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時訴安本來還在心裏暗暗發愁, 這一輪手法從開始到結束只有十二分鐘,根本撐不到任務完成,如果謝無偃拒絕他按摩第二輪,他要找什麽借口才好。
沒想到謝無偃居然主動讓他再講一遍!
時訴安那叫一個驚喜。
“當然可以了。”時訴安立刻答應。
一臉正直。
謝無偃按捺住再去觸碰時訴安的欲望, 露出一個腼腆的微笑,聲音卻有些沙啞:“謝謝哥哥。”
“謝什麽, 你跟我還這麽客氣啊?”
時訴安也笑了, “你嗓子怎麽了,有點變音,不會是感冒了吧。”
“應該不是。”謝無偃拿起旁邊桌子上的水杯, 喝了一口, 聲音便差不多回歸了正常:“現在呢?”
“現在正常了。”時訴安說着, 也覺得自己的嘴巴有點幹,但手下的動作他可不敢停, 不然豈不要前功盡棄。
時訴安內心嘆氣, 覺得自己真心太難了, 舔了舔嘴唇。
謝無偃看着時訴安一點舌尖伸出,舔了舔有些沒血色的唇瓣, 留下一點水漬, 化成唇瓣上粉嫩的光澤,突然感到在他身體四肢以及心髒鑽來爬去的那股詭異輕麻,仿佛噼裏啪啦地炸了一下。
他看着時訴安,眼神微深。
“哥哥......”
“怎麽?”
“...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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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無偃仿若突醒般,微微一頓, 完美地斂下剛剛所有情緒,很自然地道:“哥哥,我覺得能遇見你真好,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了。”
時訴安忍不住笑了,他搖搖頭,有點寵又有點無奈地說:“行了,你不要再給我吹彩虹屁了,想把我吹暈啊?”
“不是啊哥哥,我真心這麽想的。”
“行行行,我信了。”
“哥哥你分明是沒信。”
“......”
兩人就這麽一邊幼稚地“鬧”,一邊進行着第二輪按摩。
而謝無偃到最後,終于确定了一件事。
——他的确很喜歡時訴安的觸碰,并且有些渴望觸碰時訴安。
不過這個結論,并沒能引起他過分在意。
畢竟早在時訴安親吻他後,他就已經下定決定,要把這人鎖在身邊,不管他到底是不是僞裝。
就算裝......
也只能在他身邊裝一輩子。
所以,今天這個結論,不過是讓他對自己之前做下的決定更覺正确罷了。
謝無偃看着時訴安,面上緩緩露出一抹極為乖巧的微笑。
他的哥哥,真的總是能給他驚喜和更多趣味,仿佛每天都在用行動對他說,把他鎖起來铐在身邊,才是真正正确的決定。
他怎麽能讓他的哥哥失望呢。
時訴安哪裏能知道他眼中乖巧可憐自卑膽怯又勇敢懂事的謝無偃牌小白菜,其實是棵兇殘變态的食人樹,而且這食人樹還在想着怎麽“消化”他......
時訴安在成功按摩超過十五分鐘、聽到任務完成的消息的時候,就已經陷入狂喜了,立刻在腦海裏召喚了系統。
“系統,加上新下發的續命點,我現在一共有三十三個續命點,對不對?”
“沒錯沒錯。”系統屁颠屁颠地應聲。
沒想到他家宿主對待任務越來越積極了,不錯不錯,希望可以繼續保持!
“你明天只監控張道國就可以,趙慶東和張勇嚴就不必再監控了。”這兩個人已經進了警察局,再監控也沒意義。
“好的酸酸~”系統立馬應聲,聲音甚至有些蕩漾:“還有什麽需要幫忙的麽?話說張道國去找京大校長杜嘉毅了,酸酸,咱們要不要把杜嘉毅也監控了?”
聽到系統用這麽機械的聲音賣萌,時訴安無語,感覺自己雞皮疙瘩掉了一地,但還是立刻道:“張道國去找杜嘉毅了?說了什麽?”
