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我要睡你

郎郁塵如孤墳野鬼一般四下亂竄,先去了一趟南庭軒,還未入內,便聽得此起彼伏地呼嚕聲,如春雷一般。

不行,換地。

去入香居吧,反正關在那裏半年也熬過來了。

可斯洛揚那混球也住那裏,況且白天自己讓他吃了教訓,自己若再送上門去,指不定會發生什麽可怕的事情。

不行,再換地。

要不去擎天樓吧,想當初自己就是被師尊安置在那裏的。

可如今偌大的擎天樓陰森森的,連半個人影也無,就連那木人丁丁都去了入香居,那個扯淡的師尊早已不知去向,擎天樓荒涼的能找出幾個鬼來。

老子怕鬼,不去。

去瞭望崖不遠處的茅草屋?可白天自己去看過了,一場大雨沖垮了那間屋子,本就是無所謂的存在,倒塌之後也無人再去修建。

難不成以後每天晚上便如一只山間野狗幕天席地嗎?

自己果然是如此多餘,一陣孤寂落寞之感席卷心頭,饑寒交迫之中,腦子也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要不還是回去找冷滄瀾吧,就算真的被他那個啥了,自己好像也不虧,還能賺點修為,這麽龌龊的想法是挺可恥的,可眼下別無選擇吶!

萬一是自己想多了呢?冷滄瀾應該不是個斷袖吧?

怕什麽,大家都是男人,嘁!

況且住在絕塵閣去看葉少漓也方便,所謂近水樓臺先得月,這豈不是一舉兩得的好事麽?這有什麽好顧忌的。

郎郁塵愈發瞧不起自己心中那點矯情,腳步堅定不移地朝絕塵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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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冷滄瀾誠意滿滿,竟站在門口等着郎郁塵。

白衣飄飄,氣質清雅。

郎郁塵硬着頭皮走向前去,毫無志氣道:“我跟你睡。”

冷滄瀾怔了怔,對方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郎郁塵見冷滄瀾不語,以為他反悔了,不要自己了,頓時着急起來:“師兄?師兄?師兄……”

冷滄瀾有些頭疼,道:“我不聾,你閉嘴!”

郎郁塵幹笑兩聲,語氣又輕了兩分:“住你這裏管吃嗎?我餓了……”

冷滄瀾不語,背剪着雙手走在前邊帶路,猛然朔風襲來,院燈滅了好幾盞,路漸暗,郎郁塵一邊打着寒戰,一邊高一腳低一腳地跟在後邊叫苦不疊,所幸冷滄瀾的卧房就在前頭。

郎郁塵憋悶的很,為何冷滄瀾要與自己同住一屋,搞不好還得同榻而眠,完全不符合邏輯哇,絕塵閣又不是沒有客房,雖然偏僻了些。

還是上回那屋,他睡床,冷滄瀾睡榻。

郎郁塵長噓一口氣,看來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這一天實在是太累,郎郁塵屁股一沾床就不想起來。

“淨手,洗漱。”冷滄瀾嚴肅道。

郎郁塵一骨碌爬起來,一副要死的模樣,困乏的面上擠出一抹僵硬的笑容:“好……好……我這就去……”

待洗漱完畢,郎郁塵便三下五除二地将自己剝了個精光,就剩條短褲衩。

冷滄瀾神色怪異地瞟了一眼,随即轉過頭去,假裝什麽也沒看見。

這個小舉動恰好被郎郁塵瞧在眼裏,心道,又不是沒穿,有啥好瞅的?裸睡懂不懂?況且他那一身破爛衣衫,不脫了也難受哇。

不過正好他有滿腔疑問需要冷滄瀾解答,可肚子忽然很不合時宜地咕咕叫個沒完。

剛起來的睡意又被席卷而空。

“你在此不要亂跑,我去去就來。”冷滄瀾起身趿着鞋走了出去。

外邊朔風陣陣,陡然變冷,我才不出去呢,我又不傻。郎郁塵雙手抱着胸,餓的前胸貼後背。

不知為哈,冷滄瀾出去不久之後,窗外總有什麽東西在飄忽,起初郎郁塵以為是樹影搖曳,可他定睛一看,又不像。

莫不是這絕塵閣有鬼?燭火昏黃黯淡,郎郁塵視線不明,待他起身打開軒窗一瞧,啥也沒有,倒是被冷風吹了個透心涼。

郎郁塵狠狠打了個噴嚏,趕緊一蹦三跳地滾回被窩,任你再詭異,老子也絕不下地了,冷死個人。

為了防止自己再一次幻聽幻視,郎郁塵将自己捂在被子裏,憋的那叫一個難受。

我忍我忍我再忍!

