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戒指
童淼淼挑好了戒指和盒子就從制作部出來, 慢慢走回辦公室。現在時間早, 她以為辦公室裏不會有人, 低着頭不看路, 沿着走廊一路往下不怕會撞到人。
她還真的撞到了人。
“淼淼~”唐雪晴突然從辦公間的大門裏蹦了出來，“早啊~”
童淼淼聽到這聲軟得發嗲的聲音就猜到是誰, 渾身一抖，收起自己懶洋洋的樣子, 懵逼的目光在唐雪晴笑吟吟的表情上溜過去, 拐到了走廊落地窗外頭灰蒙蒙的天空上, “早。”
一看到唐雪晴，她就會回想起自己非禮人的罪行。所以, 她的聲音輕輕的, 不敢直視，就這麽杵在那兒當個渾身僵硬不知所措的慫貨。
“你怎麽啦。”唐雪晴是個又黏人又暖心的小可愛，聽到她聲音有氣無力渾身不對勁, 湊上來問，“昨天晚上沒睡好嗎？”
童淼淼聞到了熟悉的香水味, 下意識退開了一步, “挺好的。”
唐雪晴失落, “哦……我不擋你的路了。”
說着，唐雪晴垂眸咬唇，單薄的身子一側，往旁邊縮了縮給她讓出條寬闊的路來。
童淼淼被可憐的聲音給勾去了目光，沒忍住看去一眼。
唐雪晴正委屈巴巴縮在旁邊, 身影纖弱，嫩生生像個被欺負的小媳婦。
等等，小媳婦？
童淼淼發現自己用的形容詞不大妥當，咬咬唇握緊了手，借由指甲嵌到肉裏頭的疼痛感清醒幾分，愣是忽略了唐雪晴楚楚可憐的目光，加快腳步往自己的辦公室奔去。
唐雪晴所說的喜歡，所做的讨好，都是發乎情止于禮的舉動，不帶一點邪念。要是唐雪晴知道她有非分之想，偷偷做了占便宜的事情，還願意用把甜甜的聲音向她問好嗎？
童淼淼覺得不會。
既然唐雪晴還小，心思單純，她就不該為了一己私欲去利用小女生的那份喜歡。
想到這些，童淼淼嘆了口氣，關門上鎖，坐到桌前癱在椅子上歇一歇。她沒休息好，就瞥見桌面上多了一份東西，翻開看了看，發現是唐雪晴整理的客戶表。
客戶表上頭還有個愛心便利貼，寫了字：“淼淼，你想接什麽單子就告訴我，我幫你聯系=3=。”
童淼淼瞪着“=3=”好一會兒，用手機查了查。
哦，親親的意思。
不過，唐雪晴說的親親是臉頰和唇瓣的一下輕碰，童淼淼看過小電影，內心的邪惡想法活躍，已經把親親的範圍擴大到了含耳垂吻脖子一路往下挑敏感地方吻的限制級了。
她瞧着唐雪晴故意寫得圓滾滾的可愛字體，對唐雪晴年紀小的感覺愈發深刻，罪惡感深重，難以接受。
童淼淼長嘆一聲，摘下便利貼揉成團，順手丢到垃圾桶裏。
一個上午，童淼淼獨自待在辦公室裏沒出去，偶爾接一下孟師傅打來的電話，确認戒指制作的細節。
孟師傅開始挺正經，後來可能覺得時間充裕胸有成竹了，瞄準了她口嫌體正直的性子，有事沒事就調侃：“戒指要不要刻字？”“禮盒有刻着求婚和告白詞的，要不要改一下？”“綢帶的結你自己打吧，有誠意。”
“孟師傅。”童淼淼越聽越不對勁，嚴肅正色，“這真的只是新品工作而已。”
“哦？那你知道賀卡該寫怎麽嗎？”
童淼淼沉默片刻，想好了，“子品牌需要一個模特，你願意當嗎？”
“……”孟師傅被她說得啞口無言，好一會兒才重新開口，聲音冷漠，“哦，知道了。”
童淼淼挂掉電話，揉揉眉心，在心裏嘀咕了句，“孟師傅怎麽突然愛管閑事了。”
她随便一吐槽，也沒打算真的想出個答案，發會兒呆就重新拿起畫筆想要投入工作。或許是心裏有事，她畫得不滿意就罷了，還一不小心手滑讓鉛筆落了地，斷了尖。
童淼淼煩躁地拿過小刀，要削尖一些，來到垃圾桶旁邊就看到了一抹熟悉的粉紅色。
