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一樣柔軟
祁夏沒走多遠又折了回去,把人家女生一個人抛在校外總歸不好,祁夏想他至少應該陪蔚冷回學校。
小吃店門口有條筆直的小道,一眼望過去一覽無餘,所以祁夏很快碰上從店裏出來的韓揚,兩人對望一眼,有種無言的尴尬。
韓揚為什麽會在這裏?
沒等祁夏有所猜測韓揚已經快步走到跟前,揚了揚手裏的塑料袋,說:“來買吃的,正好看見和你有約的學妹離開。”
韓揚這話說得十分坦然,祁夏不疑有他,心道蔚冷既然已經走了那便罷了。
兩人沿着小路走回學校,碰到校門口賣烤地瓜的忍不住停下腳步,祁夏笑着說:“哥,還記得小時候咱倆争同一塊烤地瓜嗎?每回你都争不過我,可我媽偏心你,從我手裏哄過去轉頭就給你掰一大半。”
小時候他可讨厭韓揚了,一部分是因為“別人家的孩子”這個buff的存在,另一部分就是他媽明晃晃的偏心,那會兒他真心實意地覺得韓揚才是他媽親兒子,他自己純粹是撿來的。
韓揚似乎也想起了當年的場景,唇角勾起些許,笑得有些懷念。
兩人各買了份地瓜,握在手裏暖手,迎着微涼的晚風走進校園,踏在一地的銀杏葉上。
祁夏吹了吹滾燙的地瓜,試探着去剝皮,手指頭一碰就被燙得縮回來,于是只好幹瞪眼等它慢慢冷一些再吃。
韓揚側過頭看他,被少年捧着地瓜如臨大敵的表情逗笑,“這麽餓?”
祁夏搖頭,肚子卻不給面子地叫起來,他面上一囧,握着能看不能吃的地瓜那叫一個惆悵啊。
“吃這個。”韓揚把自己的給他,已經剝好的部分露出黃澄澄的地瓜肉,軟糯糯的,香氣撲鼻,而且沒有祁夏手裏的那個燙。
祁夏不好意思接,被韓揚硬塞手裏,自個兒的那個被拿走,帶着幾分笑意的聲音響起:“還和小時候一樣,喜歡吃辣吃涼,一點燙的都不想沾。”
“我那個明明很燙啊。”祁夏小聲反駁,一口咬去地瓜尖兒,鼓着腮幫子咀嚼,像只進食的小倉鼠。
等走到宿舍門口一整個地瓜都被解決掉了,祁夏抹抹嘴,掏出鑰匙打開宿舍門,裏面黑漆漆的,下午宋昊回家了,明天晚上才回來。
小吃店買的吃的都被堆在桌上,祁夏把一碗花甲端出來放好,抽出兩雙筷子,遞給韓揚一雙,“他們家花甲挺好吃的,我買了大份的,咱倆一起吃。”
“對了還有這個,炸年糕,抹了辣的是我的,你的那個抹了點甜醬,哥吃嗎?”祁夏又掏出一個紙袋子,抽出一根白淨年糕給韓揚。
韓揚一手接過筷子,一手舉着年糕,莫名有種被兒子孝順後老懷欣慰的老父親感。
他把自己買的那袋吃的往祁夏面前推推,說:“給你也買了吃的,臭豆腐,香辣的,還抹了花生醬,沒放香菜。”
祁夏兩眼放光看他,這個搭配他愛了!
兩人吃飽喝足歇了會兒後繼續補課,韓揚把前段日子祁夏落下來的課程補上後才接着前面的補習繼續。祁夏認認真真聽完一節,休息的時候開始來回掰扯筆套,顯然有話要說。
韓揚給他劃重點,圈題目,頭也不擡道:“有什麽想說的直說。”
祁夏放下筆套,湊上前些,小聲說:“哥,我想過了,你一人給我補四門實在太辛苦了,總該收點回報才對。”
之前他不知道韓揚打工的事所以補習補得心安理得,但現在韓揚一給他講課他就忍不住胡思亂想——他是不是占用韓揚時間了?韓揚又要打工又要學習還要給他補課,肯定很累,如果他需要錢的話那自己這邊不失為一條“財路”。
韓揚轉動紅筆的手一頓,小家夥一臉糾結,一看就知道在胡思亂想琢磨些什麽。至于他在想什麽韓揚也能猜到,雖然他并不需要補課的這筆錢,但如果夏夏能因此安心的話……
“那就一小時四十吧,從明天開始,怎麽樣?”韓揚擡眼看他,對方果然松了口氣,歡歡喜喜說“好”,又乖又奶。
祁夏洗完澡後給自己泡了杯牛奶,捧着手機一邊看劇一邊舔着奶喝,粉嫩的舌尖沾上一點乳/白的奶汁,很快被卷進嘴巴裏,他看劇看得入迷,完全沒意識到吹完頭的韓揚盯着他看的眼神有多熾熱。
“牛奶要冷了。”韓揚側過身,抓過一邊的外套套上,遮擋住小腹,提醒道。
祁夏“奧奧”兩聲,抓起杯子咕嚕嚕一口幹掉,奶白色的痕漬挂在嘴唇上方,被他伸出舌頭舔了舔,留下一串濕漉漉的痕跡。
韓揚簡直沒眼看,腳步僵硬地挪回床邊,極快速的爬上床。
祁夏被他上床的動靜引過去,擡頭看他:“哥這麽早就睡了?”
