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陷害
早晨出門眼皮便突突突的跳的厲害,心慌的緊。
于是一整天都有些收着,生怕出了什麽事。
雨還一直在下,已經連着十幾日未出太陽了,空氣都濕答答的,感覺渾身不自在。
丞相署這幾天因着各郡的澇災忙的不可開交,左丞秦竟前些日子剛治水回來,便得了消息說除了澇災,山匪也活動開了。
今早皇上宣了太尉劉璟興和左将軍懷羽一同商議剿山匪的事。
一時間将軍部也忙了起來。
禦史臺倒是跟平時一樣,只是稍微比之前下朝晚一點而已。
她正撐着傘準備回府,下階梯的時候,突然腳下一滑,屁股傳來的痛讓她忍不住叫出聲。
傘也倒在一旁,雨噼裏啪啦打在身上,生疼。
也怪她自己,讓潮落先去駕車,以至現在連個扶的人都沒有,官服沾了水變得重了不少。
剛把傘拿起來,就看到蘇祁和江平正在廊橋上往這邊看,還未來得及反應。
“啪嗒。”
好痛!!
又滑了一跤!!!
真是狼狽至極。
方才還不覺得,這回是真的覺得丢臉,忍着痛,撐着傘,當做什麽也沒有發生過,小心翼翼的走下去。
江平看着都覺得痛,看見裴清越風輕雲淡的從階梯上爬起來,忍不住說了一句:“裴大人他,難道不覺得痛嗎?”
蘇祁:“許是因為皮厚吧。”
……
一直提心吊膽的,走到馬車旁,潮落看見她的衣袍都濕了,有些慌張的問道:“公子,你這是?”
“無事,方才在路上不小心摔了,回去塗一些藥膏便好。”
上了馬車駛出宮門了才松了一口氣,去南街買了些蜜餞準備待會回去給包子嘗嘗。
回府天已經有些微微暗了。
阿辭有些反常的在門口候着,一臉焦灼的神色。
見她下馬車,也顧不得雨,便跑到馬車旁,焦急的說道:“公子,大事不好了。”
她心裏咯噔一下,但是面上還是沒表現出來,淡淡的問了一句:“怎麽了?”
“今兒早上公子去上早朝了以後,南苑那邊就吵吵鬧鬧的,接着便聽說小少爺大腿上發現了好幾個被針紮的痕跡。”
阿辭覺得委屈,連說話都說不利索了。她頓了頓,接着道:“小夫人便找着侯爺,讓侯爺做主,誰知到正午的時候,我們院的喜兒便被管家叫去了,說……”
“說了什麽?”她接着問道。其實心裏已經猜出幾分了。
“說是公子指使,侯爺大怒讓公子回了府便去前廳。”說完便打量着裴清越的臉色。
只見她面色無異把手裏拿着的蜜餞遞給阿辭,看了眼身上的衣服:“先回西宅換身衣裳吧。”
“公子怎麽了?衣裳怎麽濕了?”阿辭方才注意力全在這件事上,現下去看裴清越的衣裳,才發現全濕了,關切的問道。
“回來的路上滑了一跤。”
回了西宅,換上幹淨的衣裳,想着現下前廳肯定熱鬧無比。
進前廳時,還能聽到裏頭蔣爾岚的啜泣聲,裴老夫人在一個勁的解釋:“爺,肯定不會是清越幹的,這件事一定要查個個清楚才行!”
沒聽到裴陌怎麽說,她便推門進去了。
衆人的注意力全在她身上,裴老夫人眼神有些慌亂看向她。
她進去便看到喜兒跪着,看到她進來,眼神閃躲了一下,便連忙回頭看向蔣爾岚。
蔣爾岚也看了一眼她,眼睛紅紅的,還帶着淚漬,眼睛靈動透徹,看到裴清越的眼睛冰冷,甚至還帶着一絲莫名的威嚴,暗暗瑟縮了一下。
裴陌面無表情的看向她,甚至眼裏還帶着一絲冷冽。
“清越,到底是怎麽回事?”裴陌開口問道。
“我且問父親,我為何要如此對裴清安!”她忍着問道。
真的是憋屈,前些日子剛被裴老夫人無緣無故打了,現在又要被裴陌責問。
蔣爾岚抽泣着說:“自然是看不順眼我們母子罷了,旁的還有其他的什麽。”
“上回送了清安去,一身傷回來,我心疼又有什麽用,人家是嫡子,清安不過是個庶出,身份不同,又能如何責問!”
裴老夫人在一旁不好開口,只得幹瞪着她。
她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喜兒,可有證據這幾個字,怎麽說也說不出口了。
既然說了裴清安腿上有被針紮的痕跡,喜兒又在這跪着,人證物證俱在,裴陌又跟她要一個解釋,擺明了是不信她。
如今說的再多,也沒有用,不過是浪費口水。
裴陌沉默了一會:“去祠堂跪兩個時辰。”
裴老夫人立刻急了:“爺,這還什麽都未問清楚呢,怎麽就?”
