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來啦,麽麽親愛的們,節日快樂咩
怕是唯一的機會。
感覺到他的動作有幾分遲疑,劉珊珊毫不猶豫的伸出手臂摟住了他的頸項,打消他所有的疑慮。
與此同時,雲來客棧的某間客房裏也上演着一場火熱之戰。
白千幻迷迷糊糊中,項元奂親吻着她的頸,在她的耳邊吐出一句:“今天是你生産完兩個月期滿可以夫妻同房的日子!”
說罷,項元奂就用行動将她的意識吞噬,令她的心裏只能想着他。
※
第二天早上,白千幻在松園的卧室中醒來。
揉揉眼睛,看着熟悉的被褥和陳設,她以為昨天晚上的一切都是在做夢。
可這個夢也太真實了些。
起身看了看自己的身側,項元奂已經不見人影,窗外已經日上三竿。
在枕邊,赫然一張字條。
“昨晚将你累着了,你睡的太緊,喊你不起,有事出門,傍晚歸!”
☆、113.上部完(上)
很久很久之後,項元奂都在後悔,自己當時為什麽要相信夏侯令的話,那天去執行夏侯令交給他的最後一個任務。
是的,最後一個任務!
來人把夏侯令的旨意交給項元奂的時候,就對項元奂說了這麽一句話姣。
這是現任皇上交給您的最後一個任務,以後現任皇上不會再讓您做任何事。
就是因為這句話,項元奂匆匆把白千幻從客棧帶回後,便去執行了夏侯令的任務籼。
就是因為那個任務,成為了他最大的遺憾。
※
午後的陽光明媚,白千幻抱着鬧鬧在窗子下曬太陽,畫眉為白千幻端來一杯茶。
暖暖的太陽曬的暖哄哄,驅走了不少冬日的寒冷。
牛光在屋頂站着,白千幻的目光剛與他對視,牛光便下意識的轉過臉去,不敢與她對視。
有情況!
白千幻敏感的發現了這一點。
擱下手裏的茶杯,白千幻向屋頂的牛光招了招手,牛光心下遲疑着,卻還是不得不依她的指示,從屋頂下來,來到窗外。
“世子妃有何吩咐?”牛光恭敬的沖白千幻抱了抱拳。
“我剛剛就一直看到你在出神,怎麽了?”白千幻笑眯眯的問道。
“屬……屬下沒有,是世子妃您看錯了!”牛光回答的一板一眼,看起來沒有半分摻假。
“怎麽?你是在懷疑我的眼力不好嗎?”白千幻挑眉:“不過,我倒是想問問,昨天晚上你突然請假,請假的你,昨天晚上在哪裏?”
面對白千幻的質問,牛光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可疑的緋紅。
怕被白千幻知曉,牛光仍佯裝神色如常:“世子妃,昨天屬下是為了處理一點私事,既然是私事的話,世子妃不應當過問的吧?”
“我這是關心屬下也不行嗎?關心屬下,當然是私事也要一起關心,看你這麽神色慌張,難不成你昨天晚上幹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了?”白千幻壞笑的指道。
“沒,沒有!”牛光的語調陡然增加了幾分,感覺到白千幻的目光更加銳利,他心裏一驚,忙低下頭去。
白千幻捂嘴偷笑。
“看你這樣子,昨天晚上,是當真做了什麽事,容我猜猜!”白千幻的眼珠子骨碌飛速轉動:“你沒有什麽親人,在京城裏也沒有什麽朋友,唯一熟識的人,好像就只有大學士府的劉小姐了!”
提到劉珊珊,牛光的臉色更紅了。
“那……那個,我昨天晚上并……并沒有……”牛光結結巴巴的不成句,神色比剛剛更慌張了幾分,臉也更紅了。
白千幻的眉梢輕揚。
剛剛她只是那麽一猜,沒想到竟然一猜即中。
白千幻驚喜的沖他眨了眨眼。
“不會吧,你昨天晚上真的是去找珊珊了?”白千幻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牛光,啧啧搖頭:“牛光,你這就太不夠意思了,怎麽說我也是你的主子,你居然不告訴我!”
