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30)

柯氏的,這下子,卻是真的暈了過去。

一陣的兵荒馬亂之後,趙神醫拉下臉,告誡衆人,如果再這樣下去,王妃真真是等不到過年了,靖王垂眸謝過趙神醫,坐在王妃的床邊許久,才轉身出了內室。

外面,徐嬷嬷正在抹淚,一見靖王出來,便噗通一聲跪在了靖王的腳下,“王爺,老奴求您了,娘娘也沒多少好日子過了,無論她要怎麽樣,您就先随了她吧,等娘娘去了,您再要怎麽樣都好啊……”

“嬷嬷起來吧。”靖王默默嘆口氣,“你這樣,讓表姐看見了,會心疼的。”

靖王自然知道徐嬷嬷在王妃心中的地位,再說,徐嬷嬷伺候王妃的同時,也是在伺候着他,十多年下來,就算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靖王對徐嬷嬷,是另眼看待的。

徐嬷嬷卻不肯起來。

150:退讓

跪在地上,徐嬷嬷涕淚橫流,壓着聲音哭得悲恸不已,堅定說道:“王爺要是不答應老奴,那老奴還不如直接撞死算了,也省的見着娘娘難過……”

跪死了,就是不起來,一句一句的,都是說王妃如何可憐,求王爺先順着王妃,等等。

靖王的臉色,逐漸難看起來。

要挾?逼宮?

給了三分顏色就開染坊?

本就因為王妃的病而焦慮難過的靖王,在徐嬷嬷這種隐隐的逼迫下,心底,動了怒。

這些奴才,倒是越來越大膽,越來越不把他放在眼裏了。

徐嬷嬷伺候了靖王十多年,雖然不能說能完全揣摩出靖王的心思,但是靖王現在生氣惱怒,她還是能感覺到的,因此,見好就收,也不敢再說讓靖王體諒王妃之類的話了,而是哀求道:“王爺,不是老奴沒眼色,老奴只是心疼王妃啊……嗚嗚嗚……”

靖王看她一眼,一言不發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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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依然宿在了抱槐居了,看着依然昏迷的王妃,靖王低嘆一聲,打算第二日一早,親自去寧思閣取剛交給柯蓉的副牌。

只是,第二日一早,卻被叫進了宮,原來是皇帝已經派人毀了那個地下的冶煉廠,證實了靖王查探的結果之後,皇帝論功行賞,對靖王褒獎了一番。

而二皇子,早在事發不久就已經知道了,立即撇清了自己,因此,雖然皇帝和靖王心知肚明這事情他才是幕後主使,卻也沒有證據,便沒有動他,但是二皇子此次,其實也是損失慘重。

畢竟,一個冶煉廠沒了,想要武裝自己的私兵,便不可能了,沒有自己的私兵,将來争奪大位的時候,便少了把握……不光是如此,因為此次貪污舞弊案以及私造軍械案兩案并舉,靈州上到知州下到縣官,幾乎全都換了一遍,二皇子在靈州多年經營的勢力,雖然不能說是被一網打盡了,但是,起碼有三分之二左右的人手被拉下馬,一時間,二皇子對靈州的掌控力,弱到了極點,靈州,再也不能成為二皇子的後盾了。

因此,二皇子在和靖王從禦書房出來之後,面上笑着,實際上,卻把靖王恨到了極點,恨不能,就現在,把靖王千刀萬剮。

靖王自然是不在意的,坐在這個位置上,若真是怕得罪人,那便只能是庸庸碌碌的,可他不甘,不願。

朝廷千頭萬緒,回了王府,想着王妃誤會柯蓉的的事情,靖王也是一個頭兩個大。

剛回府,靖王就被抱槐居的人請了過去,說是王妃醒了,靖王本以為王妃還是要讓他奪了柯蓉的管事權,那知道,王妃卻只是握住了靖王的手,說道:“王爺,昨天是妾身失态了,妾身只是一時憤懑,其實,柯氏既然嫁到了靖王府,那便是靖王府的人,妾身不該因為柯氏父兄的行為而遷怒柯氏的,王爺莫要生臣妾的氣,昨兒,是臣妾想差了。”