裴陌瞟了一眼裴老夫人,厲聲問道:“還要問清楚什麽?”
裴老夫人噤了聲,一臉擔心的看向她。
她看着裴陌道有些賭氣般的開口:“不如再加一條,從此往後,不出入南苑,不碰南苑的人!”
說完直勾勾的看向蔣爾岚。
蔣爾岚嘴角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笑。
管家領着她從前廳出來,裴陌特別交代了讓管家看着時間,未到時辰,不準起身。
她現在算是明白了,裴陌就是一個除了打仗其他什麽都不會,而且還被女人騙得團團轉的草包,怪不得連自己孩子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祠堂有一股特殊的陳舊的味道,還有木頭腐味,有些陰冷。
下朝時候摔得屁股上應該是淤青了一大片,如今跪在青石板坐下去就疼,只能直挺挺的跪着。
跪了約莫半個時辰,便有些後悔了,膝蓋麻的已經快沒有知覺了,只能趁着管家沒看,悄悄的活動一下。
感覺過了很久很久,管家才過來道:“公子,兩個時辰已經到了,公子可以起身了。”
扶着潮落站起來腳還止不住顫抖,小腿已經麻的讓她說不出話來了,屁股也痛的要死。
她發誓,以後再也不為了一口氣跟自己的膝蓋過不去了,太不值當了!
出了祠堂門,阿辭已經在門口打着傘候着了,見她被潮落扶着出來,有些焦急的上前為他們打傘。
前頭有昏黃的光,一晃一晃的,有個丫鬟為蔣爾岚撐着傘打着燈籠,在她面前。
穿着一身紫绡翠紋裙,梳着垂雲髻,倒是頗有夫人的樣子。
她帶着冷意的笑了笑。
扶着潮落的手更加用力了些。
“裴清安如今才這麽小,你便陷害我,是不是謀劃的太早了些?”
蔣爾岚将耳邊的碎發別到耳後,懶懶的道:“哪裏會早,你們母子多在一日,我們母子就永無出頭之日,況且現下爺封了侯,若是侯爺厭棄了你們母子,我們清安便是世子了。”
蔣爾岚像是想起來什麽似的,接着說到:“聽說裴老夫人最近一直在物色女子,想着應該是為你尋的,若是你成了婚,我們清安便更沒機會了,倒不如現在就讓侯爺厭棄你們。”
她聽到這的笑意更深了幾分:“你以為我父親這是升遷?”
蔣爾岚停頓了一下,沒再說話,有些詫異的看向她。
她冷冷的道:“果然是小門小戶出來的,眼界短淺,封了侯又如何,沒有了兵權,便是連禦史臺送文書的官都比不上。”
蔣爾岚強裝鎮定道:“放肆,如此诋毀侯爺,你就不怕我回頭就同侯爺說嗎!”
“你心裏現下應該也明白了些,為何他封侯那日如此不悅。你當然可以去說,不過看到時候,他是先斥責你還是先處罰我。”
沒看蔣爾岚,扶着潮落便錯着她走過去了。
她理解蔣爾岚這麽做的原因,但并不代表她會原諒。
走到西宅,潮落遠遠就看到江平站在西宅門口等着,指了指道:“他怎麽會?”
她順着潮落指的方向看去,江平穿着蓑衣在雨裏定定的等着,她扶着潮落走上前。
江平訝異的看了一眼,心裏暗暗想到:方才看到摔得并不嚴重啊,怎麽現下連路都走不了了?
“屬下見過裴大人。”心裏想着還是躬身請安。
“你怎麽過來?”江平過來,她還真有些疑惑。
“公子讓我送點東西來。”說着從蓑衣裏掏出一個用油紙包着的長長的東西,從雨中遞過來。
她收下,輕輕的用手捏了捏,像是個盒子。
還未等她開口說話,江平便接着說:“若無其他的事,那我便先回去複命了。”
她點了點頭,江平轉眼就不見了。
潮落也有些好奇,那包東西,到底是什麽?不過還得等裴清越拆開看了才知道。
回到屋裏,她把東西放在書桌上,等不及去沐浴,便先拆開看了,總共有兩個東西。
長盒子的是一支紫毫,另外還有一個瓷瓶,她把瓷瓶打開,聞了聞,像是金瘡藥。
潮落見了:“這不是淤隐嗎?”
“你知道?”她拿着瓷瓶擡頭看向潮落問道。
“瓷瓶蓋下頭有一朵金蓮,是舍樓賣的,極為少有,據說只有幾瓶,活血化瘀極其有效。”
聽到潮落這麽說,便想起來今日下朝的時候,在摔了以後擡眼便看到了蘇祁,想着應該是那時候被看到了于是差人送來的。
但是怎麽就莫名送了一支紫毫過來?
沐浴完在書桌旁坐着。
看着那瓶蓋下頭的金蓮,是舍樓賣的,就覺得應該要不少銀子,不敢用,怕欠蘇祁人情,想着還是還給他吧。
決定了便準備回去睡了,自從上回被裴老夫人打了以後,又得趴着睡,真是上輩子欠裴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