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出門趕考

時間一晃而過,項淵帶着趙慎啓程趕往南陵參加三年一次的鄉試。

在趙慎剛進項家門的時候,李氏對他抛頭露面做商人還挺不樂意,不過緊接着就見識到趙慎做生意的厲害處。趙慎又是個大方的,每月都會拿出幾兩銀子來孝敬她,李氏心疼項淵,每次銀子拿到手,大部分都買了補品給項淵炖着吃。見項淵被補的紅光滿面,心裏頭對趙慎的那點芥蒂也在慢慢消散。

這回聽說項淵要帶趙慎一起去南陵,李氏也只考慮一下就答應了。除去趙慎會做生意這點外,李氏還有私心。項淵和趙慎成婚近一年的時間,趙慎卻還沒個信兒,李氏急在心裏,又不敢在項淵備考的關頭催,此時見他們小兩口感情好,樂不得同意。這去南陵一趟,說不定就有了呢?若是淙子再中了舉,那可是雙喜臨門!

項淵坐在雇來的馬車上,探頭瞧慢慢甩在後頭的離中縣城牆,半盞茶的功夫才放下簾子回轉身,唏噓:“第一次出離中,感覺還挺新鮮!”

趙慎坐在另一頭,倆人中間只隔了一個小小的木桌,只能放一本書,兩個茶杯子。即便這樣擁擠,項淵還是把小木桌上鋪了布,書與杯子也擺放的恰到好處,有種小小的雅致感。

趙慎拿出備好的茶葉,這是項淵買的上好茶葉,量不多,卻不知為何偏偏出門帶了出來。聽項淵這麽說,趙慎一邊小心提壺泡茶,一邊接話:“我也是第一次出離中。”

項淵接過茶,惬意的品一口。“嗯,味香而色清,果然好茶!”

趙慎嘴角抽了抽。

能不好嗎?一錢銀子一兩呢!忒會享受了!

他就鬧不明白,難道就因項家祖上曾顯貴,所以即便如今再落魄,這種世家範也還是能照舊傳下來?可怎麽就沒見項家大哥身上有這,這,咳咳,啥啥範?

不着痕跡上下掃了一圈項淵,趙慎壓下心底的小嫉妒,不得不承認,自打項淵一邊食補,一邊鍛煉體質後,整個人瞧着比之前順眼很多。不僅不再一副孱弱相,反而身子骨看着就結實有力,卻又挺拔如松,往哪一站一坐的,流露出的氣質,還真不像是小門小戶出來的。而且,項淵還是個舍不得他自個受苦的!衣食住行,在他能力範圍內,樣樣都要好的,不僅是項淙子自己,就是給他的東西,也是往好裏挑,絲毫不心疼銀子!看的趙慎自個心疼得要命,恨不得把他送的東西統統折成銀子來。

在趙府時,趙慎因是小哥兒,又不受重視,趙老爺根本想不起找人來教導他,他一不能跟趙府少爺一樣進學讀書識字,二不屑學些內宅女子的手段技藝,結果只能偷溜出去學些商賈手段,溫飽是沒問題了,結果弄得一身銅臭,擱在滿身書卷氣的項淵身邊,總有些不太自在。

“這回娘到是好說話,看來平日裏沒白收你那些銀子。”

趙慎笑笑,他是特意給銀子的。

依着李氏疼項淵的勁,銀子到她手上,只會變成各種各樣的東西補貼給項淵。既能滿足李氏的慈母心腸,又能在李氏跟前賣個好。左右他已經進了項家門,沒意外的情況下,和李氏處好關系,自然是他好她也好,然後大家都好。

項淵眼角暗瞥趙慎,見他聽完自個的話,臉上閃過一絲笑意,嘴角翹了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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媳婦給李氏銀子,他都是知道的。而李氏又拿銀子買了補品給他炖着吃,他也是一清二楚。他可沒什麽用媳婦錢就氣短的想法,在他看來,能讓一個人迅速融入新環境,就不能太見外。他和錦言本就是夫夫,若是什麽事都分得明明白白,不是成心叫他生出自己是外人的念頭嗎?

離中據南陵不遠,坐着馬車,也只二日的路程。剛開始項淵還挺新鮮,一路上不時打量外頭的景色,可等上了官道,馬車跑起來後,項淵就痛苦了。爆土揚灰不說,路還不是特別平穩,周圍更沒啥好看的美景,真是遭老罪了!

所以這會到了南陵,項淵顧不上還沒到客棧,急忙跳下馬車,理理衣衫,打算步行。

“錦言,下來一起走走,認認路。趕明我備考沒時間陪你,你也好自個出來逛逛。”

項淵不說,趙慎也是要下來的。這一路坐過來,他也難受得緊。怪道人們總說出門不易呢,合着不止路費所費頗多,這路行起來也是各種不适應啊。

趙慎下了馬車,舒展手腳,剛把手伸到一半,就見項淵站在旁邊雙手很不引人注目的小幅度伸展,頓時嘴角又抽了幾下。

很多時候,他怎麽就覺得項淙子比他還像個小哥兒?忒講究了!

