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我有病

鄒寒早上醒來發現自己睡在沙發上,有點沒反應過來。

視線一轉,看到病床上的虞城河,才猛地想起昨晚的事情。

虞城河還睡着,身上只蓋着昨晚鄒寒給他兜頭的外套。

鄒寒一低頭,發現自己身上蓋着被子。

這真的有點過分了。

哪怕虞城河真不是什麽好人,他昨晚也受了傷。

哪有病人挨凍,好人蓋着被子睡的

更何況,虞城河還是為了救他才受的傷。

鄒寒急忙起身,将被子抱過去蓋在虞城河身上。

虞城河很警惕,被子剛落下去,他就動了動,随即睜開眼,醒了過來。

兩人視線相對,鄒寒有點尴尬,保持着蓋被子的動作僵在那裏。

“天亮了”還是虞城河先開口,打了個哈欠。

他的聲音有點啞,也不知道是沒睡醒的關系,還是昨晚沒蓋被子睡覺,着涼了。

“嗯。”鄒寒頓了頓,問他,“你為什麽要把被子讓給我你才是病人。”

“不是故意的。”虞城河單手撐着床板坐起來,“我是看溫度有點低,怕你着涼,想着等護士來取針再問她要床被子。誰知道她沒來,我也困,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他又安慰鄒寒“沒事,我身體好,也沒覺得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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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麽說,在病房睡了一整晚,沒照顧好病人,反而讓病人來照顧他,鄒寒還是懊惱。但他不知道該怎麽表達,下意識就道“可是護士為什麽沒來取針誰給你取的還有,你經紀人呢”

“可能忘記了吧。”虞城河不怎麽在意,“也怪我沒按鈴,費哥要盯着媒體那邊,怕有人拍到昨晚的事情。要是被爆又會有一堆麻煩事,所以先回公司去了。”

鄒寒朝他手看了一眼,發現他手背上鼓起一塊青紫的包,旁邊還有血跡。

顯然是他自己随手取了針,單手沒法壓傷口,才會鼓起血包。又或者是太困,根本沒顧得上去壓。

怎麽就睡着了呢

自己非要留下來,結果又沒盡到照顧病人的責任。

鄒寒心裏怪難受的,但他好像忽然變得笨嘴拙舌,連道歉都不會。

越是懊惱,鄒寒就越亂,氣沖沖地說“那些護士也太不負責了,明知道有病人還輸着液,就不來看看嗎睡覺之前都不查房嗎我要去投訴她們。”

他說着就要轉身,一只冰涼的手搭在他的手腕上。

“算了。”虞城河說。

鄒寒被冰得抖了下,莫名其妙地更生氣了“你還真是對誰都這麽好啊聖父嗎”

虞城河似乎被他突如其來的情緒吓到,懵了一瞬。

鄒寒簡直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總是這樣,從來學不會好好表達自己的情緒,把事情搞得一團糟。

跟陌生人都能應付自如,身邊親近的人反而不知道該怎麽相處。

“坐。”手腕上的冰涼緊了緊。

鄒寒抿着唇,糾結了一下,才依言坐在虞城河的床邊。

“我不是聖父,只是無奈。”虞城河沒有生氣,溫聲解釋說,“你想,我們投訴了護士,然後呢”

然後

鄒寒一臉懵,這醫院是私立醫院,收費挺高,護士不盡責,當然是被處罰,還有什麽然後

“這事不傳出去也就罷了,假如傳出去,營銷號會怎麽說我的粉絲又會幹什麽”虞城河提醒道。

鄒寒想了想,營銷號當然會帶節奏,說虞城河脾氣大,或者譴責醫院護士。而虞城河的粉絲,可能會去攻擊護士。他被虞城河的粉絲攻擊過,知道他們的戰鬥力。

護士或許有失職,但也不至于到要遭受網絡暴力的地步。

并不是每一個人,都能承受住網絡暴力。

“更何況,我們不是護士,不知道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虞城河繼續道,“或許有什麽意外也說不定。”

鄒寒剛想說能有什麽意外,忽然就想到自己撞人設的事情,還有虞城河小號的事情,默默閉了嘴。

虞城河說得對,很多事情,我們以為的,和事實之間,其實千差萬別。

“還有,你沒做錯什麽,不要自責。”虞城河微微一笑。

鄒寒怔怔望着他。

這都看出來了

“我受傷,是我的問題,跟你無關。即便當時我不出手,靈伶也不是你的對手。”虞城河态度好得不行。

鄒寒立刻被轉移了注意力“靈伶”

“就是昨晚那個行兇者。”虞城河還握着鄒寒的手腕,“要不要報警,我聽你的。”

心裏的煩躁被那絲冰涼一點點壓下去,鄒寒慢慢冷靜下來,思索了一會兒,不答反問“你是不是和她很熟”

虞城河點點頭“我拍蝕日的時候,靈伶演一個配角。那時候我剛進組,對現在的娛樂圈了解不多。靈伶雖然不紅,但在圈子裏待的時間久,對各種明暗規則都很清楚,她教了我許多東西。”

