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肉山撲通癱在兩人面前, 造成的視覺沖擊非同一般。
界淵扯了袍角, 和聲說:“有話慢慢說。”
境主渾身顫抖, 伏于界淵身前,道:“他們——他們要殺我!”
言枕詞插話:“我看見的是你随意殺他們。”
境主激動反駁:“你知道什麽?這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讓我去死!他們逢迎于我,讓我享用男人女人, 喂我吃無數的東西,也不過是讓我變成了一灘活着的肉,為了讓我無法從這個恐怖的地牢中逃出去!”
此地恐怖來自眼前之人。
但眼前之人卻說恐怖是他之外的所有存在。
言枕詞有了點興趣:“哦?”
境主深吸一口氣:“我看你們的打扮, 像是幽陸俠士吧?”他好奇之中夾雜憧憬, “此地之外,恐怕是人間仙境吧?”
言枕詞道:“幽陸不差, 但恐怕沒有你想得那麽好。”
境主并未聽見言枕詞的話,他繼續說道:“這裏每一個人都生有六指, 與他族不同。我們稱呼自己為‘境’,但是別人叫我們‘天餘族’。境族之中, 有一聖地,聖地名為‘淨土’,號稱境族神靈所在之地。淨土每二十一年開啓, 開啓之時, 境主入內,然後——”境主的面孔扭曲起來,“然後,再也沒有一個境主能從中出來!什麽聖地什麽神靈,明明是死地和鬼魂!”
激動之中, 伏于地上的境主涕淚橫流。
界淵眼看這人似乎想要用自己的袍角擦臉,連忙将衣服抽出,轉而拿了言枕詞的袍子塞入對方手中。
言枕詞就靜靜看着界淵動作。
做完這一切,界淵懶怠再聽,幾步向前,走到殿宇最上方。此地除了鋪滿一地的金銀寶物之外,還有兩根石柱,石柱上照樣刻字,刻着的字依舊并非如今幽陸所用文字。
界淵看了一會,忽然向面前寶山一招手,一只精巧的流蘇簪子便自寶山中升起,朝他手中直飛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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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半途,另一只手劫走了這簪子。
言枕詞拿到簪子,放于眼前一看,只見簪尾刻字,上寫“愛妻頤真”。
他心頭驀然一動,剎那貫穿了一條線索:巫頤真喪身穢土動亂,穢土動亂距今正好二十一年,境族淨土二十一年開啓一次,巫頤真之死,與境族淨土必然相關!
東西被劫,界淵也不以為意,轉身對境主說:“你是如何知道這些事情的?”
境主道:“我房中有一本如你們一般的外來之人所書劄記,裏頭說了很多有關境族的事情,還詳細寫了淨土的事。”他說得咬牙切齒,每每談起自己種族,都稱“境族”,已完全把自己隔離于種族之外。
界淵又道:“他們送你入淨土是為了什麽?”
境主呵呵笑道:“為了這個腐爛之地和腐爛之族的存續。”
界淵再問:“他們又為何任你予取予求?”
境主:“那當然是為了騙我入淨土,成為他們的活祭!”
界淵微微一笑:“你若養一只必将要殺的東西,會讓它高高坐在你的頭上?這癖好倒确實特殊。”
境主突然愣住,喃喃自語,颠三倒四:“也許……因為我不心甘情願……就沒有效果?也許……是他們怕我知道真相……逃跑?也許……”
沒有一個理由能嚴絲合縫地解釋這一切。
那雙手還在鍋中沉浮,殘缺之人也縮在簡陋的帳篷旁邊。而此地金銀滿載,酒肉不絕。如此對比,鮮明刺目。
此地無疑是境族恐怖之地,此人無疑是境族恐怖之人。
但也許,确實還有一些誰也不知道的內幕,形成了如今這荒誕可怕的一切。
言枕詞看向界淵。
世人都不知之事,此人當知。
界淵輕輕一嘆,仿佛悲憫,仿佛蔑笑,終歸平靜:“如今這些事情,連當事之人都不知道了。”他旋即揚眉,“我可以帶你出去,不過你需先做一事。”
境主連忙道:“什麽事情?”
界淵道:“三日之後,先帶我與他同入淨土。”
三日時間,不短也不長,足以讓言枕詞将這一谷底徹底逛完。
谷底不小,大概方圓二十裏,二十裏之中,合有人一千五百三十二個境族之人。其中共有一位境主,一位巫師,以及約占人口三層的狩獵隊和普通人。境主可以對普通人生殺予奪,但無法直接控制狩獵隊。狩獵隊聽從巫師的派遣,而巫師必須尊重境主的要求。
言枕詞在第二日時看見巫師。
大殿之上,身材幹瘦、穿着簡樸、仿佛一腳已經踩入棺材的巫師與境主形成鮮明的對比。
他還注意到,狩獵隊盡管對巫師心悅誠服,但對境主也不乏恭敬。
面對巫師的境主依舊能夠大聲呵斥,巫師會同意大部分事情,以沉默反對小部分事情。只有在境主涉及到出入淨土一事時,才會得到巫師不容置辯的嚴厲反駁。
還真是奇怪啊……
言枕詞躺在石殿的橫梁上翹腳思考。
衆人對境主的尊敬是真,衆人要将境主送入淨土做祭品也是真。這一件怪誕的事,這一群怪誕的人實則只缺一個最關鍵的部分:為何這裏的人要對的祭品真心實意地尊重?