“世子妃,屬……屬下昨天晚上,昨天晚上……”牛光嘴拙,盡力想掩飾昨天晚上的事情。
而這牛光的性子白千幻十分清楚,若是不重要的事情,他反而會以沉默代替,除非……
“牛光,你不會是想告訴我,你昨天晚上跟劉家的小姐已經成其好事了?”白千幻一針見血的指道。
牛光暗自吞了下口水。
她也太厲害了些,怎麽就一下子猜中了。
“屬下跟她不是您想的那樣。”牛光小聲的解釋。
“怎麽不是我想到那樣?”白千幻端正的坐定,一臉的嚴肅:“那我現在問你,昨天晚上,你是不是把人家劉家的小姐給睡了?”
睡?
這個字怎麽聽着這麽刺耳?
刺耳卻也很貼切,昨天晚上他們兩個确實是睡在一起了。
“屬下因為劉小姐的身子不舒服,所以才會照顧她,因為她的身子太冷,萬般無耐之下,所以才會為她取暖!”
“接下來,你就很理
所應當的順便把人家給強了?”
她這話也說的太直接了。
“世子妃,您說話怎麽就這麽……”
“我怎麽了?難道我說的不是實話?你沒有把人家給強了,或者,你昨天晚上沒有去人家的卧室把人家給睡了?”白千幻一番話直接坐實了牛光的罪名。
不過,事實也确實如此,牛光無從抵賴。
于是乎,牛光只得低頭不語。
他低頭不說話,白千幻也沒打算放過他。
“珊珊是我的好朋友,人家珊珊我是知道的,她一黃花大閨女,你昨天晚上這麽一睡,你覺得她以後還怎麽嫁得出去?”白千幻促狹一笑:“咱們也是主仆一場,我不打算為難你,所以,你就說說,你到底該怎麽負責吧。”
牛光一下子低下頭去,有些難為情。
“這件事……”
“怎麽?你還想不認帳不成?你平時的正直哪裏去了?現在當起縮頭烏龜來了!”白千幻不依不饒的說個不停:“你要是個男人的話,就給我負起責任來。”
“世子妃您是想讓我怎麽負責任?”
白千幻眨了眨眼。
“牛光,你不會連這種事情也要我幫你想吧?既然你把人家睡了,負責任當然就是要娶她了,不然你以為呢?人家就這麽白白的被你睡了,你不娶她誰娶?”
因着白千幻的話,牛光又低沉陷入了沉思。
“這恐怕……不成!我沒有辦法娶她!”
白千幻皺眉。
“為什麽?”她矢口反問:“你們倆是男未婚、女未嫁,你們倆既然睡過了,就該成親的,你可知曉,女子的名節有多重要,要是這件事傳了出去,你覺得珊珊還能活在這世上嗎?”
牛光為難的低頭。
“我……有苦忠的,我不可以娶她!”
“你有什麽苦忠?你的苦忠如果不能夠說服我的話,那我就可以認為你是想逃避責任!”白千幻威嚴的盯着他。
“這……”牛光低頭道:“我的家世配不上她,她是千金小姐,而我只是小小的下人,就算将來她與我成親,也會被其他人嘲笑。”
“謬論!”白千幻不耐煩的斥責:“你說的那只是別人的眼光,既然兩個人決定了在一起,為什麽還要在意別人的眼光?”
“可是……”
一名丫鬟匆匆來報,小聲的對白千幻說了些什麽,白千幻的臉色微變。
等那名丫鬟離開,白千幻的臉色緩和了些,看了看身側的牛光,白千幻扯了扯嘴角:“你現在高興了?因為知道你不會娶珊珊,珊珊決定自己承擔這個後果,她現在自裁了,你滿意了吧?”