這是今天早上丢掉的愛心便利貼。
垃圾桶沒有其他垃圾，揉成團的愛心便利貼靜靜躺在最底層，與黑色塑料袋形成了鮮明對比，可憐兮兮地縮在那裏。
就像是唐雪晴給她讓路的時候一樣。
童淼淼明知自己想多了，還是生出一點不忍心，彎腰撿起，輕輕展開紙團。揉出來的痕跡已經沒辦法消去了，上頭的字跡倒是清晰，因褶痕變得有點彎曲，像是在紙上蹦蹦跳跳要飛躍到她的眼前似的。
童淼淼抿抿唇，從抽屜裏拿了自己的筆記本，翻過各種不想讓人看到的小日記和筆記，找到了空白頁就把皺了吧唧的便利貼放進去，關起來按一按，重新鎖回櫃子裏。
動作一氣呵成，像是平時收藏其他東西的時候一樣。
——
制作部裏，孟師傅放下了話筒，對旁邊滿臉期待的唐雪晴說，“你聽到了吧，她就是想讓你當個模特，沒別的意思。”
“……”唐雪晴沒說話，盯着童淼淼留在這裏的設計圖發愣。
她聽說童淼淼去制作部裏頭送設計圖，特意過來了解了一下。之前，她已經來過這裏，努力讨好了孟師傅，因為嘴巴甜得到一個不錯的印象。孟師傅見了她，不需要“我來跟進子品牌新品工作”的幌子，主動交代了戒指制作的事兒，讓她伸出手給他量一量手寸，免得有誤。
唐雪晴不忙伸手，弱弱求着孟師傅幫忙打個電話，談一談童淼淼的口風。
孟師傅看在她帶來茶葉并親手幫忙泡的份上，打個電話，把童淼淼的耿直心思給探出來了。
童淼淼要了漂亮的包裝，要了精致的賀卡，卻只是為了寫上“你願意當模特嗎”幾個字，省一省口舌的功夫，跟感情沒多大關系。
唐雪晴恨得牙癢癢，瞪着那張設計圖，“您确定她真的要給我戴嗎？”
“确定，她說了。”
唐雪晴心裏舒服了點，“那就好。”
“不過，她不清楚你的手寸，給的數據不确定，還讓我幫忙參考看着辦，”孟師傅忽而說了句打擊人的話，“你戴上不合适的話，她估計懶得改，直接找別人去了吧。”
“……”唐雪晴惱了，“哪有這樣的。”
“怎麽沒有。”孟師傅說，“你別想太多了，合作一點，讓我做個正好合适的戒指，能提高你的成功率對不對？”
唐雪晴聽得心裏苦。
成功率？她碰上童淼淼就沒什麽成功率過。‘
唐雪晴一想到自己追求人的進展就想鞠一把淚，孟師傅不吃這套，看她真的不合作了，直接擺擺手，“小姑娘，你能不能到別處去難過？”
“我不難過啊。”唐雪晴只用幾秒鐘就打起了精神，“淼淼要給我戴戒指呢。”
孟師傅提醒，“是試戴新品。”
“我不管。”唐雪晴輕哼，執拗地辯解着，“淼淼會跟我說話，會給我的無名指上面戴戒指，這是很有意義的事情，我應該高興。”
孟師傅聽笑了，看着唐雪晴直搖頭，“也是塊石頭。”
唐雪晴一倔起來，什麽都拉不住，“哼~我就算是石頭，也是跟淼淼能配成一對的石頭。”
“行了，石頭姑娘。”孟師傅嘆息一聲，把話說白了，“你先讓讓道，不要打擾我工作了好嗎？”
唐雪晴一口氣說完，心裏舒服了些。她意識到方才的行為有點無理取鬧，把手伸出來讓孟師傅量一量，表現出合作的态度，“孟師傅，麻煩你了。”
“沒事。”孟師傅量了右手，笑說，“童淼淼說錯了啊。”
唐雪晴心裏酸酸的，伸出另一只手，“說不定她說的是這只？”
孟師傅輕笑了聲，幫忙量了下後變了臉色，“嗯？你左手還真的比較細，相比右手更靠近9號。童淼淼說的沒錯。”
唐雪晴大喜，“是吧~淼淼還是在乎我的~”
孟師傅沒發話，記錄下來。
唐雪晴正處于懷疑自我的頹敗狀态，不依不饒，歪頭湊過去問孟師傅，“你覺得呢？”
孟師傅輕咳了聲，“我不知道。”