言枕詞翻身下梁,往石殿之後走去。
他先拿了境主所說的劄記。劄記被境主藏在自己的枕頭底下,是一封獸皮書。獸皮書的主人大抵是個正道人士,上邊詳細地記錄了言枕詞所看見的詭異之處,并于字裏行間中流露出想要打破禁锢,改變一切的意願。
這個人在這裏生活了一段時間。
言枕詞捏着獸皮書,心想。
筆墨深淺不一,證明記錄不是在同一時間完成的,獸皮書又中一句“其他高人不日前來”,顯然指的就是巫頤真一行。
巫頤真是界淵的保護傘,界淵曾經來過這裏,看到過這裏的一切,卻未曾做任何改變,是因為什麽?
是因為他不欲、不屑去做這些事情,還是因為,此事有不能被改變的理由?
畢竟以結果而言,二一年前,穢土動亂,巫頤真身死,而此地未嘗有任何改變。
言枕詞看過之後,又将獸皮書放回原處,再于石殿中逛了一會,不多時便發現了此地的藏書殿。
藏書殿位于石殿角落,殿中書籍不過百餘本,連零落的幾個架子都放不滿。他随手從中抽了一本,是幽陸中的書籍。他換了一本,翻開一看,還是幽陸書籍。他再換第三本——
言枕詞發現不對勁了。
此地所有書籍,都是幽陸中的書籍。
境族自己的書籍呢?
這一夜是二十一年循環間,淨土開啓的最後一夜。
境主已陷入徹底的焦躁之中,僅在白日與巫師的見面之中就殺了四個狩獵隊的人。
這與世隔絕的谷底,正被一種怪異的氣氛所籠罩,一切平衡都到了岌岌可危的那時刻,暗流早于冰川之下洶湧澎湃,随時随地都将破冰而出。
谷中所有的照明之物都在境主瘋狂的要求中被點燃,四下亮如白晝。但輝煌的燈火點得亮石殿,點不熱冰涼的石頭;耀得明谷中衆人,耀不到柱上之人。
界淵坐在石殿周圍三十二根石柱上的一根。
從此地向上看去,月亮只在管中窺。從此地向下看去,燈焰離離,不見衆生。
一道人影忽如輕煙般飛上。
界淵了然而笑:“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言枕詞道:“随意選了一根柱子,上來就看見你了。”
他站定于界淵身旁,同樣向四周看去,忽然驚疑一聲:“這三十二根柱子将穢土穢毒全擋在了外面!所以谷中才能生長草木,才可居住活人!這不對,有此本事,為何這一種族當年要在穢土生存?他們本可以前往幽陸任何一個地方!”
界淵長臂一舒,将言枕詞攬入懷中:“你覺得他們是因為什麽?”
言枕詞靠在界淵懷中,沉聲道:“我不知道。不過也許……一切答案就刻于咫尺之地。你自入谷之後兩次停留石柱之前觀摩柱上纂刻之文,那些文字是否為境族文字,文字上所記載之事,是否為此地種種事情的真相?”
界淵半笑半嘆,在言枕詞頰邊親了一口:“猜對了,想要什麽獎勵?”
言枕詞道:“獎勵就是告訴我此地真相,如何?”
界淵的一只手輕揉懷中人腰肢,又開始數對方肋骨:“換一個。事情的真相由你自己去看。”
言枕詞的身體自動自覺地随界淵的動作調整位置,玩笑道:“怎麽,你我之間還有事不能直說?”
界淵低低笑了一聲,擡手按住言枕詞的脖頸,吮吸啃咬這人嘴唇,親吻之間,他問:“阿詞,我有一疑惑。”
言枕詞呼吸微促:“說。”
界淵調笑道:“你就這麽自信,我只喜歡你一個人?”
言枕詞吃了這情趣,回道:“那你喜歡上了別人一定要告訴我,我好把你搶回來。”
“哎呀呀……”界淵失笑。
星光揮灑,月魄流照,界淵忽然意動,擡手解開言枕詞的衣襟。
言枕詞倒抽一口冷氣,按住界淵的手:“等等,你不要閑着沒事來撩我。”
界淵将對方的手牽起,放在唇間輕輕一吻:“不想要?”
言枕詞:“這種事情,我們應該找一個有床的地方……”
界淵又笑道:“有床的地方倒不少,但有床的地方也有人,你想在下面做?”
