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探春求嫁換家安

上回說到探春借助皇貴妃的幫助到了寺院,雖然心裏仍舊是不知道皇貴妃要做什麽,但是卻仍舊聽從皇貴妃的意思。此次細心打扮妥,只等皇上進入大殿上香之時,便跪在殿前的臺階上,一級一級地往上爬。

時淇徵上完香,便要起身。

皇貴妃道:“皇上難得過來,不如求一支簽,看看所求之事是否能否如意?”

淇徵因想,近日最憂心之事便是這和親公主的人選問題。

聽說,這大寶寺的簽向來很準,不如試試吧,便接過簽盒搖了三下,只見一支簽直接跳到了香案上。

大寶寺的方丈無有,乃是得道高僧,早已侍奉在側,因見淇徵搖好了簽,便讓小和尚去撿。

“方丈,這簽如何?”淇徵真心求簽,自然急着要問。

無有執簽細看,上面所書之字皆是甲骨之文,字跡斑駁,但是其中意思這老和尚卻是知道的。

俗語道:“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但是無有卻并未說出來,看完之後立刻沉下臉,跪在地上告罪道:“回皇上,必是老衲佛學不精,不能為皇上解得此簽。”

淇徵聞言,只當是此簽極為不好,忙命人将無有扶起,道:“朕恕你無罪,大師但說無妨。”

無有略思量,佛珠在手裏轉了又轉,這才意味深長道:“天機不可洩露,還請皇上擯退左右。”

淇徵擺擺手,警惕地笑道:“那豈不是朕也不能聽了,那便罷了。”作為一個皇帝,時刻得擔心着自己會被刺殺,這點防人之心,淇徵自打即位起便深知。

無有微笑回答道:“皇上那是天子,自然可以得見天命。若是,皇上不放心,便只請後宮各位小主娘娘到後殿歇息,便盡可。”

淇徵向示意,皇貴妃即刻帶着寶釵等人下去不提。

淇徵見衆人皆去,便道:“大師可盡言,朕恕你無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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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有繼續道:“此簽實乃下下簽,是兇簽,若是皇上所求之事,在一個時辰內不能完成,必有大禍。”

淇徵聞言一怔,即刻正色道:“放肆!”

無有仿佛料到這樣的結果一般,從容跪下,連帶着周圍小和尚都沉默不語,戰戰兢兢道:“皇上恕罪,萬望保重龍體啊。”

淇徵心中雖然疑惑,但是天樞向來是篤信佛教的,聽此一言,便心想,莫非此人實在衆後妃當中?

豈有此理?泱泱大國,難道要朕拿自己的女人去求和?

淇徵和無有各懷心思,只聽得殿外有侍衛大喝:“有刺客,護駕!”

淇徵下意識倒退一步,塞拿見狀忙上前詢問,得知情由便入殿向淇徵道:“皇上,外面有個女子要求見您,說是有冤情要訴。”

淇徵上前幾步,殿外遠處仿佛有一個殷色的亮點慢慢靠近,便道:“什麽人?”

塞拿道:“回禀皇上,她自稱是罪臣賈政之女正在一階階的往上拜,懇請皇上相見。”

淇徵着意看了一眼探春,一臉的戒備,問道:“這裏早有戒備,這女子怎麽進來的?”

塞拿低了低眉眼,略有所指道:“奴才不知,只是有人看見皇貴妃娘娘帶了一個乞丐進來。”

淇徵暗想,乞丐?莫不是方才的那個渾身髒兮兮的女子?賈政之女?

塞拿試探道:“要不要奴才請皇貴妃娘娘過來。”

淇徵示意道:“不用,宣此女進殿。”

塞拿看了一眼探春,又疑惑道:“皇上,此女是罪臣之女,恐怕對皇上有所圖謀啊,萬一傷及龍體,那可如何是好?。”

“你越發厲害了,連朕的旨意也要過問?”淇徵眉頭上挑,他不是看不出來,這幾日塞拿偏幫着薛良娣。

塞拿這才住了嘴,出去宣了旨意。

探春得蒙傳召,心裏既是高興,可是這一個臺階一個臺階的爬上來,膝蓋早就又疼又麻,哪裏還站得起來,便用盡力氣挪動着膝蓋,好不容易爬到了大殿之外,身後一道長長的血跡,逐漸幹涸成暗紅色。

塞拿看着淇徵的臉色,向探春大喝道:“大膽民女,你可知罪?”

“民女私逃,自知罪該萬死,請陛下容民女回禀,我父親和大伯決計不敢有謀逆造反之心,聖上明察秋毫,請重審此案。”探春說出這幾句話,顧盼有神的眼睛裏仿佛要迸發出無比的決心。

必死無疑的決心。

“你叫什麽?”淇徵莫名其妙的突然問道,連塞拿也不能揣摩這位主子的心思了。

“回皇上,民女賈探春。”

淇徵方才一見探春,心內就萌生處一個想法,既然簽上如此說,便知是此女了。不管是人為還是天意,都不想再追究了,“可是賢淑貴妃的家人?”

