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我

井上畢竟是士官出身,優勢主要在于有着非常豐富的前線經驗,但處理人際關系這方面莫雲舒對井上的信心不大,她拿着槍躲在掩體後,也許現在要嘗試着自己與安德烈溝通。

“安德烈!”莫雲舒呼喊着:“我是莫雲舒艦長!你為什麽要殺他們?是不是有所苦衷?”

安德烈沒有回答,只是保持着他詭異的笑容,将搶頭緊緊筆在伍德額頭邊,此時的伍德神色緊張,但良好的素質還是讓她保持着應有的理智。

此時明河的醫療組也趕了過來。他們将醫療設備快速打開,整個過程沉默而安靜,似乎這組人都知道他們同伴的屍體就躺在不遠的地方,可是卻沒有人敢悲傷和哭泣,一切情緒被壓抑在心頭,生怕發現一點點聲音會讓現在的狀況變得更糟糕。

“明河,你能斷定這是什麽情況嗎?”莫雲舒向明河說道,現在安德烈的反應讓她覺得十分的熟悉:“你覺得...他有PTSD嗎?”

明河移動到莫雲舒身邊,他看向安德烈那一片狼藉,最讓他無法移眼的還屬來自護士涼子的屍體,畢竟那是與自己共事快兩個月的夥伴,可現實又不得不讓他保持客觀,安德烈的狀況确實讓人感到奇怪。

安德烈的神色猶如一個發病的瘾君子,整個人癫狂的讓人覺得可怕,但這個團隊裏絕對不可能出現瘾君子,明河不得不往莫雲舒提出的方向去想,他的情況确實像極了急性PTSD的症狀,明河馬上讓耳朵調出安德烈的資料,但裏面沒有一絲他有過的創傷記錄。

“看樣子像,但我不能就此确定,需要做評估和血檢。”明河說道。

莫雲舒的心裏有着無數的疑問,線索一直在出現,可線索又一直在終結,現在所有的問題都歸到了安德烈身上。

“要活的,井上。”莫雲舒給井上使了一個眼色。

“是!”井上對莫雲舒行禮道,又将視線看向走廊的另一頭,他還要等着他的飛淩一號。

莫雲舒繼續将注意力放回安德烈身上,她的眉頭緊蹙,沒想到上天這麽快就遇到了如此棘手的事情,就連喬的死她都隐隐感覺與此事有關,究竟誰在幕後做着這一切?目的又是什麽。莫雲舒本能的看看身邊的人,所有的人都堅守在自己的位置,從表情上看不見任何對方的心事。

正在莫雲舒愁眉之際,她覺得身邊刮來一陣風,這讓莫雲舒心裏一沉,這可是密封的艙體,怎麽會有風呢?而發現怪異的似乎不止莫雲舒一個人,當場所有人似乎同時起了反應,大家面面相觑,四處觀望着卻見不到任何的異樣。

“啊!——!”在所有人還在恍惚之際,安德烈突然發出了痛楚的叫聲:“有鬼!有鬼!”

莫雲舒順呼救聲看去,安德烈竟然淩空飄在了天上,他的槍也被捏成了一個鐵塊,掉在了地上,伍德現在的驚愕程度似乎比劫持為人質還要高,看着這違背物理學的一幕,伍德驚悚而快速的往牆邊跑去。

“活捉安德烈!”井上大聲命令道,自己反而第一個沖了上去。

莫雲舒看着騰空的安德烈,大概已經知道是怎麽回事,不過她依然保持着持槍的姿勢,她走到安德烈附近,朝着她的跟前,也就是安德烈的下方說道:“可以取消你隐身了,這樣會影響井上做事的,卡米拉。”莫雲舒看着對方還是沒有反應,接着問道:“辛格?”