唐雪晴覺得孟師傅渾身不自在，不強求了，帶着好一點的心情回了辦公室。到了辦公室，她拿了一包茶葉，去茶水間裏面忙碌，準備給童淼淼倒上一杯。
這是媽媽們給的茶葉。除夕夜沒能一起過，大年初一只能視個頻，媽媽們實在想念她，提前結束旅程回來并帶了特産茶葉。昨天，小媽媽專門教了她泡法，準備了幾個禮盒包裝，唐雪晴給了譚韶詩一份，給了老師傅一份，留了一份放在茶水間裏給大家嘗嘗，剩下這份，要自己泡好了，用帶來的漂亮杯子裝着給童淼淼送到辦公室去。
唐雪晴弄好了，端着小托盤往辦公室裏走。
“淼淼？”她騰不出手叩門，就在門邊輕輕喚了聲，“我可以進來嗎？”
童淼淼好一會兒才有回音，“請進。”
唐雪晴走了進去，看到童淼淼抓着頭發、臉頰泛紅，桌面淩亂用一大本文件夾攤開遮擋的慌亂樣，愧疚了，“我是不是打擾你了？”
“沒有。”童淼淼問，“什麽事？”
“我給你泡了茶。”唐雪晴揚起笑，乖巧說，“我媽媽帶回來的茶葉，清香甘甜，有凝神靜氣的作用，最适合你喝了。”
童淼淼悶悶應聲，“謝謝。你放在茶幾上，我等一下喝。”
“好。”
唐雪晴想着童淼淼不方便說話，慢慢走出去，關上門的動作慢了一些，從縫隙裏聽見童淼淼松了口氣的聲響。
她很委屈，很不甘心，想着多看一會兒就走到窗口邊，從百葉簾的縫隙裏頭張望。
童淼淼拿開了桌上的大文件夾，從下頭抽了一張紙出來。紙張透光，讓人看不清楚，卻顯然不是平常見到的各個角度看珠寶的設計圖，而是一個人的輪廓，線條曼妙，姿勢婀娜，充滿着女人味。
唐雪晴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沒胸沒腰的可愛打扮，不認為那會是自己，直接皺了眉，一股怒火就這麽冒上來了。
童淼淼畫的是誰？
——
童淼淼發現自己得了病，病名未知，表現是“不把唐雪晴當模特就沒有靈感”。
她花了一上午，唯一取得的進展就是把手鏈紛亂的線條給改得中規中矩，其他部分基本不帶變，還是沒有突出主題，毫無特點。為此，她陷入了瓶頸中，想着找個突破點，就把手的部分畫出來了，越畫越多，從手腕到胳膊，從胳膊到肩膀，最後整個身體……
童淼淼瞪着自己畫出來的東西半晌，覺得這個動作、這個身材有點眼熟。
不就是她看過的唐雪晴嗎？
童淼淼慌了，把這張設計圖作廢，另起一張想把唐雪晴從腦袋裏丢掉。
然後她發現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童淼淼苦惱了，加班到了晚上仍沒有進展。她嘆口氣，收收東西準備回家，開了門見着大辦公間還亮着燈，心裏一咯噔：唐雪晴還沒走嗎？
“淼淼。”一個聲音叫了她的名字。
童淼淼一聽就知道不是唐雪晴了。唐雪晴能把淼淼叫得嗲嗲甜甜的，調子拐來拐去，既像是唱歌又像是小貓撒嬌，絕不會這麽平淡無奇不帶一點笑意。
她回過頭，見着的果然是另外一張臉，“小柳，還沒下班嗎？”
“準備了。”小柳說，“我整理好資料就走。”
童淼淼本來沒放在心上，卻看到小柳走向了唐雪晴的桌子，“小柳，你在幫唐雪晴做事？”
小柳尴尬，“呃……沒有，我不小心把東西放在她這裏了。”
呆頭呆腦、完全不會察言觀色的童淼淼已經在拉客戶的過程裏消失了，加上子品牌成立後的小領導職位，現在的童淼淼不至于成人精，卻也能看出明顯的謊言，“你說實話，沒關系的。”
“好吧。”小柳是別的部門調來的，沒站穩腳跟，真不敢對着子品牌的核心人物之一撒謊，“小唐今晚要去約會。”
“約會？”童淼淼愣了一下。