“什麽?”剛剛還十分鎮定的牛光,聽到這個消息,想也未想的就迅速躍上屋頂,迅速離開了項親王府。
“動作還真快。”白千幻嘲諷的沖牛光的背影搖了搖頭。
就知道她會放不下牛光。
剛剛丫鬟傳來的消息,自然是劉珊珊為了逼牛光就範,故意讓人假意讓白千幻配合之詞。
看着牛光剛剛的反應,劉珊珊這一計是成了。
相信,不久的将來,就可以喝到劉珊珊同牛光之間的喜酒了。
真是太好了。
外面有些起風了,白千幻讓畫眉把窗子關上,懷裏的小鬧鬧也在打着哈欠,她把小鬧鬧放在小搖籃裏,讓她好好的睡一覺。
剛把小鬧鬧放下,剛才來傳信的丫鬟又來了。
“又有什麽事嗎?”
“世子妃,有人想見您,人已經到了前廳了!”丫鬟慌慌張張的說着。
看那丫鬟慌張的模樣,白千幻下意識的警覺了起來。
“來的人是誰?”
“好像是當今陛下!”丫鬟小聲的告訴白千幻:“這也是旁邊有見過陛下的侍衛說的!”
皇帝?夏侯令?他來找她做什麽?
白千幻想了一下,還是站起身。
“好,你先去通傳一聲,就說我馬上就到!”
“是!”
等丫鬟走了,白千幻心裏還在猶疑,這皇帝來找她到底是想做什麽?
不過,見了這皇帝順便也可以看看他現在的狀态。
六皇子用了她給皇帝的藥,為什麽現在還沒有起作用。
準備了一下之後,白千幻安排畫眉好好的看着小諾諾,自己孤身去見了皇帝。
※
項親王府·客廳
白千幻來到客廳,客廳外面十來名守衛,個個看起來身手不凡,嚴密的監視着四周的動靜,不允許任何人靠近。
欲前客廳,守衛攔住了她,等白千幻自報了姓名之後,那些守衛才放了她進去。
客廳內只有皇帝夏侯令及他的貼身內侍三立。
這是第二次看到皇帝,那身上天生的威嚴以及皇家貴氣不減,只是,這皇帝的氣色不怎麽好,搭在扶手上的手微微發顫。
再一次見到他,白千幻就想起了上次皇宮的回憶,以及她被他賜杖斃時的情景,那所有的畫面似還歷歷在目。
也就是因為那一次,項元奂就淪為了他的殺人工具,這又讓白千幻對這夏侯令多了幾分憎恨。
“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白千幻恭敬的側身行禮。
“平身!”
“謝皇上!”
白千幻複擡起頭來與夏侯令對視,她眸中的桀骜和自信,令夏侯令看到了曾經自己的影子。
“我們又見面了!”夏侯令微笑的打量着白千幻。
“聽說皇上要見我?”
“對!”
“皇上找我有什麽事嗎?”白千幻的語調稍帶冷漠及一絲不耐煩。
夏侯令溫和的笑了。
“怎麽?你不想看到朕嗎?”
溫和的目光中隐隐卻夾雜着威嚴和逼迫。
“皇上說笑了,民女不敢!”白千幻恭敬的低頭:“民女只是問問而已!”
“朕今天來,是要與你商量一件事。”
白千幻表現得誠惶誠恐:“皇上與民女商量事情,真是折煞民女了,民女不才,恐怕沒有那個本事能幫到皇上!”
不僅有膽有識,還是個伶牙俐齒的人。
夏侯令看着白千幻的眼神中透着欣賞。
“朕既然看中了你可以,你就必然可以!”
“那不知皇上到底要與民女商量什麽事情?民女起碼得知曉是什麽事之後,才能确定自己到底能不能幫皇上吧?”白千幻笑着反問。
“當然!”
“那皇上要說的是?”
