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四十三夜

第四十三夜

陳琅只看了一眼,就說:“張天師驅六鬼!”

陳厝疑惑:“那是什麽?”

瞿清白說:“祖師爺張道陵奉太上老君之命治理六個荼毒百姓的鬼神,終于位列仙班,得道飛升,這個故事在道教內部就相當于你們的童話傳說,連三歲小童都知道。”

江隐看了會:“沒錯,這中間是琉璃臺,坐在上面的人就是張道陵,旁邊是鬼兵鬼将,十絕經幡。”

祁景好像明白了什麽:“你們是說,這個墓是....”

陳琅眼睛發出一股狂熱的光芒:“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早該想到,雲臺山上本來就只有一座墓,就是張道陵的天師墓!真是燈下黑,原來梼杌占的就是他的墓,怪不得我這麽多年都沒發現!”

反而是瞿清白面色慘白:“天吶,我竟然進了張道陵的墓....”

陳厝貼着牆壁,忽然感到一股大力襲來,是他背後的牆壁在由寬至窄逐漸閉合,他趕緊吼了一聲:“快跑!”

一行人趕緊往前跑去,他們仿佛行走在峽谷的一線天中,兩旁的山勢無限的傾壓下來,等到他們最後一個人跑出去的時候,牆壁已經完全合上了。

陳厝把衣角從那縫裏拽出來,再差一點,那就是他的肉了。

還沒等他撫撫胸口,舒一口氣,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這他媽是什麽?”他喃喃道。

其他人也一樣震驚,因為呈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一片水,就像一個面積很大的湖。湖的對面是一座巨大的雕像,幾乎倚着山壁雕鑿而成,頭頂瓊宇,極為高大。那雕塑有三支眼睛,翹着右腳,覺着右手,這樣俯視下來,給人的震撼是無以複加的。

江隐說:“龍神像。雲臺山的保護神。”

陳琅也不自覺的放低了聲音:“這應該就是梼杌墓的中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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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人小心翼翼的走過去,出乎意料的什麽機關也沒有,平平順順的一路走到了湖邊。

祁景看着黑沉沉的湖水,深不見底,心裏湧起一種奇妙的預感來:“我可不想再下水了。”

他注意看了下江隐的腿,似乎已經不流血了,走起路來健步如飛,不知道為什麽會好的那麽快。

瞿清白說:“我們要過去嗎?這個龍神像看起來還挺古怪的。”

陳琅從剛才氣面色就泛着一片病态的潮紅,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很久都沒有運動的關系:“過去!一定要過去!現在,我要再說一個雲臺山的傳說,我想這一定和怎樣開梼杌棺有很大的聯系!”

“你們知不知道,雲臺觀的中殿橫房裏也有一座龍神像,和這座一模一樣,文、革的時候龍神像被砸,人們發現他的腹中有一具幹癟的猴子骨架,脖子上系着紅菱,上面寫着一些字。”

“傳說當年張道陵來雲臺山雲游的時候,牽着一只靈猴,山上立即出現了一座高大的龍神像。後來道士在塑龍神像的時候,就把活猴灌醉泥封在龍神像腹中,希望天師顯靈。”

“我敢打賭,這座龍神像的肚子裏一定有東西!”

瞿清白臉都吓白了:“不是,有東西也不一定是好東西,要是出來一個山一樣高的猴怪怎麽辦?”

江隐忽然一指前面:“看。”

衆人目光順着他的手指看去,就見湖邊一個高出水面一截的臺子,雕塑花紋形狀詭異卻有種奇特的美感,看起來像個祭臺。

祁景走近看,就見臺子中央一個方方正正的凹槽,似乎是要把什麽放上去才能觸發機關。

陳琅看了就說:“這東西一定在龍神像的肚子裏!無論如何,我們一定要過去。”

陳厝:“你說的容易,這麽大一片水,底下不知道什麽東西,萬一像祁景他們說的還有那種怪魚怎麽辦?”

陳琅不語,看起來也陷入了艱難的思索。

陳厝這一天又跳崖又逃命的,身心俱疲,真想坐下來歇一會,說來也奇怪,雖然剛才他還感覺精力充沛,現在卻累的有點直不起腰來。

他站了會,終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這一坐下去他就感覺屁股下面一片濕涼,剛才光線差還沒發現,現在才看到地上全是水,他伸手一摸牆壁,也泛着淡淡的水汽?

