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夫妻對拜
高臺四周的紗簾被人緩緩拉起,高臺上的布置清晰地呈現在衆人面前。
一張桌子,兩把椅子。桌子上面擺着筆墨紙硯，一壺酒，兩個玉色的酒杯。桌後是一個屏風，屏風畫着山川河流，正上方兩個字“天地”，正好懸在木桌的上方。
琴聲響起,紅绫從四面八方飛出,繞在屏風上,纏在高臺的木梁上,鋪在桌椅上,落在地上,将高臺裝點得異常的喜慶。
祁無畏來了興趣，坐直了身體，“洞房花燭？”
蕭诩看了他一眼,握住身邊冰瑤的手，慢悠悠地搖了搖扇子。雖然他啥也不知道,但是輸人不輸陣。
鳳翔躺在軟塌上，眯起眼,他要幹什麽？
“铮——”所有的紅绫都落地後,琴聲猛地一震，由緩到急,由低柔到高亢。随着琴聲的變化,地上紅绫緩緩升起,且互相圍繞起來，越圍越緊，最後竟裹出一個圓潤的人形。在衆人看來，就像是用紅绫在空氣中憑空捏出了一個人一樣。
紅绫仍在不停動着，衣物的菱角凸顯出來。慢慢地，衆人能看出，這一下，捏出了領子，那一下，捏出了裙角。
琴聲又變得悠悠。在這悠悠地琴聲中，紅绫緩緩落下，露出了穿着紅色婚服，塗着□□，畫着好看的眉毛，靜立的闫歌。
乍一眼看去，像是精致的木偶娃娃。
“铮——”悠悠的琴聲中偶爾有高昂的聲音響起，琴師左手悠悠地彈着，舒緩的弦聲娓娓述說；右手卻用指甲在弦上時不時劃一下，落下銳利的弦聲融入其中。
伴着這時不時的銳利高昂的聲音，木偶動了。眼珠轉動了一下，面容有了光彩；四肢動了，柔軟的腰肢劃過誘人的曲線；心髒動了，胸口起伏着，發出輕柔勾人的笑聲。
紅绫從地上升入他的手中，他在空中舞動着，紅绫也如剛剛捏出他一樣，慢慢裹出了另一個圓潤的人形。
他松開手，上前。修長的手指從上到下，從紅绫上輕輕撫過。所到之處，呈現出飽滿的額頭，停止的鼻梁，微翹的雙唇輪廓，結實的胸膛，腹肌，垂落的雙手，以及筆直的雙腿。一個人的曲線在他手下慢慢形成。
【啊啊啊啊啊！】
【要死，我的心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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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後又從下向上，鋒利的裙角，挺闊的外袍，服帖的裏衣衣領，繁複的服飾曲線在他手下慢慢凸顯。
随即他退後一步，紅绫落地，露出劍客無雙，他也一襲喜服，面容塗白，畫着好看的眉毛和嘴巴，只是雙頰有些微紅。
【哈哈哈哈哈哈害羞了！】
【不知為什麽，我的臉也紅了。】
在紅绫落地的剎那，闫歌伸手拿過一旁的筆在劍客無雙眉間輕點，一個紅點便出現在眉心。劍客無雙緩緩睜開眼，眼神專注得只能映下他一人。
他與闫歌不同的是，他手中有劍，他四肢能動之後，便舞起劍來。
見劍客無雙舞劍，闫歌也跟着舞起紅绫。紅绫分散又合攏，眼看又要捏出一個人形，卻人割斷了。
闫歌擡頭看去，只見劍客無雙已經停了下來，正專注地看着他。
【哈哈哈哈哈哈這是吃醋了吧？】
【啊啊啊！這哪是表演，分明是在秀恩愛，撒狗糧！】
闫歌笑着滾入劍客無雙的懷中，漫天破碎的紅绫飛舞，兩人相擁的畫面異常和諧。
劍客無雙看着懷中笑得前俯後仰的人，也笑了。他伸手召來另一把黑劍塞入他的手中。
闫歌仰頭，對上劍客無雙帶笑的臉。
劍客無雙覆在他握劍的手上，帶着他輕輕向前。闫歌本就向後仰頭，被這一帶，仰身向下滑去，卻又在下一刻被劍客無雙扶住腰，托了起來。
向前的劍向左橫掃，劍客無雙握住闫歌的腰轉了一圈，劍氣掃起已經飄落在地的破碎紅绫，又重新飛揚在空中。
劍尖橫掃一圈後，劍客無雙帶着闫歌提身而起，在空中相擁翻滾了半圈。随即頭朝下急速下落，在這急速中，兩人倒吊着，發絲交纏，彼此信任。
劍尖在地上一點，兩人相擁着翻滾一圈，輕巧地落在地上。漫天破碎紅绫也悠悠地落在地上。闫歌在他懷中轉了個身，兩人相視而笑。
“這是表演？啧。”祁無畏哼笑了兩聲，眼中滿是趣味。
蕭诩食指在冰瑤的手心勾了勾，待冰瑤看向他，才搖着扇子假裝鎮定地問，“我們什麽時候也排一場這樣的舞？”
冰瑤笑着移開目光，沒有回答他。
蕭诩臉上仍然挂着溫文儒雅的笑容，只是心中飛快閃過幾個念頭，完了完了，冰瑤不愛我了。難道是覺得老夫老妻這麽張揚不好？也是，他們可是成婚已久，哪兒像臺上那兩個，到現在了還只敢默默小手。
