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番外

萬秋山腳下有一書呆子,已過弱冠之年,卻依舊不食人間煙火,不問世間事。

一日,他遠離家鄉去皇城趕考,途經一酒肆,恰好腹中空空,便走了進去。

酒肆位置偏僻,鮮有人問津,此時正是晌午時分,掌櫃地伏在桌上打盹,臨桌有一老者一邊吃着小菜,一邊喝着小酒,自在逍遙。

“老板,我要同他一樣。”

書呆子叩了叩桌面,指着臨桌的老者,掌櫃地倏地一下便醒了,陪着笑臉,二話不說就給他上了酒菜。

不多一會那老者站起身來,拍了拍手,扣上草帽,沖着掌櫃地打了聲招呼,便大搖大擺地走了。

書呆子豈能落後,他也拍了拍手,正了正帽子,沖着掌櫃地打了聲招呼,便繼續趕路。

掌櫃地一愣怔,這厮還沒給錢吶!

“喂!這位公子,你還沒給錢。”掌櫃地掄了掄袖子,擋住了他的去路。

書呆子一臉茫然:“那位老者也未給錢。”

掌櫃地哭笑不得:“那是我老爹!”

書呆子輕輕“哦”了一聲,随即了然:“那我也給你當爹可好?”

掌櫃地氣的吹胡子瞪眼,操起一條長凳子就往書呆子身上招呼:“你他娘的吃飯不給錢還占老子便宜!”

書呆子吓得抱頭鼠竄,嘴裏還不停地念叨:“君子動口不動手,粗鄙之人,不可理喻,刁民也……”

掌櫃氣的七竅生煙,尋思着如何讓這書呆子死的更為徹底。

這時一位氣宇軒昂的公子橫在當前,阻擋了他的去路,掌櫃頭頂正冒着火呢:“好狗不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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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未說完,一錠金子塞進他的懷裏,掌櫃吓得一松手,凳子應聲砸在他的腳上。

“金……金……子!”掌櫃地也顧不得腳疼,拾起那錠金子一溜煙就跑沒影了。

玉旻擡頭看着渺若一點的書呆子,無奈地搖搖頭。

書呆子跑累了,确定那掌櫃的沒追上來,便尋了一棵大樹坐下來歇息。

書呆子揉了揉被凳子砸的淤青的胳膊,心裏不免迷惑,自己從小就沒父母,也不知自己的父母是誰,更不知為人父母者是何滋味,自記事起就是十裏八鄉的人把他養大,從不知道吃別人的飯還要錢。

據說這書呆子是從天而降的,鄉親們都當他是神靈轉世,所以對他也是愛護有加,就連他的教書先生也不曾收他一絲一毫的學費。

書呆子郁悶地靠在樹幹上,天氣愈發悶熱,知了聲長長短短,聲聲入耳。

書呆子擡頭望了望天空,滿天的烏雲黑壓壓的,空氣中彌漫着濕沉沉的氣息,忽地平地起了一陣狂風,将書呆子的帽子都刮飛了,書呆子大驚,跳起身來就去追,奈何那風實在是太急,不一會功夫便看不見了。

書呆子委屈地抱着大樹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連老天爺也欺我!

少頃,大雨如期而至,豆大的雨點斷了線的珍珠似的砸向地面,書呆子慌忙跑到一戶人家屋檐下避雨,一雙布鞋早已濕透,一身布袍也濕了個通透,黏糊糊地貼在身上,十分不适。

檐下有一位身形偉岸的公子撐着傘,正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看,書呆子有些惶然,卻又不敢貿然上前搭話,因受了那掌櫃幾凳子,心中還有陰影。

書呆子下意識地往後退了退,檐下的雨線悉數落進了他的後頸,書呆子冷的一哆嗦,差點沒叫出聲來。

“這位公子……你……你幹嘛盯着我瞧?”書呆子雙手抱肩,聲線微顫,不知是凍的還是被吓的。

“你若不盯着我,又如何得知我在盯着你?”玉旻将傘移開,露出了整張臉。

書呆子心下一噎,好像有點道理,看來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公子,你可是在等傘?”玉旻笑問。

書呆子恹恹地垂下腦袋,小聲嗫嚅道:“嗯,不過沒人會給我送傘的……”

玉旻走近,雙眸深深地望着書呆子,溫聲道:“我可以借你。”

書呆子面露喜色,擡起頭來不可置信地問:“真的?”

