

可人總是有貪念,亦都有欲望。

童譯北之前最貪戀的是讓人欽羨的事業,在T臺上,他是萬人矚目的光。

如今他有了新的念想,他想要靠近嚴冬沉,哪怕只比現在更近一點點。

―――

嚴冬沉不知道阿霖有沒有将自己昨天的話聽進心裏,于是看她跟孔助理打照面的時候還在擔心兩個人會不會争吵起來。

好在一切太平。

孔助理還是鼻孔朝天誰也不願意搭理的模樣,可倒也沒有說些不招人喜歡的話,阿霖也不是個鬧事的人,兩個人互相對了工作內容以後也就各忙各的了。

嚴冬沉看着不遠處的阿霖,忽然想翻出手機發條短信給她,誇誇她今天做的很好,可手剛剛伸進口袋裏便聽到身旁有人說話,是甜美的聲音,像是夏天裏從冰箱裏拿出來的冰鎮棉花糖,帶着一絲甜和清涼,她說:“冬沉你好,我是陶玉茗。”

嚴冬沉側過頭看她,皮膚白皙水潤,是不加粉黛也是能引人注目的樣貌,穿着頗有審美的一身衣服,陶玉茗即便只是站在那裏一句話不說,也足以讓不少人駐足欣賞。

嚴冬沉主動伸出手:“你好。”

陶玉茗比嚴冬沉略矮一點,但勝在身材比例很好,一雙纖纖玉手與嚴冬沉的手握在一起的時候,很好地掌握着力度,讓人覺得面前的人是得體又端莊的姑娘。

“我跟你好像是第一次見面吧?”陶玉茗微微歪頭看她,帶着幾分好奇,“啊不對,以前秀場也見過你,那次我是嘉賓,出場比你晚,估計你走完那一場以後就離開了,所以你見到我。”

這麽一說好像是有點印象,只不過當時嚴冬沉下了場以後沒有直接離開,而是在後臺幫着整理衣服收拾化妝間,剛剛出道的時候哪有像今天這樣的優待,多做一點事情總歸是好的。

“我覺得你比當時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還要高一點,真讓人羨慕,我要是再高一點點說不準也有人請我走秀了。”

嚴冬沉被誇的有些不太好意思,禮尚往來道:“你現在的身高剛剛好,想要讓你走秀的贊助商應該也很多。”

陶玉茗眨眨眼睛,笑:“說的也是。”

第一次見面,沒有劍拔弩張,也沒有冷眼相向,反而友好交談和諧共處,這是嚴冬沉一直所希望見到的,卻也意外這個阿霖口中十分難處的女孩子其實如此友善。

嚴冬沉想,這大概只是所謂的場面話,真正拍起戲來可能就不是這樣了,口蜜腹劍兩面三刀的人她也不是沒有見過,但事實是陶玉茗對嚴冬沉如春風般溫暖,戲裏姐姐喊着,戲外冬沉姐叫着,讓人看不出半點壞心。

劇組的人都說,嚴冬沉真是個特別的人,就連脾氣不太好的陶玉茗都能同她處的那麽好,不但沒有口舌之争,反而姐妹情深。

阿霖卻說:“我不喜歡陶玉茗,總覺得她現在這個樣子怪怪的,之前對那些有權有勢的人恨不得低到塵埃裏,對那些普通人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她那麽能耐你也幫不上她什麽……”

這潛臺詞是:如果你幫不上她什麽,她這樣的人怎麽可能無緣無故的對你好呢?

“可能投緣?”嚴冬沉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自己都不相信。

可事實确實如此,陶玉茗即便是在沒有人的時候也對嚴冬沉笑意滿滿,甚至于之前飛揚跋扈看不着天的孔至晴對嚴冬沉都變得尊重起來。

阿霖看着嚴冬沉的時候嚴冬沉也在看她,四目相對以後阿霖明白了嚴冬沉的意思,說到底嚴冬沉還是相信自己最直觀的感覺,她承認陶玉茗有時候脾氣不好,有時候會遲到,有時候會因為天氣原因耍耍大牌,但對于自己,陶玉茗作為朋友似乎是沒什麽問題。

阿霖跟在嚴冬沉身邊那麽久,頭一次覺得心裏委屈。

“可能是她跟陶玉茗的氣場不合,沒關系的,這次的戲拍完以後下次又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合作,你也別過于擔心了。”童譯北的安慰并沒有起到作用,嚴冬沉的情緒也沒有因此有所改善,聽不出情緒地嗯了一聲。