“朕……要借你的命一用!”夏侯令望着白千幻的眼睛一字一頓的吐道。
白千幻以為自己的耳朵聽錯了,訝異的張了張嘴,末了她低頭笑了一下,方才擡頭笑問:“皇上,民女剛剛是不是聽錯了,您要借我的命?”
“沒錯!”夏侯令點頭。
“皇上,您可知這裏是什麽地方,這裏是項親王府,假如我死在這裏的話,恐怕……”白千幻若有所指的指道。
夏侯令笑着點頭。
“朕當然知道你說的是什麽意思,朕不會殺了你,朕剛剛說了,只是借你的命一用。”
“什麽意思?”
“朕需要項愛卿繼續為朝廷鏟除異己。”
“元奂不會一直被你所用的,你應當明白,你現在雖然利用了他一時,可是,憑借皇上您現在的身體,必利用不了多時,元奂本就不在乎朝中地位,适當時機我們會隐退!”
夏侯令不慌不忙的又道:“朕今天來這裏,是準備告訴你一個真相。”
“什麽真相?”
“你可知自己的身世?”
突然提她的身世做什麽?
“我當然知道,我是尚書府的大小姐,白千幻!”
“這只是對外的身份,你可知曉你真正的身份?”
“真正的身份?什麽意思?”
“當初,朕的儀妃,十六年前生的是一名公主,而非皇子!那名公主送出宮外之後便失蹤了,而那名公主的心口處,便有一枚心形的胎記!”夏侯令直接指道。
心形的胎記?
說到心形的胎記,白千幻仿若被當頭一棒。
儀妃的女兒?心形胎記?
“皇上以為這種謊言可以騙過民女嗎?就算我是您的親生女兒,我也不會被你利用,做出任何傷害元奂的事情來。”
“果然倔強!”夏侯令揚眉:“不過,朕也喜歡你的這份倔強,都讓朕有些不忍心了!”
“皇上不要再胡言亂語了,如果皇上想以此為要脅的話,皇上就大錯特錯了,如果皇上想利用我的話,今天這客廳裏就會多出一具屍體來,誰的嫌疑最大,皇上當比我更清楚。”
“只要我們現在滴血驗親,就可一目了然!”
白千幻的心在顫抖。
難道自己真的是皇帝的親生女兒?
不可能!不可能,她不可能是皇帝的親生女兒。
她不會有儀妃那樣蛇蠍心腸的母親,更沒有皇帝這個沒有人性的丈夫。
一時之間,白千幻的心亂了,不知該如何是好。
三立扶起夏侯令起身,虛弱的夏侯令被扶着從白千幻身邊經過。
經過白千幻的身邊時,夏侯令的臉上露出陰險的笑容。
“事實上,在你決定來見朕的時候,你就已經答應了朕的要求,朕的目的即已達到,就先回宮,等項愛卿回來之後,代朕向項愛卿問好!”
“你……”
白千幻剛開口一個字,突然自己的手指有如針紮似的疼痛。
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指,在她的手指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針眼似的小血孔,剛剛的刺痛就是從那裏而來。
怎麽會突然出現一個小孔。
等夏侯令離開,白千幻滿腹心疑的一路往松園走回,她的心裏還在疑惑着夏侯令所說的話。
然,她才剛剛回到松園,身體便一陣不适,她身體的各處都泛着一陣陣刺骨的疼痛,痛的她無法自抑。
踉跄的扶着床柱坐在床上,好不容易才感覺那種疼痛好了一些。
這是怎麽回事?她的身體為什麽會突然出現這種疼痛?