話中的意思,卻還是依然認為柯家是對成國公府落井下石,不是好人。

靖王聞言,卻只能苦笑,他此時也不好解釋了,怕解釋的時候,又引得王妃生氣昏迷,更傷了身,因此,只能好言勸慰着王妃。

其實王妃這樣僅僅是誤會柯家,而不再針對柯蓉,靖王也松了一口氣,不是他一定要逆着王妃意思把主持中饋的權力給柯蓉,實在是如今時候,府裏除了柯蓉,已經無人可用?

難道讓齊氏來掌家?或者讓一個媵人來管家?

別開玩笑了。

等靖王去了書房,王妃咳嗽了幾聲,飲了一杯溫水,便閉目養神,心底,卻想着母親的話。

“如今你和他犟什麽,他要把掌事的權力給那柯氏便給吧,這樣不正好麽……不做不錯,多做多錯,她若是什麽都不做,哪來的把柄可抓?她若是做了,便是沒錯,也能制造出錯來,懂了麽?”

卻是徐嬷嬷把自己和王妃的謀劃告訴了成國公夫人,成國公夫人直接推翻了兩人計劃,還訓了兩人一頓。

王妃聽了成國公夫人的話,幡然醒悟,自己原先是被氣糊塗了,才會忘了不錯不錯多做多錯這話;也忘了,不管如何,都不能和王爺置氣,畢竟,王爺才是這王府的真正主人,他要如何,她正面攔着,只會傷了兩人的情分,反而不若她順從了他心意,而後讓得利的那人不斷犯錯,最後,事情,還是會朝着對她有利的方向發展。

所以,王妃調整了策略,對靖王服了軟,默許了讓柯蓉繼續管家的事情。

但是抱槐居裏的那一次小争執,還是傳到了柯蓉的耳中,也讓柯蓉明白了王妃對她的真實态度。

總之,絕對不是善意的。

柯蓉便事事小心,心底,卻厭煩了這樣的日子,算計來算計去的,真的不累麽?

皚皚白雪,灼灼紅梅,天越冷,雪越大,梅花越是傲然,日子一天一天過,轉瞬間,年節就過了。

因着今年戰事不利的消息,這個年節,整個京城都有些沉悶,靖王府裏,更是因為王妃的病,而一切從簡,這讓柯蓉稍稍松了一口氣,不然,她真真是沒那個能耐把這個年節辦好。

就算是一切從簡,也多虧了傷好的差不多了孫公公,他傷口還沒完全長好,因此不便随着靖王東奔西跑,便幫着柯蓉準備年節的東西,包括所有要準備給宮裏、各王府、勳貴、下屬等等的節禮,全都是孫公公指點着的。

到了正月十五的時候,柯蓉才算是松了一口氣,過了今天,那這個年,便算是真真過去了,以後的事情,便和以前一樣了,她完全應付的來。

早起的時候,靖王看柯蓉疲憊的面容,很是心疼,伸手幫她按了按肩。

這些日子,只要靖王來,柯蓉便會拿了府裏的事情和他閑聊,當然,柯蓉并不是拿麻煩的事情來要求他幫忙,而只是把一些事情告訴他,讓他也知曉她在做什麽,偶爾,也會問問靖王的意見,讓靖王對府裏的事情有參與感。

次數多了,兩個人在一起的話題,便也多了,話題多了,關系便更加融洽親密,看起來,兩個人聊天的話題,像是普通人家的夫妻一般,而不像是以前,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多是為了那啥那啥的,肉身關系親密,卻更多像是情人而不像是夫妻。

