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雪雁攤牌訴實情
卻說黛玉自迎春處回到屋子裏,便心事重重的樣子。紫鵑等人見狀都不敢打擾,遂只留了雪雁一人在屋裏伺候。黛玉千思百想,總覺得迎春哪裏不對勁,既然是在臺階上摔了,必然要見太醫的,可是那屋子裏哪裏有一丁點的藥味,倒是冷清地可以。
抱着這個想法,黛玉也不知道自己的才想到底對不對,便向雪雁問道:“方才在二姐姐那裏,你和司棋說話,可聽她說些別的什麽?”
雪雁看了黛玉一眼,回想道:“姑娘這麽一說,司棋姐姐似乎不似往日愛說笑,姑娘可是懷疑什麽?”
黛玉見屋裏只有雪雁一人,便嘆氣道:“二姐姐搬過去這事,本是他們的家事,我大可不必插足。只是看今日的情形,二姐姐大有灰心之态。三妹妹那樣殷勤問候,她卻着實敷衍。早先見大舅母的神态,也怪怪的,倒像是不想讓我們去看二姐姐的,也不知道出了什麽事故?”
雪雁也不知其中真相,因想到迎春慘遭中山狼的虐待,便愈發不忍。想着自己和黛玉幾年的情誼,早已勝過了主仆,便先在心裏醞釀了一番,便跪在黛玉的面前,道:“姑娘,有一件事奴婢一直沒敢跟姑娘說。此時卻不得不說,請姑娘一定要相信奴婢。”
黛玉十分疑惑,忙将雪雁扶起,道:“這話是怎麽說呢?你快起來,再慢慢說才是。有什麽大事,竟要動這樣的大禮?”
雪雁起身,更是愧疚難當,深吸了一口氣,便将心裏編好的故事娓娓道來,看着黛玉臉上的神色變幻,又跪道:“奴婢知道,讓姑娘相信奴婢這些話并不容易。但是奴婢并沒有撒謊。請姑娘明鑒。”
黛玉出乎意料的平靜,只道:“這件事還有旁人知道嗎?”
雪雁搖頭,無辜道:“并無,這樣的事情若是讓旁人知道,奴婢豈不是要被當成妖孽打死。”
黛玉從椅子上起來,邊走邊問道:“依你的說法,就是說咱們這些人竟都是你夢裏的一本叫做《紅樓夢》的奇書?那你豈不是知道我們所有人要經歷的故事,豈不是能通曉萬事,預知未來?”
雪雁不想黛玉竟如此聰明,一點即通,忙解釋道:“奴婢也是遇到了姑娘之後,才肯定此事的。夢中奇遇乃是奴婢幼年間的故事,然而奴婢曾特意插手老爺的事情,也因此改了老爺的命數,此時竟不與前書盡然相同了。大概卻還對的上,奴婢跟着姑娘這些年,姑娘的心思奴婢都知道,也是這個原理。”
黛玉疑惑道:“那我如今的現狀,竟是你不知的?”
雪雁道:“奴婢擅自更改了諸多事情,根源已變,姑娘早已是不守其中束縛的。只是旁人,奴婢卻無能為力了。”
黛玉沉思片刻,才道:“你竟有這樣的奇遇,合該早說的,咱們也能一起防備着。”
雪雁道:“奴婢身份所限,并不敢出此狂言。況且如今奴婢深陷其中只知道姑娘的,許多事情怕也是當局者迷,卻也幫不上別人。”
黛玉聽出其中端倪,忙轉身問道:“莫非,你知道二姐的原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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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雁琢磨道:“此事并不知為何。只是,若是按書中所說,二姑娘是被大老爺許給了孫家的公子孫紹祖,這個孫公子性格暴戾,最是無情無義,只說是大老爺欠了他們幾千兩銀子,拿二姑娘抵債的。後來二姑娘竟是被活活……”
雪雁說到此便不欲再說了。
黛玉一抹煙眉颦颦,似乎是藏着千萬般不忍和不忿,半天才道:“咱們不能看着二姐姐這一生便這麽毀了。”
黛玉心有所想,遂回頭道:“雪雁,你還知道什麽嗎?”
雪雁知道,此時只有借助黛玉的力量才是最好的選擇。便将各人各事各結局統統都講了一遍。黛玉聽完,半天才道:“寶姐姐入宮,我又被賜婚。可見世間本無命數一說,即便是有,也是可以被扭轉的。”
說畢,便道:“我得找二姐姐問清楚緣由才是,若是有什麽難事,也一定要問出來。她便是凡事都裝在心裏,又一味的躲避退讓,才處處不如意,索性如今是來得及的。”
雪雁忙道:“姑娘既然打動了主意,奴婢并不是要勸。只是姑娘怎麽倒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了呢?若是姑娘一個人過去到底是有些奇怪的,不如與其他幾位姑娘商量了,一齊行動。凡事也是有好處的。”
黛玉遂笑道:“瞧我如今竟犯傻了,只是這些事到底不能再跟旁人說起了。咱們只說是懷疑也就罷了,日後的事情遙遙無期,好歹咱們也都防着,必不叫這些姊妹們落得個四散分離才是。”
雪雁點頭道:“姑娘放心,奴婢明白。”
黛玉盈然一笑,拉過雪雁悄悄的說了幾句,又道:“明白了嗎?”
