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午後,清晨的薄霧早已經散盡,秋日的太陽依舊挂在正中,将整個雲深不知處包裹在一片溫暖之中。
薛洋的房間裏,江澄目光有些呆滞的坐在桌旁發愣。
薛洋大概知道江澄那個家夥在想着什麽!
除了魏嬰,估計也不會有別人讓那個傻小子那樣上心了!
薛洋無奈的翻了個白眼,他真是不知道,魏嬰那小子到底哪裏好,怎麽就把江澄這個死心眼兒迷的五迷三道的。
這時,敲門聲恰巧響起,拉回了江澄神游的思路。
江澄起身打開房門,來人是魏嬰和藍忘機,還有他們在院子外恰巧碰上的溫情溫寧姐弟。
六個人聚在了薛洋這間不算很大的房間裏,稍稍有些擁擠。
魏嬰和藍湛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着薛洋。
上一世的記憶中,薛洋害死了曉星塵,害死了宋岚,害死了阿菁姑娘,死在薛洋手中的人,不計其數!薛洋那個小流氓陰狠毒辣的樣子,魏嬰記憶猶新,這一世,魏嬰還真是有點不知道怎樣和薛洋相處了!
魏嬰正微微皺眉盯着薛洋,而江澄則是滿眼都是不甘心的看着魏嬰。
對于江澄赤.衤果.衤果的眼神,藍湛則是宣告所有權般的,攬上了魏嬰纖細的腰身!
房間內的氣氛,一時間變得有些尴尬。
溫寧實在是受不了這樣火花四濺的氛圍,額頭上已經隐隐的出了一層薄薄的冷汗。
終于,在溫情也開始受不了的時候,開口打斷了房間內這詭異的氣氛。
“薛公子,今日感覺如何?可好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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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洋已經聽江澄說過了溫寧姐弟倆的事了,聽見溫情關心的詢問,薛洋報以真誠的一笑,說道:“多謝溫姑娘關心,薛洋已然好多了!”
魏嬰也回了神,同時也感受到了江澄看着他那熾熱的眼神。
魏嬰頓時滿頭黑線,這一世,他真是搞不懂,這江澄到底是犯了什麽神經。
魏嬰實在懶得搭理江澄,也不想跟薛洋費太多話,于是,開門見山的就問道:“薛洋,那日在亂葬崗,你為什麽要把那塊陰鐵碎片留給我?”
“呵呵!魏嬰,你別多想!我當日只是不想讓那塊陰鐵碎片落到溫逐流的手裏而已。而且,當時咱們兩個剛好摔在了一起,我就只好把乾坤袋偷偷塞給你了!”薛洋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說道。
江澄聽完,也收回了自己的視線,在一邊不滿的對薛洋說嘀咕道:“薛洋,你可真太是過分了!咱倆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你那裏明明就早就有一塊陰鐵碎片,你幹嘛瞞着我們啊!還瞞了我這麽多年!哼!”
薛洋裝出一副可憐愧疚的樣子,對着江澄哄道:“哎呀!好了好了!是我的錯行了吧!江澄,你一個大男人,能不能別這麽小氣!我一開始不是不想讓別人知道我是薛重亥的後人麽!我怕江叔叔和虞夫人他們知道了,就會把我趕出蓮花塢!你也知道,薛重亥和陰鐵,都不是什麽好東西,我怎麽能随便告訴別人呢!”
江澄想了想,覺得也有些道理。
薛洋二人正七嘴八舌的鬥着嘴的時候,房門又再次被敲響了。
來人是雲深不知處的弟子,來告知家主有請各位會客室一聚,有要事告知!
衆人到達會客室的時候,藍老先生和藍曦臣已經一臉凝重的等在會客室了。
見衆人到齊了,藍曦臣目光看向江澄,面露擔憂的開了口。
“江公子,方才令姐差人傳了口信來雲深不知處,說……令母被溫逐流帶走了,而江宗主也受了重傷!”
“什麽!”
江澄激動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睜大雙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藍曦臣。
藍曦臣則是面色凝重的點了點頭。
江澄慢慢冷靜下來,眼中漸漸聚起了淚光,右手用力握緊了手中的三毒劍,聲音有些嘶啞的向上首二位行了一禮,說道:“藍老先生,藍宗主,蓮花塢遭逢劫難,江澄今日便向二位告辭啓程趕回蓮花塢了。”
魏嬰:“江澄,我與你同去!蓮花塢有難,我豈能袖手旁觀!”
薛洋聳了聳肩道:“我當然也要回去了!”
溫情也道:“江公子,我和弟弟也與你同去吧!江宗主身受重傷,我的醫術還過得去,我去了大約也能幫上你一些!”
溫寧:“是啊是啊!江公子!”