靖王便覺得,與她在一起的時候,更加自在惬意,不需要防備,不需要勾心鬥角,幾乎是全然的放松。

便更多了幾分眷戀。

柯蓉看在眼裏,便不動聲色地繼續努力。

她多少能猜到王妃的心思——既然王妃已經對她存了歹意,那在靖王在的時候,王妃不動她,可柯蓉心知肚明,靖王很快是要出征的,這一走,便不是一月兩月的事情,從宿主的記憶中,柯蓉知道,上次靖王駐守邊疆的時候,可是一次性去了兩年多呢,中間只回來過一次。

這次靖王離開,怕也可能一走就是一年左右,就算沒一年,半年也絕對是有的,這麽長時間,足夠王妃對她動手腳了。

她依然篤定王妃不敢殺了她,但是卻更确定,王妃,或者說成國公夫人,不會讓她逍遙自在,最有可能的,便是把她發配的遠遠的,然後軟禁起來,不讓靖王見她,也不讓她傳消息個靖王。

如此,靖王便是偶然回府,見不到她,時間長了,便可能忘記她。

再濃烈的感情,也經不起時光的沖淡,更何況,靖王如今是喜歡她,可要說有多麽濃,柯蓉卻不太信。

再說,就算是感情很濃又如何,他不是也曾把馬側妃寵到極點麽?

如今,馬側妃何在?

因此,現在,她便要讓靖王對她更多的喜歡,之後,便是王妃把她發配的遠了,等靖王回來的時候,她自然也能靠着家人的幫助,讓靖王憶起她。

這是一場戰争,她不想打,可是,卻不能不打。

柯蓉心底盤算着,面上卻帶着甜美笑容,享受靖王的按揉,那貓一樣的慵懶表情,讓靖王心底微動,在她額上印下一吻。

“今兒是元宵,蓉兒想不想出去看燈?”想着最近柯蓉的辛苦,靖王心中一動,問道。

“真的可以麽?”柯蓉驚喜極了。

這時代,元宵佳節的時候,那些大家閨秀或者貴夫人們,出去看花燈也是有點,宿主原先未出嫁的時候,也出去過幾次,只是如今,她卻是靖王的妾室,輕易卻是不能出門的。

這不光是靖王府,無論是一般富戶還是權貴人家,出門應酬的都是當家夫人帶着嫡子女,有時候,還會捎帶上庶子庶女,可妾室,那基本上,從進了門開始,便不要再想出門了。

因此,柯蓉很是驚喜。

靖王看她開心,心底也高興,握了她的手細細摩挲,“自然是真的。”

“本王要先進宮,大到時候本王會早點回來,你打扮好了,等着本王,嗯?”

“王爺真好。”柯蓉毫不猶豫,反身抱住靖王,在他臉上印下一吻。

靖王低笑,小家夥,這麽容易滿足,傻。

151:來客

火樹銀花合,星橋鐵鎖開,暗塵随馬去,明月逐人來……今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柯蓉想着這首詩,心底,對着原先有了期盼,現代的元宵節,除了一些旅游景點的古城之外,已經失去了那種節日的氣氛和韻味,她倒是盼着能去游玩一番呢。

用過晚膳,柯蓉換了一身方便行走的衣服,待得收拾好了,又等了許久,靖王才回來,帶着柯蓉出了府,今日路上行人繁多,馬車走得極慢,許久,才到了京城最繁華的朱雀大街。

朱雀大街的燈,自然是比不上皇宮裏的精致富貴,但是勝在繁華熱鬧,據靖王說,今年因着戰事不利,因此,朱雀大街的燈會上,便以“祈福”為主題,其中最主要的那盞觀音賜福燈,高達十六丈,精致靈巧之處,不輸宮裏。