說自己不怕鬼是假的,慫是真的。

郎郁塵的座右銘是:遇見壞事一聲吼哇,該犯慫時就得慫啊,愛惜小命不丢人啊。

“嘭!”什麽東西炸裂的聲音。

郎郁塵默默念咒,沒聽見沒聽見,幻覺絕對是幻覺。

“啪!”又是什麽東西摔碎的聲音。

郎郁塵忍無可忍地探出腦袋,閉着雙眼大吼:“你他娘的是不是想吓死我然後再繼承我的遺産吶?”

“哦?你有多少金豆可供我繼承?”冷滄瀾不知何時進了屋,正在矮幾上忙活着。

郎郁塵揉了揉眼,呵欠連連,尴尬笑道:“我沒有金豆,不過我有幾百萬歡樂豆。”

冷滄瀾忙活的手頓了頓,蹙眉問道:“歡樂豆為何物?”

郎郁塵搔了搔後腦勺,這可如何解釋?總不能說那是自己鬥地主贏的,那下一句他便要解釋鬥地主又是個什麽玩意?那豈不是更頭禿。

哎喲我這張嘴,沒事淨瞎咧咧。郎郁塵懊惱。

“喂,師兄,你屬貓的哇,進來的悄無聲息,我當見了鬼呢。”郎郁塵瞅了瞅地上的碎瓷片,成功轉移了話題,一顆心終于收回肚子裏。

原來是冷滄瀾笨手笨腳打翻了茶杯。

不對,那在此之前炸裂的聲音是?

“起來吃罷,剛做好。”冷滄瀾并未接話,只将飯菜擺好,随即自己盤腿在榻上閉目打起了坐。

郎郁塵伸手抓起那破如抹布的衣袍,心裏實在是不想将它再穿回身上,可自己的所有衣物都在擎天樓哇。

之前怎麽還忘了這一茬呢。

自己總不能光着膀子去吃飯吧?好尴尬啊。

“師兄?”郎郁塵小聲叫了一聲。

對方并不搭理。

“師兄?!”郎郁塵又加重了語氣。

對方依舊不搭理。

“師兄!師兄!師兄!”郎郁塵驚呼三連,就問你答不答應?

冷滄瀾咬着後槽牙睜開了眼,寒冰似的的眼風掃了過來,卻依舊不發一言。

對方拒絕與你通話,并向你甩出一排眼刀子。郎郁塵心裏吃了個癟,一臉哀怨地望了望這個疏離冷酷的家夥,最終只得裹着被子笨拙地挪到矮幾前,小心探出一只手拿起筷子,不行,還得用雙手,不然那飯碗吃着吃着就跑喽!

郎郁塵另一只手一松開,被子便滑落至腰腹。

白花花的露了一大片。

冷滄瀾胸口一滞,随即明白開來,心裏不免煎熬,竟是打個坐也不得安生,忽然又心疼起葉少漓來。

此人實在是事多,話多,腦子還不太靈光。冷滄瀾如實評價。

冷滄瀾在屏風後邊翻騰了一陣,最終拿出一套全新的袍子遞給了郎郁塵。

郎郁塵擡眼一看,豔紅豔紅的,這……

怎麽搞的,葉少漓也給自己穿紅袍子,這冷滄瀾竟也有此癖好?

郎郁塵遲疑着接過袍子一看,好家夥,就連裏衣和外袍都是大紅色。

不知情的還以為自己這是要做新郎官了麽?