這大概也是她想替鐘天澤報仇,卻沒直接對虞城河下手的原因。

鄒寒又問“你确定,她會來找你”

“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虞城河看起來簡直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那就見到人再說吧。”鄒寒已經徹底冷靜下來,想要起身,才注意到虞城河一直拉着他。

那塊冰涼的皮膚忽然就灼熱起來,鄒寒面無表情地将那只手塞進被子裏,引來虞城河一聲輕笑。

耳朵莫名有點發燙,剛好有人敲門,鄒寒急忙跑去開門。

費禮手裏拎着早餐和一些日用品,看到鄒寒,下意識挺直脊背“寒寒,早上好。這些給你,我問過小緣,都是你愛吃的。”

他一整晚沒睡,越想越覺得鄒寒厲害,看着人畜無害,可只用了一個多月時間,就讓虞城河如此神魂颠倒。

要知道以虞城河的魅力,無論圈內圈外,對他示好的人數不勝數,他絕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

能讓他淪陷的人,簡單不了。

最主要的,假如兩人成了,虞城河還不得對鄒寒千依百順

費大經紀人想來想去,示好要趁早,只要跟鄒寒打好關系,還怕虞城河不聽話

所以特地去打聽了鄒寒的喜好,一大早就過來送溫暖。

可惜鄒寒看着費禮明顯的示好,警惕地後退了一大步“我不餓,給虞哥吧。”

他全拿給虞城河了。

費禮消化了一下,将鄒寒的舉動翻譯成是在關心虞城河。

看來也不算完全的單箭頭,這是好事,費禮欣慰地想。

下一秒,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原本是堅決反對虞城河談戀愛的,瞬間就淩亂了。

欣慰個屁

“費哥你站門口幹嘛”虞城河不解,“這裏是醫院,招不來蜂也引不來蝶。”

費禮“……”

他關上門,強撐道“我想看看漂亮的護士姐姐行不行”

“說到護士。”鄒寒接口道,“昨晚值班的護士沒來取針,沒查房,費哥你要不要去問問怎麽回事”

他看着虞城河手背上鼓起的血包,還是耿耿于懷。

“哦,是我讓她們不要來的。”費禮随口道。

鄒寒一愣“為什麽”

“因為看你睡着了,怕打擾你睡覺。”費禮當然不敢說自己看到了什麽,想賣一波好。

“我又不是病人”鄒寒又開始混亂,好不容易沉下去的情緒瘋湧起來,壓都壓不住,“你們為什麽要這樣照顧我”

費禮無助地望向虞城河。

未來老板娘,好像不怎麽好伺候的樣子。

“你先出去。”虞城河眼底閃過一絲擔憂,對費禮道。

費禮皺眉,還是依言退了出去。

“寒寒,你過來。”虞城河敏銳地察覺到鄒寒的情緒不大對,朝他招了招手。

“等我一下。”鄒寒這次沒聽話,直接去了洗手間,反鎖上門。

虞城河只能聽到裏面傳來嘩嘩的水聲。

十分鐘後,鄒寒拉開門出來,臉上全是水珠,眼眶泛着紅,額發濕噠噠地趴着,一雙大眼睛也像水洗過似的,亮得有些過分。

“對不起啊,費哥。”鄒寒先走過去打開門,把費禮請進門,“我剛才心情不好,遷怒于你了。”

費禮莫名有點慌,下意識去看虞城河。

虞城河總覺得不大對勁“你剛才在裏面幹什麽了”

“洗了把臉。”鄒寒說,“你們不知道,我有病。”

費禮“……”

虞城河“什麽意思”

“生理上的疾病,說不準什麽時候就會犯病,需要一個人冷靜地待着。”鄒寒笑笑,又恢複了之前的應付自如,“昨晚連累你受傷,結果你們還反過來照顧我,我過意不去抱歉,反應過激了。還有,謝謝你們。”

費禮經驗再豐富也沒遇到過這種情況,又看向虞城河。

虞城河示意他先出去。

費禮走出去後,還體貼地關上了門。然後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進去一趟,一個字都沒說,又被趕出來了。

費禮“……”

他搖搖頭想換個地方冷靜冷靜,忽然聽到病房裏傳來虞城河的歌聲。

“漂亮的小孩,贈你一雙勇敢做成的翅膀”

沒有樂聲伴奏,虞城河的聲音更清晰純粹,可能昨晚真有點着涼,鼻音明顯,絲絲點點的啞仿佛凝成實質,一顆顆從心尖上滾過。

鄒寒怔怔望着他,動彈不得。

一曲終,虞城河輕聲道“我昨晚看你好像還挺喜歡這首歌。”

“是。”鄒寒勉強吐出一個字。

“那心情好點了嗎”虞城河又問,緊接着不等鄒寒回答,念了句歌詞,“漂亮的小孩,從來不舍得讓你受傷害。”

他伸出那只包成粽子的手,輕撫過鄒寒的頭頂“你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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