柯蓉便有些心動,想要去看看。

靖王既然帶她出來,自然是依着她的心意,一行人朝着朱雀大街的最中央走去。

路上人山人海,熱鬧喧嘩的景象,各種各樣的小玩意兒,原汁原味,柯蓉一路走一路看,眼睛都快忙不過來了。

靖王見她如此,便低低笑了,可憐的,這是在府裏悶壞了,才見着什麽都新鮮,便也不催她,由着她随心看着。

梅喜也随着柯蓉出門了的,平常她倒是能出門,只是一般都是來去匆匆,很少有能這樣盡情玩耍的時候,因此,和柯蓉面上的表情倒是很相似,一樣的好奇,一樣的興味盎然。

“本王已經着人在酔汐閣三層定了包間,從三層望下去,大半個朱雀大街都能看到……”雖然有護衛在,但是靖王還是時刻看着,生怕人群擠過來傷着了柯蓉,時不時的,還得把看的直了眼差點跑掉的柯蓉給拉回來,最後,只能無奈拉着她朝酔汐閣而去。

柯蓉吐了吐舌頭,乖乖地跟在靖王的身邊,不再亂跑。

“喜歡什麽樣的?”街邊花燈一排一排,有大戶人家挂出來圖喜慶的,也有小商販販賣的,靖王見柯蓉高興,便也想繼續讨她歡心,附在她耳邊問道。

柯蓉眨眨眼,四處望着,挑選喜歡的。

“那個……”卻是一排的猴子抱桃的燈,活靈活現憨态可掬,靖王見她喜歡,自然沒有不同意的,上前挑了一盞遞給她,柯蓉抿唇微笑,壞笑着拿個一盞肥豬啃白菜的燈,塞給靖王。

靖王一怔,無奈一笑,倒也沒拒絕,直接拿在了手上。

他今日穿着绛紫錦袍,玉帶裹腰,大氅披肩,端得是貴氣十足,手上卻拿了一盞肥豬,十分在,違和感十足。

一路随着人群,半晌才到了酔汐閣,上了三層的時候,靖王卻被人叫住了。

“聽聞柯家千金聰慧可人,遠非王妃可比,今兒見了,果真如此,怪不得五弟如此寵愛,元宵都帶着出來了,真是好興致。”說話人的聲音有點低沉,柯蓉随着靖王轉身,便看到一個面容與靖王有三四分相似的男子。

“二哥不也是好興致麽?”靖王笑着回了一句,柯蓉心中一動,二哥?二皇子?原先控制着靈州的哪位?

靖王害得他失了人手地盤,這兩人,該是苦大仇深,結果,見面的時候,雖然語氣尖銳些,面上卻一團和氣,似乎是兄友弟恭的樣子,柯蓉微微撇嘴。

兩人說了幾句,便分開了,只是臨走的時候,二皇子的目光在柯蓉身上停留許久,才轉開。

柯蓉心跳地有些快,二皇子,目光不善啊。

靖王微微用勁握了握她的手,“莫怕,本王會護着蓉兒,不會讓他傷害你。”

上次的事情,柯蓉也參與了,二皇子怕是,把她也恨上了,畢竟,遷怒,是上位者很喜歡幹的事情呢。

因着遇到了二皇子,總是有些掃興,再加上酔汐閣每年的元宵都是被權貴官宦人家給包下來,以方便女眷看燈,因此,得知靖王來了之後,便也有人尋了上門,名頭是拜見柯蓉,可柯蓉自己知道,自己這樣的妾室身份,實在是無法讓那些正室夫人們這般鄭重的拜見,說到底,她們還是為了讓自己丈夫或者父親的名字在靖王耳邊響一下罷了。

被騷擾了幾回之後,柯蓉的興致也敗了,沒多久,柯蓉便打算回府了,靖王今日便是為了陪她,既然她要走,靖王便也随着。

下樓也遇到了穿着常服的官員,恭敬地朝着靖王行禮,柯蓉随意掃了一眼,心底猛地一突。

面上,卻依然含笑,似乎是正在凝神傾聽靖王說話一般,眼神,悄悄朝着這官員身後低眉順目的随從瞅了幾眼,而後,便收回了目光。

等和靖王上了馬車,柯蓉低聲問道:“王爺,原先擄了婢妾的那陳姓男子,如今可抓到了?”