“是啊。”小柳笑說，“隔壁市場部的關一琪約了她兩個月了，她覺得挺有誠意，答應了。關一琪來接她的時候，還帶了束玫瑰花，讓人起哄了一下。您關着門畫設計圖，沒注意吧。”
童淼淼暗暗握緊了包包。
玫瑰花？
真俗。
童淼淼嗤之以鼻，卻不會在小柳面前表現出來，面無表情說個“哦”字就走自己的路。到了樓下，她氣勢洶洶的腳步還不能緩下來，一路狂奔到了地鐵站，踩上扶梯才勉強冷靜點，深呼吸，目光向前，盡量把注意力放在別的東西身上，不去想關一琪和唐雪晴會去哪裏吃飯，會約會到幾點。
以唐雪晴的性子……
童淼淼冒出了一個可怕的念頭。
唐雪晴玩晚了，不會又順勢住在關一琪的家裏吧？
童淼淼這麽一想，徹底沒法安心了。她用地址搜索了一下唐雪晴說過的家庭地址，進了站，選了跟自己家相反的方向，一路坐過去，出站的時候看到自動娃娃機，莫名燃起了鬥志。
花能保存多長時間？娃娃會一直笑眯眯對着人賣萌，不會變化哦。
她用了11次機會，夾到了一只貓咪玩偶。
童淼淼雖然不是什麽白領精英的打扮，但也不會穿得太學生氣，着一身通勤裝抱着畫風完全不對的貓咪玩偶，一路上引來不少視線。
她這人臉皮薄，一路過來已經起了回家的心思，硬着頭皮按照導航路線走，看到小區招牌龍飛鳳舞的“奉寧天地”四個字愣了一愣。
這裏是A市名氣最大的樓盤之一，坐落在四通八達的安寧路，周圍有成熟商圈、醫院和超市等，別墅房型極有特點又适合居住。童淼淼的叔叔有段時間想買上一套，實現三世同堂的溫馨生活，去售樓處一了解才發現好的房子不是被內定就是被一堆財大氣粗的人瞬間搶走，只好作罷，笑着說怎麽努力也住不起別墅。
童淼淼對這裏的印象模模糊糊，真的來到了才感覺到四周的不一樣，體會到唐雪晴的家境實在是不錯，又覺得自己的娃娃拿不出手了，一腔熱血冷下來，默默往回走。
重新坐上地鐵，童淼淼木然看着地鐵過了三個站，數了經過自己身邊的17個人，敗在愈發接近9點半的時間下，給唐雪晴發了條信息。
“你回家了嗎？”
唐雪晴秒回，“我在家啊~”
童淼淼一時分不清這是真話還是假話。
唐雪晴接着又說了，“我剛才跟市場部的關一琪去吃飯了。原來她是我的學姐哎~她的人很好，一直在跟我談找工作的經驗，說我将來想留在F公司的話，可以幫忙跟主管說一說好話。”
童淼淼不服氣了，手快于腦，啪啪啪打了字回複，“我也可以跟餘總說說好話。”
“是嗎~謝謝淼淼~”
童淼淼以前看到這些蕩漾的小波浪號，會想象唐雪晴的撒嬌調子。
現在……
童淼淼想的只有一件事。
唐雪晴有沒有這麽跟關一琪說過話？
童淼淼心裏煩，也就不回複了。她預感到今天心情不佳會失眠，喝杯牛奶，提前洗漱，早早躺在了床上數綿羊。數着數着，她覺得沒有睡意，翻個身看到放在床頭櫃的貓咪玩偶，莫名開始數些奇怪的東西。
一只唐小貓，兩只唐小貓，三只唐小貓……
這麽多唐小貓的話，夠那些追求者和騷擾者分了吧？
她想象着一群唐小貓用嗲嗲的聲音叫別人的名字，被別人帶走，又覺得不爽了：不行，多了也不能給別人。
童淼淼随便開個奇怪的腦洞，自己把自己給氣到了，皺皺眉，閉上眼睛強迫自己睡覺。她還是睡着了，就是極不安穩，早上五點鐘就被窗戶刮風的聲音給吵着了。
她又早早上了班，這一回沒往制作部去，直接将自己關在辦公室裏頭不出去。
唐雪晴沒來找她。
童淼淼憋到了下午，納了悶，想着要不要打電話給唐雪晴。
用什麽理由好呢？
童淼淼陷入沉思，沒想出個法子，就被突然響起的電話鈴聲吓了一跳，“喂？”
