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四十五夜

第四十五夜

不見了?只不過短短幾秒,黃布包怎麽會憑空不見?

陳琅下意識的懷疑豔骨,可那張美麗面龐上的痛苦表情不似作僞,再說,黃布包內極有可能是張道陵的劍印令牌,那些東西鬼魂碰一下都會被傷到,她怎麽會自找麻煩。

陳琅把目光投向了湖邊,難道....是那些浮屍?

祁景的餘光忽然瞥見了一個東西,在近水的地面浮浮沉沉,他淌入水中,彎腰撿起來,發現是一個小罐子似的東西,他想起剛才眼前的白光,喃喃道:“....閃光彈?”

就在這時,他的腳腕忽然一緊,一股大力襲來,祁景整個人仰面朝天跌倒在地,以極快的速度被拖向湖裏。

他吓的大吼出聲,用力蹬踹,可那浮屍的力氣太大,就在他半個身子都沒入水中時,忽然一股力量拽住了他的後領往後一抛,一劍斬斷了那只浮腫蒼白的手。

那只斷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為了一灘屍泥,發出一陣陣刺鼻的腥臭,離的最近的瞿清白差點沒被熏吐了。

江隐也不多停留,幾步跑上了岸,回頭看的時候,水與地面連接的地方已經出現了一具人類的白骨。

屍泥和血污被水流帶走,那股味道還是在鼻尖揮之不去,陳琅掩着口鼻說:“這浮屍一被傷到就會化為白骨,這樣倒好辦了。”

“什麽好辦?”瞿清白捏着鼻子用唐老鴨一樣的聲音說。

“小說讀過沒有?套路知不知道?”陳琅嘆了口氣,“你看這整個梼杌墓都是以水為動力做機關,水流的變化就像潮漲潮落,我猜測等到這片水完全幹涸時,梼杌墓就會露出地面。”

瞿清白默了,你到底看的都是什麽書?

陳厝忽然想到了什麽:“我剛才摸到牆壁上都有淡淡的水汽,不會是水完全漲起來時,會把整個墓都淹沒吧?”

氣氛又陷入了緊張的沉默,祁景覺得這也不無可能。

他想起自己剛才撿到的東西,拿出來給江隐:“這好像是個閃光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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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隐看見那個彈殼,臉色忽然有點變了。

祁景猜測着:“是不是除了我們之外,這個墓裏還有其他人?你....知道嗎?”

江隐把彈殼扔到水裏:“先不要說。”

祁景現在真是無條件的信任他,二話不說就閉嘴了。

豔骨被他們冷落許久,在地上苦聲哀泣,終于引回了陳厝的注意力。陳厝看着美人斷臂殘腿,眼中含淚,實在是可憐至極,剛要上前,又被江隐攔住了。

“你現在過去,她一定會上你的身。到時候,她的所有痛苦,你都會感同身受。”

陳厝一驚,再看向豔骨,面目果然微微扭曲了:“是你們騙我,你們活該死在這裏!”

陳厝委屈:“真不是我們....我們費這勁幹什麽,還把黃布包整沒了。”

豔骨歇斯底裏:“就是你們,除了你們還有誰!果然男人沒一個好東西,都要騙我害我,梼杌這樣,你們也這樣!”

她看起來已經完全抓狂了,陳厝悄悄跟祁景說:“是不是漂亮女人腦子都不太好使?”

祁景說:“既然漂亮,就可以格外容忍一些。”

陳厝:“你這三觀可以和我一拼了。”

豔骨在這邊哀嚎,江隐平心靜氣的和她講道理:“你被法器所傷,掙紮無用,只會徒增痛苦,不要再害人,找個地方調整元氣吧。”

他看了祁景一眼,祁景就一揚手,把那瑩紅色的骨頭扔在了豔骨面前。

瞿清白說:“對了,你是為什麽要拿這個骨頭?”

祁景楞了一下,咳了聲道:“看着好玩。”

瞿清白:“你喜歡這種骨頭啊?我媽家東北的,傻狍子知道吧,骨頭和這顏色差不多,要多少有多少,下次給你拿幾個。”

祁景:“....謝了。”

豔骨掙紮着抓起骨頭,勉力爬了起來,忽然冷笑道:“你們以為他就是什麽好東西嗎?我親眼看到他拿走了那個東西,現在還把你們瞞在鼓裏,你們敵友不分,遲早要被他害死在這裏!”