玉旻将傘移至書呆子的頭頂,書呆子緩緩伸手接過,一不留神觸及玉旻的指尖,書呆子心尖一顫,有些羞赧:“抱歉……”

玉旻不免好笑:“我非女子,何來抱歉一說?”

書呆子躁紅了臉:“是在下唐突了。”

從書呆子出現的那一刻起,玉旻的視線就一刻也舍不得離開,此時見他羞紅的臉頰,心中更是騰起一陣憐惜。

千萬年了,你還是如此單純善良,又是那麽地怯弱,玉旻嘆道。

“公子,你在等誰?”書呆子小聲問道。

“等一晚歸之人……”玉旻笑了,笑的很是苦澀。

“哦。”書呆子又問:“他可是你娘子?”

玉旻颔首微笑,道:“命定之人,生生世世。”

書呆子愕然:“哪家小姐如此好福氣令公子如此深情。”

玉旻心下一酸,還有什麽比心愛之人相見不相識更為痛苦的事?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書呆子怔忡住了,随即反應過來,拔足便跑,快如閃電,連傘也扔了。

玉旻望着他遠去的背影,心中悵然不已。

“你瞧瞧,這傻/比是不是莫得救了?就這麽放人跑了?難道不應該親親抱抱舉高高嗎?再不濟就地正法啊!”郎郁塵端着通天靈鏡,急的嗓子直冒煙,恨不能親身示範給玉旻瞧瞧什麽叫霸王硬上弓!

馬丁淩坐在一旁默默發呆,表示不想搭理這混球。

葉少漓悠悠地喝着茶,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你倆真冷漠,真無情,莫得感情的家夥,本公子不想與你們為伍!”郎郁塵收了通天靈鏡,背剪着雙手,出門溜達了。

經過冷滄瀾所在院子的時候,那家夥正摟着落塵親親我我呢,郎郁塵不由地捂住了雙眼,心裏暗罵:操!

自從與天後一戰之後,落塵便與郎郁塵合為一體,待各自的魂識清醒之時,就尴尬了。

兩人無論是性格,愛好,脾性均不相同,就連睡個覺的姿勢都格外別扭。

最重要的是,夜深寂寂,郎郁塵想同葉少漓幹那檔子事也不成了,這實在是煎熬的很,葉少漓也是滿腔幽怨。

冷滄瀾表示更為憤怒!老子可是餓了幾萬年還是個雛呢。

郎郁塵每每想到這裏都覺得他可憐。

萬象鼎将衆人身上的魔邪之氣徹底驅除了,雖說過程兇險萬分,好在安然無恙,從此落塵再也不用受惡靈控制。

只是落塵的肉身該從何下手?

這個問題冷滄瀾與葉少漓心照不宣,兄弟倆聯手将藥王灌醉,把他那一池子的墨蓮悉數摘走,又用淬靈之術賦予它生機,經過七天七夜,落塵的肉身成型。

據說藥王心痛的無以複加,發誓從此不再想看到這兄弟二人。

畢竟那是他的心頭寶貝,貴不可言吶!

