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又一冤家
夜半朔風猛烈強勁,刮在窗外嗚咽作響,郎郁塵卻是一點睡意也無。
确切來說是根本無法入睡。
前半夜是寇蘭,睡覺就睡覺吧,這睡的抽抽嗒嗒的是個什麽鬼?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誰家的小媳婦受了委屈,郎郁塵捏着拳頭憋了半晚上,這怪聲終于停止了。
然而這并沒有完,緊接着黃連速又打起呼來,簡直就是無縫對接。
郎郁塵苦不堪言,卻是一動也不敢動,只得像只小貓小狗一般僵在那不足一尺的床鋪之上。
這呼嚕打的可真是要人命了,一開始只是震動模式,忽地加劇了,變成戶外模式,這雙重功效,十分酸爽。
這樣下去自己大概要瘋。
郎郁塵解開自己的腰帶,與黃連速的腰帶綁在一塊,随即雙手掩耳。
然而并沒有什麽卵用。
郎郁塵屈起長腿,将襪子褪下,遲疑了一會兒,不行,忍無可忍。
抱歉。郎郁塵默念一聲,随即将那襪子塞進了黃連速微張的大嘴中。
呼聲戛然而止。
嗨,早這樣不就完事了嗎?
郎郁塵戳了戳黃連速的肥腰,心中暗自慶幸,還好自己不跟他睡一輩子,要不然不死也得廢了。
少漓應該不會打呼嚕吧?郎郁塵心底莫名騰起一個疑問,随即又被自己反駁了,葉少漓打不打呼幹你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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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想着想着,耳根子都紅了,渾身燙的厲害,更睡不着了!
這也是見了鬼了!明明倦了累了。
隔壁屋也适時傳來一陣更為猛烈地呼嚕聲,好家夥,這陣仗,無疑是兩個黃連速的威力。
郎郁塵只覺整個屋頂都震動起來了,這他娘的還讓不讓人睡了?
可這幾頭豬偏偏都睡的很死,絲毫不受影響,只餘郎郁塵目不交睫,痛苦難捱。
郎郁塵心疼地抱了抱自己。
原來自己與他們如此格格不入。
郎郁塵只得呆呆地望着帳頂出神,心中跑過一只羊,兩只羊,三只羊……
無數只羊過後,郎郁塵終于不堪重負,阖上了眸子……
迷糊間,似乎有個人緩緩走了過來,影影綽綽的,瞧不真切。
滾燙的臉上忽然有些濕潤的微涼。
“阿郎,你還好嗎……”
這聲音真好聽,溫潤似玉,柔情似水。
“不太好。”郎郁塵誠實道:“又累又餓……”
“好好睡吧。”那人擡手撫了撫郎郁塵的額,似乎有道什麽東西隐入了郎郁塵的身體。
好累,不過我想看看你,郎郁塵潛意識裏有個聲音在叫嚣,可無論他如何努力,也無法睜開雙眼,眼皮似有千斤重。
“少漓,是你嗎……”郎郁塵翕動的唇間發出斷斷續續地聲音:“我……我……想你。”
撫在郎郁塵額間的手頓了頓,随即又聽得郎郁塵含混道:“想你給我送的紅燒豬蹄……嗷嗚……”
那人無奈地苦笑不已,又深看了郎郁塵一眼,輕聲道:“這愛吃的毛病倒是沒變。”
這個時候吃那東西對胃不好。
就這樣無話枯坐到天明,那人才念念不舍地離去,來也悄悄,去也無痕。
只是桌上多了一盤熱乎乎的紅燒豬蹄。
聞着味的郎郁塵一骨碌爬起來,卻又被狠狠地拽了回去,慣性沖擊下,他的後腦勺重重磕在黃連速的額角上,兩人不約而同地慘叫一聲。
迷糊中的黃連速不明所以,倏地爬起身,郎郁塵再一次被拖的撞進黃連速肉乎乎的懷裏。
“怎麽了?怎麽……肥事?”迷糊的黃連速擡手拽掉那只塞在嘴裏一半的濕襪子,随即揉了揉眼,見此詭異場景,忽地清醒了,自己才剛起床便有人投懷送抱了?
“我覺得,我要跟你絕交!”郎郁塵眼冒金星,心頭火起。
“師叔,怎麽了?”黃連速一臉問號,小聲地問道。
“你放開老子!”郎郁塵直吼吼道,臉都氣的變成豬肝色了。
“哦,師叔別生氣,這不是你自己躺進來的嘛,我以為你冷,所以……”黃連速委屈地撇了撇嘴,随即松了手。
我!與你!友盡!
郎郁塵飛快地解開了兩人的腰帶。
“咦,師叔,你跟我怎麽綁在一塊了?”黃連速仿佛發現了新大陸,無比興奮道:“師叔,原來你這麽怕我離開你哇!你放心,以後我每天都陪你睡,嘿嘿嘿嘿……”
郎郁塵:“……”
你想多了,我睡你大爺!郎郁塵掩面只想哭。
“咦,有豬蹄。”黃連速掀開被子,直接略過郎郁塵,飛似地奔向那盤紅燒豬蹄。
我靠,那是我的!虎口奪食?沒門!
郎郁塵擡手一指,黃連速便在原地踏步,我跑,我跑,我跑啊跑……
“師叔,我怎麽跑不動了。”黃連速帶着哭腔道。
廢話,你被我定身了,跑個雞毛。
郎郁塵笑的直打嗝,驚醒了寇蘭,他從被窩裏小心翼翼地探出一顆小腦袋,迷糊道:“何事?”