這是怎麽回事?

他肩膀沉重的要塌下來一樣,好像有誰在死命的按着他的脖子,陳厝不由得伸出手想揉揉肩膀,卻碰到了一片軟軟的東西。

他的肩膀上,搭着兩只白白嫩嫩的手,指甲尖削,水蔥一般,是雙女子的柔荑....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哪來的女人?!

他猛的回頭,一張放大的臉近在咫尺,陳厝發誓自己這輩子從來沒見過這麽美的女人,可是古墓裏出現美女這一點本身就夠吓人的了,再美她也是個鬼啊!!

他嗷的一嗓子就吼了出來,那女鬼的雙手忽然猛的收緊,無聲無息的貼到了他的身體裏,陳厝就感覺心肝脾肺腎都被什麽猛的撞了一下,差點沒一口血吐出來。

等到再次站起來的時候,“他”已經不是陳厝了。

祁景等人不可能注意不到這裏的動靜,卻無暇施以援手,何況他們現在黃符朱砂什麽都沒有,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陳厝又被上了身。

祁景警惕道:“就是你一直跟着我們?你想要幹什麽?”

“....還給我。”“陳厝”面目猙獰的說,“我的東西,還給我!”

祁景皺起眉:“你的瑪瑙印?”那金縷玉衣的佩戴者絕對不可能是個女人,大印怎麽會是她的?

“陳厝”說:“是我的骨頭!你拿走了我的骨頭!”她忽然反手抽出個東西,那是陳厝随身佩帶的師刀,抵在了自己脖子上,“再不給我,我就殺了他!”

祁景這才想起來,他掉進骨頭堆裏的時候,是拿了一個紅色的骨頭,之後就把這事忘了,難道這骨頭竟然是她的嗎?

他慢慢把骨頭掏出來,緊握在手裏,沖“陳厝”晃了晃:“你說的是這個?”

“沒錯!”她一下子就激動起來,“給我,我就剩這一塊了!”

瞿清白一看那骨頭就皺起了眉:“你看仔細了,這真是你的骨頭?人的骨頭怎麽會是紅色的?”

“陳厝”說:“那就是我的骨頭!你們沒聽說過豔骨嗎?”

衆人都是一愣,只有江隐和陳琅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陳琅說:“豔骨,是傳說中十大名器之首。名器,指的是人身上能讓人動心生情的地方,有人是眼,有人是口,有人是足,《春廂秘宴史》一書把名器描寫的活色生香,總之,名器的持有者必定是萬裏挑一的尤物。”

江隐接道:“十大名器,只要有其中一樣,就能讓人意亂情迷,而豔骨之所以位列榜首,就是因為其他名器都是美在其外,豔骨卻是媚在其中。此名器持有者渾身骨頭都是血一般的瑩紅色,一舉一動,一颦一笑,都足以勾人魂魄。”

瞿清白沉默了一會,不禁說:“你倆讀的書可真夠多的。”連春廂秘宴史這種一聽就是淫書的都讀過,難道天才都這麽不拘一格的嗎?

江隐沒什麽表情,倒是陳琅咳嗽了聲,祁景在旁邊重重的哼了一下,心想,道貌岸然。

“陳厝”臉上是淡淡的哀戚:“沒錯,我就是豔骨,也是梼杌的寵妾。梼杌性情古怪,乖僻無常,他給了我千萬年的壽命,對我疼愛有加,卻在某一天,又把我和其他寵妾一起殺掉,屍體丢進了這座墓裏。”

“我再次有意識的時候,就發現自己變成了鬼,我也不敢出去,就一直躲在墓裏,很久後才知道梼杌死了,我就開始找我的屍骨,你手中的那塊骨頭,是最後一塊。”

瞿清白低聲說:“估計是梼杌感到大限将至,才會把寵妾殺了一起陪葬。”

祁景問:“你要這骨頭幹什麽?”

“陳厝”臉上出現了有些執拗的表情:“我可是豔骨,沒有骨頭怎麽行?只有收集好了我的屍骨好好安葬,我才能安心轉世投胎。”

祁景說:“骨頭我可以給你,有話好好說,你害我們幹什麽?你先從我那朋友身上出來,我可以把骨頭給你。”

“陳厝”說:“你先給我!”

江隐說:“給你可以,但你要幫我們做一件事。”他指着湖對岸的龍神像,“我要你到對面去,把龍神像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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