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誤會大了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葉少漓終于從那道蜿蜒曲折的甬道中走出,一道天光至頭頂處直瀉而下,灑落在郎郁塵的眉眼之間。

在黑暗中呆了太久,這陡然一道天光直射眼眸,雖隔着眼皮子,依舊刺目,郎郁塵擡手揉了揉雙眼,睡眼惺忪。

“到了?”郎郁塵從葉少漓懷裏翻身而下,眼風一掃,只見四周山壁陡峭,怪石嶙峋,不見鳥獸,不見花草,擡首仰望,山峰高矗雲霄,峰上煙霧籠罩。

這是掉進了哪個懸崖底下嗎,郎郁塵一臉震驚,這直挺挺的懸崖絕壁,連根鳥毛都見不着,又如何上去?難不成要等葉少漓靈力恢複?鬼知道他要恢複多久?困在這裏不出三天自己就嗝屁了。

“走。”葉少漓不由分說便拉住了郎郁塵的手,神色自若地舉步往前。

兩個大老爺們光天化日之下手拉着手,真是極盡狎昵,郎郁塵有些別扭,不過話又說回來,兩人抱也抱了,親也親了,又何必矯情?

況且,萬一從哪裏冒出個啥怪物,還有個人在身邊,如此想着,郎郁塵莫名感到心安,便将葉少漓折了他腕子的慘痛事件抛諸腦後。

“什麽味?”郎郁塵鼻翼微縮,空氣中似乎彌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是血。”葉少漓指了指碎石鋪就的小徑中央,果然上面零零落落灑了些血跡,顏色暗紅,早已幹涸。

每走幾步便有些許血跡,郎郁塵掩了掩鼻子,不知為何,這血腥味令他很是反胃。

葉少漓見郎郁塵神色有異,下意識地收緊了指間,柔聲道:“別怕。”

葉少漓輕柔和煦的聲音将郎郁塵的不适驅散了不少,他牽起唇線,犟道:“你哪只眼睛看見我怕了?嘁!”

葉少漓不語,只是拉着人繼續往前走去,直到一處陡峭石壁之下,這處石壁上繪有一張八卦符文,在天光中若隐若現。

“嘿,這個我熟。”郎郁塵松開葉少漓的手,信步向前,微眯起眼望了望那張八卦圖,嘴裏念念有詞:“正東……生門……西……休門……複正北……”

葉少漓凝目看着郎郁塵的背影,清風徐來,衣袂翩翩,紅衣勝火,更顯缱绻風情,雖時隔千百年,依舊魂牽夢繞。

“少漓,我……修為不足,無法啓動陣法。”郎郁塵瞥了瞥嘴,一臉挫敗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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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少漓微微一笑,擡手撫了撫郎郁塵的發頂,輕聲道:“無防,我有辦法。”

“什麽辦法。”郎郁塵好奇道。

葉少漓不答,只是擡手招出落塵劍,将它祭向空中,喚道:“雲翠!”

落塵劍在空中浮浮沉沉,發出一聲聲嘶鳴,劍身溢出絲絲縷縷青煙,随即一陣細風拂過,一位身着綠色羅衫,發髻上別着幾片翠羽的女子從青煙中袅袅婷婷地走近。

郎郁塵看的目瞪口呆,這莫不是個劍靈?

第一眼,美人。

第二眼,好綠。

郎郁塵曲指刮了刮鼻尖,竟有些羞赧,自己生平第一次見着真正的古裝美人吶,想想還有些小激動呢,嘿嘿!

“主人。”雲翠看到郎郁塵的第一眼便怔住了,她以為這是夢境,直到淚水濛濛,視線模糊,她才猛然拭去淚水,朝着郎郁塵行了一個跪拜大禮,驚的郎郁塵一個趔趄。

“那個,離過年還早,別客氣……”郎郁塵欲伸手将人牽起,可這雲翠穿的也太性/感了些,衫裙薄如蟬翼,兩截皓腕似白玉,一俯身胸前還露有半扇春光。

在這個世界男女授受不親罷?郎郁塵終是收回了手,露出一個尴尬又不失禮貌地微笑:“起來起來,我不是你的主人,你認錯人了,少漓才是。”