項淙子:········

若是他知道趙慎怎麽想,定要喊冤。

在這裏他雖不是世家出身,可他前身是呀!家教嚴格,起居坐卧全要合乎規矩,二十幾年的習慣下來,真不是一朝一夕改得了的。

到了之前訂好的小宅院,主家把鑰匙送來,收了租金,又道廚下已經備好兩天的瓜果蔬菜,這才離開。

項淵打量這處小宅子,只兩間房,一明一暗,暗的那間是堆放東西的倉庫,明的這間做卧房,竈臺壘在院子裏,只簡單搭了一個草棚子。雖簡陋了一些,卻幹淨整潔,透着股舒适的氛圍。

倆人把帶來的東西都歸置好,項淵就挽起袖子準備中午的飯食。趙慎不好白等着吃飯,便站在一旁,洗洗菜,打打下手。

項淵一邊揮舞着鍋鏟炒菜,一邊偷眼看旁邊低頭認真洗菜的趙慎,咧嘴無聲笑笑。

這樣挺好,夫夫搭配,幹活不累!

項淵不是啥大廚,做的飯菜味道也不是多驚豔,來來去去也只會那麽幾樣,不過這也比趙慎好很多,他是一樣不會。簡單炒了兩個菜,倆人吃完,趙慎自覺地收拾碗筷,都打理好進屋一瞧,項淵已經做到房間窗前的桌子溫起書來。

對項淵的用功,趙慎不得不佩服。

不知旁人如何,只看項淵,趙慎就覺得他是他見過最努力用功的人,冬練三九夏練三伏,讀書背書,練字作畫,一日不辍。

趙慎動作輕巧的出門,留了張字條,便出門去瞧他之前租下的鋪子。

前世,那個項淵到死都沒中過舉,為此幾乎瘋魔,不然也不會以折磨他為樂。可重活一世,趙慎卻不敢肯定。因為此間的項淵真真不像前世那個混賬。有時他恍惚起來,竟覺得這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親眼見到項淙子這麽努力,此時鄉闱,說不定真的會中。屆時項淙子成了舉人老爺,成為和趙老爺一樣的人物,他和項淙子還能和如今這般相處嗎?舉人不同秀才,中了舉就等于半腳踏入官場,身份地位全然不同。而他是小哥兒,除卻樣貌不出衆外,子嗣上也分外艱難,跟香軟的姑娘家完全比不了。日後若是項淙子想納妾或是更絕情點直接休棄他,他·····

趙慎攥緊拳頭,還是想法子多掙錢,有了銀錢傍身,即便處境再艱難,總能活下去。

項淵不知趙慎的憂心,溫好書出來,見了趙慎留的字條,心裏對他的去處有譜後,想了想,也理理衣裳出門來。

這次鄉闱設在南陵府州,附近州縣的學子全要趕過來。到街上一瞧,十個人裏有八個是學子裝扮的,熙熙攘攘,紛紛雜雜。項淵找到和離中潛心社秀才們約好見面的酒館,就見林宏正坐獨自在裏頭喝茶,神色淡然,再一瞧,張彥也在。不過他在另一桌,似乎遇到認識的人,正聊得開懷。

“博之。”

“淙子來了!”林宏站起身,見到項淵很高興,讓了座,道:“以為你還要幾日才能過來。”

“你們住在哪裏?”

項淵走過去坐下。

“定的晚了,只能将就客棧。”

項淵接過林博之遞來的茶杯,下巴點點張彥那邊。“那桌的人你認得?”

林宏也望過去,見張彥不知說了什麽,逗得那桌幾個襕衣秀才全笑起來。掩下眼底的失落。“那桌是南陵城平山社的士子們,瞧見那個穿白衣的沒?他是白成白文景,據說學問很是不錯,曾得到過林公的誇獎。這次鄉試,說不準就是他拔得頭籌。”

項淵看過去,果然有個穿白衣的年輕人坐在那。腰背挺得筆直,嘴角雖含笑,卻不達眼底。

是個高傲的人。

“能得林公誇獎,看來這位白兄的學問果然不錯。”

林宏笑笑。

張彥結束那頭的談話,回來見項淵到了,撫掌大笑:“嗐,真是說曹操曹操到,淙子可是來得晚了些,剛剛還說到你呢。”

“哦?”

張彥不等項淵說話,轉身又對那桌揚聲道:“這位就是我們離中潛心社的項淵項淙子,文景兄剛剛不是還說想見一見嗎?喏,這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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