她的手指按向自己的脈搏,指尖觸到自己的脈搏時吓了一跳,自己的脈搏何時這樣微弱了。
結合剛才自己身體的種種反應,白千幻想到,自己剛剛的一系列反應,與之前看到一本醫書上蠱毒的反應一模一樣。
那種蠱毒,是以人血為引,只要喝了那人的血,那蠱蟲在靠近第一次喝血之人的血之後,便會一直伺機鑽入那人的身體中。
這讓她一下子又想到,在小鬧鬧滿月酒的那天,有一名太醫故意用針刺了她的手指,并取走了她的血。
所有的事情結合起來,白千幻終于反應了過來,可惜……卻遲了,現在蠱毒已經進了她的身體。
怪不得在客廳的時候,夏侯令說,要借她的命一用。
還說,在她答應去見他的時候,她就已經答應了他的要求,原來……是這樣。
在這一刻,她也相信夏侯令就是她的親生父親!
只因,這種蠱蟲在吸了第一滴血之後,喂就必須要那人或其直系血親,白顯仁這些日子可一直在外地,不可能喂養那蠱蟲,除非……是其他人。
沒想到,夏侯令是她的親生父親,可在她知道他是她親生父親的時候,他卻給她下了蠱毒。
不行!她不能被夏侯令利用,這樣的話,項元奂只會淪為這個朝廷的真正殺人工具。
看着搖籃裏睡的正香的鬧鬧,白千幻心下做了一個決定。
夏侯令不是想要她的命,她就給他一條命,
算是還他的生育之恩。
想到這裏,白千幻動念欲咬舌自盡。
才剛剛動念,耳邊就傳來畫眉的聲音。
“世子爺,您回來了!大小姐,世子爺回來了!”畫眉高興的沖屋內喊着。
本欲自盡的白千幻,聽到這話,心裏有個念頭,想看到項元奂的最後一面,見到他的最後一面之後她再自盡。
她心裏焦急,雙眼期盼的望着房門。
只要一眼!
畫眉的話落,項元奂碩長的身形自門外走了進來,他的臉上挂着笑容,手裏托着一個油紙包。
“幻妹妹,看我給你帶什麽回來了?是你最喜歡吃的……”
項元奂的話還未說完,白千幻的眼前一黑,失去了所有的意識。
她失去意識之前的最後一個念頭是,她沒有把握好時機,功虧一篑了。
☆、114.上部完(下)
“幻妹妹,看我給你帶什麽回來了?是你最喜歡吃的……”
項元奂的話在看到白千幻倒下之時嘎然而止,丢下手裏的油紙包,飛快的奔上前去扶起白千幻的身體。
“幻妹妹,幻妹妹你怎麽了?”項元奂接住白千幻的身體,緊緊的将她摟在懷裏。
他不住的拍着白千幻的臉頰,可惜,白千幻依然沒有任何清醒的跡象籼。
※
整整一晚,項元奂帶着白千幻找遍了京城內的所有大夫,并把宮裏的太醫也請了來,可沒有任何人知曉白千幻到底得的什麽病。
這讓項元奂幾乎發了狂,他毀掉了不少醫館,打傷了好幾位大夫。
若非薛瑩等人在旁邊攔着,他怕是還要弄出人命來。
躺在榻上的白千幻毫無生息,直到清晨時分,項元奂面露憔悴的坐在白千幻身側,卻拿榻上的白千幻毫無辦法。
往常他在外面,不管遇到再大的危險,他都能應付,可是,她現在就這樣毫無生氣的躺在他面前,他卻根本不知該怎樣應對。
昨天早晨,他走時她還好好的,這才剛回來,她就……
畫眉端來了一盆水,怯怯的恭敬立在一旁:“世子爺,您先洗把臉吧。”
項元奂一手握着白千幻的,另一只手輕撫她的臉頰,目光從未自她的臉上移開過。
“昨天有什麽人來過項親王府?”項元奂淡淡的問,語調冰冷且帶着煞氣。
畫眉不敢隐瞞,乖乖的回答:“皇上曾經來過,後來我問過白天和黑影,他們兩人皆說沒有看到皇上的人對大小姐下手,大小姐也沒有吃過或喝過皇上賜的任何東西。”
夏侯令若是想殺人的話,會輕易讓別人發覺嗎?