韓揚從床上往下看仰着頭的少年,蓬松的一頭黑發軟趴趴地伏着,勾勒出如玉的面龐,白嫩的不像話。
他輕咳一聲,指了指頭頂的蚊帳,“不睡,上來拆帳子。”天氣轉冷,基本上沒什麽蚊蟲了,趁着這兩天天氣好,韓揚打算拆下來洗一洗。
祁夏聞言立馬放下手機,踩着拖鞋啪噠啪噠跑過來,站在床下仰頭看他,眼睛裏有難掩的興奮和熱烈,說:“我幫哥啊。”
學校宿舍的床并不大,一米八幾的高個平日裏睡着都不松快,更不要說還擠了個人上來,少年倆肩靠着肩,腿貼着腿,一股熱氣從緊挨着的部位流竄來流竄去。
祁夏繃着臉,故作正經地撐起蚊帳好讓韓揚去解繩扣,一雙眼睛滴溜溜掃着,貪婪掠過身下這張床的每一寸角落。
他第一次上韓揚的床哎!四舍五入就是在這張床上睡了,再四舍五入就是和韓揚睡了!
祁夏簡直無法停止這脫缰的思維,只能持續繃着臉好讓自己別傻笑出來。
韓揚的床幹淨整潔,藍白條紋的床單、被套和枕套,跟主人一樣的簡約利索。
祁夏挪了挪上半身,一張臉不經意般擦過疊起的方塊被,狠狠嗅了一下,淡淡的皂角香,和韓揚身上的味道很像,僅這一點就讓祁夏無比滿足了。
蚊帳被拽了一下,祁夏回過神,擡手撐起,同時仰頭去看,韓揚正好回過頭提醒他小心灰塵落眼睛裏,兩張臉就這麽對上,挨得極近,鼻尖全是對方的呼吸。
祁夏眨眨眼,屏住一口氣,生怕驚動對方,視線肆無忌憚地掃視這張放大的俊臉,眼底深處是驚人的貪婪。
也就一兩秒的功夫,韓揚很快退開,若無其事地繼續解四角的綁扣,祁夏頗有些可惜——應該再近一點兒,裝作不小心撞上去,臉碰臉、嘴碰嘴那種。
發散思維一打開就收不住,造成的後果就是祁夏一個沒留神被落下來的蚊帳兜一臉,少許灰塵掉進眼睛裏、鼻端,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手別揉,擡頭,睜眼。”韓揚把蚊帳撥到一邊,湊上前撩開少年的眼皮,對上一雙水汪汪、泛着紅的眼睛,無焦距般,獻祭似的。
祁夏抽抽鼻子,特別想拿手揉,但他又極聽韓揚的話,睜圓了一雙眼一動不動。
韓揚湊近些給他吹眼睛,許是因為濕熱的氣流拂過,那雙微圓的眼睛眨了一下,微微彎起的纖長睫毛刷過韓揚的嘴唇,帶來一陣若有似無的酥/癢感。
眼睛的主人忍不住往後退,韓揚一手扣住少年的後腦勺,另一只手從床頭的餐巾紙盒裏抽出一張,輕輕按壓在眼睛上,繼而慢慢移到眼角。
祁夏就這麽直勾勾盯着神色認真的韓揚,用了極大的意志力才克制住親上去的沖動。
他想,韓揚的指腹和他的嘴唇一樣柔軟。
韓揚第二天起了個大早,蚊帳搓洗幹淨後晾到陽臺上,一轉頭就看見穿着寬松睡衣,小半個肩頭露出來,揉着眼睛一臉惺忪睡意的少年抱着維/尼熊站在他面前。
“哥。”祁夏脆生生地喊了一聲,頓了好半天才想起來要說什麽,“我今天還能和你去貓咖嗎?”
今天是周日,而且是上午不用上自習的周日,祁夏怎麽可能錯過一整天和韓揚待在一起的機會呢。
韓揚把濕淋淋的手擦幹,說了聲好。
還有些迷糊的祁夏聽到這聲立時咧嘴笑開,傻憨憨的,趿着拖鞋啪嗒啪嗒跑到床邊,維/尼熊一扔,直接上手扒睡衣、換衣服。
韓揚不動聲色地掃一眼少年白嫩挺直的脊背,那裏有條好弧線。
祁夏換好衣服發現韓揚在喝水,一口一口灌的那種,他拿着漱口杯經過時忍不住提醒:“哥,喝慢點,小心嗆到。”
“咳咳咳咳咳咳……”撕心裂肺的嗆咳聲。
祁夏連忙放下杯子要去幫他,被韓揚揮揮手表示沒事。
站在衛生間裏,祁夏一邊漱口一邊看鏡子裏的自己,頭發長了,有些遮住眉眼。
“咕嚕嚕”吐出一口水,祁夏看着看着突兀地想到貓咖裏紮着一撮小尾巴的韓揚,又和方才咳紅了臉的少年面容相疊。
祁夏沒出息地來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