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太妃和二姑娘母女密談,內容暫時不得而知,但太妃當晚指派人手,二姑娘從太妃院子出來回自己住處的時候明顯心情不錯……這些都讓王府裏專門盯着太妃的幾個丫頭婆子看在眼裏并及時回報。
消息送到平素王爺辦公起居的前院,值守的幕僚和大管家都笑了,只是這笑容裏滿滿的都是嘲諷。
屋裏的幾個人對了下眼色,還是大管家出面道,“我親自走一趟吧。”
都是王爺的心腹,所以很多事都能瞧在眼裏記在心上。
別看王爺和王妃不冷不熱,相敬如賓,但王爺當年為了迎娶王妃很是花了心思,王妃生下兒子,王爺立即請封世子,足見王爺一片真心。
他們這些人瞧不上太妃,但不能不把王妃當主子,雖然在府裏有些不長眼睛的眼裏,太妃王妃一個樣。他尋思着等王爺回來,這府裏又該“打掃打掃”了。
大管家從前院出來,直奔王府中軸線上的正院,守在門口的小厮見了他趕緊進門報信兒。
大管家在門口略站了一會兒,就把親自出來迎他的王妃大丫頭銀朱給等來了。
說實話,自打王妃嫁過來,他往來正院的次數都能數得出來。
跟着銀朱穿過抱廈,路過正堂,再往裏走,大管家于門口站定,因為屋裏實在燈火通明,他只憑餘光都能瞥見珠簾後面正守着世子,看着世子寫字的王妃。
他只來得及欣慰一下,就聽王妃招呼他進門說話。作為大管家,他自然有個座兒,還能得杯适合晚上喝的養身藥茶。
任微沒有找借口讓小胖子回避。
所以兩人一起聽過大管家的小報告,小胖子火冒三丈,他立時要找太妃算賬去。
任微一把摟住小胖子,“她是長輩,聽娘親的話,吵了也沒結果。”
收拾太妃得一擊致命好嗎?只是這未盡之意小胖子還聽不出來也想不明白。
大管事也連忙起身勸道:“世子爺,使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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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胖子讓他爹教得很好,很乖很聽勸,即使這會兒小臉氣成河豚,一戳就能漏氣的模樣,還是放棄了掙紮,老老實實待在了娘親懷裏。
任微揉揉小胖子的臉蛋,不急不緩道,“等她出招就是。”
話說太妃今年剛好五十,親生的一兒一女一個十七,一個要到下半年才滿十五。
這些在原主的記憶都有,只是任微比較好奇太妃哪裏來的自信,可以幫助親兒子奪過王位和家業?難不成跟原主的家世有關?
小說裏關于傲天爹娘的劇情本就不多,小說裏沒怎麽提及,原主記憶裏又沒有,任微難免抓瞎。
她想了想還是決定坦誠一點,反正根據原主記憶,因為佛系自閉深居簡出整個王府裏就沒幾個人了解她的人,所以她只要不過度放飛應該沒啥問題。
任微就問:“太後和太妃是怎麽回事?太妃幫着太後的侄兒敗壞我,圖什麽?”見大管家還站着又囑咐說,“坐着說。”
大管家行了個禮真坐回去了。
想起王妃那個後娘,以及那個滿眼權勢的親爹,他盡力說得仔細,還不怎麽避諱,“都是三十多年前的事兒了,那會兒王妃您父親都還沒成親呢。”
首先必須得說明的是太後只是皇帝的姨母,而非生母。而且皇帝對這個繼母兼姨母又幾分真心也不好說,但面子上肯定是過得去的。
原來太後和太妃同年入宮選秀,兩個人年輕時都是出衆的美人,所以兩個人的目标也完全一致,都意在後宮。
所以兩個人從一開始就別苗頭明争暗鬥,最後結果出爐,現在的太後被當時的太後,也就是現任皇帝的親祖母,指給了先帝,而太妃則做了楚王的填房。
太妃沒能入宮,心裏着實有些遺憾,不過能嫁給英明神武的楚王也不錯。填房也是正室,比那個給人做小都排不上號的強!
太妃躊躇滿志,萬萬沒想到婚後生活完全不如她願。她長得美又如何,楚王根本不把她放在眼裏。而她的“一生之敵”現在的太後入宮一樣不受寵……落差忒大又滿肚子苦水兩個人倒是有了那麽點同病相憐的情意,難得見上一面是真,每次見面就能說上好一會兒話也是真。
再後來兩個人的丈夫都死了,“家裏”說了算的又都是繼子,兩個人又還都有親生子,就更臭味相投……不,說得來了。
但是處境相似說得來又如何?