“莫,是我。”眼前的透明慢慢的具現出來,不用看清面具後的臉,聽聲音莫雲舒也知道是誰了。

“娜塔麗,我告訴你,如果你不重視自己的安全也不要希望我們會重視!”本來制服安德烈後莫雲舒心情要疏解了很多,可娜塔麗的作為讓她的心情一下又落到了底點,她只希望逐日號能安全得到達目的地,娜塔麗能聽自己的話老實的呆着。

而現在娜塔麗不僅冒着可能出現的危險從自己的試驗室走到武器庫,而且還直接穿上了飛淩一號沖到了安德烈面前,不管飛淩一號的安全度有多高,娜塔麗對它的操作有多熟練,對莫雲舒來說娜塔麗最好就每天呆在安全屋裏。

“莫,我只是不想..“娜塔麗收住了想說的話,是對她只是不要莫雲舒遇到危險,但她又沒有立場,最後話在口中變成了另外的意思:“我只是不想大家受傷。”

“博士,請将他交給我吧。”井上和他的憲兵來到娜塔麗身邊,他看着娜塔麗像個女力士一樣高舉着安德烈,那樣子和平時溫柔文弱的她比起來誇張了太多。

娜塔麗将安德森放下,她擒拿他的動作依然有些不熟,不過飛淩一號為她提升的強大力量還是讓安德烈無法掙脫,這個男孩現在的面目更加恐怖,五官已經扭曲的失去了他們正确的位置,他咆哮着,怒吼着,聲音猶如一頭野獸。

當井上接過安德烈時,也同時過去好幾個憲兵一起上去才将他按住。

娜塔麗取下頭盔,将頭發甩開,可能是看出了莫雲舒的不悅,她的表情竟然也帶了幾分內疚。

“莫,如果等井上的人去拿戰衣,可能就晚了。”娜塔麗解釋道,又像是給自己找一個理由。

這讓莫雲舒無話可說,伍德處于極度危險的情況,确實娜塔麗的及時出現解決這一狀況,但在莫雲舒的心裏是執着的,她不容因為娜塔麗的危險而造成自己目标的無法實行,此時的莫雲舒似乎有些激動和暴躁,她都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需要來點藥,最後莫雲舒深深的吸了兩人口氣,使自己的躁動平靜下來。

她一把将娜塔麗拉到了甲板的一個轉彎處,她不想讓人看見自己對這個項目負責人的無視,莫雲舒将娜塔麗推到牆邊,杵在她的臉面前認真說道:“說信任我們的是你,那你現在信任井上了嗎?信任我了嗎?”

“我...”

“莫艦長!快來,安德烈服毒了!”

沒來得急讓娜塔麗解釋,也沒來得急讓莫雲舒發怒,一切的情緒就被明河傳來的話給止住了。

莫雲舒和娜塔麗迅速跑向醫療組,只見安德烈已經一動不動。而他的身邊明河和醫療小組們用力為他做着搶救,可是儀器上的那條生命線依然一動不動。

明河搖搖頭:“是氰|化|鉀中毒,我盡力了。”

“藏牙齒裏的?”井上問道,他現在所能想到的安德烈唯一的中毒理由就是他預先将□□藏在牙齒裏,說到情況會随時咬破,這是間諜或特工的一貫伎倆。

井上掰開安德烈的嘴,一股強烈的苦杏仁味從他嘴裏撲出,他對井上說道:“應該如你所推測。”

又一條年輕的生命消失了,沒有任何的原因或理由,甚至沒有任何的預兆,就這樣的從鮮活變成了一具屍體,和喬身上所發生的事幾乎一模一樣,如果無法為喬伸冤是因為外界的阻撓,那無法偵破眼前的真相卻是莫雲舒自己的原因。

莫雲舒站在安德烈屍體旁,這年輕人的臉總算平靜了下來,如同平日一般英俊。

“莫艦長,戰報。”一個戰鬥組的組員踏着代步機器快速跑了過來,面對眼前的狼藉他沒有分心。

莫雲舒接過戰報,她不用看也知道是什麽結果,但她還是粗略的滑動了一下,殲級戰鬥小隊破壞了南方大地號的制動系統,現在南方大地號處于使用備用電源的狀态,無法向他們發起任何反擊。與此同時,火星政府派遣的調查艦也在過來的途中,估計也就明天能到達。一切如此的順利,但莫雲舒卻一點也不開心。

是夜,莫雲舒早早的回到了房間,她不想再去詢問伍德她所經歷的那些血腥的記憶,她相信現在此刻所有人都是凝重的,她不願再為誰平添煩惱。

莫雲舒只是靜靜得坐在床邊,她覺得此刻自己的心底空蕩蕩的,她将通往的是自己的回憶,但她并不希望讓其它人在這條路上帶着生命中的遺憾,她被趕鴨子上架一般當上了艦長,她總會想象自己如果是溫迪沙會怎麽做決定,可最終她發現,永遠也成不了溫迪沙。