不過為時已晚,木已成舟。藥王除了生悶氣也無可奈何。

只是落塵又要遭受一次魂識撕裂之苦,二人想也未想便爽快答應,并且甘之如饴。

待落塵用那具墨蓮之身重生時,郎郁塵整個人都蔫了。

卧槽,這冷滄瀾什麽技術啊!曾經風華絕代的美人落塵竟然被做成相貌平平之人了。

冷滄瀾生平第一次感到羞愧難當:“我從未涉獵過丹青之術,能還原到這個程度我……盡力了……”

落塵倒不甚在意,皮囊而已。

“哎,好白菜都讓豬糟蹋了。”郎郁塵不禁哀嘆。

“你說誰是白菜誰是豬?”葉少漓正色道。

郎郁塵撓了撓後腦勺,笑嘻嘻道:“你是白菜,我是豬……啰啰啰……”

葉少漓表示此人簡直沒眼看,遂拔腿便跑。

“喂,大白菜,處對象不,分手割腕的那種!”郎郁塵一邊追着葉少漓一邊壞笑:“別跑啊!”

忽地就撞上了冷滄瀾,擡頭看着那張冷俊的臉不由地感慨:“這顆大白菜也不錯,從前沒得選擇,現在我可以都要不?”

葉少漓聞言,腳步戛然而止,他轉過身來惡狠狠道:“你再說一遍!”

“我剛剛只是放了個屁兒,嘿嘿嘿……”

不過話又說回來,落塵那模樣實在是過于平淡了些,哎!哎!哎!郎郁塵哀嘆三連擊。

現如今看他們二人終日膩歪在一起,就連降妖除魔之時也不忘手拉着手,感情如此之深厚,郎郁塵覺得當初自己的擔心實屬多餘。

莫非這個世界的人都不看臉?

郎郁塵表示這個世界的人太奇怪了!

郎郁塵逛了一會,興致勃勃,忽然想起了小漓。

不對,她現在不叫小漓了,她叫花若雨,據說是天帝重新給起的名。

花若雨将侍女若桃帶回了身邊,兩人在一座深山中修行。

葉少漓兄弟倆每月月初都會去探望她,并且攜着郎郁塵與落塵,這場面也算是其樂融融了。

郎郁塵難得忙裏偷閑,平日裏都是在天界,萬秋山,無殇派,以及葉少漓在人間的葉宅之間來回穿梭,雖說自己可以瞬移,但是一想到每天需要消耗那麽多靈力,就心疼不已,好在葉少漓時不時傳點修為給自己。

郎郁塵心裏打着小算盤,待哪天把葉少漓的修為榨的差不多了,就可以反攻為主了。

“嘿嘿!”郎郁塵太佩服自己了,真想給自己點個一萬個贊。

最近據說無殇派來了個年輕小夥,能說會道,一表人材的。

郎郁塵便迫不及待地回到無殇派,衆弟子恭敬不已,齊齊在禦尊殿外候着。

郎郁塵使了個壞,隐去了身形,偷偷潛入殿內,果然發現有個人癱在案前,一條腿還悠悠地晃動着。

郎郁塵走近眯着眼打量了那人一會,不由地唇角微揚,随即現了身形,還未開口,那人就很不客氣道:“喂,小瞎子,你看人怎麽眯着眼?”

“喂,老司機,老子再跟你說一遍,老子不是瞎,是近視!”郎郁塵叉着腰,笑的直發抖,不知是激動的,還是真的那麽好笑。

那人用看傻子的眼神盯着他:“你有病?”

郎郁塵懶得跟他計較,從乾坤袋裏掏出那幾顆舍利子,并将其化為幾道靈流,悉數打入那人體內。

約莫一柱香過後,那人終于開口了:“郎……”

“郎郁塵!”郎郁塵激動地差點跳起來。

“郎郁什麽?”那人眨巴着眼睛,又問。

“郎郁塵啊!”郎郁塵咬牙道。

“郎什麽塵?”那人笑了,還笑的一臉純良無害。

“卧槽你大爺!”郎郁塵徹底炸毛了。

果然出來混的遲早得還啊!

日暮時分,馬丁淩千裏傳音過來:“郎郁塵,你相公叫你回家吃飯!”

郎郁塵:“……”

老子辟谷很久了!操!

作者有話要說:

人生太苦,

多笑笑。

茄子,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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