“除他之外,還有沒有其他一為過王府?”
“沒有了!”
如今看來,除了夏侯令之外,不會有其他人了!
夏侯令!
他在外面為他肅清障礙,他卻傷她的女人。
“鬧鬧呢?”
“昨天大小姐出事之後,就一直由奶娘帶着,就在耳房裏,您要見小少爺嗎?”
“不必了,讓人保護好鬧鬧,在這松園裏,除你之外,不得有任何人接近鬧鬧的房間!”
“是!”
榻上的白千幻依然還在昏迷着。
雖然她還有心跳有呼吸,可是,呼吸很微弱,只有那虛若飄渺的脈搏還證明她尚還活着。
夏侯令!
他肯定會知道到底該怎樣救活白千幻。
擱下白千幻的手,将她的手臂放在被子下,低頭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親了一下,他的目光緊鎖白千幻安靜的容顏:“幻妹妹,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有事的,你乖乖的在這裏待着,我很快就回來。”
項元奂出了門,牛光自責的跪在門外。
“你跪在這裏做什麽?”
牛光低頭自責道:“是屬下,是屬下昨天玩乎職守,所以才讓世子妃中了奸計,屬下有罪!”
看也不看他一眼,項元奂從他的身側路過,走了兩步遠後,項元奂的腳步停了下來,仍是頭也不回。
“就罰你現在好好的保護幻妹妹,在我回來之前,不許任何人接近幻妹妹!”
“是!屬下遵令!”牛光恭敬的說道。
項元奂走了,牛光緩緩的站起身,他的雙眼微微阖上,眸底一片哀傷。
想到昨天晚上他對劉珊珊的承諾,他們說好今天他會上門求親,他注定……要食言了!
※
皇宮
本該是早朝時間,因夏侯令的身體不适,早朝暫時取消,所以,夏侯令就在自己的寝宮中歇着。
早晨醒來之後,夏侯令就躺在榻上假寐。
一道人影闖進他的寝宮後,他立即便發覺。
疾風劃過,鋒利的劍尖直指他的咽喉,夏侯令卻一點兒也不害怕,嘴角
勾起微微的弧度,疲憊的雙眼打開,望向榻邊。
對方站在背光處,看不清臉,只依着空氣中冷寒的殺氣,夏侯令就知對方是誰。
“朕的寝宮附近,守衛撤了大半,就是為了等你,你現在才來,比朕預料的時間晚了許多!”夏侯令虛弱的開口,語調中滿滿的得意。
“這麽說,就是你對幻妹妹下的手,我沒有找錯人!”項元奂赤紅的雙眼中,憤恨的火焰愈燃愈旺:“你給幻妹妹下的是什麽毒?”
夏侯令嗓子不舒服,輕咳了一聲。
“給朕倒杯水來!”夏侯令啞着聲音命令。
“說清楚!”項元奂激動的唇在發抖。
夏侯令不慌不忙的笑道:“你是朕的女婿,念在朕是你老丈人的份上,你的這杯茶,朕還是喝的,更何況,朕現在的身體,根本無法做任何事,你想殺朕,簡直易如反掌!”
老丈人?
看項元奂還是無動于衷,夏侯令嘆了口氣:“我現在的喉嚨難吃,即使你想讓我說什麽事,也得讓我順順喉嚨吧?”
聽了這話,項元奂方反身去為夏侯令倒了一杯茶,直接撬開他的嘴,把一杯水灌了下去。
這一灌,夏侯令嗆的更厲害,可喉嚨卻好了很多。
好一會兒之後,夏侯令平複了喉嚨。
“現在你茶也喝了,說,你給幻妹妹下的到底是什麽毒?”項元奂陰郁着臉冷聲質問。
他的雙手握緊,努力控制自己想一刀将夏侯令解決的沖動,但他的怒火已瀕臨暴發的邊緣。
“你有沒有聽說過雙生蠱?”