她累了。

“我跟辛格學了泡奶茶。”娜塔麗坐到莫雲舒身邊,她将一杯冒着煙的杯子遞了過去。

娜塔麗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勇氣那樣自覺的靠近莫雲舒,看着莫這樣安靜的坐着,她的心似乎不再那樣緊張,現在回想起莫雲舒電話裏傳來的槍聲,她都不敢想象會是什麽樣的結果,也因為這樣的擔驚受怕才讓她選擇去拿飛淩一號。

莫雲舒看着那熱騰騰的奶茶,她想也許現在是需要一些溫度的時候,好像自己一個人堅強了太久。

“謝謝。”莫雲舒說道。

這突然的溫柔讓娜塔麗有些不适應,甚至讓她臉紅起來,從莫雲舒偶爾溫柔的眼神開始,娜塔麗自己也感覺對莫雲舒的态度越來越微妙,她起初只是以為莫雲舒對自己有意思,可直到現在她心裏非常清楚這不是莫雲舒的原因,真正動心的好像是自己。

她回想起自己的目光不知從何時開始老愛不自覺的看向莫雲舒,再到今天對莫的安全緊張得要死,這一切來得毫無規律,沒有原由,就像宇宙的誕生一樣,奇妙而神秘。

“好喝嗎?”娜塔麗看莫雲舒喝了一口,自己試探的問道。

“好喝,還有多的嗎?”莫雲舒問道。

“有!我煮了一壺!你還要嗎?”娜塔麗積極的回答道,就差起身将整個壺提到莫雲舒的面前。

莫雲舒将杯子送到娜塔麗的面前看了看:“我還有一大半。”

“哦。”娜塔麗點點頭,此刻她看到牆上的時間,已經臨近11點,她記得自己答應過莫雲舒那個時間要睡覺,可她一點都不想睡,今天的莫雲舒與自己非常的近,她只要動一動手指就能觸碰到她,不僅是肢體,娜塔麗第一感覺自己走到了莫雲舒身邊,只要再進一步就能敲開對方的心門。

“你困了嗎?”娜塔麗問道,她心想如果莫雲舒說不困她就再賴一會,再看看她。

似乎是一個如她所願的答案。

“我應該睡不着。”莫雲舒大口喝了一下那奶茶,味道确實不錯。

“我也睡不着。”娜塔麗說完後警覺的看看莫雲舒,生怕她把自己趕回沙發,但她也真的睡不着,莫雲舒突然的溫柔怎麽能讓自己草率的入眠呢。

“你有男朋友嗎?或者...女朋友也行?”娜塔麗不知為什麽頭腦發熱突然的問道,這讓她感覺都不像自己。

“現在沒有。”莫雲舒說道,她真得太累了不想帶着那麽多的盔甲,在她看來娜塔麗并不是一個讨厭的人,只是有些蠢,而且娜塔麗真心的關心着身邊的每個人,并不是一開始想象的虛情假意之輩。她一直相信如何自己不追随溫迪沙的腳步,二人一定會成為朋友。

“那你希望的伴侶是怎麽樣的呢?”娜塔麗覺得自己現在真的傻得無可救藥了,說這些話的時候她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嘴,她都想摸摸自己的額頭是不是發燒了。

“我以為只有老大媽才熱衷于做媒?”莫雲舒調侃道,不過她又怎麽不知道自己心中所愛呢?她接着說道:“我愛的人,不僅是我的英雄,也是這個世界的英雄。”

“播種者算嗎?”

莫雲舒噗嗤一笑,她所愛着的人,并不是那些靠着政府支持去改變世界的人,莫雲舒笑着說道:“你是想介紹那些老頭子還是老太太給我嗎?”

“總有年輕的呀。”娜塔麗起身去拿不遠處那一壺奶茶。

“有嗎?”莫雲舒回憶着電視機上那個高談闊論西裝筆挺的播種者。

“我。”

作者有話要說:

我說博士,你說愛,博士!愛! 博士!愛!

好吧,博士啥也沒有做,就是準備告個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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