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梅梅一聽系統的兜售,立刻嘶了口氣,抓狂地糾結上了。系統又來要她命了。可惡得很。偏偏這三樣東西又都搔到了她的癢處。

身上這件結滿老垢的土匪褂子多穿一秒都讓人想死。還有地上的襖子和靴子,經年累月被臭汗浸透了,實在叫人沒法将就。

将軍的上身也沒衣物。

雖然這美好的胸膛她百看不膩,可是,兩人就這麽上去肯定會速凍成冰棍的。不上去又不行,一旦有人封死出口兩人就活埋了。

所以,衣服是火燒眉毛之需。另外兩樣,卻是長久戰略大計。

攻防指數五星的靈蜂能讓她的戰力立升九等;五行遁術能讓她化為逃命小能手。比那種只能用1天的隐身鬥篷實惠多了。

在這個大冒險的世界裏,兩樣都是居家旅行必備的金手指啊。

梅梅秀眉倒豎,咬牙切齒地糾結壞了。

系統:【你還有30秒做決定。】

這次又換成了冰冷磁性的低音炮男聲。

梅梅估計游戲風的女童聲是個AI,是負責公事公辦的。每次要挖坑行騙,就換真人上馬了。

她心裏戒備起來。咬住嘴唇,眼珠子在眼眶裏滴溜溜直轉。

将軍抱臂而立,萬分無語地注視着她。剛才仿佛拿他當個命根子,攙得那個珍之重之,好像不能讓他磕着碰着一點兒;忽然又招呼不打一聲,将他丢一旁自生自滅了。

她自個兒忙着抓耳撓腮,仰天長嘆;咬手跺腳,摩拳擦掌。仿佛忽然來了無盡的煩惱不能排遣,要急性憋出一首詩才行。

這到底是個什麽癫病?

将軍一臉麻木瞅她一會,不甘寂寞地跟她作上了:“大嫂,我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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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梅正忙得滿腦子冒火星子,聽了這話,兩眼帶霧地沖他瞅瞅,還以為這位老爺要噓噓呢。啥意思,難道還要她給他把尿不成?

她擡手一指角落裏,打發狗子似的教他:“去那兒噓吧,去。”

說罷,又撫着下巴踱起步子。好像有一個國的大事等她定奪。

将軍靜靜紅了臉,磨了磨牙根。自己這是惹了個什麽冤孽?

他杵了一會,一聲不吭走過去,虛得要殘廢似的搭住了她的肩。這樣做時,他心裏無比鄙視自己:腦子有病,你怎麽也跟她一樣荒謬了?

可他就是不能控制自己。

梅梅忙着準備跟系統交鋒,哪有空對治他?只好暫且忍耐,以一種扭曲的歪脖樹姿勢托着這朵兩噸重的嬌花。

系統:【想好了?你還有五秒。】

梅梅斜着腰,确鑿地說:“想好啦。我三樣都不要。”

系統滞了0.5秒。這0.5秒洩漏了他的意外,有點措手不及。“……你确定?”

“确定。”

系統忍不住眯眼盯着數據,“我提醒你,一旦确定我不會給你機會了。”

“了解。”她簡潔有力地說,不留任何餘地。

她和系統對話是在腦中進行的,語氣像個女王。可是,她的身軀快佝成一個奴隸了。

系統不無驚悚地掃她一眼,又看回了數據圖,“可以知道為什麽嗎?”

“不劃算呗。三樣東西都是巨坑,我随便買啥都是白瞎了自己的命。”

系統哼了一聲,不無輕蔑地說:“為何是巨坑?外面已降到零下三十度。你穿這樣上去會速凍三尺。系統提供的衣服可解你燃眉之急。你沒腦子想麽?”

梅梅不以為然地一笑,“我的腦子告訴我,上面肯定有衣服啊。土匪下來時說搶了嚴家大小姐,還讓老五看着美人和箱奁之物。嚴家大小姐必是要出門才請了镖局護行。所以,箱子中必有大量幹淨的衣物。”

系統一陣啞然失語,“……!”

厲害了。這麽細微的支線劇情都被她提取到了?當時情況那麽危急,她居然把土匪的話記住了。唔......這呆子有點意思。

梅梅又說:“至于紫金靈蜂,聽着是蠻高級的。可現在天這麽寒,靈蜂能不能活還是個問題。搞不好到手就發現,靠,原來就是幾只沒精打采的小蟲,被我玩上兩天就不能動了。”

系統繼續保持沉默,無話可說。

因為确實就是幾只一掐就死的小蟲子,需要費好一番心力才能進化的......

梅梅一口氣控訴到底:“五行遁術就更坑人了。‘一旦學會,能用五行元素逃遁’。什麽叫一旦學會?就是難學呗。玉女從将軍掌下逃走,用的就是遁術吧?她為啥不早點遁,非等将軍一掌拍掉她兩升血才遁?肯定卡殼了遁不走啊,可憐見的。高級玩家都這樣,我一個菜鳥玩得轉?哎,幹脆別折騰了吧,留着命等過年。”

系統幾乎都想給她鼓掌了。

這都能被她分析出來。看來,智商這東西還是有點參考價值的啊。

一陣啞口無言後,他發出了一聲刻薄的冷笑。這聲笑暴露了他內心有多虛弱。“你倒是牙尖嘴利很會扯。不過,腦波數據顯示你三樣都想要呢。”

“我不否認。你要是誠心賣的話,三樣就賣個套餐出給我吧,我出500。”

他語氣不善地說:“你以為這是菜攤上能砍價?”

