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收糧食

果然,族長出面後,那兩家人再不樂意,也只得答應把地還回來。不過,白占了那麽多年的地,突然間要還回來,那兩家人都很不甘心。雖然地契不在手裏,可只要地裏種了東西,垂柳巷那頭就拿他們沒法子。秀才老爺家,總不能拉下身份做出強奪糧食的事吧?

打着這樣的主意,那兩家人只叫自己兒子上門說了一聲,就裝作不知道般,想照往年般秋收,五百斤糧食,根本提都不提。

他們想打馬虎眼糊弄過去,趙慎卻不想跟着裝糊塗。項淙子沒辦法拉下身段去交涉,可他不一樣啊。按道理說,他嫁進項家門,這些涉及打理産業的事就歸他管,只不過之前項家根本沒什麽産業,他有力也沒地出。現如今不同了,既然項家有地,憑什麽叫外人白占着?一點回報沒有不說,連個好名聲也撈不到。

簡直太虧本!

又等了幾天,還不見那兩家人上門,趙慎活動活動手腕,決定不等了。

占地的兩家項家人,若是按嚴格的輩分算,家裏老人算是項淵的叔祖,現如今的當家人,是項淵的七從伯和十從伯,仗着輩分大,自然不把項淵放在眼裏。

這天,七從伯帶着家裏的大兒子項海和小兒子項河,正在地裏頭拾掇莊稼。望着一眼看不到頭的個個飽滿的苞米穗子,七從伯拈着胡須笑開了眼。

“動作快着點,趁着天好,把苞米收回去曬幹了好入倉。”

項海項河齊聲答應,更加賣力的幹起來。

老爹可是說了,今年的收成,他只要一成,其餘給他們兄弟倆平分。倆人都成了家,自然希望自己小家的糧食越多越好。

一家人正熱火朝天的幹活,沒發現從地頭那邊快速走來十幾個人,個個是身高體壯的漢子,每個人手裏都拿着收苞米的工具。到了地頭,也不打招呼,上前就開始收苞米,掰下來的苞米穗直接扔進身上綁着的布袋子裏。

等七從伯他們回過神來大喊時,這群人已經收了半條壟。

“你們,你們是什麽人!這是我項家的地,誰叫你們來收的?”

七從伯氣的臉頰通紅,話都要說不利落。

項海和項河也跑了過來,一左一右站在七從伯身邊,拿着鐮刀,瞪着眼看向還不停手的壯漢,咽口吐沫,色厲內荏喝道:“你們是什麽人?再不停手,再不停手,小心我們打人啦!小弟,你回去叫人來!”

項河應了一聲轉身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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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十幾個壯漢也不攔着,反而無所謂的繼續收苞米,氣的七從伯和項海哇哇大叫,卻不敢真的上前阻攔。

眼瞅着七從伯都快氣暈過去,趙慎這才慢悠悠登場。

“七從伯。”

行了個晚輩禮,趙慎擡起頭看向七從伯,臉上挂着淺笑。

“聽聞七從伯家開始收地,錦言覺得畢竟是一家人,不能勞煩七從伯這麽大年紀還親自下地收糧給我們送去,這不,我特意禀告過淙子,然後請了這麽些人過來幫忙,七從伯寬心,盡管歇着去,我們家的我們自己收,絕不多收一個。”

“什麽你們家的!這明明是我們家種的苞米!”

不等七從伯出聲,項海忍不住嗆出來,大嗓門嚷得分外響。隔壁收地的人家早就暗搓搓等着看熱鬧,這會兒更是毫不遮掩的聚過來。

“這是誰呀?這地不是項老七家的嗎?”

“不認識,不過瞧着像有啥內情。”

“嘿,這你們都不認識啊?這不是垂柳巷項老二家新娶的那個哥兒嗎?回來祭祖的時候我瞧得真真的。”

“還真是!他叫人來收項老七家的地幹嘛?”

“等着瞧呗,嘿嘿。”

七從伯看到趙慎,又聽他一番話,氣得胡須直抖。

“侄媳婦,你一個哥兒,跑來漢子呆的地方,也不嫌害臊嗎?不知淙子侄兒咋教的你,叫你這麽放肆!”

“這就不勞七從伯操心了。錦言收完五百斤糧食,自然就回去。”

“什麽?五百斤,你這是明着搶啊!”

項海瞪大眼睛,黝黑的面孔蹦出幾條青筋,若不是忌憚那十幾個膀大腰圓的壯漢,他早就上前打人了!

項河怎麽還不帶人來!

“七從伯也該知道,今年我和淙子成了親,家裏的開銷着實大。每個月光是買米買面的錢,就好大一筆。淙子又是讀書科考的人,需要用銀錢的地方又多,家裏實在供不起白白給地你們用,還請七從伯諒解。不過之前每年忘記交的五百斤就算了,今年的卻是一定得給。”

七從伯的臉陣青陣紅,嘴巴開開合合,一時氣得不知道該怎麽反駁。

趙慎說得都是事實,還把自家擺在弱勢的一方,他要是敢張嘴不給,不出兩天,村裏那些好事人就能把事情的來龍去脈打聽的清清楚楚,到時候不說族長會怎麽處置他們,就說在村子裏,他家的名聲也要一落千丈,日後孫子輩的孩子說親,将是一件很難得事。

七從伯料得沒錯,實際上不等第二天,這會子聽趙慎說完,周圍看熱鬧的人家就議論開了。

有那後過來消息又靈通的,見衆人不知其中緣由,顯擺般巴拉巴拉把項淵家和七從伯、十從伯兩家那點地的事給抖個幹淨。一時衆人瞧七從伯家的眼神都不對了。

趙慎眼見七從伯和項海氣得要命,卻偏偏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心底大樂。

打他趙錦言進了項家門,這些人就休想再占便宜!