言枕詞果然猶豫了一下。
他想要一張床,但不想被人打擾。底下有床,也有人打擾。此地沒有床,但也沒有人打擾。
界淵沒有讓言枕詞長久糾結。
他放過了言枕詞的衣服,只解開對方的腰帶,而後将手探入,與衣衫之中握住男人的象征。
言枕詞呼吸一滞,明确感覺到了欲望的蘇醒。
他的身體開始發軟,手掌從抓住界淵的胳膊變成環在界淵的肩膀,雙腿之間的分身被另外一人握在手中輕攏慢撚,熱意漸漸自昂揚之處升起,傳遞到四肢百骸……
界淵看着懷中的人。
微微的月光自天際空隙之處灑下,将言枕詞半邊身體攏入月色,他身上的衣服還好好穿着,因而顯得脖頸處露出的那一抹肌膚額外白皙誘人。
界淵俯身,在那處皮膚上吻了一口,留下一個小小的印記。而後,他将言枕詞的東西自衣中掏出,使怒張之物直接暴露于天地之中。
言枕詞一眼看見自己的東西,呼吸不穩,雙腿一顫,想要屈膝遮住私處:“不……”
界淵攔住言枕詞的動作,由衷欣賞對方此刻緊繃羞窘之态,這人脫了衣裳有脫了衣裳的光裸之美,穿着衣裳也有穿着衣裳的含蓄之美,真是怎麽吃,都別有風味。
他今日興致不錯,慢條斯理地俯下身,将手中怒張之物含入口中。正是這一刻,他清晰地感覺到言枕詞身軀重重一顫,剎那發出一聲哀鳴,不管痛苦還是歡愉,都似到了極致之處。
界淵一笑,舌頭舔過肉柱,慢慢吮着言枕詞的東西,感覺陽物一點點在口腔中漲大泌液,于心中想:哎呀,就是愛将他弄至這種完全無法自控的模樣。
濕漉與溫熱于同一時間将身軀敏感之處包容,此生未嘗體會之事一一被界淵教會。
言枕詞全身緊繃,身軀所有的知覺都集中到了一點,來自那一點的任何細微的動靜都在他的感觸中無限放大,他感覺自己的陽物被反複碰觸與玩弄,細碎的疼痛來自牙齒的輕觸,
言枕詞漲得有點受不了了。一重又一重的快感如同反複沖擊堤岸的浪潮,他像是浪潮,每一下沖擊都向着更高的天空,也像是沙堤,每一次都被快感的巨浪沖刷全身。
代表忍耐的神經在反複的折磨之中終于斷裂。
細碎的呻吟和哀求從言枕詞喉間瀉出,他瀕臨臨界,也不知從哪裏再升出力氣,推向界淵肩膀:“不……哈,我受不……了!要射——”
一聲未落,欲望沖破精關,一切全射入界淵口中。
界淵直起身來。
言枕詞有點愧疚,剛想說什麽,就被界淵挑起下巴,親了一口。
親吻之間,他将嘴裏的東西渡向另外一人口中。
言枕詞立刻意識到了這是什麽東西。他心中雜亂,但看着界淵側顏,神使鬼差之下,竟将人喂入自己嘴中的東西一點點吞下去。
大多液體順利的喂了進去,剩下的下半順着言枕詞微張的嘴角淌過下巴,滾入脖間。
兩人唇分,界淵以指腹抹去言枕詞嘴邊的痕跡,舔了一下,調笑道:“你自己的味道,感覺如何?”
言枕詞沒有說話。
他從脖子到臉,全紅成了血色。
界淵又笑道:“要不要來試試?”
他牽着言枕詞的手碰觸到了自己的東西,這一物亦已立起。但他并不強求言枕詞,又道:“如果不喜歡……”
言枕詞回神,嘴硬道:“這有什麽難的?”
界淵思考着說:“對你而言也許有點難……”
言枕詞用事實證明這毫無難度,他翻身跪到了界淵膝前,扯開界淵的衣衫,低下頭去,将昂揚含入口中,一系列動作一氣呵成!
東西入口的那一刻,口腔被立刻被異物脹滿,舌頭被推擠到口腔的最裏邊,淡淡的氣味充氣鼻腔,一切都與往常不同。
言枕詞深吸一口氣,向後仰了仰頭,同時努力打開口唇,使得舌頭能夠于此時自由動彈。他不知此時應該怎麽做,剛剛僵了一下,就聽界淵說:“用舌頭舔……”
界淵的手停留于言枕詞的肩頸之處,他在此處來回摩挲,很快讓緊繃的身軀和緩下來。
他緩緩出聲,指導着言枕詞服侍着自己的東西:
“用舌頭舔……然後吮吸……打開喉嚨……用喉壁摩擦頂端……将它吞入喉中……”
伏在他身上的人按照他說的一一去做,每一樣都仔仔細細,一絲不茍。
源源的熱意從被撫慰之處傳遞神經,界淵微笑起來:“乖,真聰明,我的好道長,你真讓人……怎麽愛都不夠。”
言枕詞喉中有點癢。
巨物在他口中停留了太長的時間,他的唇舌開始發麻,嘴中發幹,喉嚨有些癢,想要咳嗽,然後巨物還是沒有任何射出來的征兆,正在言枕詞等待界淵進一步的指示之時,界淵出乎意料地将自己的東西自言枕詞嘴中抽出。
巨物牽出絲縷透明汁液,打在言枕詞臉頰上,發出輕輕的“啪”,引來言枕詞茫然的一眼。
界淵發自內心嘆了聲“尤物”,将人雙腿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