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夜

第二十夜

江隐:“其實驅鬼,最重要的是實戰的經驗。”

瞿清白撓撓頭:“話是這麽說,可上哪找鬼去啊?現在城市裏的鬼是越來越少,學校附近更是一只沒有。”

祁景看着他仍舊被瞞在鼓裏的樣子,有些憐憫的想,他現在還不知道那是江隐搞的把戲。

江隐從他的包裏拿出一個東西放在地上,幾個人圍過去一看,是一個小小的香爐,青銅材質,有手柄。

祁景往裏面一看,空空的什麽也沒有,瞿清白卻變了顏色:“這是....是....”

“鎖靈爐。”

“也叫萬鬼爐。”瞿清白擡起頭來,“江隐,你到底是誰?”

“萬鬼爐十年前就被法師協會禁止了,為的就是防止心術不正的人作他用,現在天師遇鬼都是直接斬殺,這是禁術!”

江隐說:“我只是想用作練習。”

“不行!”瞿清白臉都白了,“你瘋了,你要在他家放出一百只鬼來嗎?”

江隐難得強硬:“不讓他們真正面對鬼魂,這一切都是紙上談兵。”他轉頭問祁景,“你說呢?”

祁景看着那個小小的手爐,一種躍躍欲試的渴望在他胸中蒸騰,他鬼使神差的說:“我願意試試。”

瞿清白一把拉過陳厝:“大哥,你倒是發句話啊,這是你家,你要在這放出鬼來??”

陳厝面色複雜的看着那個手爐,他有點害怕,但更多的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興奮。

“反正有你們在....”他小小聲的說,瞿清白一把推開他,面色已經很不好看了,“江隐,我再說一遍,這是禁術!天師協會會拘捕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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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天師協會的。”江隐說。

他忽然蹲**,兩指并攏在香爐上一抹,奇異的怪獸紋亮了一瞬,然後,整個房間就肉眼可見的變暗了下來。

一個幽靈般的透明形體在香爐上方聚集起來,漸漸變成一個寬袍人形。

“江隐!”瞿清白怒喝一聲,反手操起桃木劍就要斬下去,江隐把陳厝往過一推,他不得不收住了勢,繞過吓呆了的陳厝追過去。

在被怒火沖昏頭腦的片刻,他已經忘記自己的目的是驅鬼,而不是暴揍江隐一頓了。

在瞿清白追着江隐滿屋子砍的時候,那只鬼魂在香爐上方,左瞧瞧右看看,忽然一溜煙似的蹿向大門。

祁景立刻追了上去,大聲道:“攔住他!”

陳厝拿着劍揮舞了下,劍尖碰到了鬼魂的腿部——令人驚訝的是它還有腿,鬼魂哀叫了一聲,拖着焦黑的殘肢從門縫裏跑了出去。

這下,所有人都慌了。

“攔住他!”

瞿清白也反應過來,趕忙追了上去,他,祁景和陳厝都急着擠出去,反而哐的卡在了門上。

江隐一腳踹在瞿清白的屁股上,跳過他倒下的身體追了出去。

寬敞的走廊上,并沒有鬼魂的影子。

陳厝臉都白的刷了粉似的:“那邊是我媽的房間!”

江隐從兜裏掏出一把粉灰似的東西,揚手一撒,就見走廊的牆壁和地面上浮現了幾個清晰的腳印。

“那邊!”

那邊的走廊裏只有一間客房和張韻詩的房間,腳印消失不見了。

瞿清白和江隐進客房叮叮咣咣的翻了一陣,一無所獲,這邊,陳厝敲了敲張韻詩的房門:“媽,你在嗎?”

裏面安靜了一會,張韻詩懶懶的聲音傳來:“睡覺呢....什麽事?”

陳厝:“哦.....沒事。”

祁景皺起眉:“睡覺?”

陳厝:“我媽确實每天這個時候會小睡一會.....”正說着,一個人忽然風一樣的沖過來,推開了他們,一腳踹開了房門。

陳厝目瞪口呆:“江隐,你....”他的話說了一半就噎在喉嚨裏,因為房間裏的張韻詩根本沒有在睡覺,而是直挺挺的站着。

她僵硬的回過頭來,臉色青灰,表情詭異,明顯是被上身了!

張韻詩轉頭就要往床邊撲,祁景沖了過去,一個擒拿把她撂倒在了地上,陳厝慘叫:“輕點,那是我媽!”

祁景聽他這麽一吼,下意識的放輕了些力氣,張韻詩忽然一口咬在了他的手上,掙脫了他的鉗制,往陽臺外面縱身一撲!

她的半個身子已經挂在了外面,被祁景撈住了腿,陳厝叫的更慘了:“媽!!”

祁景罵道:“你叫魂呢,過來幫忙!”

陳厝趕緊過去,瞿清白也滿身摸符:“在哪裏在哪裏....”

江隐從身上掏出一個小鐵盒來:“讓她把這吃了!”

瞿清白:“不不不不不,朱砂不能吃!”

就在這邊亂成一團的時候,祁景忽然瞥見一個人影出現再他們正下方的花園裏,他臉色也變了,用壓低的音量說:“陳厝,你爸回來了!”