十畝地的出産呢,全喂了白眼狼!心疼死了!

“侄媳婦啊,你是剛嫁來的,不曉得我們家和老二家的那點淵源,這地是老二家白給我們種的,說好不要錢,也不要糧食的,你這,你就這樣叫人來收糧食,不知情的人咋瞧七從伯?”

憋了好半天,七從伯才想到該怎麽挽回形象。

實在是他沒料到垂柳巷那頭真敢叫人來收糧食,有恃無恐下,根本沒想過該怎麽應對,一時慌了神,差點叫項淙子的哥兒媳婦糊弄過去。

趙慎根本不跟他廢話,直接催促那十幾個壯漢。

“你們動作快着點,別耽誤七從伯他們幹活,趕緊收工好回去用飯。”

十幾個壯漢一聽用飯,不由想到趙慎之前許諾的每人二斤豬肉的事來,登時渾身都是力氣。

他們本就是碼頭抗包的,賣的是苦力活,一天下來也掙不到幾十個銅板,這位小哥兒一來,就承諾一天的工錢每人一百個銅板,二斤豬肉,還包一頓午飯,這樣的好事,碼頭那的苦力打破頭的搶。要不是他們都是莊稼漢子出身,恐怕還搶不到這樣的好差事。

七從伯氣得心肝疼,剛想幹脆倚老賣老以孝道為依仗訓斥趙慎一頓,就見之前跑回去拉人的項河獨自一人急匆匆跑回來,臉色非常難看。

瞅見打頭姿态閑适的趙慎,項河登時露出一臉心虛,一溜煙蹭到七從伯跟前,小聲道:“爹,不成了。兒子剛才回去叫人,不想倒黴的碰到族長,被他知道了,叫兒子回來告訴爹,若是還不把地乖乖還回去,今年的祭祖就不叫咱們家參加了。”

七從伯一口老血梗在喉嚨,不能參加祭祖,那他們得被族裏的那些人笑死!不行,可不能揀了芝麻丢了西瓜。

不過到底還是不甘心,七從伯暗地裏打定主意,還地就還地,但他絕不叫這個侄媳婦好過!

不等收完地,七從伯就氣呼呼從地頭回了家,先是去十從伯那裏一趟,把人從賭場裏叫回來,倆人關在屋裏不知道商量了什麽,七從伯走時,臉上帶着暢意的笑。

話說這頭,項淵一回來,就見趙慎指揮人手翻晾苞谷,驚訝道:“你還真要回來了?”

趙慎昂頭得意的一笑,“我們家的東西,當然不能白白便宜別人!”

“嘿,我就喜歡你說‘我們家’這勁!”

對上笑嘻嘻的項淵,趙慎一邊暗地裏唾棄“又發瘋”,一邊微紅了臉頰。

“不是我們家,難道是他們家?之前幾年就白喂了,現如今還想占便宜,問我趙錦言同意沒?哼,想從我手裏占便宜,沒門!”

項淵忍笑。

媳婦真的挺摳門,而且還斤斤計較!

不過,意外的,他不僅毫無反感,反而感覺這樣的趙慎才更加真實,而且,居然還有點可愛。

摸摸下巴,項淵想起幾天沒吃肉,頓時有些忍不住,擡頭看了看天,明晃晃的太陽挂在天際,離變成大橘子還有至少兩個時辰。

唉,難熬啊!

左右瞅瞅沒人,項淵上前對着趙慎還挂着得意笑容的嘴巴,快速啄了一口,力度大的,發出響亮的“波”的一聲。

大白天的,項淙子居然發瘋!

趙慎氣壞了,快速掃了眼左右,見沒人注意,回身一抽手給了項淵一肘子。

項淵呵呵呵直笑,沖趙慎眨巴下眼睛,一邊揉着胸口,一邊朝書房走。

“今晚炖肉,洗幹淨點。”

趙慎剛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等瞥見項淵目的性非常明顯的掃向他下半身的目光,登時悟了。

“吃菜去吧你!”

羞憤之下,扔過去一棒苞谷,打在書房門上。

項淵探出頭來,灼灼目光掃向他上半身,砸吧下嘴,意猶未盡般道:“菜也吃,味不錯!”

從臉紅到脖子,趙慎憤憤瞪着書房。少頃,卻撐不住抿起嘴,露出一抹笑來。

李氏在後頭瞧見,暗地裏嘀咕:“咋瞧着淙子似乎更喜歡慎哥兒?之前不是還叫着要娶趙家大小姐嗎?”

搖搖頭,感覺弄不明白,李氏又進屋裏去了。

第二天,濃情蜜意一晚上的夫夫倆才起來,就遇見了糟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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