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暗戀
氣氛安靜得有些詭異。
費禮揉着撞紅的額角，愣是不知道說什麽好。
鄒寒剛才就是沖動。
一聽到富家公子請燭光晚餐，他就不喜歡，總覺得不夠尊重人。真喜歡一個人，不是該親自來找虞城河嗎通過老板施壓，算怎麽回事
所以他想幫虞城河一把。
現在看費禮這樣，鄒寒有點尴尬，意識到自己似乎多事了。
他悄悄退後兩步，躲在費禮背後對虞城河比比劃劃，用口型問要不要撤回
虞城河被他逗得眉眼一彎，笑着搖搖頭。
費禮看他倆居然還當着自己的面眉來眼去，差點噴出一口血來，倒是終于想起要說什麽了“虞城河，你上次怎麽跟我說的”
虞城河想了想“哪一次”
費禮“你”
他想起鄒寒還在，做了多年經紀人，已經習慣随時保持警惕性。
鄒寒屬性不明，在敵我陣營之間瘋狂踩點，誰也不知道他下一步會做什麽。
不管他和虞城河之間是怎麽回事，費禮都不能落下把柄給他。
“算了，我不管你們那些，別讓人爆出去就行。”費禮含恨咽下一口腥甜的氣，轉頭沖鄒寒笑眯眯地說，“今晚真的特別謝謝你，及時送魚魚來醫院。”
“不客氣，應該的。”鄒寒也很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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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費禮居然不生氣，還沖他笑，可見理虧。
虞城河看着這兩人互相提防，真的很想笑，偏偏雙手都沒空，只能拼命低頭以掩飾笑意。
“夜已經深了，你辛苦一整晚，早點回去休息吧。”費禮幹脆直接下了逐客令，“這裏有我，你放心。”
虞城河終于開口“這麽晚，你讓他一個人去哪裏”
鄒寒聞言，覺得這是虞城河在暗示他留下，于是自覺把自己轉化成主人，在角落的沙發上坐下來，又拿出耳機戴上“你們要談什麽，放心談，我不會打擾你們也不會偷聽。”
言下之意，我絕不會走。
費禮“……”
他對鄒寒了解不多，最初聽到是說劇組來了個小朋友，粉黑難辨。後來親眼看過，鄒寒的長相實在拉好感，看人的時候眨巴着一雙無辜的大眼睛，又甜又純，超級無害。劇組幾乎所有人對他評價都很好，所以哪怕知道虞城河對他格外不同，費禮也沒生起警惕心。
然後，就造成了今天這個局面。
“別氣了。”虞城河開口，聲音裏有抑制不住的笑意，“沒你想得那麽嚴重。”
“到底怎麽回事”費禮現在一點脾氣都沒有，只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他家裏逼他相親，你們給我拉皮條。”虞城河聳了聳肩，“所以你懂了”
原來是假的，費禮松了口氣“祖宗，你不去也沒人說什麽，我們什麽時候真逼你了你至于嘛還跟粉絲玩假相親，你知不知道”
他欲言又止，還是顧忌着鄒寒是假裝紳士，實際上在偷聽。
虞城河思索幾秒，含糊道“反正現在我倆的約定還沒結束。”
費禮按着胸口“什麽時候結束”
“不知道。”虞城河往後一靠，“喊停的權利在鄒寒手裏。
費禮“再見。”
“我心裏有數，不會亂來，你放心吧。”虞城河不怎麽走心地安慰道。
這個安慰，費禮一個字都不信“這件事先放一邊，今晚怎麽回事怎麽會受傷”
“靈伶。”虞城河正色道，“你們先去找到她。”
費禮大驚“靈伶你不是說她對你很好我們還給過她資源，這什麽情況”
“你小點聲。”虞城河嘆了口氣，“她跟鐘天澤有一段。”
費禮“她有病吧”
虞城河“嗯。”
費禮
“她的确偏執到有些病态。”虞城河沒有解釋太多，“她肯定會來醫院，你讓人守着。主要還是把新聞壓下來，排查一下有沒有被人拍到，車庫的監控也要拿回來。”
費禮神色凝重“要不要報警她真有病的話，很危險啊。”
虞城河下意識搖頭，搖到一半忽然擡頭去看鄒寒。
鄒寒團在沙發上，已經無聊地睡着了。
虞城河不自覺緩和了神色，沉吟一陣才道“靈伶出手的對象是鄒寒，等他醒了，我問問他意見再說。另外，你派人保護好鄒寒，我估計靈伶會來找我，我想跟她先談談。”
“你确定”費禮不怎麽同意，“你的安全呢”
“今晚是個意外。”虞城河說，“她現在已經有些名氣，報警肯定瞞不住，再扯到鐘天澤的事情，到時候又是一場腥風血雨。我實在不想天天挂在熱搜上，粉絲不明情況，再被人利用，攻擊無辜的人。”