“他說......”系統頓了下,把一段視頻直接放了出來,“我錄屏了,酸酸你直接看吧。”
一段錄像立刻映入時訴安的腦海。
張道國悄悄會見了杜嘉毅,不過與對待趙慶東不同,張道國對待杜嘉毅的态度可要尊敬多了。
“杜校長,我聽張副校長說,京大這幾年的考場監控錄像,都被銷毀了,真是可惜啊。”張道國故作遺憾地嘆了口氣,“哎,不然不就能甩到那個時訴安的臉上了?可憐趙慶東輔導員了,還被警方懷疑污蔑那個時訴安。”
“考場錄像嘛,我們每五年都要銷毀一次,不然,太多了也不好保存。”杜嘉毅笑笑,大拇指和中指捏着茶杯蓋,在茶水袅袅升起的熱氣裏,撇了撇。
“那可真是太不巧了,這時訴安這些年作弊的錄像,不就恰好沒有了?哎......”
張道國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其實也怪趙輔導員一直幫着時訴安隐瞞,太心軟啊。”
杜嘉毅只是笑。
張道國見杜嘉毅這副樣子,心裏不悅,面上卻帶着尊敬道:“不過,有趙慶東輔導員在五年內作下的記錄和時訴安寫過的那麽多份保證書檢讨書作證據,開除時訴安,也是完全合乎規矩的,正式文件真的沒必要再拖了,可以下了。杜校長,您覺得呢?”
“說實話啊。”杜嘉毅将茶蓋嚴絲合縫地蓋在茶杯上,微笑:“如果趙慶東和張副校長沒有出事,更沒有警方插進來,這個正式文件,早就能下了,但是現在,牽扯的方面太多了,可就不能這麽辦了,張管家,您能理解吧?”
張道國只是道:“我覺得對于杜校長來說,這不是什麽問題。”
“哎,這可就是張管家您太擡舉我了,隔壁華大孫宏用孫院長被告性.騷擾然後被免職的事兒,可沒過去半年啊。”
杜嘉毅探口氣,搖搖頭:“說實話,孫院長犯的這種事兒呢,其實不算稀奇,更不是第一次,但是就怕有學生剛,更怕學生不但剛,還有證據,甚至能引發社會輿論,所以啊,孫院長栽了。”
張道國的眼神微微冷下來:“那杜校長你的意思是......”
杜嘉毅輕輕咳嗽了一聲。
“張管家,我呢,其實沒什麽意思,只是想告訴你,如果放在一般情況,不論是孫院長騷擾那個學生,還是時訴安,都很容易能處理掉,但是吧,現在實在牽扯過多,學生們又也來越不聽話,媒體和網友還都喜歡添亂,輿論越來越容易散播,這事兒就真的不好辦了,我覺得......這事兒就暫且放下吧。”
“杜校長的意思是......”張道國臉色有些沉:“要食言?”
“哎,哪有食言一說。”杜嘉毅微笑,“關于時訴安作弊的證據,的确不夠紮實,那個時訴安又是個刺兒的,萬一鬧出什麽來,可實在不好收場。”
“那他聚衆打架,還毆打幼小......”
“哎,這個就需要張管家您給我提供證據了,不過就算提供了證據,按照校規,這兩件事也不足以開除學生。”
“......”
時訴安将張道國見杜嘉毅這一段短短的錄屏快速過了一遍,眼底閃過一抹諷笑。
看來,狼和狽談崩了。
不過,杜嘉毅的确是個聰明的,一開始就沒答應死,下的通知也是沒什麽确切效力的,顯然是想看看,事态會發展成什麽樣子,以及他這個倒黴蛋的戰鬥力到底怎麽樣。
要是好處理,就無聲無息地處理掉。
要是不好處理,就及時撤回通知,以免他像那個告孫宏用教授性.騷擾的女生一樣把事情弄得無法收場。
呵,這群老渣滓。
近些年高校信譽為什麽越來越差,不就是因為曝出的各種學術造假、教授性.騷擾學生、導師逼死學生......等事情越來越多,可惜這些人不反思自己,不責怪渣滓,卻只怪學生不聽話,怪媒體太多事。
“系統,把這個視頻儲存起來。”
說不定什麽時候放出這個視頻,就能讓京大換一位更好的校長。
“好的,酸酸~”系統歡快應聲。
時訴安終于松了口氣。
看來,他不會被開除了,但是會不會被警告記過,還不好說,但是如果真記過了,他可不會“聽話”的。
而且這仇,他記下了。
“哥哥,你在笑什麽?”
謝無偃的聲音突然闖入時訴安耳朵。
“啊?沒什麽。”
時訴安擡起頭,看着謝無偃:“我只是在想我們謝無偃小朋友快高考了,馬上就成為大學生了,我很高興。”
“哥哥想讓我考京大麽?”