“雙生蠱?”項元奂的眸子倏的瞠大,聲音在顫抖:“你……你說雙生蠱?你給幻妹妹下的是雙生蠱?”
雙生蠱乃是一對雙胞蠱,一公一母,以食的第一滴血為寄主,以寄主之血或寄主之直系血親可喂養之。
兩個蠱分寄于兩個人的身上,母蠱進了寄主的身體之後,寄主就會陷入昏迷,且為長期昏迷,相當于活死人。
而公蠱的寄主與母蠱的寄主生命也會因此聯系到一起。
只要公蠱的寄主生命消失,母蠱就會接到感應,迅速終結母蠱寄主的生命。
這種蠱非常罕見,他也曾經想找這種蠱,一直沒有找到。
夏侯令居然找到,而且,還把這種蠱下在了白千幻的身上。
一怒之下,項元奂抓住了夏侯令的衣領,暴怒的沖他的臉大聲喝道:“解藥呢?解藥在哪裏?”
脖子被控,夏侯令因肺部氧氣短缺,不住的咳嗽,幾乎喘不過氣時,項元奂的手才松了些。
夏侯令的臉煞白一片,眼睛卻得意的望住了項元奂。
“恨是嗎?白千幻不也給朕下了藥,讓朕變成了現在的樣子?”夏侯令嘲諷一笑:“如今,我只是以牙還牙而已!”
“我問你解藥呢?再不說的話,我就殺了你!”
“殺了朕?”夏侯令猛咳了兩下:“你敢嗎?難道你就不怕朕的身上有公蠱,朕死了,白千幻也一樣會死?”
“別跟我耍花招,我知道你不會把公蠱下在你自己的身上!”項元奂冷冷的看着他:“你要是不想死的話,就快點把解藥交出來!”
“你既然是黑鷹組織背後的主人,見多識廣的你,豈會不知這雙生蠱根本就沒有解藥?”夏侯令笑的一臉得意,看到項元奂那絕望的臉時,感覺更得意了幾分:“想知道公蠱在誰的身上嗎?”
“在誰的身上?”
“即不是六皇子,也非三皇子,這樣,你能猜得到嗎?”
一張令人厭惡的臉在項元奂的眼前劃過。
“你是想讓他成為皇上嗎?”項元奂嗤之以鼻:“你放心,就算我會扶持六皇子登上皇位,也不會是他!”
夏侯令劇烈的咳嗽了兩聲,臉上仍挂着笑,似乎早就預料到項元奂會有此回答。
“可是,你接下來不會拒絕他的任何要求,朕知道,在朕的死後,你一定會将他保護的很好,這就足夠了!”
“你!!”項元奂滿腔的恨意,恨不
得能立馬殺了夏侯令。
不,即使殺了他,他也無法解恨。
夏侯令的這一招夠毒,因為他無法看着白千幻死去,所以就一定會保護那個人——當今的七皇子夏乙敬,那個在人前唯唯喏喏,向來謙恭有禮的皇子。
他與夏乙敬僅見過兩面,卻已覺出這夏乙敬的城府之深。
而今,為了保護白千幻,他只能保護夏乙敬,必須要留在朝堂!
“朕知道你恨朕,後面朕還留了道聖旨,是對你為朕做了那麽多事的獎賞!”夏侯令微笑的又道。
“不需要,我只需要你告訴我,雙生蠱的解藥到底是什麽?”
“沒有解藥的,它是沒有解藥的!”夏侯令又咳嗽了兩聲,喘息比剛剛更粗了幾分,面露痛苦之色。
“我不信,我一定會找到解藥的,一定會!”項元奂一字一頓的說着,驀然轉身離開。
夏侯令的身體已經支撐不了幾日,他多活一天就多一天的痛苦,現在殺了他,只是讓他早點解脫而已!
