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不止是炸藥提前爆炸,連事先演習了無數次的防空洞标志也不見了。
“怎麽了…”突然意識到情況不對,沈香晴的語氣也跟着軟了下來。
“我琢磨着吧,我們離爆炸中心有這麽長的距離,最多就是被餘震弄出個腦震蕩,你怎麽看。”柳一蔓問得悠閑,好像在讨論今天的天氣萬裏無雲很适合被炸。
“我覺得我們會死得很有節奏感。”沈香晴沒好氣的說。
看着柳一蔓暧昧不明的反應,沈香晴心底閃過一絲疑惑。真的是個令人難以捉摸的人,既沒有被人算計的慌亂感,也沒有算計人得逞的愉悅,莫名給人一種事不關己的淡漠感。
“跑也跑不掉,找棵樹避個風好了。”自顧自的點頭,柳一蔓的身型不同于話語的悠哉。
迅速回頭瞟了一眼朝兩人迅猛迸發的火勢,柳一蔓将一時沒能做出反應還處于懵懂狀态的沈香晴拉到一顆粗壯的樹後。
兩人才以樹幹為掩體蹲下,一陣強烈且持續的熱浪和沖擊波便接踵而至。
“這時候就要說,我是烤五花肉我為自己帶鹽了。”似乎是為了緩解爆炸帶來的壓迫感,柳一蔓打趣道。
可是沈香晴卻完全沒有心情接話,樹幹在眼前形成巨大的陰影,由爆炸引發的沖擊力居然将樹幹都給吹歪了,搖搖欲墜似乎随時有可能倒下來的樣子。
威力如此巨大的爆炸,躲進防空洞裏真的有用嘛,沈香晴不禁懷疑。就算進到洞裏,洞外那棵樹估計也會承受不了壓力直接壓倒在洞口吧。
好像是為了印證沈香晴的想法,周圍幾顆稍微細一些的樹幹上裂痕越來越大,最後都不堪重負的倒了下去。
“啧啧,這樹要是塌下來,你說我們是當碳烤五花肉好還是做煙熏肉好呢?”嘴角勾起一絲玩味的笑,柳一蔓的語氣依然雲淡風輕。
“我覺得都不好!”都什麽時候了還有心情開玩笑,沈香晴嫌棄的給了天後一對白眼。
蹲在樹下等了幾秒,最後一波爆炸的熱流襲來,連地面都有些顫抖。
熱浪将兩人的臉烤得通紅,沈香晴看了一眼蹲在一邊若有所思的柳一蔓,尋思着再等上個半分鐘就差不多能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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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現實卻是,在沈香晴沒能來得及做出反應,就感覺身後一道突如其來的推力将自己推出用作靠背的樹幹。
柳一蔓終歸還是露出了險惡的獠牙,将自己推向火海,這是沈香晴被殘餘熱浪震得暈過去之前腦子裏持續循環的想法。
感覺背上火辣辣的又疼又癢,沈香晴不自覺的想伸手去撓幾下,手卻被人無情的鉗制住動憚不得。
“你想爛掉就繼續撓。”冷冽的聲音回蕩在腦海中。
聲音好像離自己很遠,又好像只是在耳邊喃喃低語一般,沈香晴皺着眉頭奮力想睜開眼睛确定現在的情況。
迷茫的環顧一眼四周,各種見過沒見過的儀器冰冷的站在沈香晴身邊,陽光從窗簾透出來,卻感覺不到絲毫暖意。
難不成自己已經被人做成了**标本,沈香晴苦中作樂的跟自己打趣。
眯着眼睛稍微适應了光線之後,沈香晴再次确認,自己身處醫院的病房中,周圍吓人的儀器真的只是吓人而已,并沒有開啓。
而方才在耳邊說話的人,沈香晴默默在心裏嘆了口氣,除了藍淨鈴,大概沒有誰會這麽好心來看自己,說的卻是不耐煩的惡毒話語。
“所以…”剛想說話,卻發現喉嚨幹得難以說出一個完整的句子,沈香晴清了清嗓子,想開口就被送到嘴邊的茶杯打斷。
“喝水。”依然是不帶任何感情的語調,藍淨鈴嫌棄的将裝着溫水的杯子遞了出去,不冷不熱正好可以喝下口。
對着吸管抿了一口水,暈倒前的畫面在腦中重現,沈香晴開始研究到底是怎麽回事。
背上癢癢的還有些疼,大概是被柳一蔓推出去後燒傷了,所以自己才會以這麽尴尬的姿勢趴在病床上。
除了右手上插了根輸液管,似乎感覺并沒有什麽不妥的地方,大概是自己福大命大只是背部燒傷而已。
那麽,沈香晴想知道的是,作為罪魁禍首的柳一蔓去哪裏了。就算她貴為天後有權有勢,就真的可以不了了之的放過她?