“你想考麽?如果你想考京大,哥哥當然是一萬個歡迎,但如果你有別的心儀的學校,我希望你考你喜歡的。”
“我沒有心儀的學校。”
謝無偃看着時訴安,心裏莫名有些不悅,不滿。
剛剛時訴安撒謊了。
他沒有證據,但他就是能确定。
時訴安剛剛的微笑仿佛在和別人交談,甚至像是有一個獨立小世界,這讓他有一種莫名的插不進去的感覺,讓他極度不舒服。
而且他能确定,時訴安露出那個微笑的時候,一定不是在想他。
謝無偃盯着時訴安的臉,眼底愈發漆黑。
“哥哥...”
“噔!噔噔——噔!噔——”
連續幾道消息彈出的聲音突然在整個房間響起,還挺大。
被打斷的謝無偃一頓,仿佛突然想起了什麽,瞬間斂下所有情緒。
“哥哥,你手機來消息了。”
“沒事,一會兒再看吧。”時訴安沒太在意。
任務雖然完成了,但第二輪按摩還沒徹底完成呢,他不能有始無終。
謝無偃卻是掃了桌上的手機一眼,不動聲色地說:“要不我幫哥哥看一看吧,萬一有什麽急事呢,我念給哥哥聽?”
“......也行,你看吧。”時訴安想了想,點點頭,“鎖屏密碼是120778。”
反正也沒什麽見不得人的消息。
聽見時訴安應允,謝無偃變拿起旁邊桌子上的手機,輸入了鎖屏密碼。
然後他眼底微微一變。
白青木?
怎麽又是這個白青木?!
帶着心底莫名生出的絲絲縷縷的火和煩躁,謝無偃快速點開了白青木發來的消息。
——“我是聽到了一些風聲,因為我有朋友在京大,他碰巧給我提起了你的事。”
——“訴安,我...我的确在找人幫你,我相信你肯定不會作弊并且随便打人,絕對是被污蔑了。”
——“不過我也不知道我的努力有沒有效果,因為時間太短了。”
——“訴安,下次你再遇到什麽難事,直接告訴我,我絕對會盡快并且盡我所能幫忙。”
——“訴安,我明天要去京大找我朋友,我們順便見個面吧,好麽?”
......
謝無偃眼眸微垂,心頭火起。
這個白青木。
還真不錯。
他以前一直未曾太過注意過這個白家長孫,因為交集太少,并且沒有利益沖突,更沒有可合作的地方。
但現在看來,他忽視這個白青木,實在是一大錯誤。
他必須重新審視這個人,并且對其多加注意。
可不管白青木到底會不會對他的計劃産生威脅,只談關于時訴安的方面,白青木的行為也已經讓他非常不高興。
作為衆星捧月的官三代,白青木這種殷勤的行為根本不合常理,突然這麽讨好時訴安,說沒企圖......怎麽可能?!
如果企圖只是想做朋友?那更是笑話。
只是不知道這個白青木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麽,但不論他想要什麽,他這種殷勤示好的态度都毫無疑問地——會讓時訴安漸漸變得親近他。
謝無偃心情愈發糟糕。
一個人的精力和好感是有限的,分給了白青木,他這邊必然會少。
想到時訴安可能會将給他的關切愛護細心體貼——即便是裝的,給了白青木,謝無偃心頭火就愈發旺盛,就如添了柴。
這個白青木企圖占他的功勞,還想占他的人?
胃口挺大啊。
再聯系時訴安之前發過去的那條詢問信息,很容易看出來,白青木這幾句話多麽圓滑,既表示了自己的确主動出力,又巧妙地渾水摸魚試圖占一部分功勞,即便事後被證明這不是他的功勞,也不會露餡。
畢竟他說了“我也不知道我的努力有沒有效果”麽。
呵......
謝無偃眼底泛冷,唇角噙起一絲似笑非笑。
這個白青木,可比謝家那些人要強多了。
但不管心底多麽煩躁起火,謝無偃面上卻不怎麽顯,他咳嗽了一聲,臉色如常地擡起頭,看着時訴安,語氣甚至帶着一絲笑意。
“哥哥,是一個叫白青木的人給你發了微信,你們是好朋友麽?”
作者有話要說: 時酸酸(心底突然竄出一股求生欲):我覺得......不是。
謝無偃(微笑着輕輕撫摸時訴安的後頸):那真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