探春道:“回皇上,民女正是貴妃娘娘的庶妹。”

“那你與皇貴妃有什麽關系?朕可聽說是皇貴妃私自帶你進來的?”淇徵的語氣有意思不明深意的笑意。

探春微微顫了一下,她雖不知皇貴妃的心思,但是這件事到底是她幫了自己,做人絕不能忘恩負義,“回皇上,皇貴妃娘娘在輿後,并不曾知曉民女的罪女身份。民女便求了娘娘跟進來的,娘娘仁善,見民女可憐,命民女在後殿更衣歇息。民女趁人不注意,才鬥膽到殿前求見。”

這話一聽就是假的,塞拿留心淇徵的臉色,卻是格外的平靜,便道:“皇上。”

淇徵突然大笑道:“大師,你怎麽看?”

無有躬身上前,道:“佛家講求緣法,真假有無之間大有玄機,生生死死自然是難以捉摸,皇上聖心仁厚,尤以詩書興國,若是此女有德才,便不失為也是一種緣法,或可解今日陛下之心憂。”

淇徵道:“此法甚妙。不過也不必了,早就聽南安太妃說賈府有位三小姐,尤善詩書,書法更是一絕,只是這雙手要是廢了,豈不是可惜?”

探春下意識看了看自己紅腫的雙手,鼻子一酸,忙緩緩地拜了下去。

“站起來。這才配做我一朝的公主。”淇徵大氣凜然道,眼裏含了一分贊賞。

探春聽出了淇徵話裏的意思,便擡起頭,第一次看清淇徵的容貌,尤覺失禮,不卑不吭道:“民女多謝皇上。”

淇徵道:“你憑什麽,覺得朕不會殺了你?”

探春昂起頭,有些驕傲道:“因為探春可以幫您和藩成功,也因為皇上是聖明之君。”

陽關灑下來,探春漸漸看不清淇徵的表情。

時甲寅年二月十八,大利南方;宜出嫁,出行。帝下旨賜婚,将長順公主許配南疆藩王,即刻啓程。

昔日賈府已經被封,沾滿灰塵的封條被風吹得呼啦作響。在長街的西頭獨自凋零,仿若是一座瘟府,人人避之不及。

王夫人扶着傅秋芳在賈府門口微微愣了一會,這才跟着小丫頭顫顫巍巍地走向另一個方向,東府的門緊閉着,再也不複往日風采。

越往人多出走,周圍人群裏的指指點點讓王夫人愈發的尴尬和羞愧難忍。此時的王夫人再也不能金玉滿頭,苦寒的衣衫包裹着單薄的身子,佝偻如貧婦草農,遍身的寒酸。王夫人低着頭,也顧不得被風吹散的發髻沾在臉上,只不住地悄聲囑咐傅秋芳道:“快走,快走。”

傅秋芳緊緊地抱緊懷裏的孩子,想起早上剛出牢獄,就見到有個小丫頭上前說道:“請夫人和二少奶奶跟奴婢走,我們家大少奶奶已經找了住處。”

傅秋芳思前想後便知道,此時還能伸手援手,能夠伸出援手的恐怕只有她了。

此時,看着眼前整潔的小莊子,心裏更是明白,也更是感動。然而王夫人沒想到見到的第一個人竟然是林黛玉。

黛玉見到傅秋芳抱着一個襁褓嬰兒,便知是寶玉的孩子了,便道:“嫂子先進屋歇着吧,走了這許久必然累了。”傅秋芳點了點頭,便跟着小丫頭先進了裏屋。

黛玉示意小意下去,親自扶着王夫人于木椅上坐下,“皇上已經封了三妹妹為郡主,收于南安王妃膝下,擇日便以公主之儀出嫁南疆。父親說皇上念及元妃姐姐的舊情,破例重新審了此案。父親查得竟是那賈化将那箱扇子賣與大舅舅,大舅舅本不知情,又轉送二舅舅,這才釀成大禍。現下已經将那人拘了起來,秋後問斬。如今,府裏雖是罷了爵位,卻也保得了平安,巧姐和環兒我已經帶回來了,大嫂子和蘭兒早在之前便破格放了的。只是鏈二嫂子怕是保不住了。”

黛玉只提到這些人,并未說寶玉和賈母的靈柩已然送回了南邊,因想起往日的情分,便有些傷懷。

王夫人見黛玉此時此刻竟然還肯幫着自己,又想起薛姨媽不由得有些心寒。

雪雁斂了神色,又示意雪雁拿了東西過來。

黛玉接過一個小匣子,道:“這是老太太臨終前讓我去的東西,太太收着吧。如今也不比從前了,這裏是我暫時買的一個莊子。雖然簡陋,卻也有是後田地,裏有下人的。”

黛玉見王夫人不言語,便又道:“大舅母遠些,怕是晚些才能回來,一家子仍舊住在一起。只是望二舅母跟大舅母說一句,二姐姐如今過得很好,若是得閑便回來的。等大舅舅和二舅舅,還有琏二哥哥回來了,也自有人将他們帶過來。舅母放心。”

王夫人噎了半天,終于還是沒有憋出一句話。雪雁見時辰差不多了,便對黛玉道:“咱們快回吧。再待久一點,怕是會惹人注意了。”黛玉起身行禮,告辭遠去。

王夫人看着黛玉的身影漸漸遠去,這才打開小匣子,見裏面是幾份地契,還有一拓銀票還有一封賈母的親筆信。

“太太怎麽了?進屋去罷。”傅秋芳款款走來,關心道。

王夫人含着淚,嘆道:“扶我進去吧。”

原來老太太什麽的料到了,如今這樣境地,果然是子孫不肖。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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