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比武

會試第二場已經放榜了,第一是廣陽的崔聞。

而之前那個穎川薛歷這回的名次倒是不太理想,雖然也還在前十,但許睿拿薛歷的卷子給裴清越看過,雖然也是不錯,但跟第一場的文風差別有些大。

魏容靠在禦史臺旁邊的欄杆上,自從裴清越那次跟他開過玩笑之後,這小子跟她相處就越來越沒規矩了。

“清越,你說這回的狀元會是誰?之前我本來以為會是薛陽,畢竟他那篇《為官記》寫得實在是妙哉,不過,這回寫得平平無奇。倒是那個崔聞,穩在前三甲,勝算極大。”

雖然也清楚魏容不知道自己真實的身份,但是聽到他叫清越的時候,還是會起一身雞皮疙瘩。

她感嘆了一句:“這世間的事,又有誰說的準。”

确實,誰又能想到,她趙陰曼沒死,重生在了裴清越的身上。她做公主的時候,魏容每回見她都是恭謹拘束的樣子,跟現在大不相同,也不知道他那時候到底怕她什麽。

她突然想到那天在第二場會試的時候跟洪林說話,于是立馬起身。

魏容在身後叫道:“清越,你幹嘛去?”

“看榜!”

進到禦史臺,裏面幾個人看到裴清越進來,原本在說笑,立馬呆愣在原地。

每個人立馬拱手行禮道:“裴……裴大人!”

裴清越到裏面,打開名單,找了一會,竟然真的找到了洪林的名字,看來,他過了第二場了。

很快又能見到那個狂妄自大的人了,裴清越的心情非常不爽。雖然說那天在高臺上她跟洪林說了那些話,但都是臺面上的,這個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竟然還有點本事。

裴清越正看着,許睿從外面走進來:“清越,我來跟你說一聲,明日我手頭有事,主監皇上已經定了蘇祁。”

裴清越手裏拿着榜單,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傍晚回去的時候,經過練兵場旁,聽到裏頭呼聲陣陣,裴清越腳步一頓,潮落跟在旁邊問道:“公子可要進去瞧瞧?練兵場的熱鬧,也就這幾日了。”

“不必,舞刀弄槍的,也沒什麽好看的,走吧。”

裴清越剛想擡步,旁邊的拐角處出來兩個腳步匆匆的宮女。

其中一個說到:“聽說各位皇子都在練兵場呢……”

兩人看到裴清越,一臉驚恐的行禮,說話的人身子都有些抖了。那句話,裴清越應是聽到了,這麽近,怎會聽不到。

兩個人戰戰兢兢的站着,好半天,裴清越才說了一句:“免禮吧。”

那個宮女長舒一口氣,感激的看向裴清越。

那兩個宮女走了以後,潮落看向裴清越半天沒有要走的意思。過了好一會,聽到裴清越道:“過去練兵場看看吧。”

潮落:“……是。”

裴清越進去以後,直接向高臺上望去,果然,武将的比試排面就是大。九位皇子,除了二皇子和九皇子,其他都在。

皇兄也在,她剛準備走上高臺,就瞥見了一個熟悉身影,蘇祁這個狐貍也在,想到早上在太後那,就覺得有些別扭。

但是一想到能見到皇兄,她又繼續往上走,給各位皇子行了禮,行禮的時候,差點脫口而出皇兄們。

還未出閣時,她也曾過來一起跟各位皇兄一起看比武,她坐下來,側過頭看了一眼皇兄。

耳邊響起的,是那時六皇兄的調侃:“哪有公主會想來看比武的,陰曼你哪裏有女兒家的樣子啊!”

她當時撅着嘴看着六皇兄,剛想反駁他。

沒想到皇兄直接開口道:“陰曼整日裏在宮裏,我看着也實在是無趣得很,便把她帶過來了。”

其實是她因為在宮裏無趣,所以求着皇兄帶她過來看看熱鬧。

蘇祁轉過頭,就看到裴清越一臉憂郁的看着比武場,低頭輕笑了一下,然後咳嗽了兩聲。

“裴大人,比武不精彩嗎?”

裴清越突然聽到蘇祁說話,看着他,笑着說:“有蘇大人在,怎會不精彩?”

蘇祁知道他還在為早上的事惱他,也不再多說了。

她看到蘇祁笑了,眉眼間都透着愉悅,她從未見蘇祁這般笑過,心莫名撲通撲通的跳的很快。

蘇祁好看,是整個南錦都知道的事,他得狀元時,京都大街小巷談論的幾乎都是他,年輕俊美,風度翩翩,滿腹才華。

如今又加上位高權重,京城出身名門望族的适齡女子,大多都存着一份心思,也難怪胡明月這麽自負,也巴巴的從泗水趕過來。

底下看的人,有幾個瞧見了裴清越,其中一人問道:“蘇大人旁邊那位莫不就是禦史丞裴清越?”

