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黑白的萌物1

這次比上次做人的時間能久一些。

從某方面講這也算是一種反向心想事成——甘棠剛冒出想法“哎我好幾天沒變成動物了”,當天晚上就出現在了遙遠的彼端。

甘棠:回頭去找張老師問問佛家的“造口業”是不是和這有關。

剛還在瞅着朋友圈各路家長的絲巾照片和養生雞湯的張老師摸摸光頭打了個噴嚏。

“誰大晚上的還想我?”張老師擡頭望天,沒想出來,又熟門熟路打開學校貼吧,前排灌水強勢圍觀。

灌的水太多,淹沒了甘棠的眼角。

前兩次都是那——麽——小的動物,甘棠這次回來每天睡前必然祈禱希望下次變大,變成個聰明的會物理的大動物,最後的結果……

怎麽說呢……

如果老天真的有思想,那必然是個鐵憨憨。

就你跟它說要吃面,它就真的給你用老碗魚那種三十多公分直徑的巨碗整了一碗,并且連着給上一個月的那種。

要是跟它說:“吃了幾天面了還吃?”

它就真喜滋滋又連着上一個月。

甘棠低頭看自己黑白配色的身體,覺得世事變遷,太殘忍了。

曾經的我嬌小可愛嘤嘤嘤,現在的我一拳砸胸口胸口碎大石。

但對于動物界來說,一個動物能又大又黑白花看起來就不好惹的樣子。

黑外套戴白墨鏡,一看就是行走在黑白兩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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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想什麽呢?”旁邊一雙白斑下的小眼睛湊過來,天生帶着上揚弧線的嘴角可愛極了。

甘棠在虛假包裝顯得眼睛特別大的妝容下對上這個親妹妹的視線,感覺裏面充滿了欲言又止的猶豫。

張嘴張到一半,甘棠換了個話:“我在找一個……或許是個草。”說自己在第159次為自己的體型差異而感慨也太沒面子了,不如趁機讓大家幫自己找一找小夥伴,萬一呢。

欲言又止的妹妹歪了歪頭,圓圓的大腦袋對着甘棠:“草?”得到甘棠的肯定回答以後迅速跑到媽媽那邊。

“媽!姐姐說它在找個草!是個什麽草也沒說但是我覺得肯定是個一下就能找出來的草,我覺得可能是個什麽能吃的草,難道是被那邊帶着的時候吃過一次覺得特別好吃嗎?媽咱們要不要也去找找啊,但是咱們怎麽找呢,要不再去問問姐姐這到底是什麽樣子的草?也不知道姐姐還記得多少,感覺它今天一直在想草的樣子诶……”

遠處傳來妹妹一口氣不停的話,甘棠:剛剛憋得那麽辛苦真是難為你了……

看上去特別穩重的媽媽開口:“那個什麽你姐找的草是不是吃的可不一定。好吃的多了,現在這些還不夠你吃還非要去吃什麽草?倒黴孩子你這一天天的到底在想什麽,你姐說那是吃的了嘛你就說要去找,多大了還一天到晚不動腦子……”

一個妹妹頂五百個做隼時候的老大,一個媽頂十個妹妹,而族群裏……全是這樣的……

甘棠感受到了當初搬到山上的小鼠兔的恐懼。

甘棠最初來到這裏不是在族群內,而是被另一個族群帶着,最近才回到了母親身邊,所以妹妹總是小心翼翼地不敢和甘棠說太多,忍得很辛苦,但還是時不時就往甘棠身邊湊,用亮閃閃的小眼睛看着久未謀面的姐姐,真·憋了一肚子話想說。

每次看到妹妹猶猶豫豫想說話又不敢的樣子甘棠都覺得又萌又可憐。

繼續憋着吧妹妹,你說出來姐姐就要憋瘋了。

以前有人說螞蟻分工合作制度明确,是具有社會性的動物之一,戲稱它們社會性高度類似人類,“它們什麽都會,就差看電視了。”甘棠覺得如果八卦能作為生産力,這些天天八卦聊天的族群成員都能造電視了。

自從回歸族群甘棠每天都被一大群親戚圍着讓它說自己的見聞,不厭其煩,每天來問,聽完《小甘棠歷險記》以後還要一人發一個長評還都不重樣,甘棠真想問“你這麽能說幹嘛不去說非要問我”。

沒敢。

親戚太多,都比自己大好幾號,作為一個幼崽的甘棠只能像過年被要求被唐詩的小朋友一樣背《孔雀東南飛》。

甘棠聽妹妹說族群是經常遷徙的,經常是哪裏食物多停留久一些,食物少就直接走,這裏食物多,大概還會停留一個月。

來了這麽久甘棠凡是碰到植物都會問問,這次也不例外,甘棠來到一片沒去過的植被旁邊,壓低聲音讓音波傳得更遠,呼喚自己的小夥伴。

不知道它會不會也再次變成這裏的植物,動物的生命并不算很長,但如果用來找那個陪伴自己兩年的倒黴孩子,甘棠并不覺得浪費。

植物的葉尖輕輕搖晃,從裏面鑽出好幾個小動物倉皇逃竄,又一次沒找到,甘棠作為一個圓滾滾黑白配色虎頭虎腦的大動物,胸懷寬厚,也沒失望,直覺告訴甘棠那個倒黴小夥伴并不會變成太普通的植物,來這裏只是不願意錯過任何一點可能罷了。