靖王搖頭,柯蓉微一沉吟,說道:“剛剛那個随從,婢妾看着,倒像是那陳姓男子——雖然面容不太像,可是他總是無意間彎曲手指,且左手大拇指上,有一塊皮膚,比其他地方白些,似乎是長期帶扳指導致的,婢妾記得,那陳姓男子,是個左撇子,因此,別人右手帶扳指,他卻是左手帶的……”

靖王沉默一會兒,問柯蓉:“蓉兒可以确定?”

“大致是沒錯的。”柯蓉想了想,覺得自己應該是沒認錯的,因此,确認了答案。

靖王深深看了柯蓉一眼,“剛剛那位大人,是三哥的岳丈。”

柯蓉聞言一滞,陳姓男子應該是二皇子的人,現在卻成了三皇子岳丈的随從,這……

靖王握了握柯蓉的手,而後開了車窗吩咐了幾句,等吩咐完了,轉頭對柯蓉說道:“蓉兒是本王的福星。”

柯蓉眨眨眼,笑而不語。

等回府之後,靖王要送柯蓉回寧思閣,路上,抱槐居卻來人,說王妃請見王爺,靖王歉意看了柯蓉一眼,轉身而去。

柯蓉眯眼,王妃這是做什麽?給她下馬威?不像……

天色已晚,也探聽不出什麽,柯蓉回了寧思閣洗洗睡下,第二日起來,便有抱槐居的雯晴來找柯蓉。

“大約是明日,王妃的姑姑便要到了,如今成國公夫人精力不濟,實在不方便接待客人,又因娘娘原先和姑太太十分親厚,夫人便問了娘娘,讓成國公府的姑太太到府裏住一段日子,娘娘很是樂意,如今已經請示過王爺,王爺允了,娘娘請夫人幫着收拾個離抱槐居比較近的院子,一應的物件,也請夫人費心處置下……”

柯蓉面上含着微笑應下,等雯晴走了,心底卻泛起了嘀咕。

“這好好的,明明成國公府的老夫人還活着,這姑太太自己家不住,卻住到了侄女家,不知道這成國公府到底什麽個規矩……”柯蓉正想着,梅喜卻已經把她覺得蹊跷的地方說了出來。

這成國公府的姑太太,和現任成國公并不是一奶同胞。

現任的成國公,乃是老成國公元配夫人所出,後老成國公的元配夫人去世,便娶了如今成國公府裏還健在的那位老夫人為繼室,這位成國公府的繼室夫人,後來又生下了一子一女,只是兒子早夭,只剩下一個女兒,嫁到了外地。

如今掐指算算,那位成國公府健在的老夫人,其實也只比現在的成國公夫人大個十來歲,精神還是健壯的很呢。

所以,成國公府的姑太太要住到靖王府,柯蓉就實在搞不懂了。

還是梅喜平常聽得八卦多,隐約記起成國公府的老婦人和成國公夫人早先為了争奪成國公府裏的權力而産生了龌龊,因為這個,成國公夫人和小姑子之間的關系也鬧得很僵。

“那也不能直接住到侄女家吧,真真是把家醜晾出來讓人笑話呢,太沒規矩了。”梅喜很不樂意,不過還是幫着柯蓉定了地方,就在抱槐居旁邊的梅香源,還有便是那位姑太太還帶着兒子來的,兒子已經十六歲了,住在內院自然是不合适的,柯蓉便在明哥兒的院子旁邊讓小桐子遣人收拾了,方便住宿。

急急忙忙弄到很晚,第二天柯蓉又親自去看了,并請了徐嬷嬷來看過,徐嬷嬷點頭,柯蓉才松了一口氣。

那位成國公府的姑太太來的時候,很是兵荒馬亂了一番,不過這便不是柯蓉能管的了,待到第二日,柯蓉從丫鬟口中得知晚上靖王為成國公府姑太太接風洗塵的情況之後,才大約明白了那位姑太太的打算。

柯蓉嘴角挂起了譏諷的笑,怎麽着,這是打算讓表妹接表姐的班,嫁到靖王府來做繼室麽?