雪雁笑道:“姑娘真是聰明。”
黛玉微微伸了伸懶腰,道:“竟有些困了,下去吧。”雪雁遂伺候黛玉歇下,告退不提。
次日,黛玉便到探春處說話,因湘雲也在便又将迎春受傷之事提了提。
湘雲遂道:“二姐姐竟然摔傷了?你們也不早些告訴我?我必要去看望的。”
惜春探春因笑道:“你昨兒一天都在襲人那兒說話,晚上吃了飯便回房去了,說是寶哥哥給了許多好玩的物件,我們倒是沒機會說的,你反倒怪起我們來了?”
黛玉趁機也笑道:“不如黛玉我陪你過去便是了,好歹我也閑着。”
探春道:“左右都替我問候着吧,我待會還有點事呢,就不跟過去了。”
黛玉進門時無意看到了趙姨娘的身影,便想着怕是她煩探春什麽事情罷,也不再問,只說:“二姐姐怎麽偏巧這會子摔了?眼看就是年下了,也不能一起頑了?”探春便嘆道:“依我看,那腿腳倒是傷的不怎的厲害。二姐姐的态度卻是反常的很!”
黛玉聽說到了心坎上,剛要順水推舟地問。只聽湘雲咋咋呼呼地道:“二姐姐怎麽了?難道有什麽古怪嗎?”
探春示意湘雲小點聲,輕聲道:“你們原不知道,各房裏姑娘的丫鬟嬷嬷都是有規矩的,多不的也少不得,昨兒我在二姐姐院子裏一進去,就覺得人加了不少,況且都不大認得,只是司棋,繡桔這幾個而已,可不是忒奇怪了嗎?”
黛玉道:“怕是大舅母為這照顧二姐姐,所以添得的吧。”
探春笑道:“我就不信你竟也沒看出來?二姐姐平日裏就不吭不響的,也沒個算計。因上次寶姐姐回家,大太太便尋了個由頭把二姐姐也接回去了。并不是我說,姊妹幾個自小一起長大,誰看不出來這其中打得什麽算盤?”
湘雲心直口快,忙驚呼道:“啊呀,莫不是要……”
黛玉見狀連忙止住了湘雲,湘雲才意識到自己的失禮,不好意思的回過身去,靜靜地聽着。
黛玉遂道:“怕并不是,等問清楚在商量也罷。”便連忙起身,同湘雲一起,往大房處過去,待下了車,黛玉便示意雪雁按計劃行事。
然後卻帶着湘雲先到邢夫人處說了好一陣子的話,邢夫人因聽說她倆要去看迎春,便親自帶着過來了。
剛到了迎春屋外,便有個小丫頭追了過來,不知道跟邢夫人說了什麽又走了。
邢夫人因道:“東府裏有點事找我,你們姊妹自己聊罷。”
黛玉和湘雲忙送至院門口,才複又進來。一進門就看到迎春在妝臺上吩咐着什麽,見黛玉和湘雲已經進來,便遮遮掩掩地問道:“怎麽是你們兩個?”
湘雲便上前拉着迎春道:“二姐姐病了,我便纏着林姐姐過來瞧你的。”
黛玉因道:“大舅母有事,便沒進來了,二姐姐耳朵靈,定是聽到聲了吧?”
迎春似是松了一口氣,強裝着笑意邀二人入座。
黛玉見迎春走路尚好,便笑道:“二姐姐也好許多了,不如到外面逛逛罷。雖說是秋裏,倒也有一番風景呢。”
繡桔在外面灑水,因聽到這個話,忙道:“林姑娘見諒,大太太說姑娘的傷還沒好全,落了病根不好,讓在屋子裏歇着呢。”
黛玉便故意問道:“你們姑娘是怎麽摔得?你們這麽多人跟着怎麽也不當心?”
繡桔有些語塞,便搪塞道:“那日跟着的不是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如今也只能多看顧着姑娘罷了。奴婢先告退了。”
湘雲奇道:“司棋怎麽不在跟前?,莫不是上哪玩去了?”
迎春道:“她怕是是取藥了,無礙的。”
黛玉見湘雲在,也不好多問別的。因見迎春雖是施了脂粉,眼圈卻還是有些許紅,便起身上前,握住迎春的手道:“二姐姐如今在這邊也略冷清些,等過幾日好了,我怕是也要回去了。只是二姐姐心性寬厚,有什麽事也要跟咱們姊妹說說才是,不過幾年光景便不知道在哪兒了。”
迎春聽黛玉這話竟是大有深意,便又低下了頭不言語。
湘雲的性子向來喜動不喜靜,迎春這邊實在無聊的緊,不過略坐了坐,便和黛玉出去了。湘雲因問道:“雪雁來時跟着的,怎的不見了?”
黛玉道:“那會子想起一件事,便讓她先回去了。”
湘雲便不再問,只說:“咱們這些姊妹裏,最屬二姐姐性子淡淡的,我倒喜歡熱熱鬧鬧的。凡事與其裝在心裏,不如尋些樂趣來,又何必苦着自己?帶着別人也不自在。”
黛玉因聽雪雁說過湘雲的種種,便知道她在家裏的不易,便笑道:“你當人人都跟你一樣,見面便樂呵呵的,竟像沒過煩心事似的。”
湘雲道:“看得透看不透不過一念之間罷了,林姐姐這樣聰明難道不懂嗎?”
黛玉遂笑而不語,随着一同上車過府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弱弱地問一句,你們收藏了嗎?(^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