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事實證明,唐詩好像真的沒有學習溜冰的天賦,兩個小時下來,她還是扶着扶手一點點往前挪。
她放棄了。
“江景深,我不想學了,”她苦着臉對他說。
站在不遠處的江景深勾了勾嘴角,滑到她面前,伸手攬着她的腰往前一帶,聲音沉而穩的說:“那就不學了,”
唐詩嘆了聲氣,被他帶出了溜冰場。
她兩腿發酸,坐在那裏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江景深去拿東西,唐詩坐在一旁等他,環顧了一下四周,目光停留在不遠處的那對年輕情侶身上,女孩稚嫩的臉上寫滿了不滿,嘟着嘴,時不時地瞥一眼身旁的人,男生坐在那裏一聲也不吭。
“看什麽呢?”江景深站在她面前捏了下她的臉。
唐詩微微擡頭,“沒什麽,我們走吧,”
江景深習慣性的牽着她的手,笑。
片刻後,唐詩問他,“我們之間是不是沒有吵過架?”
兩人在一起這麽久,平平淡淡,從來沒有紅過臉。
江景深握着她的手微微一動,皺了下眉頭,“你想吵?”
唐詩吐了吐舌頭,立馬搖頭,“不想不想,”
平平淡淡細水長流也挺好。
後來,江景深告訴她,他最不喜歡吵架。
兩人準備出去時,江景深停下腳步,把她衣服上的拉鏈拉上,眼眸中滿是對她的寵溺。唐詩癡癡的望着他,掃了一眼他身後的櫥窗,目光微怔。
江景深一瞬間捕捉到她失神的那一剎那,眼光閃爍了一下。
“走吧,”溫熱的氣息掃過她的臉頰。
唐詩點點頭。
江景深側眸看過去,抿了抿嘴角。
一生只能定制一枚。
燈光閃爍,異常耀眼。
陽臺上的吊蘭越發茁壯。
唐詩站在飄窗前拉上了窗簾,房間內溫暖而安靜。小桃花趴在它的小床上将睡欲睡。
臨睡前,江景深吻了下她額頭,在她耳邊低聲說道:“詩詩,我明天要出趟差,”
唐詩瞬間睡意全無,借着燈光盯着他,“去哪兒,要多久,什麽時候回來?”
一連抛出三個問題,唐詩也微微詫異。
江景深莫名的感到幾分溫暖,他的聲音慢而長,在這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低沉渾厚。
他慢慢解釋道:“明天去臨市,大概一周左右,下星期就回來了,”
唐詩咬唇嘟囔了一句,“怪不得,”
江景深低低的“嗯?”了一聲。
片刻的沉默。
怪不得今天帶她出去玩,唐詩想。
“沒什麽,”唐詩說,“你要照顧好自己,”末了,她又加了一句,“江景深,我會想你的,”
江景深定了定,擰着眉道:“我會更想你的,”
唐詩往他懷裏靠了靠,“晚安,”
“晚安,”江景深輕輕說道,溫柔的擁着她。
江景深走了,偌大的房子只剩唐詩和小桃花。他們每天始終保持着一通電話,唐詩會和他分享每天發生的趣事,雖然有些無聊,但江景深看到消息後會立馬回複他。
潛移默化中,唐詩發現自己已經離不開他,離不開那個叫江景深的男人。
這次出差他獨自一人開車去的,劉輝留下來處理這邊的事情。
他們在一起後還不曾分開過這麽久,唐詩掰着指頭數着日子,從未發現這一周是那麽的漫長。
江景深是周六淩晨三點下的高速,馬路上車輛稀少,寧靜的夜晚,路燈搖曳,像繁星點綴着黑夜,風聲不斷,呼呼作響。
車子停在直行道上,指尖輕輕的敲着方向盤,耐心的等着紅綠燈。
倏地,被馬路對面的車的遠光燈刺了下眼。江景深擡手遮了一下,他皺了皺眉。手剛放下,那輛車朝他直直的行駛過來,江景深神色一愣,迅速向右轉動方向盤,随後身體慣性的猛的向前,安全氣囊彈出,意識一點點模糊。
寂靜的夜裏,空曠的街道上,救護車發出急救的警報聲。
江景深醒來後,頭疼得厲害,入眼的是一望無際的白。只聽到一句陌生女人的聲音說:“十號床病人醒了,”
醫生急忙趕來,檢查了一下他各項指标,伸出手說:“這是幾,”
江景深閉了閉眼,艱難的說了個數字。
醫生笑笑。
“我手機呢?”他沙啞着嗓音問護士。
“在你床頭,”她看了眼打着石膏的左手,“我幫你拿,”
“謝謝,”
已經是上午九點,他給唐詩打了個電話,那邊立馬就接了。
唐詩問,“你到哪了?要不要我去接你呀,”
前天晚上兩人通電話,說是今天早上就能到,唐詩起了個大早,眼巴巴的坐在房間裏等了兩個多小時。
熟悉的聲音透過手機傳入他耳畔,江景深動了動喉嚨,空氣中彌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還沒到呢?”他躺在病床上閉着眼睛。
唐詩握着水壺的手一頓,皺了下眉,“你感冒了嗎?”
