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唐詩第二天快中午時分才醒,江景深已經穿戴整齊,聽到身後的細微響動,他轉過身來笑了下,“醒了,”

她喉嚨有些幹澀,沙啞着聲音‘嗯’了一聲。

江景深把放在床頭的溫水放她嘴邊,“我買了早點,等會兒起了吃一點,然後帶你去個地方,”

唐詩看他一眼,喝了兩口,緩解了嗓子的不适,“去哪裏,”

他神秘一笑,“到了你就知道了,”

唐詩簡單洗漱完,吃了三個包子和一杯豆漿。

她吃東西的樣子像極了松鼠,江景深戳了下她的臉,“慢點吃,”

唐詩一頓,氣鼓鼓的瞪他一眼,“還不是因為你,”

罪魁禍首眉眼一動,厚着臉皮來了句,“難道你不爽?”

拿着包子的手一顫,唐詩撇過頭去懶得理他,

兩人出門時,已是正午時分。赤日炎炎,烘烤着大地。

車子緩慢的行駛在綠蔭路上,梧桐樹枝繁葉茂,陽光透過樹葉星星點點灑在柏油路上。

唐詩看着熟悉的街道,詫異道:“怎麽突然想起來這裏了,”

高中畢業之後,再也沒有回來過,這麽多年過去了,學校一點變化也沒有,倒是校門口對面的那條街上開了好幾家店鋪。

江景深牽着她的手,順着綠蔭路往前走,“想着帶你來轉轉,”

也是為了彌補年少時的缺失,如果當年他可以勇敢一些,沒有把告白計劃安排到高考後,或許,他現在已經當爸了。

兩人兜兜轉轉,還是遇到了。

江景深內心動容,握着她的手又緊了緊,問她,“餓不餓,”

唐詩出門前吃了包子,現在不太餓。正值中午時分,街道上飄來陣陣香味,她頓了頓腳步,看着前方不遠處的餐館,随口說了句,“那家店還在呀,”

那是家雲南米線,開了很多年,上學那會兒總是偷偷跑出學校來這兒吃飯。後來老板和老板娘都認識了她們,每次總會給她們多放些丸子。

江景深笑着,“走,”拉着她的手,兩人穿過馬路,到店門口時,裏面的人排隊點餐。

唐詩扯扯他的袖子,“我剛才只是随口一說,其實不太餓,”

他卻不以為意,“我餓了,陪我吃一點,”

點了餐,拿着號找了一張雙人桌。店內吃飯的人很多,還是和當年一樣,只是桌椅都換新了。

門口處擺了一個中央空調,冷風吹着,或許是店內溫度太高,所以并不覺得涼快。牆壁上挂了兩個風扇,正在搖頭吹着。

江景深從冰櫃裏拿了兩瓶可樂,唐詩問他點的米線裏面加了什麽,他笑笑說,“肥牛,”

唐詩有些不好意思,那是她喜歡吃的。

老板把飯端上來,砂鍋裏面咕嘟咕嘟的翻滾着,唐詩聳聳鼻子聞了聞,還是以前那個聞到。江景深伸手幫她布好碗筷,擡頭看她,笑了下。

唐詩從包裏翻出一個頭繩,長發随意綁了兩圈,風扇搖頭吹過來時,碎發掃過耳朵。

她瞬間食指大動,夾了一箸,吹了吹,細細的品味,眯了下眼睛,心滿意足道:“好吃,”

江景深拿着筷子,看了半晌,“要不要放點麻油,”

唐詩擡頭看她一眼,點了點頭笑着說:“好,”

時隔多年未吃,味道依舊,米線和以往吃的不太一樣,有點像粉,搭配上濃濃的湯汁,讓人胃口大開。

江景深笑了下,給她碗裏放了些辣椒,辣椒油漂浮在濃郁的湯汁上。

“好吃嗎?”

“嗯,還是和以前的味道一樣,”

吃飽喝足後,唐詩摸着圓滾滾的肚子,心滿滿足的長舒一口氣。看着已經見了底的砂鍋,她默默說了句,“真香,”

江景深聽到後,問她,“什麽真香,飯嗎?”

唐詩笑着擡頭看他一眼,挽着他的胳膊,“對啊,”

“那以後常來,”

他們繞着學校外牆走了一圈,路過學校後面那面矮牆時,江景深笑了下,“上學那會兒總是在晚自習上課點名後偷偷跑出來去網吧玩,就是從這裏翻過去的,我們班的班主任有時候會去學校附近的網吧逮人,後來,我們學聰明了,事先和網管打個招呼,躲在廁所裏,等他走後,再偷偷跑出來,”

江景深走在她左側,替她擋着陽光。

唐詩看着那矮牆,彎了下嘴角,“你們可真狡猾,”

她心中不免感慨,即使人家逃課上網沖浪,學習成績依舊名列前茅。自己每天熬到十二點,也自愧弗如。

看着她發愣,江景深提議道:“想不想進去看看?”

