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一個游戲世界五

游珂右手扶上門把手,沒動。

席沫以為她對自己不放心,要自己開門,于是便往旁邊讓了半步。誰知游珂左手一伸就将她禁锢在了裏面,然後看着她的眼睛,仍舊一言不發。

席沫疑惑地回看過去,有些不大明白。

游珂也不說話,只是緊緊盯着她,肘部随着身體緩慢壓近而微微打彎。

席沫渾身緊繃起來,直到鼻尖對準鼻尖,頓時皺眉,屈膝力頂。

游珂顯然早有防備,看都不看,右腳直接從側面使了個巧勁将其踢開,整個人壓了過去。

這下是真得從上到下的貼合。游珂眼睛還瞪着,就那樣看着席沫近在咫尺的臉。

席沫心耳朵脖子都紅了,眉頭卻皺得死緊,擡起手臂要動。游珂見狀迅速松了握門把的手去抓,随之将她的手反扭抵在牆上。

席沫于是再次屈膝,同時用未被控制的右手迅速格擋。游珂眼裏霎時滿是不耐,閃身躲開席沫的腿重又站定,同時左手握拳用力砸了過去。

這一拳用力極大,卻落了空。席沫稍一歪頭就閃了過去。

游珂的拳頭直接砸在牆上,手背一下出了血。她毫不在意地收手抽刀,锵得砍在了席沫方才靠着的牆上,然後急速順着席沫躲避的方向死力剌過去。

刀尖搭着尖銳的聲音在牆面上劃出一道深痕,露出裏面的混凝土來。

席沫退得極快,脫了受挾範圍,剛要離開牆壁。游珂突然加速上前一步,猛地擡腿踩在了刀背上。

刀鋒受力飛至,席沫眼神驀然一凜,下腰倒翻躲過,緊接着拔刀擋下一劈,趁機旋身站在走廊中間,察覺總算不再受制,于是舒了口氣,緊了緊握刀的手,看向游珂。

後者攜刀疾來,目光刀風俨然沖得是席沫的脖子。

席沫連躲了幾次,發現游珂的力氣大得出奇,于是接下游珂的刀,接着忽然卸力,扭身朝游珂脖頸處踢了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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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珂當即被踢得一懵,旋即腘窩又挨了一腳,整個人跪了下去。

席沫拿刀割向她的脖子,只消一橫時卻忽然有些猶豫了。

游珂趁機就要站起來,席沫急忙手腕一轉,朝她肩膀處劃了下去。

獻血迅速飙了出來,游珂終于頓了頓。席沫這才得空,氣息有些急促地說道:“你要殺我。”

游珂的眼神落在她不斷起伏的胸脯上,沒有回答,任由胳膊頂着刀站了起來。

席沫見狀,威脅地往下壓了壓,頓時更多獻血流出來,很快染紅了游珂一只臂膀。席沫沉聲道:“別找死。”

游珂不聽,看了她一會兒自顧自笑起來,眨了眨眼,像是發現了好玩的東西。

席沫見說不通,只好一腳将她踢倒,伸手摸出兩把鑰匙,才起身将刀抽出來,頭也不回地開門,卻随時注意着身後的動靜。

門開了,身後并無異常。席沫皺了下眉,拔出鑰匙,沒有着急進去,而是先一腳勾過來張桌子擋住門,才放心地進去。

儲物櫃裏全部是亂七八糟的東西,什麽都有,看得出來是臨時塞進去的。

席沫翻到一個手掌大小的手機模樣的時鐘,上面的倒計時顯示五分鐘。她點了一下屏幕,倒計時消失,屏幕換上一行字:密碼已失效。

看來,剛才何應科已經用過了。

席沫轉身走到講臺邊,仔細觀察周圍。

黑板很幹淨。她蹲下去看了看地面,地面前不久剛被拖過,有一排來回的鞋印,靠近黑板的地方上面落了層粉筆灰。

黑板是在拖完地板後擦的。

席沫擡頭看着黑板,密碼線索應該是在黑板上。

她很快将手中的倒計時放下,也許還有五分鐘,密碼才會恢複有效,但是這已經沒用了。她轉身走出去,然後停住了。

游珂原來站着的地方只留下一灘獻血,周圍連血滴都沒有。但是,游珂卻不見了。

席沫低頭想了一會兒,拿起手裏的n613鑰匙看了一眼。

n613就在前面二十米轉彎處。

席沫很快走過去,路上沒有遇到游珂。她看了眼門牌號确認無誤,打開門,照舊用桌子擋住門防止合上,然後走進去。

這是一間辦公室,辦公桌上什麽都沒有。屋子裏很整潔,窗簾拉開,窗戶明淨。

席沫掃了一圈,将辦公桌的抽屜挨個檢查了一遍,最後在靠近窗戶的那一臺發現了幾張紙。

那是一摞實驗報告,實驗對象寫着一個名字:麗姬。

下面是一系列數據以及總結,從9月6號開始,到9月19號截止。

席沫翻出背包裏的那本日記,對了一下時間,然後看到了最後一篇,那裏寫着一句話:“她會毀滅整個民族,甚至全世界。”