“無事,只是玉旻過來找你,見你沒醒,又跑了。”郎郁塵止住笑,一本正經胡說八道。
“玉旻來了嗎,我沒……”黃連速納悶,剛想說我沒看見,便悲傷地發現,自己連話也說不出口了。
就你話多,瞎說什麽大實話!郎郁塵指尖靈流還在嘶嘶作響,昨晚就該用這個對付你們,可自己咋就忘了呢?
就在郎郁塵沉吟間,寇蘭胡亂地抓起衣袍,已經拔足跑出了門外。
啊,問世間情為何物,情為神物。
郎郁塵一臉震驚,自己不過是随口扯淡,寇蘭便飛了,愛情來的太快就像龍卷風?
郎郁塵承認自己吃了個大檸檬。
吃什麽檸檬,我要吃豬蹄吶!
郎郁塵裹着被子,挪到桌前,伸出手美滋滋地吃了起來。
“嗚嗚……”黃連速嘴角抽動着,看那樣子應該是在說:師叔,你淨手了嗎?師叔,你漱口了嗎?
“管你屁事。”郎郁塵傲嬌地一甩頭,先吃再洗漱,不過随即又想起了昨夜自己拿襪子塞黃連速的嘴,瞬間便沒了胃口,算了,先洗漱。
郎郁塵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畢,待他回到房裏,桌上的豬蹄已經被啃吃殆盡。
黃連速委屈巴巴地坐在一旁,道:“不是我……”
咦,竟然被解封了?誰幹的?就這幾個草包是不可能做到的,關鍵這人竟然還吃了老子的豬蹄。
“誰幹的?讓他出來,看我不打死他!”郎郁塵肺都要氣炸了。
“是……是……司洛揚……”黃連速壓低聲音道:“算了,師叔,你打不過他。”
司什麽玩意?郎郁塵瞪大雙眼,冷臉蹙眉,像一只鬥敗的公雞。
不識時務的黃連速随即又補了一刀:“那家夥可是整個修真界資質最好的……已經金丹後期啦,據說不久便能達到元嬰……很……兇殘!”
郎郁塵心頭一顫,我靠!我才剛結丹,最多是個築基,我這已經是神速了,還有更吊的?
“那個……他多大了?”郎郁塵略慫。
“二十五六罷……”黃連速撓了撓鼻尖。
郎郁塵心裏盤算着,按自己的進度,達到他那個境界,怕也是差不多年紀,不過自己是完美資質吶,古池不是說自己是萬年來獨此一個嗎?
莫非這矮胚子忽悠自己?
算了,好漢不吃眼前虧,再說了這豬蹄也沒寫自己名字。仔細說來應該算不得自己的,不過,那又是誰的?
“師叔,大師兄,上課啦!”莫西林在外頭振臂高呼。
黃連速迅速起身,撈起還在深思的郎郁塵便朝外跑。
我去,你撈餃子呢?
“你撒手,老子會走!”郎郁塵掰開黃連速的胖手,眼風好似能殺人。
黃連速捏着衣袖,又做錯事啦?
郎郁塵一個惡寒,鼻涕呼之欲出,這樣子不太好看,忙轉過頭擤掉,朝莫西林道:“走!”
“那個……師叔,你不吃點東西麽?”莫西林從懷裏摸出一個饅頭遞給郎郁塵,道:“熱乎着呢,我剛吃完,來不及了,你湊合吃點。”
雖然郎郁塵滿臉嫌棄,但不可否認,他心裏有點觸動,遂地接過,三兩口便吞吃下肚,莫西林笑了笑,道:“師叔,慢點吃。”
“師弟,那我呢?”黃連速摸了摸打鼓的肚子,小聲嘟囔道:“也不給我拿一個。”
“你……權當減肥了。”郎郁塵沒好氣地白了黃連速一眼,略兇:“連個豬蹄子都守不住,吃什麽吃,吃不死你。”
“師叔,若是你,你也守不住的,他好兇的……”黃連速不滿道。
“你還敢犟嘴。”郎郁塵擡起手,黃連速吓得趕緊雙手抱頭,郎郁塵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鼻涕又笑出了一大串,随即不露聲色地掐訣隐去。
這貨還能再慫一點嗎?
你不慫嗎?一個來自靈魂深處的拷問。
我慫我驕傲了嗎?郎郁塵怼了回去。
莫西林也不知天高地厚地笑了起來,随即被黃連速兜頭一個暴栗:“笑什麽笑?”
莫西林摸着被打疼的頭,嗫嚅道:“我……我……沒笑,我只是長得挺逗。”
郎郁塵笑的要噴血。
“喂!小崽子們,快點。”遠處傳來一個不太友善的聲音。
郎郁塵半眯着眼遠眺,只見那人徐徐而來,一身綠色衣袍與雲翠同款,額前還飄着兩縷騷氣十足的鲶魚須。
待人走近,郎郁塵才看清了那人的臉。
長得還不錯,就是有點像個妖邪,郎郁塵如是評價。
“喂,小瞎子,你看人怎麽眯着眼?”那人十分不客氣地質問,吓得黃連速與莫西林紛紛躲在郎郁塵身後。
“喂,老司機,老子跟你說清楚,我這不叫瞎,我不過是個近視眼罷了,沒文化真可怕!”郎郁塵一手叉腰,水波一樣的大眼睛眨了眨,風情萬種。
那人心頭一熱,忽地變得客氣了:“抱歉,誤會誤會,我不叫老司機,我名叫司洛揚,不知道友名號?”
郎郁塵摸了摸耳廓,問道:“司洛什麽?”
司洛揚愣了愣,複道:“司洛揚。”
郎郁塵一臉茫然,複問:“司洛什麽來着?”
司洛揚沉沉呼了一口氣,好脾氣道:“司洛揚。”
郎郁塵面露愧色,又欠欠問道:“司什麽揚?”
司洛揚表示,若不是此人長得太好看,自己怕是一拳送他到九天攬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