“不能砍價?那這買賣就讓它黃吧。”她無所謂地說,“只是,大哥你沒诓走我的命,回家睡不着覺咋辦?你們肯定也有指标的吧,玩家的生命值要及時清到1天,對不?”

系統被将了一軍似的,半晌沒吭聲。再開口時,就換了一種笑裏藏刀的語氣,“好啊,三樣東西打包給你可以,統共1099。少一天都不行。”

梅梅得逞地咧開嘴巴笑了。振奮地捏住了小拳頭。她的致命癢處全給撓到了,解癢了!

然而,交易談判并未就此結束。

系統忽然話鋒一轉,以一種陰嗖嗖的語氣說:“梅娘子,你知道‘聞香識美人’是何技能麽?”

梅梅心裏悠了一下,忽然有了不祥的預感。她甜甜讨好道:“系統大哥,啥技能啊?”

他溫聲一笑,“這技能挺牛的。假如別人對你有惡意,你能用鼻子聞出特殊的味道。對方殺氣越重,聞着味道就越臭。不錯吧?就是這麽一種技能。”

“咦,那挺好的呀!”找玉女的事兒不就穩了?鼻子使勁兒嗅就行啦。

“當然是極好的金手指。比上級地圖的謊話技能還管用呢。”系統慢條斯理的,給了她痛心的一擊,“可是,我不打算給你了。”

“诶!”

“你多能耐啊,連番兩次讓我吃悶虧呢,都快能上天了。本系統倒想看看,沒有金手指加持你怎麽找出狡兔一樣的玉女。別忘了,二級地圖還有個比玉女更可怕的玩家呢。哼,他的任務是……”

他毫無預兆地收尾,把話停在了一個巨大的懸念上。

梅梅被雷劈了。被扣掉如此牛逼的外挂,心裏像剜了個洞!

能不能別這樣睚眦必報啊......

她張嘴結舌地在心裏崩潰了一會,發自靈魂地喊道:“啊啊,不要,給我!”這聲頹廢的吶喊拖着喪喪的尾音,似乎柔腸寸斷,千回百轉,渴求得心都碎了。

将軍不知怎的就曲解了她的意思。臉一下子火燙,連忙自愛地站直身體,正色退到了她三尺之外。垂手而立,作純情君子狀。

梅梅苦逼得要窒息了。緩緩扭過頭,一臉白癡地看着他。

兩人誰也不認識誰了似的,阿沙瞧阿雕地彼此傻看着。

就在這時,洞內忽然光芒大作,迷了兩人的眼。

那光芒宛如一條明亮又溫柔的銀河漫下來,把他們眼前鍍得白茫茫的。視野裏啥也看不清了。奇怪的是,卻又不覺得刺眼、難受。

周身似乎流淌着極端溫和又愉悅的能量,感覺像被裹進了大山的子宮,準備重新出生一次。

龐雄站在巨大的光窟窿裏,搞不清這是啥名堂。驚奇地喊了一聲,“......大嫂?”

梅梅懵懂地應一聲:“啥子?!”

然後,“銀河”就消失了。兩人互相看看,同時為對方一傻。驚得沒了一點表情。

果真就像重新出生了,全身被淨化得清清爽爽,滿臉污糟的血跡都消失了。

更重要的是,彼此都換上了簇新的、神氣的新裝。

梅梅一陣風中淩亂。系統這頓操作也太秀、太騷氣了!竟然玩了個當場變裝。

它就不怕惹了将軍懷疑?

死死叮囑別人不能洩露秘密,自己卻到處高調地抖摟,生怕別人不知它的存在......

将軍先是一陣錯愕,接着明顯繃緊了,高度戒備地掃了一眼洞內。他的心理素質也是杠杠的,轉眼就完成了自我疏導,不求甚解地接受了現狀。

他用新郎般的目光把她從頭到腳打量着,恍然微笑道:“所以,大嫂方才神神叨叨的,就是在弄這件事?”

梅梅滿眼小星星地朝他看,嗷,不行啦,這麽個男神若不能占為己有,豈不枉活一世?

衣服是一套厚實的武士袍服,搭配牛皮的戰靴。上身配一件鑲毛的裘面背心,風格十分英氣磊落。他的體形被勾勒得更加精悍逼人。通身以墨色為基調,把天生的冷傲烘托得淋漓盡致。而領襟袖口處又挑繡幾朵寒梅,使冷傲之上又平添一抹勃然怒放的生機。

——傾國傾城的神氣。

作為一只叱咤風雲的大佬,這樣的裝束才對嘛!

她身上也是同款的,風格更偏向婉約、秀氣。以胭脂紅為基調的,搭配一點墨色繡紋,跟他的行頭好配。

梅梅滿眼星光地走上去,微笑着問,“喜歡嗎?”

她這語氣太寵了,聽在他耳裏是一種令人哭笑不得的滋味:好像她一個大男人在外流血流汗地打拼,終于給他這個娘子置了一身漂亮行頭......現在,該是從他這裏弄點甜頭的時候了。

不像話!

将軍避了她一尺,正兒八經地說:“大嫂,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梅梅賊兮兮掃了虛空裏一眼,詭秘地說:“這個呀,其實是一場......”

系統的氣泡立刻橫空出世,強勢糊她一臉:【警告,玩家不得洩露游戲模式的存在!】

梅梅一臉麻痹,無話可說。只準它自己孔雀開屏似的大秀特秀?別人提一句都不行。系統這無恥的雙标狗。

龐雄也若有所思向四周掃了一眼。

一場什麽?他驀然想到了巫師的那句話:梅娘子,你的游戲到此結束了。

一場.......游戲?

小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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