席沫把資料和日記一并裝進背包,走到門口,剛要移開桌子時,屋子裏唯一的一臺電話響了。

鈴聲在空蕩蕩的屋子裏格外突兀,透着一股詭異的味道。

席沫站了一會兒,在鈴聲就要被掐斷的前一刻,上前半步,反手溜到刀鞘尖,用刀柄磕了下免提,然後快步走至門前,側身貼在牆上,警惕地注意周遭動靜。

電話發出短促的“嘟——”聲後接通,一個蒼老的男聲響起:“應科啊!你今天的實驗能不能推遲一下?實驗室臨時被占用了,你也知道這個實驗是很重要的,我們總要為那些人讓路。你要是實在急,就到樓下面,只是不要被發現。我能為你做的就這些了,你自己再好好想想。現在就站隊,可能短時間內沒什麽,最後怎麽樣誰都說不準,萬一他們成功了,遭罪的還是你。要我說,必要的時候僞裝一下是可以的。好了,我不說了,你再好好想想。”

“咔噠——嘟嘟嘟——”

席沫轉身出去,走廊裏空蕩蕩的,沒有任何人。

她站在原地想了一瞬,把門關上,又走到另一邊把樓梯間的門合上,拽了一根頭發綁住把手,然後又轉回n608,磨了些粉筆灰,小心地灑在每扇門的門把手上,之後從另一道樓梯口下樓,把樓梯間的門合上。又到五樓解決掉零星幾只喪屍,把所有實驗室依次撒了粉筆灰,樓梯間的門關好,轉身下樓。

席沫找了下面三層樓一遍,沒發現游珂和何應科的蹤影,于是躲開幾只喪屍,轉而上樓。

樓梯間的頭發完好無損,席沫又跑到另一邊去看,發現另一邊的頭發斷開了。她迅速閃身進去,依次檢查門把手,有三個教室被抓過,分別是n508,s617,s609。

也就是說,何應科至少有五把鑰匙。

席沫直接上了六樓,終于走到s607前時停住了,接着抱刀靠牆,伸出手去慢慢旋轉把手。

門沒有鎖,席沫擰開把手的瞬間,用力推門,同時拔刀而進。裏面正在捯饬什麽的何應科聞聲抖了抖,迅速後退一步,然後又停了,看着席沫沒有說話。

席沫左右看了看,沒有見到游珂,于是直截了當道:“你是第三個小夥伴。”

何應科連連搖頭,席沫并不在意,接着道:“我有n608的線索。”

何應科頓住了,摸着實驗臺,沒有說話。

席沫于是道:“你的實驗室被一些人占了,而你的實驗很重要。”

何應科低下頭,還是沒有任何表示。

席沫停下,轉而道:“你的邀請信不允許暴露你的身份,我可以當做不知道。”

何應科猛地擡起頭:“可你已經知道了。”

席沫一下皺起了眉,就在這時,何應科身後的窗戶玻璃忽然嘩得碎開一個口子,有什麽朝何應科腦袋飛速砸了過來。

何應科甚至來不及躲避,只聽又一聲嘩啦,玻璃整塊碎了,一個人影緊接着竄入,直接朝他撲過來。

何應科扭了一半身體,就倒了下去,脊椎被強硬抵住,疼得不能動彈。冰涼的刀鋒緊随其後貼在了他的脖子上,一下割開一道血絲。

席沫見狀迅速上前擡腳把刀踢開,伸手捏住了游珂的脖子。

游珂看着她,臉色一變,忽然咧開嘴笑了笑,幹脆利落地松了手。

刀落在地上,發出咣當的聲響。

席沫猶豫了一下,也松了手。

游珂很快低頭伸手在何應科身上摸了一遍,最後在白大褂兜裏找到了一張紙然後打開。

上面是熟悉的旋覆紋,以及最開始的“致何應科”。

游珂保持着那個笑容,慢慢地道:“我也知道了。”

何應科偏過腦袋,看到游珂手裏的信,頓時滿眼不可置信,失聲叫道:“這不可能!我明明——”

後面突然消音。游珂歪過頭看他,瞪大眼睛問道:“你明明什麽?”

何應科不再說話。席沫想要去拿游珂手裏的信,就要接近的時候,只見游珂手一抖,席沫便被動地捉住了她的手腕。

游珂趁席沫松手前迅速站起來,拿着信湊過去給她看。席沫接了幾次,信紋絲不動,只好湊過去,就着看起來。

何應科站起來又要跑,游珂把信塞席沫手裏,奔過去,在他出門前胳膊肘子勾住他的脖子就給拖了回來。

何應科雙手去扒游珂的胳膊,急忙喊道:“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知道怎麽通關!”