真真是好笑。

那邊,小丫鬟還在學嘴,說着昨晚的情況。

“穿着打扮看着倒是素淨高雅的,做事卻真有些不講究,娘娘還病着呢,便笑得那般恣意,眼神一梭一梭的朝着王爺抛,真真是沒臉沒皮了,不知道家裏怎麽教養的……”

柯蓉聽了,只是笑着,什麽都沒說,讓梅喜賞了小丫頭,待到一個人獨處的時候,柯蓉眯起了眼眸。

這,到底是那位姑太太的妄想,還是,是王妃自己的主意?

152:逼迫

要說靖王再多幾個姬妾,她是不在意的。

只是,女人多了之後的是非,柯蓉卻是敬謝不敏的。

更何況,聽着小丫鬟的說法,就知道那位餘小姐,實在不是什麽安分的人,若真的進了府,到時候有王妃撐腰,怕是會把這府裏攪個天翻地覆呢。

柯蓉有些頭疼,她真真不想對着一堆女人天天耍心眼啊。

得像個法子,把人弄走才是。

柯蓉還沒去見那位餘小姐,餘小姐在第二天會成國公府見過了長輩之後,第三天一早倒是先來見她了。

“聽表姐說柯夫人聰慧可人又端莊賢淑,多虧了夫人在,王府才能這般井井有條,王爺才能安心為皇上辦差,柯夫人真真是個厲害呢,表姐讓我多向柯夫人學學,将來才能為……”說道這兒,餘小姐聲音一下子小了,說話微微有些含糊不清。

柯蓉發誓,餘小姐那變得小聲又含糊的地方,絕壁是“為王爺分憂”五個字。

小聲的不夠徹底,含糊的也不夠徹底,這是明明白白讓她聽清楚了,啧啧,示威?還是怎麽的?這餘小姐從江南來,雖然在水鄉長大,可一點兒江南水鄉女子的溫柔婉約都不見,反倒是看着很是直爽大膽呢,起碼,宿主的記憶中,沒有一個閨中姐妹或者官宦千金曾如此過。

柯蓉只裝作聽不動,垂了頭,羞澀道:“娘娘那是疼愛我,才這麽說,其實哪有娘娘說得那麽好。”

之後,無論這位餘小姐怎麽不着痕跡或者露骨無比的拍馬屁,或者暗示她将會掌握王府什麽的,柯蓉都是羞澀一笑,只是不接口,若是一般人,大約也能懂得別人是不歡迎她的,識趣的話,肯定會離開了,結果,餘小姐卻只當自己是主人一般,熱絡地和柯蓉聊着,從衣服首飾到家鄉特産;從京城習俗到兩地差異……

滔滔不絕。

柯蓉撇了撇嘴,瞅了一眼餘小姐,微一沉吟,便讓梅喜把她的針線簍子拿過來,朝餘小姐請教繡活。

她發現,這餘小姐的右手,大部分的時候,都是縮在袖子裏的,偶然一個動作露出了手背,這餘小姐也會立刻把袖子拉下去一點遮住了,這都已經是下意識的動作了,顯然,這位餘小姐,不想讓人看到她的手。

不管是為什麽,總之,你不想露出來,那便偏偏要你露出來。

“表小姐是蘇州人,近水樓臺先得月,必然是學了一手好繡活的,我自小笨手笨腳的,怎麽都繡不好,常常羨慕我家那些繡娘的手藝,卻又不敢向她們請教,怕她們笑話我,如今有表小姐這樣好的人在,我便厚着臉皮,求表小姐教教我。”

柯蓉執着繡花繃,穿針引線之後,一臉期盼地說着,然後把繡花繃往餘小姐手裏塞。

餘小姐見了針線簍子的時候,面色便已經有些不自然了,再看着柯蓉把繡花繃往她手裏塞,便像是見了鬼一般,一瞬間面色丕變,而後勉強把臉色調回到笑着的狀态,說道:“說道刺繡,這可真是難到我了,我可是一點都不會呢……”