寒冷擊碎了所有的理智,郎郁塵迅速将衣袍穿齊整了,嘿!還真合身,仿佛特地為自己準備的。

“師兄,我有問題想問你。”郎郁塵重新坐回矮幾前,一雙澄澈黑亮的眸子撲閃撲閃地,好一個天真無邪的少年。

冷滄瀾看失神了一瞬,随即掩飾道:“食不言寝不語。”

郎郁塵草草扒拉了幾口飯菜,便放下碗筷,十分認真道:“那現在可以問了嗎?”

冷滄瀾輕輕點了點頭。

“我師尊呢?”這個問題在郎郁塵心頭憋了好久,一直覺得師尊為長輩,作為他的弟子是無權過問他的行蹤,可實在是蹊跷的很。

冷滄瀾寒冰透骨的眸子望向窗棂,只見樹影婆娑,別無其他。

良久,冷滄瀾才道:“閉關未出。”

明顯是謊言,如若不然這眼神飄忽不定是因為什麽?

“師兄,你跟我說實話。”郎郁塵追問。

“這便是實話。”冷滄瀾堅持道。

算了,換個問題,郎郁塵無奈。

“落塵與我到底有何關系?我與他很熟嗎?”郎郁塵又問。

“在我看來,你與他并無關系。”冷滄瀾微微嘆息一聲,并不多言。

郎郁塵對這個別有深意的答案表示更加困惑,可他也知道以冷滄瀾的性格,自己想刨根問底效果也不大。

“你與少漓為何都給我穿這紅衣紅袍?”郎郁塵垂眸盯着這一身明豔的袍子,心中很是古怪。

“你問的是我,至于葉少漓為何如此,我并不知情,而我僅僅只是因為沒有多餘的衣袍,這套與你适合。”冷滄瀾答的從容。

郎郁塵本想問,你明明喜好白衣,為何藏了這麽一套紅袍,可見冷滄瀾一臉不耐,只好識趣地閉了嘴,擡手便将矮幾上的殘羹剩菜收拾了一番,這才重回床上,袍子一扯,便呼呼大睡。

今朝有夢今朝醉,管他明天誰打誰。

好夢,郎郁塵對自己道。

冷滄瀾卻是清醒無眠,他擡眼望了望那裂了一條縫的房梁,心如刀割。

“嘩啦。”又是一陣巨響,窗外樹影劇烈晃動。

冷滄瀾冷峻的臉上少見的慌張掩都掩不住,他起身抱起被褥,走向郎郁塵的床前,不由分說就将他擠到床鋪最裏頭,随即被褥一攤,便鑽了進去。

睡的正香的郎郁塵被冷滄瀾這麽一擠十分不痛快,迷糊間他拿屁股用力一拱,冷滄瀾措不及防地被拱到地上。

“郎郁塵!”冷滄瀾一咬牙,撿起被子拍了拍,郁結難耐。

“啊?啥事?着火了?”郎郁塵一個激靈爬起來,睡眼惺忪,一臉懵逼。

冷滄瀾不想與他對話,抱住被子兇殘無比地盯着他。

給你個眼神,請自行體會。

啥情況?這是要吃了我哇?郎郁塵撓了撓臉,有些羞赧道:“師兄,你這是要跟我睡?”

冷滄瀾氣極,想也未想,冷冷道:“睡過了!”

啊?郎郁塵頭皮一麻,趕緊掀開被子,将腦袋往被子裏瞧了又瞧,随即道:“有嗎?我怎麽沒感覺?那個……你的棍子這麽細吶?”

冷滄瀾聽了想罵人。

形象,注意形象。

冷滄瀾強壓住心中的王八之氣,一聲不吭地将被子一扔,氣鼓鼓地躺了回去。

郎郁塵一臉無辜,心道,你想操/我請直說,還整的一套一套地。

竟然還兇我!

我做錯了什麽?我找誰說理去?

郎郁塵裹緊被子,全身戒備,竟是一夜不敢再合眼。

翌日,郎郁塵艱難地爬起身,眼底泛青,一臉縱欲過度的挫樣,而冷滄瀾卻不知去向。

這個罪魁禍首的家夥死哪去了?

郎郁塵一臉悲壯,冷滄瀾,你給老子滾出來,我要與你大戰三百回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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