唐詩有點懵,“現在放暑假了,應該不讓進吧,”

兩人繞道學校後門,校門口保安室裏的保安的打着盹,江景深說了句‘在這等着我,’便走上前去敲了敲門,不知道他說了什麽,保安大叔笑眯眯的給他們開了門。

“你和他說了什麽,”唐詩問,她記得德中明令嚴禁假日無關人員不得進入。

江景深笑笑,賣着關子道:“以後你就知道了,”

校園內很安靜,樹影斑駁,夏風陣陣。

還是和以前一樣,幾乎沒有變過。教學樓旁邊有一條人工湖,水很清,裏面的魚游來游去。湖邊的柳樹垂下,風一吹,柳枝掃過水面,蕩起一波漣漪。

在往前走是涼亭,藤蔓纏繞着亭子,上面塗得一層紅色油漆經過風吹日曬,褪色脫落。

唐詩指着不遠處的操場,“我記得運動會比賽時,你跑了一千米,”

是四月二十,她清楚地記得。那天,他拿了第一名。

運動會結束後不久,他消失了。

穿過涼亭,在往前走是籃球場。

唐詩內心百感交集,“我第一次見你時,大概也是這個時間,你在籃球場上頂着大太陽,打籃球。”

江景深微怔,“想學的話,以後我教你,”他沉聲道,像是在承諾。

唐詩笑了笑,“好啊,”

“曾經有一個女孩兒,特別喜歡吃紅豆面包,每周一早上進校門時,都會去隔壁小吃街上的老式面包房買一大塊,背着書包匆匆跑着去學校,每次卡着時間點,七點五十分到學校,”他像是講故事一樣徐徐道來。

唐詩看着他,驚訝道:“你怎麽知道,”

那家老式面包房唐詩畢業後也來過,老板不幹了,牆上貼着‘店鋪出租’,為此,她難過了好一陣。

他笑了下,深不可測,“我之前是學生會的,每周一會在校門口查人,高三學業忙,後來就退了,”

“我怎麽沒見過你?”唐詩問。

江景深擡眉,過了半晌笑笑,摸了摸她的頭,“因為你的眼裏只有面包,”

唐詩笑不可遏,“那個時候,我還不認識你呢,”

說來也奇怪,兩人明明都在同一層樓。可偏偏高三時唐詩才注意到他。

幾棟教學樓全部上了鎖,唐詩嘆了聲氣,不禁感慨時間過得快。

江景深攬着她的腰,站在涼亭下,慢慢的封住她的唇。唐詩猛的一顫,環上他的肩,漸漸的察覺到他的意圖,伸手制止腰間亂動的大手,朝他腰腹上捏了一把,那人猛的一縮,停下動作。

唐詩看着他,低聲說:“在外面呢,”

江景深意猶未盡的收了手,看着她鼻尖上出了層汗,“熱不熱,”

午後太陽毒辣,即使在涼亭下,暑氣也絲毫不減半分。

唐詩點點頭,“熱,”

這時,保安尋了過來,取下頭上的帽子,搖動手腕一下一下扇着風,“小夥子,你媳婦兒還生氣嗎?”

唐詩一怔,看了眼身邊的人,頓時覺得窘迫。

江景深笑着說:“不氣了,”

“不氣了就好,這孕婦啊有時候就愛發脾氣,”保安大叔擡頭看了眼太陽,眯着眼睛,“學校也逛了,趕緊回家吧,天兒熱,多為你媳婦兒着想,”

江景深攬着唐詩的腰,側眼看她,“這就回了,”

出了學校大門,江景深笑出了聲,胸膛跟着也顫抖。唐詩瞪他一眼,從他懷裏掙脫,“江景深,你太不要臉了,”

媳婦,懷孕,虧他想的出來。

江景深聽到後,倒也不生氣,厚着臉皮說:“我不這樣說,大叔是不會開門的,”

唐詩紅着臉不想理他,輕哼一聲,扭頭就走。

江景深急忙跟上去,變着法兒的哄她。

回去時,唐詩提議去趟超市,江景深哪敢不從,推了個車,湊過去問她,“不生氣了?”

唐詩認真的看着他,點了點頭,“晚上你做飯,”

江景深挑眉,“得嘞,”

知道她氣消了大半,江景深便開啓話痨模式。

“家裏雞蛋沒了吧,”

“西紅柿也來點兒,晚上給你涼拌,”

“想吃魚嗎,給你做酸辣的,”

……

唐詩也沒有生氣,只是兩人之間的關系并沒有上升到夫妻,他堂而皇之的說了出來,內心難免忐忑不安。

她搖搖頭,不去想,或許是自己對這些太過敏感。

唐詩暼他一眼,笑笑道:“那說好了,都是你做,”

最後結賬時,整整兩大袋子。

江景深站在一旁的貨架上看了一下,随手拿了幾盒杜蕾斯面容坦蕩的放在收銀臺上,另外結了賬。

收銀的姑娘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唐詩裝好最後一袋土豆,看到那人現在那裏不動,問他,“你怎麽還不過來,”

他付了錢,手機裝在口袋裏,兩手拿着朝她眼前晃了晃。

一旁排隊結賬的人抿着嘴,看他們一眼。

唐詩羞窘,低聲說:“拿這麽多做什麽?”

江景深放在袋子裏,促狹一笑,“當然是和你……做ai,”

看着她發紅的耳根,江景深挑着眉彎了下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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