“柳一蔓在哪?”房間裏沒有其他人,沈香晴鎮定心神,将疑惑問出口。
“隔壁。”藍淨鈴指了個虛無缥缈的方向。
“她為什麽要住院?”嘴角揚起一絲冷笑,沈香晴惡意嘲諷道,“受驚吓過度,還是輕微擦傷。”
“不知道。”對這個話題不想多說,藍淨鈴敷衍道。
“柳一蔓是什麽人,你應該比誰都清楚。”這是要同流合污護短的節奏嘛,沈香晴覺得自己聽到心底什麽東西顫抖着即将碎裂的聲音。
一直掙紮着兩個人到底是什麽關系,自我欺騙說就算不是太親密,至少能算好朋友。
也許好朋友的關系就是這麽容易破裂,畢竟柳一蔓才是藍淨鈴真正親近的人。而自己,沈香晴自嘲的笑了笑,大概只是大小姐閑暇時候想了解貧民生活的快捷渠道而已。
“這次的事情不一樣。”藍淨鈴皺着眉頭一副糟心得剪不斷理還亂的樣子,就是不肯多說。
“因為牽扯到刑事犯罪,所以不一樣?”沈香晴臉上的笑容有些扭曲,感覺随時都要挂不住,幹脆從床上爬起來。
“喂,你背上還有傷,不要亂來!”藍淨鈴緊張的起身想将人按回床上。
“拜托,大小姐您不會以為我會像電視劇裏面那樣自暴自棄的把手上的管子拔掉跑出去吧。”誇張的語氣譏笑着,沈香晴看了看四周,收斂起笑容一字一頓道,“對于我們這種社會最底層的人,可住不起這樣高檔的私人病房,難得有機會,您覺得我會那麽想不開的主動放棄?”
明眼人都能感覺到沈香晴情緒的不正常,藍淨鈴卻是有口難言的不知道應該怎麽解釋。
聽到劇組爆破戲發生意外的消息,有了前車之鑒的藍淨鈴不敢親自到達現場,只是找到傑妮瑰了解情況,卻得到柳一蔓将沈香晴推向火海的消息。
而巧合的是,在沈香晴摔倒在地上之後,兩人用來當靠背的樹居然在同一時間倒了下來,正好砸在躲閃不及的柳一蔓身上。
如果說樹被沖擊波推倒是意外,那麽沈香晴被推出來,會不會是危急時刻柳一蔓做出的選擇。
藍淨鈴趕到醫院得到的消息是,兩人都安然無恙,沈香晴背部輕微燒傷,因為有輕微腦震蕩所以需要留院觀察幾天。
想着正好可以方便配藥換藥有利于快速恢複,藍淨鈴果斷為沈香晴要了間單人病房,自己也可以從旁照顧。
相比起只是輕微程度損傷的沈香晴,柳一蔓的傷勢則慘烈了許多。
樹幹砸下來沒有命中要害,卻正好磕在了柳一蔓的肋骨上。萬幸的只是肋骨斷了幾根,沒有戳到體內器官,依然需要住院觀察治療。
柳一蔓比沈香晴早醒幾個小時,藍淨鈴去找她的時候,天後只是一言不發的望着窗外,好像對身體上的疼痛已經置之度外。
“不是你幹的。”這是藍淨鈴見到柳一蔓的第一句話,用的是肯定句。
如果爆破的意外真的出于柳一蔓的手筆,藍淨鈴來見她時就不會看到這樣一個用失魂落魄來形容也不誇張的柳一蔓了。
“那又怎樣。”柳一蔓只是盯着窗外出神,滿臉的不在乎。
“你知道是誰了對不對。”深吸了一口氣,藍淨鈴做好心理準備承受打擊。
“那又怎樣。”柳一蔓的回答依然是拒絕回答,突然轉向站在門邊的藍淨鈴,嘴角勾起玩味的笑意,“有時間關心我,不如去看看你的小香香,她的想法可比我多多了。”
然後滿臉憤恨的藍淨鈴就被端茶送客,趕出了柳一蔓的病房。
不多時,沈香晴也醒了過來,氣色看起來不錯,臉上也沒有劫後餘生的驚慌,反倒是令人不安的淡定。
果然如同柳一蔓所預言的那樣,沈香晴咄咄逼人又一副懂了是自己很傻很天真的樣子讓藍淨鈴無言以對,卻沒辦法解釋。
只因為藍淨鈴猜測到八成真的幕後黑手,讓自己也沒辦法承受。
“大小姐不想回答的時候,沉默就可以解決所有問題了。”沈香晴的聲音帶着令人難堪的笑意。
“并沒有。”藍淨鈴搖頭,“醫生說你有點腦震蕩,還是多休息比較好。背上的傷口要換藥,暫時只能趴着。”
“跟你有什麽關系。”強忍住想爆粗口的沖動,沈香晴反問道。
“我幫你換藥。” 說着,藍淨鈴就要将沈香晴後背的衣服掀開。
“出去。”将背上的手甩開,沈香晴冷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