※
重新回到項親王府,項元奂來到他與白千幻的卧室中,白千幻依舊安靜的躺在榻上,表情平和,看起來就只像睡着了般。
畫眉正為房間的碳爐裏添碳,屋子裏暖烘烘的。
“世子爺,您回來了!”畫眉欣喜的看着項元奂:“您是不是已經找到可以讓大小姐醒來的方法了?”
面對畫眉的問,項元奂沒有回答她,只是一步一步的走到榻側,他會在榻邊,握住了白千幻的一只手。
“畫眉。”
畫眉本來在走神,聽到項元奂喚她,她忙答了聲:“是!”
“從今天開始,你就專門留在幻妹妹的身邊照顧她,不管是誰問起幻妹妹,就說幻妹妹有事離京,一概不許人進松園!”項元奂面無表情的命令。
有事離京?一概不許人進松園?
這句話令畫眉莫名愣住了。
“世子爺,大小姐明明就在這裏呀!而且大小姐還有呼吸有心跳,她是能治好的,是不是?”畫眉試探的問了一句。
“她一定能治好!”項元奂肯定的望着榻上的白千幻,一個字一個字的許下承諾:“我一定會想辦法治好你的。”
“那大小姐她……她什麽時候能醒過來?”畫眉又試探的小聲問了句。
項元奂将白千幻的手放回的動作一頓。
“她會醒過來的,一定會的!”
那現在白千幻到底是活着還是即将……
這話畫眉卻又不知道該怎樣問出口。
一陣嬰兒的啼哭聲由遠及近的傳來,奶娘抱着鬧鬧來到了卧室,因屋外有牛光攔着,奶娘沒法過來,畫眉忙上前去。
“怎麽了?”
奶娘一臉為難的看着話眉,然後示意她看向懷裏的鬧鬧。
“是小少爺,小少爺自昨天晚上開始就一直哭個不停,晚上哭累睡着了,早晨醒來之後小少爺還是一直哭,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所以……”
畫眉心疼滿臉淚痕的小鬧鬧,小心的從奶娘的懷裏抱了過來。
“鬧鬧,乖,不哭!”畫眉哄哄小鬧鬧,但小鬧鬧依然哭個不停,特別是小鬧鬧的哭嗆,也大的吓死人。
見小鬧鬧怎麽也止不了哭,畫眉心裏一陣挫敗。
轉念一想,畫眉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抱起小鬧鬧折身回了卧室。
“世子爺,小少爺一直哭個不停,您看……”
項元奂畢竟是小鬧鬧的親爹,或許項元奂可以讓小鬧鬧的哭聲停止下來。
這是他與白千幻之間的孩子,那一陣陣的哭聲,聽在項元奂的耳中,甚是令他心疼。
“把他給我吧!”
項元奂将孩子從畫眉的手裏接了過來。
本以為到了項元奂的懷裏,小鬧鬧就不會哭了,可是,小鬧鬧到了項元奂的懷裏之後,哭聲不減。
畫眉和項元奂兩個都很擔心,這小
鬧鬧再哭下去的話,這身體就要被傷了。
看了看榻上躺着的白千幻,項元奂下意識的将懷裏的孩子放在了白千幻的枕邊。
奇跡般的,孩子到了白千幻的枕邊之後,馬上就停止了哭泣,嘴裏發出咯咯的笑聲。
小鬧鬧的笑聲回蕩在整個卧室裏。
“太好了,小少爺不哭了!”畫眉高興的道,後面她的語調急轉而下:“可是,大小姐現在卻這樣!”
孩子才兩個月大,現在就與母親分開,雖然現在白千幻還活着,可是她卻不能再哄他,也不能再為他唱搖籃曲。
小鬧鬧的笑聲響起,亦刺痛了項元奂的心。
他一定會讓白千幻醒來的,一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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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皇帝駕崩了,這個消息傳遍了大街小巷,皇帝本來留下了遺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