郎郁塵指了指葉少漓。

葉少漓看了看郎郁塵。

雲翠看到葉少漓,似乎又觸到了什麽傷情之事,剛剛止住的淚水又決堤般湧出。

得,哭的更厲害了!郎郁塵急的抓耳撓腮,一個頭三個大。雖說自己不好女色,可如此嬌豔欲滴的美人在他面前哭的梨花帶雨,怎能不讓人心存憐惜。

“行了,起來,再哭你就自己封印起來!”葉少漓語氣有些冷,還帶着些許威嚴。

哇,不是吧,一點也不懂憐香惜玉,對着這麽美的一位女子怎麽還威脅人家,簡直就是辣手摧花呀。

活該你單身幾千年。郎郁塵腹诽道,随即用同情的目光注視着緩緩起身的雲翠,跟着這樣的主人肯定很苦吧,可葉少漓明明長的溫潤如玉,一臉和善模樣。

左手腕好似隐隐作痛,郎郁塵猛然想起了葉少漓折過他的腕子,人不可貌相哇,郎郁塵默默退開兩步。

“公子幾百年未将我召出,這次所為何事?”雲翠站起身,抹了淚,忽然變得冷豔,不再是剛剛那個委屈可憐的哀傷美人,就連聲音也變得尖戾起來。

葉少漓默了默,并未回答,只是伸出手,攤開手掌。

兩人對視了一眼,雲翠了然,也伸出手掌并覆上葉少漓的手心。

雲翠問:“多少?”

葉少漓答:“一千。”

郎郁塵看看葉少漓,又側目瞅瞅雲翠,滿臉驚愕,心中一股莫名的氣勁湧了上來,好哇,你們兩個在我面前眉來眼去,互遞秋波,當我是死的嗎?

這小手拉大手的,就連價格都談好了,一千!一千金豆!?哇,真貴,有錢。

郎郁塵吸了吸鼻子,小聲嘟囔道:“要不把我賣給你吧,一千金豆……”

葉少漓聞言依舊沉默不語,只是眉宇之間露出一抹藏不住的喜色。

郎郁塵一瞧更郁悶了,恨不得跳起來一拳爆了葉少漓的頭,心裏恨恨道:色胚,連笑都跟發了情似的。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葉少漓!

可轉念一想,不對呀,葉少漓泡姑娘幹他屁事!

左手腕你還好嗎?不要好了傷疤忘了疼,這麽一想,郎郁塵釋然,靜靜地杵在一旁,瞪着一雙眼珠子直勾勾地看着兩人接下來的精彩動作。

我就盯着你,盯死你,我看你能翻出什麽花來?

雲翠眼角餘光瞥見郎郁塵那一臉又酸又憤的模樣,不由地心中暗笑:這都好幾百年過去了,還是那麽地單純。

不過也好,這樣的主人才是自己願意看到的。

前世的主人太苦太可憐了……

“雲翠,開始吧。”葉少漓聲音和緩許多。

請開始你們的表演,郎郁塵憋的臉都綠了。

雲翠斂起那些雜念,微微點了點頭,随即阖上眸子,須臾過後,源源不斷地靈流通過落衣的皓腕,湧入葉少漓的手心。

原來是渡修為啊。郎郁塵如釋重負地籲了口氣。

額,是自己想的太龌蹉,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郎郁塵覺着這一時半會怕是結束不了,坐着打瞌睡不腰疼,不如坐着。

郎郁塵撩了撩衣擺,就地而坐,右手托着腮巴巴地看着兩人傳功。

一炷香過後,葉少漓與雲翠傳功結束,卻見郎郁塵已經拜周公去了。

雲翠向前欲言又止,只是深深看了一眼郎郁塵的睡顏,心中喟嘆,不被心傷苦痛折磨真好,就連睡覺都這麽踏實,這麽……好看。

葉少漓伸出一根手指放到唇邊,作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雲翠輕輕點了點頭,搖身一變,化作一道綠光,隐入落塵劍中。

葉少漓貼着郎郁塵坐下,擡手将他的腦袋掰到自己懷裏,郎郁塵努了努嘴,哼哼兩聲,又舒服地睡去。

和風暖陽,雲煙缭繞,宛如仙境。

也恍如隔世。

落塵……落塵,這個名字镌刻在心中一萬年了,葉少漓面色沉郁,嘲道:“薄幸之人裝什麽深情……”

你不配。這三個字在他與落塵之間橫亘了好幾百年,它時時刻刻在提醒自己,你傷了這個世上最愛你的人。

而他已經身死魂消了。

因為你。

郎郁塵在他懷裏蹭了蹭,将手臂縮了縮,小聲嗫嚅道:“你不要折我腕子……”

葉少漓輕柔地拍了拍他的後心,安撫道:“不折你腕子,再也不了……”

靜默了一息之後。

“那會不會咬我脖子……”郎郁塵喃喃道,帶着濃濃地鼻音。

怎麽說的自己跟個嗜血禽獸似的,葉少漓嗤笑出聲,逗問道:“那你還要不要生一群小郎郁塵?”