張忠林,這位西裝革履,看起來很是年輕的富豪正穿過他別墅的後花園,完全不知道如果他此時擡頭,将會看到怎樣一幅讓他魂飛魄散的畫面。

他進了屋子,一室靜谧讓他有些疑惑,揚聲叫道:“小厝?韻詩?”

片刻的沉默後,一個聲音遠遠的傳過來:“爸,我打游戲呢,媽在睡覺,你小聲點!”

張忠林“哦”了一聲,把外套脫了,挂在衣架上。

在二樓的陽臺上,江隐回過頭去,陳厝正被他親媽死死掐着脖子,祁景用力的掰着她青筋暴露的五指,而瞿清白終于找出一張符來,往張韻詩背上一貼,低喝了聲:“現形!”

一股淡淡的黑氣從張韻詩的口鼻中冒了出來,她像一個脫線木偶,一下子七零八散的倒在地上,陳厝終于能呼出口起來,一邊咳嗽一邊把他媽從地上扶起來。

鬼魂呼號着逃向門邊,江隐從袖中抛出一串粗繩來,握住繩尾,叫了聲:“祁景!”

祁景不知道為什麽,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眼疾手快的抓住繩子一頭,兩個人纏麻花似的,在瞬間就把把鬼魂從頭到腳綁成了個紡錘!

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一陣突兀的敲門聲卻響了起來:“小厝,你在裏面嗎?我到你房間找你,沒看到人。”

陳厝面露苦色,祁景用眼神示意他趕快回答,他磕巴了一下才開口:“在....在....等一下!”

屋裏亂成一團,四人一鬼面面相觑。也許是事關自己,陳厝終于表現出了驚人的冷靜和判斷力,他把祁景和江隐連同那只鬼一并推到了床下,又把瞿清白一把推進了櫃子裏,最後再把張韻詩抱上床,用被子嚴嚴實實的蓋上了。

他深吸了口氣,走過去開門:“爸,有啥事嗎?”

張忠林走了進去:“你不是在打游戲嗎,怎麽在你媽這屋?”

“啊,我想來看她睡得踏不踏實,她最近睡眠都不太好...”陳厝目光心虛的游移着,忽然看到了還沒來得及處理的,一片狼藉的陽臺。

張忠林走過床邊看了看,笑了:“她睡得香着呢,說話也不醒。就是臉色有點蒼白,晚上給她熬點紅棗糖水喝。”

陳厝嗯嗯的應着,一步步挪過去,把窗簾拉上了。

張忠林:“拉窗簾幹什麽?”

陳厝掩飾着脖子上的掐痕:“那什麽,我這不是讓她睡得踏實點嗎。”

他們父子倆冗長的對話,可苦了床底下和櫃子裏的人。

江隐和祁景疊羅漢似的,中間夾着一只鬼,鬼魂那種冰涼入骨的感覺詭異至極,好像貼着一只滑膩膩的泥鳅,又像抱着一具冰冷的屍體,骨頭縫裏都在發酸。

祁景被壓在下面,臉色都青白了,壓低聲音道:“為什麽不幹脆勒死他?”

他們手中的繩子正好勒在鬼的脖子上,要想勒斷脆弱的頸骨簡直輕而易舉。

“不行,他還有用!”江隐同樣壓低了聲音回答,他的大腿蹭在祁景的****,即使隔了一只冰冷的鬼魂,也能清晰的感受到那柔韌的觸感。

江隐挪了挪:“要不你松手...”

祁景咬了咬牙:“不用!”

眼看他的牙關都在打顫了,陳厝父子的對話卻沒有盡頭,江隐忽然很輕微的嘆了口氣,然後,隔在他們中間的鬼,忽然消失了。

溫熱的身體一下子掉進了他的懷裏,祁景被砸懵了,他下意識的擡手接了一下,江隐反手抱住了他,屬于人類的熱氣源源不斷的湧入他身體裏,祁景還沒從凍僵的狀态緩過來,本能的抱緊了這個“火爐”。

外面,張忠林終于結束了拉家常,走到櫃子前,剛一伸手就被陳厝擋在了前面,無比緊張的:“你要幹什麽?”

張忠林不解:“我拿套家居服換上....”

“不行!我媽都睡覺了,你會吵醒她的!”

張忠林有點好笑的看着他:“你這麽大聲她都沒醒,我拿套衣服怎麽會吵醒她?好吧....我等會去外面換,行了吧?”

他說着,就推開陳厝,一把打開了櫃子。

陳厝一聲“爸....”噎在半路,眼睜睜得看着張忠林和櫃子裏的瞿清白四目相對,瞿清白像只蜷縮的大蝦,縮手縮腳的站着,尴尬的扯出一個笑來:“叔叔好.....”

祁景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張忠林臉上的表情也分外精彩,他沉默了一會,往外面走去:“陳厝,你出來一下。”

陳厝狠狠瞪了瞿清白一眼,兩個人灰溜溜的跟着出了房間,末了還有地擔心的回頭看了眼床下。

他們終于走了。

祁景和江隐終于從四肢糾纏的狀态分開,一個接一個滾出了床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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