柯蓉便一個勁讓她不要謙虛,一定要指點她一下,若是不指點,便是不喜歡她雲雲,餘小姐面色勉強維持着笑容,尋着由頭要離開,卻被柯蓉死拉着,不讓她走,待到柯蓉伸手握住她右手的時候,餘小姐霍地跳起來,急急說道:“不知道怎麽的,今兒只覺得頭暈的很,想回去躺躺,便先不打擾柯夫人了……”

轉身就要走,柯蓉使個顏色給梅喜,梅喜心領神會,立即上前抓住了餘小姐的胳膊:“餘小姐身子不舒服是麽?正好,奴婢也曾學過一點兒岐黃術,便幫餘小姐看看吧……若是無礙的話,餘小姐就在寧思閣歇歇,等休息好了,便教教我們夫人刺繡……”

還要刺繡?餘小姐臉都綠了,正好這時候,邱嬷嬷來求見柯蓉,餘小姐如蒙大赦,立即說道:“柯夫人掌着家,怕是忙得很,如今被我耽誤了這麽多時間,實在是心有愧疚,如今夫人有事便先忙吧,我先回去了。”

便像是後邊狗在追一般,火急火燎地走了。

梅喜看着她的背影,不屑地哼了一聲。

“這幾日出去,無論去哪兒,都帶着針線簍子,知道了麽,就說我要給王爺做襪子。”柯蓉終送走了餘小姐,大大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吩咐梅喜一聲。

梅喜立刻點頭。

邱婆子的事情并不重要,甚至不用來回柯蓉便可以直接做主,只是想着要巴結柯蓉,在柯蓉面前混個臉熟,因此,才來了,柯蓉自然是給足了她面子,邱嬷嬷歡歡喜喜走了。

抱槐居裏,餘小姐冷着臉,一臉陰狠地把和柯蓉見面的過程說了,而後說道:“那姓柯的賤人實在是油滑又狡詐,剛開始一直裝傻,後來一直逼着我教她繡花,娘您又不是不知道,我真的不會繡花啊,所以只好先離開,可惡,那賤人,實在不好對付。”

餘夫人聽了,臉色也不太好,最後,帶着餘小姐去見王妃,把見面的事情說了,向王妃讨主意。

王妃卧病在床,身子虛弱,可不代表王妃的腦子有問題了,聽了餘夫人的話之後,目光漸漸就變了,逼視餘夫人:“我記得表妹小時候,可是繡藝不錯呢,姑姑是不是有什麽事情忘了告訴我?嗯?”

餘夫人怔了一下,不自然笑笑,“小時候是小時候,大了之後頑劣了許多,不喜歡做女紅了,我怎麽管教都不聽……”

王妃只是冷冷看着餘夫人,餘夫人臉上便有冷汗滴下,垂了頭。

她上京,本是因為丈夫如今官運不通,而女兒婚事這邊,又出了點問題,所以上京,一是想要尋找門路,另外也是為了躲避。

哪知道,快要到京城的時候,大嫂派了人去接她,順便,暗示她說如今王妃在王府裏勢單力孤,需要姐妹幫襯什麽的,她哪裏還能不懂啊,立時喜出望外,帶着女兒便住進了王府。

卻不想,這王府裏的女人,竟然一個比一個厲害,自己的侄女是如此,那柯氏也是如此……

還讓不讓人活了!