正是陽光明媚的時候,甘棠躺在陽光下曬着白肚皮,用上課神技之過濾術過濾掉旁邊一大堆侵占整片空間的音波,尋思着怎麽找小夥伴。

這裏太大了,光自己找太難,簡直就是大海撈針,藏東西最好的辦法就是藏木于林,自己現在要找木于林,光靠族群可不夠。

族群肯定聊着聊着就忘了這回事。

“你聽說了嗎?剛找回來的那個……對對對你知道的那個,在找個草。我也不知道草是幹嘛用的,咱們這還缺草嗎,也不缺呀?咱們這就是草多,食物也多,上次吃的那個還挺好吃的,就是有點少,沒吃飽就沒了。那個搶食的太過分了,什麽時候咱們也搶它們的去。它們讨厭歸讨厭,口味倒是還行,不像那邊……”

喏,就這樣。

真是種群面貌不同,對甘棠造成的心理傷害也都各種角度各種方式,特別全面。

“姐姐你看!這個是不是你要找的那個草!我看它挺像的!它可以吃嗎我們把它吃了吧,我覺得它應該挺好吃噠!”

龐大的妹妹從甘棠斜後方一邊說一邊擠過來,小短手裹挾着那個“草”。

……甘棠默了片刻:“這應該是個動物?”

妹妹:“你看它孤零零地像不像個草?不是你說什麽那個……比喻,我覺得它應該特別好吃,肯定就是你找的那個。”

圓頭圓腦的小家夥聽這話都快吓哭了,整個往後跑,然後被妹妹一巴掌帶到甘棠面前,打了兩個滾堪堪停住。

被一雙天真無邪的淚眼盯着,甘棠壓力有點大。

難道動物體格越大就邏輯越神奇嗎?看這一套一套的,比之前的親戚都聰明不少。

差點被吃的小朋友“哇——”地一聲哭起來,震耳欲聾。

聽到這個熟悉的震腦仁的吼叫,甘棠神色一震,仔細看起來這個小東西的模樣。

想不到這麽個流淚貓貓頭能長成收養自己的那種龐然大物。

果然還是小時候可愛。

仿佛感受到甘棠神色裏的情緒,流淚貓貓頭嚎得更大聲了。

畢竟是收養過自己的種族的孩子,甘棠也沒法就這麽看着,放柔聲音:“你是從哪跑出來的?我們幫你找你媽媽吧?”

妹妹小聲嘟囔:“我們又沒有吃它媽媽,怎麽幫它找。”

忽視掉這個隐含着“送你們去胃裏團聚”的話,甘棠戳了戳只有自己小一半大小的小可憐。

小可憐抽抽噎噎,哭半天還打個嗝:“嗚……我、我和媽媽在找吃的,然後就有一大群大怪物沖過來……嗝兒、然後媽媽去打怪物了,我就找不到媽媽了……”

估計小家夥剛出生不久,周邊的種群都認不全,只能用“怪物”模糊代指。

甘棠湊近,小家夥被甘棠白眼斑吓了一跳,嗝都吓停了。

不知什麽時候被喊過來的親戚們把小家夥團團圍住,“這估計是那邊區域的首領的孩子,昨天被沖散了這倆特別默契朝相反方向走,再有兩天它們就能到不同的大陸去了。”

“首領的孩子啊……”

“不知道好不好吃。”

被幾十雙眼睛圍住四面八方,這小家夥心理陰影面積MAX。

最後還是甘棠的媽媽一臉首領範開口:“那邊的首領是保護了咱們大黑的那一群的姐姐的三女兒的二女兒,算了,不吃它了,也不差這一口。”

旁邊這些姨姨姐姐表姐就開始聊旁邊那個首領的媽媽的媽媽的妹妹的族譜。

把小可憐和發現這個小可憐的妹妹拽出八卦中心,休息片刻耳朵,甘棠目視也被吵得不輕的小家夥,孩子,你的命可是你媽媽的媽媽的妹妹給你積的善緣。

從來對親戚關系換算頭疼的甘棠為這種強大的記憶裏心生敬仰。

“你和媽媽在哪分散的?”甘棠先挑了個容易回答的問題問。

小家夥仔細思索半天:“嗯……我也不知道在哪……不過我記得是在海裏……”

甘棠和妹妹:廢話啊我們誰不在海裏?

作者有話要說:

甘棠:誰以為我是大熊貓的站出來!

熊貓抱着竹子猛獸嗷嗚:我哪裏是“龐大的動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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