他慢慢地搖着扇子，心情愉快了起來。冷不丁，聽到冰瑤溫柔的傳音，“會有更好的。”轉頭看去，冰瑤笑得溫柔，将他的心都融了。
他唇動了動，嘴中的情話就要出口，卻看見冰瑤将頭轉過去，認真的看表演去了。哼！蕭诩搖着扇子，心中仍是樂滋滋的。
高臺上。
劍客無雙覆在闫歌握緊的手上的手掌正要再動，卻被闫歌脫身而出。四周紅绫升起，将劍客無雙團團圍着，闫歌的身影不時在各處閃過，引誘着他來追逐。
劍客無雙就要提劍，一只筆隔着紅绫打在了他的手上。他伸手想要抓住闫歌，闫歌卻已跑遠。他擡步上前，追逐着闫歌的身影。
每當他忍不住想要拔劍的時候，闫歌就會出現，提筆按在他的手上，按住他的手。這場追逐足夠的長，他拔劍的次數也足夠的多，以至于他看到紅绫上站着黑色墨水的毛筆的痕跡竟隐約地形成了一幅畫。
他幹脆不動了。闫歌的身影卻出現在他的四周，一層層紅绫将他包裹起來，又放開，又包裹，他始終不動。
這裏，仿佛是闫歌一人的獨秀，他一襲紅衣，握着毛筆繞着劍客無雙，在裹住他身體的紅绫上肆意揮灑着墨水。
待到畫成，裹着劍客無雙的紅绫突然散開，他撲進劍客無雙的懷中。
一條條畫着兩人相識相知相處的紅绫在兩人身後升起，劍客無雙低頭對闫歌輕聲說了句什麽。
臺下衆人聽不清話語，只能看到那冰冷劍客眼中的溫柔笑意和他懷中人的笑靥如花。直播間的衆人卻能清楚的聽到劍客無雙嘶啞的聲音，“玩兒夠了？”
【啊啊啊啊！】
【昙華大大怎麽那麽有才！他和劍客怎麽能這麽甜！】
【卧槽卧槽卧槽！我想和他們談戀愛，哪一個都行！】
“铮——铮——”高昂的琴聲一聲接一聲的響起。伴随着這樣的琴聲，劍客無雙懷中的闫歌四肢漸漸變得僵硬，眼神也漸漸失去神采。
【卧槽？】
劍客無雙也是，他擁着闫歌的手緩緩放下。他的眼裏滿是掙紮，身體卻不由自主，不受控制。漸漸的，連眼中的掙紮也弱了下去。
兩人仿佛被看不見的線牽引着，一步一步地走向屏風，僵硬地在屏風前跪下。
【他們要幹什麽？】
高臺上有缥缈的聲音響起，“一拜高堂！”
兩人僵硬地拜了下去，闫歌和劍客無雙兩人的眼神在此刻劇烈掙紮起來。
【拜堂！】
【為什麽要讓他們拜堂？拜完堂會怎麽樣？會變回木偶嗎？】
【他們身上穿的是婚服，很可能本來就是成婚時放在一旁的木偶。】
【55555我的心傷了。】
“二拜天地！”缥缈的聲音再次響起。
兩人頓了片刻，在衆人幾乎以為他們已經掙脫的時候，還是緩緩地，僵硬地拜了下去。身體直起來的時候十分緩慢，就像是兩個看不見的人在鬥争。
【可以的！越來越慢了，掙脫有望！】
【加油啊！】
在兩人完全直起來的時候，缥缈的聲音再次響起，“夫妻對拜！”
劍客無雙和闫歌緩緩地轉過身來，動作已經慢到幾乎一分鐘動一次的程度。兩人僵硬地起身，轉過身來，再緩緩地跪下。
随即停止不動了。
“夫妻對拜！”催促的聲音傳來。
兩人眼中的光彩越來越盛，随即相視一笑。
【掙脫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說嘛】
【好了，從此幸幸福福地生活下去吧！】
【卧槽？】
只見兩人帶着笑容，看着對方，眼中情意在空中糾纏，無怨無悔地拜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
随着他們這一拜，再起身，兩人變成了兩個僵直的木偶，眼中的神采完全被抹去了。
層層紅绫從地上升起，朝天上飛去，遮擋了衆人的視線。當紅绫飛過，兩人已經消失不見，而桌上多了一對縮小版穿着喜服的劍客無雙撲在闫歌身上親的小人兒。
鳳樓燈火大盛，表演結束。
衆人心中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冰瑤轉頭看着蕭诩，笑得溫柔，“情投意合，雖死無悔。”
蕭诩擁住冰瑤，在她耳邊将話重複了一遍，“情投意合，雖死無悔。”
鳳樓外，闫歌一襲喜服摟着劍客無雙的腰往洛陽城外飛去。手中還出現了一對小人兒，扔給劍客無雙。至于剛剛畫着他和劍客無雙相識相知相處的紅绫也被他收入了袖中。
劍客無雙拿着兩人對拜的小人兒，耳朵紅得發燙，“去哪兒？”
闫歌勾唇，“一個能讓我們真正洞房花燭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