郎郁塵舔了舔唇,半晌過後,含含混混答道:“要的……”

“你!”葉少漓氣結,竟一時噎着了。

這個人即便是在夢裏也那麽嘴欠。

“我怎麽了?”郎郁塵一個激靈爬起來,半眯着眼問:“又來了一個什麽美人哇……”

美人沒有,惡漢倒是有一個!

“美人就在你眼前。”葉少漓一臉正色,說的好像跟真的似的。

郎郁塵揉了揉眼,定睛一看,哪裏有美人?莫不是自己瞎了?

“你說你啊?”郎郁塵湊近盯着葉少漓的臉看了看,笑意都蓄在眼裏:“我信了你的邪!”

咳咳,不過還真是個……美人。

好一個雄性美人。

葉少漓漠然道:“你若再勾搭我,我可辦正事了,我怕你受不住。”

郎郁塵聞言,面色驚變,腳底好似裝了彈簧,咻地一下彈出丈外。

瞧這慫的,葉少漓哀嘆,見得着,摸得上,卻不能吃,心裏苦。

“好了,不逗你了,破陣。”葉少漓朝郎郁塵招了招手,道:“過來。”

哎喲,我去,你這是招小狗呢?郎郁塵蹙眉,腳步堅定不移,只道:“幹什麽?”

“不幹你!”葉少漓一臉幽怨,心焦上火,語氣略兇殘。

氣氛有些僵硬。

郎郁塵覺着事情不太妙,遂地認慫,以烏龜搬地速度挪到葉少漓身邊,目光垂在葉少漓臉上,弱弱地問了句:“什麽好事?”

葉少漓站起身,瞬間壓了郎郁塵半個頭,氣勢淩人。

若不看他面相,郎郁塵只覺來了個惡霸,畢竟比自己還高半個頭,身材也比自己要精壯。

“将破陣之法傳于我,我來破。”葉少漓道。

郎郁塵眼珠子一咕嚕,又開始了胡說八道:“此法傳女不傳男,傳內不傳外,你又不符合條件。”

葉少漓心頭一窒,差點沒噴出一口血來。

這人就是欠收拾!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德性。

“再說一遍。”葉少漓欺身向前,一道陰影将郎郁塵籠罩,莫名心慌氣短。

“好了好了,我告訴你還不成嗎!”郎郁塵瞬間認慫,心有不甘地附在葉少漓耳邊将陣法飛快地說了一遍。

葉少漓表示根本沒聽清楚。

“你不如這樣,你把修為渡與我,我來破可好?”郎郁塵目露精光,小算盤打的噼裏啪啦,心裏陰測測道,你修為比我高那麽多,我若沒有修為傍身,你一言不合就想操/我,我到哪裏說理去?

“你還未結丹,渡與你也無濟于事。”葉少漓氣的直磨牙,這家夥竟然跟自己玩起了套路!

葉少漓微微嘆了口氣,別說渡他修為了,就算郎郁塵要他的命,他也會毫不猶豫給他,只是他不能讓他再誤入歧途,修煉豈能一蹴而就?根基不穩,盲目速進,妄念叢生,這些終将堕入魔道。

這一世他絕對不會再讓他離開自己。

“那我結丹得多久吶?”郎郁塵尤不死心,續道:“結丹後你再渡我如何?”

“多則七八年,少則三五年罷。”葉少漓冷冷答道,滿臉寫着你再廢話我就吃了你。

“太久了,我要快,越快越好!”郎郁塵看着葉少漓要吃人的表情,心裏直犯怯,卻不露聲色地退了一步。

好幾年才結丹,那時候自己怕是已經見閻王了,還結個錘子喲!畢竟所有醫生都斷言他活不過二十歲。

“男人要那麽快幹什麽?”葉少漓挑了挑眉,意味深長道。

郎郁塵心中倏地一陣憋悶,這葉少漓說的什麽玩意?

簡直就是老司機啊!開車開的猝不及防!

“那個……少漓啊,注意措辭吶,你這樣很容易崩人設的!”郎郁塵尴尬地咳了幾聲,十分善意地提醒道。

“本性如此,何須掩飾。”葉少漓目光灼灼,十分誠實道。

郎郁塵喉頭一窒,菊花一緊,心中忍不住悲嘆:攤上這麽條霸道的色龍,往後餘生自己可怎麽活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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