童譯北之前是真的不太記得曾與陶玉茗這號女演員合作過,只不過最近交談的次數增多了忽然另他想起一件事。

陶玉茗說的沒錯,他真的跟她同臺過,當時是參加一個臺灣的綜藝節目,那一期節目請來的都是童星出道的業內人士,童譯北那個時候就很有名氣,給幾個知名的童裝品牌做了代言,還被一家業內很有分量的時裝雜志譽為‘最受期待的童模’,那個時候陶玉茗好像出道并沒有多久,大概是走的人情關系才上了那個節目,存在感也不是特別的高,于是時間一長童譯北就忘記了這號人物,要不是陶玉茗偶然提了那麽一句,恐怕童譯北一直都不會知道自己和現在圈內知名女明星陶玉茗有着那麽一段緣份。

“可真是女大十八變啊。”童譯北感慨,當年貌不驚人的小姑娘如今亭亭玉立,美豔絕倫。

“北哥說什麽?”小永剛剛還在忙着回短信,分了神沒聽清童譯北在說什麽。

“沒說什麽,哎對了,陶玉茗這個人你了解嗎?”

小永抓了抓頭發,有些尴尬的笑:“托北哥的福,這還是我第一次面對面的見到她。外界對她的風評倒是褒貶不一,誇她的一般是說她演技好,罵她的人一般是說她捧高踩低。不過這一行沒幾個人是不會被罵的,所以北哥也別太在意。”

“我在意什麽,跟我又沒有什麽關系。”

雖說兩個人以前有過緣份見過一面,但是童譯北這麽多年合作過的人太多,要是把那些個跟他一起走過秀的模特全部都算上,估計随便去個商場都能碰到熟人。

“诶?”

“怎麽了?”童譯北納悶,“是跟我沒什麽關系啊,嚴格算起來,她跟我還是第一次合作。”

“但是網上很多人都在炒作你跟玉茗姐呢。”

童譯北:……

童譯北覺得大概是小永看錯了,兩個人才剛剛合作,連合影都沒有幾張,就算想炒作兩個人都沒有東西好炒。

可翻開手機搜索一番卻發現小永根本沒有說錯,搜索陶玉茗和童譯北這兩個關鍵詞就能看到當年兩個人同臺做綜藝節目的視頻,就連新發出來的海報都有人将其美化拼湊在一起好争相議論。

“這都是哪兒跟哪兒啊。”要是真炒CP也該是女一跟男一,女一和男二愛恨情仇的戲份本來就不多,加上兩個人現實生活中的交際又不多,連朋友都算不上就被拉郎配了?

“可能是因為北哥跟她看起來比較登對?”小永并不知道童譯北想要追求嚴冬沉的心思,随口說道,“這個劇是愛恨情仇的大片,很有可能就造就一堆熒幕情侶,其實現在這樣也挺好,公司沒有花錢去做廣告,粉絲自發炒的CP一般粘性強。”

小永看了一眼并沒有什麽開心情緒的童譯北,試探道:“北哥你不會是不想捆綁炒作吧?”

“我不想又能怎麽樣。”

許多事情不是一句不想就可以解決的,童譯北不是不想被捆綁炒作,只是相比于跟陶玉茗捆綁炒作,他更想要跟嚴冬沉捆綁在一起,就像之前拍《奴家佾式》一樣。

―――

小小年紀的晉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不想做的事情只要大人想讓自己做,那麽不管怎麽樣賣萌都沒有用,該做還是要做的。

晉然看着桌子上擺着的滿滿的字卡只覺得眼睛發昏,十個字卡裏面八個都不認得。

晉複承倒是不覺得這是大問題,路過的時候摸了摸晉然的小腦袋,安撫道:“覺得難就先做別的作業,把它放在最後做。”

晉複升剛剛打完一個電話,拿起叉子吃了一口晉然果盤裏的蘋果,說出來的話對于晉然來說簡直是雷霆暴擊:“早做晚做都得做,今天做不完後天就別想出去玩。”

晉然眨巴眨巴眼睛,苦的眼淚都要掉下來,心裏特別想拿一把剪刀把桌面上讨人厭的字卡全部剪碎然後扔進垃圾桶裏,奈何膽子小怕挨罵,只能在心裏許下這個小小願望。

晉複承剛回來沒多久,晚飯也沒吃,翻着冰箱想做點晚餐,可冰箱一打開卻發現家裏彈盡糧絕,忍不住批判晉複升:“你在我這兒住了這些天,吃的我用我的,就想不到給我補充補充糧草?”