兩個人依舊互相看不順眼。
聽了大管家繪聲繪色的“前情提要”,任微都樂了,“都見不得對方過得好,但若是能讓她們更看不過眼的人不好,也不介意幫對方一把,是這個意思嗎?”不等大管家說話,她又故意調侃了一句,“簡直是對兒冤家。”
此言一出,屋裏人都笑了。
大管家沒出言勸谏……就看楚王心腹對太後太妃的态度,任微立時心裏有底。
有一點她知道,現任楚王,也就是傲天他爹,跟皇帝關系不是一般的鐵,感覺上能穿一條褲子的那種鐵。
就像是她和太妃不合,傲天他爹手下們無腦支持她一樣,進宮的話想必只要不太過分,皇帝也會暗地裏支持她,而不會幫太妃撐腰。
于是任微再次捏捏小胖子的臉蛋,再次對大管家道,“先撩者賤,咱們且等太妃出招。”
“先撩者賤”這話擱在任微老家那兒再尋常不過,可在這兒由她說出口,那就是妥妥的金句。
大管家琢磨了一回,問過王妃還有什麽吩咐,得到否定答案後方起身告退。
之後任微哄了會兒小胖子,小孩子忘性大,這會兒已然繼續給他爹寫起了家信。
眼見着多寶閣上的座鐘短針指向了九點,小胖子的信也寫得差不多,任微就打算讓小家夥洗洗睡了。
恰在這個時候,太妃那邊的丫頭忽然跑來傳話,說是太妃不大自在,請王妃過去瞧瞧。
挨怼當年就要報複回來,單就這一點說太妃還挺講究效率。
人都來了,任微不好不接招。講真要是在外面她人生地不熟的,興許就慫了,但在王府……沖就行了。
任微見小胖子也挺精神,就問他,“娘親許是又要和太妃鬥法,你去不去?”
就杵在門口,前來報信兒的丫頭神色驟然一滞。
佩蘭和銀朱她們笑而不語。
小胖子跳了起來,一把抱住娘親的胳膊,“我和娘親一起!”
任微就招呼銀朱伺候小胖子穿上外套:如今是春天,北方的春天溫差比較大,白天春意融融但晚上還是挺涼的。
任微和小胖子都披了鬥篷,手牽手地跟着那丫頭往太妃的院子去,母子身後則跟着一溜兒的丫頭和婆子。
出了正院往西邊走,路過帶着池塘的小園子,繞過山石就見小厮們提着燈籠照着路,而小厮身後則是歪歪扭扭走在路上的二公子和……一個原主記憶裏沒有出現過的小夥子。
反正就是原主和她不認識。
而且這個陌生人明顯喝高了,聽見腳步聲就回頭,借着昏黃的燈光,伸手指着任微,“這是哪裏來的标志小娘子?”說着就胳膊一甩,推開作勢扶着他的二公子,奔着任微就過來了。
二公子幸災樂禍,“又一個為嫂嫂所沉迷……”
他話沒說完,任微便覺得好生沒意思,“就這?”她大聲問,“侍衛何在?”
“末将在。”
随着這聲中氣十足的回應,從小園子的亭臺後面立時轉出來五個戎裝高大的侍衛:一個領頭的,剩下四個聽吩咐的,則略略落後幾步。
那位要往任微這邊撲的小公子立時酒醒,腳下不穩一個趔趄就……以面搶地。而二公子也跟捏了脖子的公雞一樣,徹底沒聲了。
任微又輕飄飄吩咐道:“給兩位公子醒醒酒。”說着一指前面的小池塘,“就地取材,方便。”
等王妃身邊的婆子從園子邊上預備走水的水缸裏找來舀子,兩個侍衛人手一個,從小池塘裏舀起一瓢水往兩位公子臉上一潑。
這一瓢水和一盆水差不多,兩個人都成了落湯雞,立時清醒,也……都狼狽了起來。
面生的小公子整個人都呆住了。
二公子則是抹了抹臉忽然起身道:“謝嫂嫂不丢我們進池塘……之恩。”
任微笑了,“你咬牙切齒也沒用,你該慶幸今天天氣不暖和。”這兩人就算是真其心可誅,任微終究不能真要他們的性命。”
任微又看向正瑟瑟發抖的丫頭,“你們二公子和二姑娘的主意?還是太妃的主意?”
原來她以為太妃要對她發作,現在看來這種類似惡作劇水平的“報複”,實在不像太妃手筆。太妃不聰明歸不聰明,卻還沒這麽幼稚——起碼太妃再明白不過這個王府是誰說了算,但太妃的兒女還真不好說。
于是她篤定道:“你妹妹真勇敢。”
二公子沉默了。
而那位小公子則急切道:“季瀾說嫂子是團棉花,最能捏扁揉圓嗎!王爺王妃要處置我,我無話可說,但我是為了讨二姑娘歡心才會來的!”
看吧,這才哪到哪兒,就當面撕上了。能玩這種上不得臺面的小伎倆,太妃這兩個孩子沒戲。
只是任微此時還料想不到,不遠的将來她要自打臉了。
作者:二姑娘在十多章以後裏子換了,換成了穿書女配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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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下章出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