席沫把信疊好走過去,示意游珂松手:“你知道你要找誰?”

何應科捂着喉嚨咳個不停,游珂忽然離身走過去拾起刀往桌子上一砍。

桌面險些被砍斷,何應科一縮,道:“還不知道,但我知道要去哪裏找了。”

席沫走過去拿起桌子上何應科剛才在擺弄的魔方,并下面的一張紙。紙上寫着顏色和坐标,按照調好的魔方是14個英文字母,連起來:GOWHEREYOE,去你來的地方。

“n608?”席沫搖了搖頭,卻沒有再說什麽。

何應科仍舊沉默,席沫于是一個字一個字道:“n608,n613,n508,s617,s609,s607。”

席沫每說一個門牌號,何應科的手就會動一下。

最終,何應科有些頹然地摸了把臉,伸手把鞋子脫了倒出四把鑰匙:“我一共有六把鑰匙,其中三把你們已經知道了。我用另外兩把鑰匙找到了紙上坐标的線索,最後一把是n508的鑰匙,但是我試過打不開,估計應該還有沒解開的謎題,就離開了。目前我所知道的就這些。”

游珂用刀撥了撥地上的鑰匙,又站回去,看着席沫。

席沫忍不住輕咳了一下,道:“不是n608,我剛才在n613聽到一通電話,打電話的那個人叫了你的名字,并說實驗室被占用了,要你到樓下去,但是不能被發現。”

何應科聽到最後一句話,有些面如死灰。席沫繼續道:“裏面還說你現在站隊太早。”

何應科扭過頭看她:“什麽站隊?”

席沫眼睛不錯地盯着他,見他确實一臉茫然,于是搖了搖頭。

何應科顯然已經不知道該怎麽辦的樣子,低下頭。

席沫想了想,道:“電話裏說,必要的時候,你要學會僞裝。我想你的白大褂和胸牌應該是在n608得到的幫助道具,那麽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說你可以穿上白大褂僞裝成NPC,從而躲開玩家的發現。但是——”

席沫又不說話了,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游珂低下頭,小心地湊過去,往跟前蹭了蹭,又頓住,往後退了退,緊接着就又湊了過來。

席沫注意到她的動作看過去,何應科突然從地上撈了一把轉身就跑,順帶把門鎖了。

席沫提步就追,還是晚了一步,轉了轉門把手,打不開。身後的游珂卻不慌不忙地從桌子上拔/出刀插進刀鞘,語氣很有些高興地叫了一聲:“陛下。”

席沫頓了頓,轉身過去,就見游珂殷勤地把整個窗戶的玻璃全都打碎了,還細心地把周遭的一些棱角也敲掉,然後灼灼看着席沫。

席沫有些遲疑地走到窗前,發現這邊的五樓六樓統一沒有裝保險杠,于是問道:“你剛才就是這樣進來的?”

游珂正低着頭看樓下,聞言就着那個姿勢略微點了點頭。

席沫搖了搖頭:“不行。我剛才從n608得到的線索提示,何應科所說的通關只能在五樓六樓,從這裏太麻煩。另外關于電話裏說的那句僞裝,我想了想,也許……應該不是針對我們。”

席沫從書包裏拿出資料和日記,游珂只是瞟了一眼。席沫于是又放回去,直接跟她說結果:“從日記和資料來看,他們後來做了一個人體實驗,實驗對象是一個叫做麗姬的女人。實驗結果和日記全都表明這個實驗不僅不會殺死麗姬,還賦予了麗姬一些特殊的技能,并且是甚至足以摧毀世界的技能。從我們來到這裏,一共碰到兩個人,木蓉蓉和何應科。而邀請信和所有線索都透漏出一個結論:這個世界已經沒有活人了,除了我們四個。”

席沫的語速仍舊很快:“但是資料和日記全部沒有顯示麗姬已經死亡,再加上何應科的邀請信上讓他去找boss通關,那麽這個boss就絕對不可能是沒有思想的喪屍,而是可以思考解決問題的活物。這樣就只剩下一種可能:這個boss就是麗姬,即我們路上走來碰到的唯一一個沒有邀請信又沒有死的人。”

她停頓了一下,繼續道:“木蓉蓉。”

游珂看着她的眼亮得厲害,席沫別開了臉,拾起餘下的兩把鑰匙,擡頭正朝門的方向,又開始低眉沉思。

游珂看看她,又看看門,低下頭,眼神游移了一瞬,忽然起步走到教室中間,搬起靠門的桌子就朝門砸了過去。

席沫吓了一跳,站在原地,直到游珂回頭害羞地看了她一眼,并叫了聲“陛下”才回過神,先是應了一聲,然後走過去,等反應過來游珂剛剛叫了什麽時,耳朵便漸漸地紅了,卻也沒有糾正,出門走了兩步,眼角瞥到游珂靠過來,立刻紅着臉快步走到了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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