“淼淼，是我。”孟師傅的聲音傳來，“戒指差不多了，你過來看看。”
童淼淼趕緊去看了。
她的設計由唐雪晴纏在指尖上的發圈得來靈感，注重線條，傾斜的角度、線條的粗細，鑲嵌碎鑽和主石的選擇都是個問題，孟師傅負責後期，拿不準主意，特意叫了她來商量。
童淼淼商量來商量去，一天又過去了。
不過，孟師傅說明天就能夠搞定，叫她早點來取，有什麽問題及時修改。
童淼淼心裏有了數，提前跟唐雪晴說了一聲，“明天新品的樣品就出來了，你來試戴一下。”
“好~”唐雪晴爽快答應，“什麽時候。”
“不确定，到時再說。”
第二天中午，童淼淼去制作部拿到了戒指，在孟師傅略帶戲谑的目光之下放進了粉紅色公主戒指盒裏，努力把綢帶打成一個挺漂亮的蝴蝶結，揣在懷裏好好帶了回去。
到了辦公室，她拿出來，把歪掉一點的蝴蝶結擺正了，打電話叫唐雪晴進辦公室。
“哇~”唐雪晴一點不客氣，直接坐在了她的位置上，“好久不來了~”
童淼淼嘆氣，“才三天。”
“三天很久了~”
童淼淼沒多說，把戒指盒拿了出來，“你試試。”
唐雪晴看着粉紅色少女心的戒指盒，眨了眨眼，“好漂亮，新品包裝是這樣的嗎？”
真的盼到了唐雪晴的喜歡，童淼淼心裏高興，卻不好意思說實話，扯開話題，“你看看戒指。”
唐雪晴小心翼翼地打開了。
戒指就這麽靜靜地待在裏頭，寶石在盒子打開、光束照進來的一瞬間泛出璀璨的光，暈開迷離的色，紛繁而不冗雜的線圈以巧妙的、令人舒服的方式纏在一塊兒，乍一看華麗，細細瞧又是線條組成的簡約利落，其間點綴的碎鑽恰恰好，添上了貴氣和優雅，讓戒指如同置身聚光燈下，萬衆矚目。
唐雪晴眼睛都看直了，手定在了戒指盒上頭，一時沒敢去碰，“這是……你設計的戒指？”
童淼淼沒少見這種反應，卻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畫面：讓她臉紅心跳的唐雪晴收起撒嬌賣萌的性子，現出這種欣賞的眼神，認真問着話，聲音微微顫抖，仿若把自己最大的敬意給了她的作品。
內心的狂喜湧了上來，将她的思緒沖得七零八落。童淼淼隔了好一會兒才由唐雪晴的星星眼提醒，記起自己有個問題沒答，“嗯，是我設計的。你試試看。”
唐雪晴抿唇一笑，“我想，但是……”
“但是什麽？”
唐雪晴把手放在桌前，用渴望又膽怯的目光定定瞧着戒指，小聲說，“我不敢碰。”
童淼淼走過去，打算幫唐雪晴戴上。
她拿到戒指，沒什麽感覺，只以專業的目光細看了下，與曾經畫出來的設計圖對比，唐雪晴伸出手，她還是沒什麽感覺，就覺得那只手在打顫，幫忙托了一下，等她将戒指湊近，目光掃了圈定在唐雪晴的左手無名指上，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了。
童淼淼一直覺得，無名指上面戴戒指是有特殊的含義的。
她把自己從唐雪晴身上得到靈感并精心設計的作品，親自戴到唐雪晴的無名指上……
那個屬于婚戒、情侶戒指的地方。
童淼淼忽而也變得膽小害怕了起來，慎之又慎。
戒指套上了唐雪晴圓潤的指尖，沿着纖細的指頭往下落，金色華貴的質感與白皙的皮膚對比鮮明，組成一道極美的風景。
唐雪晴沒有像是平常那樣一高興就蹦跶，穩穩舉着帶了戒指的左手，揚起一笑，輕啓唇瓣鄭重說了句：
“我願意。”
作者有話要說： 唐小貓的腦洞也很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