“嗯,有點,”
唐詩嘆了口氣,話到嘴邊還沒說出口,隐約聽到那邊說,十號床稍後做下腦部CT。
杯子裏的熱水滿了,沁出來,滿桌子的水。
唐詩心裏咯噔一下,放下水壺,手掌微微發抖,她定了定問:“你現在在哪兒?”
那邊靜了片刻,他緩緩說:“還沒下高速,”
唐詩深吸一口氣,聲音提高了些,又問,“江景深,你現在在哪兒?”
兩人一直僵持着。
江景深舔了下幹澀的下唇,說:“在市中心醫院,”怕她擔心又補充道:“別擔心,就是磕了一下,”
護士正要出去時,看了眼床上打着石膏包着頭的男人。
唐詩臉色瞬間一白,緊咬着牙,迅速說了句,“我現在過去,”
她不信,不信只是簡簡單單磕了一下。
她迅速套了件外套就出了門。
出了小區,打了輛車,司機透過後視鏡看了眼滿臉焦急的女人。
今天久違的出了太陽,斑駁的陽光灑落,路上的光景一閃而過。
唐詩咬緊了後槽牙,臉色發白。車子停在醫院大門口時,唐詩匆匆下了車,走路時踉跄了幾步。
她慌裏慌張的找到病房時,看到剛從裏面出來的兩個警察。手發抖的推開了門,四目相對時,兩人皆是一愣。
床上的人一身病號服,頭用紗布纏着,左手打着石膏,用繃帶固定在脖子上,臉上有幾處擦傷,面容慘白。
門前的人穿着睡衣,外面套了件格子外套,腳上踩着拖鞋,頭發有些淩亂,胸膛微微起伏,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江景深笑了下,擡了擡右手,聲音沙啞,“詩詩,過來,”
唐詩覺得那個笑容刺眼的狠,她再也沒能忍住,在他叫她名字的那一瞬間,眼淚瞬間滑落,掉在地面上,唐詩慢慢移步過去,坐在病床上,想伸手摸下他的臉,手還沒觸及到他時,又瞬間收回來,目光緊緊鎖在他身上。
江景深眼眸一沉,手指動了動,想擦她去的眼淚,唐詩側了下臉。
她小聲的抽咽着,斷斷續續的說:“你……你為什麽騙我,江景深,你混蛋,”
江景深怔怔的看着她,頓時松了一口氣,他最怕唐詩不理他。本想緩兩天瞞着她,不讓她擔心,如今提早知道了也好。
和他說話就代表已經原諒他了。
他悄悄握住她放在身側的手,手指微涼。
唐詩手背微濕,她掙紮了一下反手握住他的。
江景深眉心微蹙,聲音像是兩片砂紙相互打磨着一樣,“今天淩晨三點多到的,那個小型貨車司機疲勞駕駛,我打着方向盤本以為可以躲過去,沒想到還是撞到了,剛才警察來是做筆錄的,你別擔心。”
唐詩怒瞪他一眼,滿是眼底滿是關心,嘴上卻說着心口不一的話,“我才不擔心你,”
說完打了個哭嗝。
江景深彎了下嘴角。
“叔叔阿姨那邊你說了嗎?”唐詩眉頭緊鎖又問。
他頓了一下,“我找個時間給他們打個電話,”
唐詩點點頭。
醫護人員安排他去拍CT,唐詩寸步不離的跟着他,問了醫生才知道,左手骨折,撞擊到了頭部,造成輕微腦震蕩,面部也有多出擦傷。
唐詩聽到後,只覺得脊背發涼,焦灼的在外面等待着。
她紅着眼眶,看到那人坐着輪椅被推出來時,急忙上前去推着他。
江景深低聲說:“別哭,都是小傷,”
唐詩站在他身後,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你都這樣了,就別安慰我了,”
骨折,腦震蕩,怎麽會是小傷。
江景深躺在床上,唐詩給他掖了下被子,看着他昏昏欲睡的模樣,她心疼道:“你睡吧,我等下回去給你帶幾件換洗的衣服,”
過了好一會兒,他輕聲“嗯”了下。
等他熟睡後,唐詩小心翼翼的抽出被他牽着的手,一步三回頭的出了病房。
回去時,她去了趟超市。一回到家,就把骨頭炖上,又去幫他收拾衣服,看到衣櫃裏面放着疊好的黑色內褲時,唐詩猶豫了下,多拿了幾條。
鍋裏的水開後,她加了少許的醋,熱湯翻滾,唐詩站在廚房裏一動不動的盯着。
她又簡單炒了兩個清淡的小菜,打包好後,急忙趕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