費禮看他是真心在愁，建議道“要不，我們還是請幾個職粉引導一下”
“什麽”虞城河沒反應過來。
“職業粉絲，引導一下粉絲間的風氣。”費禮解釋說，“剛出道的時候跟你說過，你不同意，我們就沒搞。但現在的情況，确實有些混亂。粉絲行為偶像買單，有人引導一下風向，多少會好一點。當然也有風險，這樣做等于把自己的把柄送到別人手上。不過這些你不需要操心，我會盡量把風險控制到最低，你只需要說同意或者不同意。”
虞城河想起來了，費禮的确說過請職粉，他那時候覺得這種事情就是欺騙，都沒怎麽聽就拒絕了。
現在進入圈子才一年時間，他已經深深理解費禮的心情了。
粉絲當然是因為喜歡才會關注，然後維護自己偶像。可是，粉絲看到的未必是真相，被人一帶節奏，往往就成了一把指哪打哪的槍。
虞城河已經盡可能努力去把正能量帶給粉絲，甚至會刻意隐藏自己性格中一些頑劣的成分，也多次明示暗示希望大家少一點戾氣。可實際上，關心則亂，他的潛移默化遠遠比不上營銷號一句節奏來得有用。
“好，我同意。”虞城河擡起手想揉揉眉心，結果血液倒流，只好又放回去，“你去安排吧，但是千萬別搞什麽黑別家那一套。”
“放心。”費禮看他面色蒼白，疲态畢現，也不忍心讓他太累，主動道，“你休息吧，這些我都會安排。”
虞城河點點頭“不用在這裏守着，你回去吧。”
費禮“那怎麽行你手受傷了，不方便，身邊沒人看着不行。”
虞城河朝角落擡了擡下巴。
費禮一回頭，看了眼睡得香甜的鄒寒，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
“回去吧。”虞城河再次道，“辛苦了。”
費禮瞬間就不想說話了，直接站起來，椅子跟地板摩擦發出刺耳聲響。
“噓。”虞城河馬上示意他小聲點。
費禮“……”
他轉身就走，連眼神都沒再留給虞城河一個。
虞城河嘴角一彎，輕聲道“謝謝費哥。”
費禮出了門，才想起鹿一白還讓他帶話，他給忘記了，于是又折回來。
走到門口，費禮手放到門把手上，同時習慣性一擡頭，然後整個人都怔住了。
病房裏，虞城河已經從床上下來，坐在鄒寒睡覺的沙發旁的地上，輸液架也跟着移過去了。
鄒寒還戴着耳機，睡得很熟，完全沒意識到身邊有人。
虞城河背對着門口，費禮看不到他的表情。
但他能看出來，虞城河幾乎整個人都倚在鄒寒身上，半晌沒動一下。
一個gay，受傷了，半夜拖着病軀坐在地上看另一個男人睡覺。
這特麽還能是什麽情況
但凡他不是個傻子，就能明白虞城河的心思。
費禮忍不住一陣陣心酸，一顆老母親心碎成渣渣。
剛才虞城河怎麽說的
兩人假相親，是因為鄒寒家裏逼他相親，還說什麽時候結束這種關系，由鄒寒說了算。
說了半天，原來是暗戀
擁有幾千萬粉絲的娛樂圈頂流虞城河，竟然暗戀一個男人
費禮簡直不知道該先嘲笑，還是先同情，或者是先發愁
從病房離開，費禮迎面碰到過來取針的護士。
“不用麻煩小姐姐，針我們已經取了。”費禮立刻攔住護士，“他沒什麽事，就是困，已經睡着了。”
護士有點遺憾“好吧，但你們在醫院，最好還是叫專業護士做這些事情。”
費禮認認真真聽着，态度畢恭畢敬。
護士反而有點不好意思，轉身回值班室去了。
費禮想了想，實在控制不住，給鹿一白打了個電話。
鹿一白還沒睡，就等着虞城河這邊的情況，馬上接了“人沒事吧”
“老板，我的搖錢樹要跑哦，不對，是我們的大明星要談戀愛了。”費禮哭唧唧地道。
鹿一白“談戀愛和誰”
“一個長得像高中生的男人，叫鄒寒，我知道的也不多”
費禮叭叭叭說完，就聽到老板說“太好了。”
費禮“啊”
鹿一白輕咳一聲“我的意思是，虞城河年紀不小，也該談戀愛了。”
費禮“啊”
鹿一白“對了，這事你先假裝不知道。”
費禮“啊”
鹿一白“你不是說他暗戀嗎萬一被戳穿，他不好意思，多尴尬。這事你別管，就當什麽都沒發生。”
看着被老板挂掉的電話，費禮“啊”
病房裏，虞城河終于解開被挂住的衣服，長松了口氣，急忙站起來。
只是好心來給鄒寒蓋被子而已，結果病號服被他褲子上的金屬裝飾物卡住。
他一只手被包成粽子，一只手輸液，非常不方便，解了半天才解開。
幸好沒被人看到，不然就太尴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