她發出一連串滲人的大笑,很快消失了。

陳厝一臉懵逼:“她說的什麽?我咋聽不懂?”

祁景也皺起了眉頭:“她在說誰?”

兩人面面相觑,無法得出結果。

瞿清白說:“也許她心有不甘,想讓我們在這關頭互相懷疑,自相殘殺,不要中了她的道。”

另一邊,陳琅對着那龍神像出了會神,臉色變得有些灰敗:“沒有黃布包裏的東西,我們一定打開不了梼杌墓。”

江隐指着湖邊:“水位已經開始上漲了。剛才,水面剛到那個花紋的位置。”

衆人定睛一看,果然,湖水幾乎幾乎已經淹到祭臺的一半了。

陳厝咽了口吐沫:“要是水把這裏都淹了,那我們可要和湖裏那些東西正面剛了。”

“別別別別....”瞿清白捂臉,“殺了我吧,我光看那玩意的臉就能把胃吐出來。”

江隐忽然說:“我們先離開這間墓室。”

陳琅猛的回頭:“離開?可是離開之後,我們怎麽找梼杌的屍體?”

江隐說:“不離開,一會墓室被水灌滿了,我們都得交代在這。”

陳琅滿臉不甘,不願動彈,陳厝拉了拉他:“算了算了,先出去,找梼杌重要還是命重要?”

陳琅忽然一把甩開了他的手,極為激動的說:“你懂什麽,找不到梼杌,我必死無疑,命都快沒了,我還怕什麽!”

他從來給人一種高深而謙和的印象,現在這一下,把所有人都吓住了。

陳厝自知說錯了話,也被他帶的想起自己身上的詛咒,沉默了下來,瞿清白好聲勸道:“那也得先出去不是?等水位退了,我們還能再進來。”

陳琅低頭不語,被他拽着,慢慢往門邊走去。

等衆人走到入口處時,卻驚訝的發現也許是水位變化,兩面牆又合上了。這下,所有人都慌了。

一通亂拍亂踹無果後,他們發現這牆縫還真他媽的沒有別的機關,開合都随緣。

這時,水已經沒到祭臺三分之二處了。

“怎麽辦?我們真的要死在這裏的嗎?”瞿清白喃喃道,“爸,我對不起你....我該和你打聲招呼的,咱爺倆最後一句像樣的話都沒說過,我還罵你臭老頭子.....”

他說着說着就淚眼汪汪了,到底是個從沒經過大風大雨的世家子弟,年輕輕就死這裏對他來說太殘酷了。

話說回來,對誰不是這樣呢。

陳厝的神色也難得黯淡了下來,雖然還是強作笑顏的勸着瞿清白,自己也底氣不足了。陳琅則望着天,一言不發。

祁景心裏也是涼的,手腳也是冰的,可他還算鎮定,也許是心裏有一種莫名其妙卻十分堅定的信念,他絕對不會默默無聞的死在這個地方。

他看向江隐,就見他雕像般的靜立了一會,忽然一彎腰,三指閃電般的抓住了什麽東西。

瞿清白那還傷心着,淚眼朦胧中瞥到江隐手上的東西,眼淚都憋回去了,一低頭:“嘔——”

陳厝吓了一跳,趕緊拍他的背,還納悶呢:“怎麽還哭吐了?”

直到他看到江隐手上的東西,臉色一下就變了,一副不忍直視的神色。

江隐手中是一只趕上半只手掌大的蜘蛛,毛茸茸的八只長腳在空中揮動着,幾對腹眼黑亮無比,背上還有色彩鮮豔的花紋,仔細看去竟然是張人臉!

這玩意兒的視覺沖擊力太強了,一時間,所有人都放下了自己傷春悲秋的情緒,或厭惡或抽搐或驚悚的看着這只詭異的人面蛛。

祁景嘴角抽搐:“這個是.....”

“尋香蛛。”

陳厝吐槽:“尋香蛛?不知道的還以為和小香豬一樣可愛呢,你看看它背上那張臉,配叫這麽可愛的名字嗎?”

江隐不理他,揚聲道:“雒骥,你還不出來嗎?”

祁景眉心一跳,雒骥...齊骥?

江隐說:“我數三、二、一,你再不出來,我就當着你的面把這只蜘蛛捏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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