旁邊有人應到:“可不就是,朝堂上,兩位谪仙般的人,除了他二位,還會有誰。”

看到皇兄,她就心滿意足了,至于比武,雖然精彩,但是她沒什麽心思。

皇兄雖然也在看,但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眼底有些青,想來應是沒有睡好。

她怕自己再坐下去,就要忍不住上前,她現在是裴清越,一舉一動都會被別人看着,她是臣子,而皇兄是皇子,該有的距離,還是得保持。

宮門口。

大老遠就看到魏容在馬車旁等着,看到她走過去,還等不及的朝她揮了揮手。

“清越,一起去螢樓喝一杯?”

她剛看過皇兄心情不太好,也就蔫蔫的拒絕:“你自己去吧。”

魏容一臉遺憾,然而絲毫不放棄的在她上馬車之後跟着她上了馬車。

“載我回去。”魏容說到。

“你自己的車呢,上你自己的車去!”裴清越打算把他趕下去。

“哎呀,清越,反正你順路嘛!”魏容繼續說到。

裴清越有些無語的說:“我家在城北,你家在城南,哪裏順路了?”

“大不了,你讓潮落再跑一趟。”

最終還是到了螢樓,裴清越覺得,她如果要跟魏容這個無賴争論明白的話,估計要直接明日才能回去,于是放棄掙紮。

坐在樓上,魏容要了一個雅間,要了一壺大紅袍。

“今早去太後宮裏怎麽樣?”魏容開門見山,果然,不止是想跟她喝茶這麽簡單。

“什麽怎麽樣?”

“蘇祁和胡明月?”

“你覺得他們能成嗎?”裴清越把茶盞放下,順口問道。

“當然!”魏容一臉篤定的說。

“太後的侄女兒,是不想要就能不要的嗎?”

裴清越慢慢的開口道:“魏容。”

“嗯?”魏容疑惑的應了。

“魏國公在家有沒有跟你說過兩個字?”

“什麽?”

“天真。”

潮落和欲直兩個人都在旁邊,聽到裴清越這麽說,都假裝沒聽到,魏容臉上的表情僵住,慢慢的轉過頭看向裴清越。

“太後擺明了想把蘇祁拉到她那邊,如果胡明月嫁給了蘇祁,你覺得皇上會怎麽想?”

魏容愣了一會:“皇上根本不會給他們倆賜婚!”

裴清越挑了挑眉,這是她今早見了蘇祁一臉淡定自若的樣子,才想到的。

皇祖母在朝中的勢力,也不小,父皇平日裏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罷了,但她知道,蘇祁這件事,父皇絕不會不管。

蘇祁是丞相,手握重權,那是父皇的底線,丞相署的人,不是那麽輕易能動的,更何況,皇祖母這次如此明目張膽。她大概是當局者迷,想着這麽多年,父皇都沒有追究,這件事,也必不會插手。

潮落把魏容送回府裏後,才去螢樓接的裴清越。

回到将軍府天已經暗了,将軍府門口的燈籠已經挂上了,搖搖晃晃的,旁邊有些攤販在賣東西。有熱騰騰的馄饨攤,糖葫蘆,還有一些小玩意兒。

她突然覺得很安心,這些她做公主的時候,都沒見過,之前也從未注意,如今看着,竟也有一種溫暖美好的感覺。

看着馄饨鋪子升騰的熱氣,就感覺把心都烘的暖暖的。

她在門口站了好一會才進門。

進去就看到李嬷嬷候着,看到她來,連忙上前:“公子回來了,老夫人已經在前廳備着晚膳了,請公子前去一同用膳。”

她回到房裏,換了身衣服才過去,其實她經常忘了裹胸,之前在禦史臺的時候,有幾天都是戰戰兢兢的。

所以她就在馬車的坐墊下夜裏偷偷藏了一些白布,若是忘了,下完朝便會偷偷到藏書閣換。

“越兒,過來。”裴老夫人朝她招了招手。

“今日怎麽回來的這麽遲?”

“跟魏容一同去螢樓喝了一杯茶,說了些事。”裴清越解釋到。

裴老夫人的臉色一變,面露愧色。

“你同魏國公家的小公子關系一向不錯……”說到這,裴老夫人頓了頓,她心裏一驚。

這裴老夫人,莫不是,誤會了吧!!

裴清越這年齡的女子,估摸着孩子都會叫娘了,而她,不能嫁,更不能娶。

況且,在外人看來,魏容長的也玉樹臨風,家世又顯赫。

但是她已經嫁過人了啊,她對這種男女之事,根本沒有放在心上。做好裴清越才是她現在的頭等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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