讪笑着,在王妃的逼視下,餘夫人只能實話實說了,“也,沒什麽,不過是十歲的時候從假山上摔下來,折了手,如今已經好了,只是,不能用力。”

王妃差點被自己姑姑的愚蠢氣死,“你知不知道,要進王府的女子,特別是要封妃位的女子,身上是一點兒瑕疵都不能有的,到時候,宮裏是有嬷嬷會來驗身的,如果被發現了,那就是欺君之罪,你……”

王妃氣得一直咳嗽,餘夫人這才白了臉,她是知道進宮選秀的女子要求嚴格,卻不想,到王府的女子也這般的嚴苛……

背後便吓出了冷汗。

“那……那怎麽辦?”餘夫人讷讷問道,王妃瞪了她一眼,揮手讓她出去,“我想想辦法,姑姑且先去休息吧。”

而靖王,晚間回來,看過王妃之後,來陪柯蓉用晚膳,之後,本打算宿在寧思閣,卻被抱槐居的人叫了過去,說是娘娘請靖王過去,有事相商。

等靖王離開,柯蓉眸光閃閃,雖然不知道王妃叫靖王過去是為什麽,總歸,是沒什麽好事情的,柯蓉抿了抿唇,她雖然現在也能從抱槐居打探到一些消息,但是畢竟徐嬷嬷之類對王妃忠心耿耿,她也收買不了,因此,對王妃一些隐秘的打算,卻探聽不到,實在是被動的很。

輕吐一口氣,想不到,便也不再想,左右,現在王妃也不敢要了她的命,只要活着,便是好的。

第二日,柯蓉卻終于知道王妃請靖王過去做什麽了,竟然,是要求靖王納了餘小姐為側妃。

柯蓉垂眸,看來,她和梅喜是錯怪了餘夫人了,不是餘夫人沒規矩,是王妃自己已經急不可耐了,不然,怎麽會這麽着急提出納側妃的事情呢。

柯蓉卻不知道,王妃這麽着急,也是被她逼得,王妃生怕餘小姐再繼續和她接觸後,被發現了手上有毛病的事情,才急急提出了這事情。

至于宮裏來驗身的嬷嬷,王妃覺得自己還是搞得定的。

柯蓉也知道了靖王的态度,他拒絕了。

不由得,柯蓉松了一口氣,府裏好不容易清靜了,再來個攪事精,她可不想接受。

只是王妃卻沒打算這麽算了,雖然不至于一哭二鬧三上吊,但是她垂着淚,對着靖王說道:“……是表姐妹,本不該如此,只是妾身也沒多少日子可過了,可王爺還是春秋鼎盛,往後的日子裏妾身不再了,也不知道別人能不能照顧的好您,所以才求了姑姑,請了表妹過來,畢竟是知根知底的,人品性格都是好的,如此,妾身便是立刻死了,也能閉眼,不然,便是死,妾身都不安心啊……”

靖王只能是好生安撫王妃,王妃也不多逼他,只是看着,卻一日比一日的哀傷,最後,趙神醫直接和靖王說:“再這樣下去,直接準備後事吧……”

靖王面色丕變。

153:設局

靖王因為王妃的行為愈發焦躁的時候,便更願意到寧思閣,和柯蓉說話。

柯蓉從不逼他做什麽,也從不刨根問底,他願意說得,就聽着,不願意說的,便由着他,靖王只覺這樣,是極為舒心的。

其實柯蓉也在看着,看靖王這次打算如何處理,王妃的打算,她看得真真的,不過,她并不覺得王妃的打算會成功,餘小姐的身份并不差,只是,茂才從表哥哪兒得到的消息裏,這餘家,似乎是隐隐約約靠近了三皇子的,雖然,表面上,餘家因為成國公府的原因,看起來是靖王的附屬。

柯蓉覺得,自己表哥能查到的東西,靖王未必查不到,也只是王妃不清楚餘家的傾向,才會這般的想着引狼入室,那成國公夫人呢?她到底清不清楚?

轉眼間,便又是三五日過去了,王妃還是沒有達到目的,至此,柯蓉便可以肯定,靖王應該是知道餘家的傾向的,再說了,這段時間,靖王也應該查到那個陳姓男子的事情了,因為這個,怎麽的,也會與三皇子有些膈應,靠向三皇子的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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