晉複升兩只胳膊搭在冰箱門上,一臉無辜:“我也剛回來沒多久。”

是剛回來沒多久,電腦都用熱了。

晉複承知道自家弟弟是耍賴,也懶得計較,拿起鑰匙打算下樓:“我去買點菜,你去嗎?”

晉複升有模有樣的學給晉然聽:“大伯和爸爸要去買點菜,你去嗎?”

菜市場早就關門了,晉複承開車載着一大一小去了還未關門的超市,補了一些家裏缺少的日用品,挑了肉買了菜,還買了晉然最愛的牛奶和面包,大袋小袋的一起拎回了家。

車都停好了,晉然忽然一拍自己的小腦袋瓜:“大伯,我小汽車沒電池啦~”

晉複承側過臉對還在看手機的晉複升說:“門口的便利店有賣,我拎着東西帶孩子先回去,你去買電池還是反過來?”

晉複升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手機上,話都沒聽清就答:“都可以。”

關鍵時刻還是後座的小家夥會出主意,拍着小手喊:“一起去吧!”

晉複升頭轉過去,故意惡狠狠地看了他一眼,吓得小東西不敢說話以後才說:“真會給你大伯和我找事兒,剛剛在超市怎麽不說要買電池?”

晉複承秉承着侄子還小,以不能太大聲說話不能吓到孩子為主要原則,沒好氣地替晉然怼了回去:“那麽大點小腦袋瓜能記住什麽?當爹的都不幫孩子記着點就知道兇孩子。”

“也是,他那個小腦袋瓜連幾個大字都記不住。”

晉然雖然小,但是好壞壞話還是能基本分辨的出來,加上有個不靠譜的爹,時不時開啓嘲諷技能欺負自己一番,于是也鍛煉出來了特殊的分辨能力。

“我能記住的!”小家夥在後座上有些不滿意,嘟起來的小嘴上都能挂上一個壺。

“你就能記住吃。”晉複升毫不客氣地怼着自家孩子道。

吵吵鬧鬧的時候東西也買完了,三個人一起往回走的時候晉複承問他:“你有空的時候幫我要一張常子旭的簽名照吧。”

“什麽?”

晉複升不是沒聽清這句話,是壓根兒沒聽明白。

晉複承很有耐心地又重複一遍:“常子旭的簽名照,有空幫我要一張吧。”

晉複升多聰明,狡黠一笑,問他:“幫誰要?”

晉複承忍不住笑,說:“幫我自己要不行嗎?”

這話說給哪個認識晉複承的人聽都沒人信。晉複承是個什麽樣的人,簡直古板的要命,雖說跟晉複升相差不過三歲的年齡差,但有時候代溝簡直不止一點點,且不說他知道不知道常子旭都拍過什麽電視劇,就連現在常子旭一夜爆紅的事情恐怕他也是聽醫院的小護士們說的。

這樣的一個人能主動讓晉複升幫他要簽名?

晉複升看晉然手裏拿着電池蹦蹦跳跳,三下兩下的跑遠了,說話也就沒什麽顧及的了:“哥,你跟我嫂子是怎麽認識的?”

晉複承:……

晉複升一口咬定了自己哥哥是談了戀愛,不然任誰也說不動他來幫忙要簽名。

在這個方面,哥哥一向不是弟弟的對手,晉複承不想回答只好顧左右而言他:“你這周有空嗎?如果有空照顧一下孩子,我雙休工作上有事。”

晉複承是個不太會說謊的人,一旦說謊就會神色不安,雙休有事是真,到底是不是工作上的事情便令人懷疑。

晉複升很認真地問他:“哥你這麽多年都不知道自己其實不會說謊嗎?”

晉複承:……

攻心戰永遠是晉複升的拿手好戲,只見他輕浮地吹了聲口哨,臉上看起來還帶着幾分愉悅:“你又不是沒有子旭的聯系方式,他也是把你當哥哥的,想要簽名直接跟他說一聲不就行了。”

早知道自家弟弟這麽多年過去,跟自己說話還是刨根問底的,還真不如當時直接從常子旭那裏要簽名了。

然而開弓沒有回頭箭,正感慨的時候的時候晉複升不輕不重地撞了一下晉複承:“不過哥啊,你要知道,我現在這麽問你呢,其實是在關心自己哥哥的婚姻大事,畢竟做弟弟的連孩子都這麽大了,當哥哥的連個女朋友都沒有,這件事情一直讓做弟弟我內心過意不去。”

晉複承板着臉,努力地關閉自己耳朵的收聽系統,快步往前走,身後的晉複升也快走幾步跟上他的步伐,語氣裏都帶着笑意:“哥你又瞞不住,是嫂子早晚都得告訴我,不如現在就說給我聽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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