江澄看着衆人關切的眼神,心裏一片感動,江澄對着衆人行了一禮說道:“多謝諸位!”
藍啓仁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藍忘機,輕輕嘆了口氣,說道:“忘機,你也一同去吧!或許可盡些綿薄之力!”
藍湛:“是,叔父!”
兩日後,江澄一行六人抵達了蓮花塢,平時還算熱鬧的蓮花塢內一片蕭條。
“爹!阿姐!我回來了!”
江澄一邊喊一邊大步的跑進了院子裏。
“阿澄!阿洋!”
江厭離聽見自己弟弟江澄的喊聲,急急忙忙的跑到了院子裏。
讓江厭離沒想到的是,跟江澄薛洋一起來了這麽多人,就連魏嬰也跟着一起過來了!
“師姐!”
魏嬰紅着眼眶,淚水一滴一滴的順着精致的臉龐蜿蜒而下,哽咽着出了聲。
這是魏嬰在亂葬崗恢複上一世記憶之後,第一次見師姐江厭離。
眼前的師姐,上一世因他而死,他還害死了師姐最愛的人,這是他上一世一輩子都解不開的劫。
還是那樣熟悉的臉,還是那樣熟悉的聲音,魏嬰心裏一陣酸澀。
魏嬰突然上前一把緊緊抱住了江厭離,他真的很感謝上天,也感謝藍湛,能夠讓他再一次看見他朝思暮想永遠放不下的師姐,也讓他有了一次可以好好補償保護師姐的機會!
“羨羨!你怎麽哭了呢!羨羨都長這麽大了還要哭鼻子呀!”
江厭離回抱住魏無羨,嘴裏說着哄人的話,眼睛裏的淚水卻是止不住的決堤而出。
魏無羨也哽咽着,說出了他心裏一直最想說的話:“師姐!我想你了!”
旁邊,看着緊緊抱住江厭離不放的魏嬰,藍湛的眉頭微不可查的皺了皺。
“師姐,江叔叔他怎麽樣了?”魏嬰擔憂的問道。
“阿爹他……很不好!”
看着江厭離眼圈紅紅欲言又止的樣子,江澄急忙說道:“阿姐,有溫情姑娘在,她的醫術登峰造極,一定會醫好阿爹的!”
“江姑娘,我是溫情,這是我弟弟溫寧!令尊的事,請江姑娘放心,溫情一定會盡力醫治的!”溫情微笑道。
江厭離對着溫情姐弟二人感激的行了一禮道:“多謝溫姑娘和溫公子!”
房間裏,江楓眠臉色慘白,形容憔悴的半靠在床頭,怔怔的看着手中的一枚翠玉簪子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這枚翠玉簪子是江楓眠上次外出帶回來的,他當時看着簪子好看,覺得很适合三娘子,所以就買回來了。
誰能想到,這翠玉簪子還未來得及送給他想要送的人,那人卻是已經不在自己身邊了,只留下了心裏那無盡的自責與悔恨!
江澄:“阿爹!”
魏嬰(薛洋):“江叔叔!”
“阿澄,阿洋,阿羨,你們回來了!”江楓眠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說道。
藍湛行了一禮:“江宗主!”
江楓眠點點頭說道:“藍二公子也來了,有勞了!”
随後,江楓眠看向溫情姐弟,有些不解的問道:“二位是?”
溫情溫寧同時行了一禮道:“晚輩溫情(溫寧),見過江宗主!”
江楓眠了然點頭說道:“溫姑娘和溫公子不必多禮!”
等溫情上前為江楓眠檢查身體過後,施了銀針,江澄這才開口問道:“阿爹,阿娘她……”
江楓眠眼眶微紅,深深的嘆了口氣,握緊了手中的翠玉簪子,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突然蒼老了十多歲一樣,滿是自責的說道:“阿澄,你阿娘她…她為了救阿爹,被溫逐流帶走了!唉……都是阿爹沒用,沒有保護好三娘子……是我沒用啊……”
魏嬰心裏也很難過,雖然上一世,他在蓮花塢長大,那個虞夫人總是對他冷嘲熱諷還很嚴厲,但到底是沒有虧待過他,所以,聽到虞夫人出了事,他的心裏也不好受。
魏嬰先是安慰的拍了拍江澄的肩膀,又看向了江楓眠,語氣堅定的安慰道:“江叔叔,你放心,我們一定會将虞夫人平平安安的帶回來的!”
江澄眼光灼灼的看向魏嬰,眼光裏除了感動,還有着一絲絲其他的情緒。
看見江澄看向魏嬰的眼神,藍湛又一次微不可查的輕輕皺了下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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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夜天城。
“紫鳶,以後你就住在這個房間,只要你不出這不夜天城,其他的,我不會限制你的自由的!”
溫逐流笑的一臉溫柔。
虞紫鳶冷冷的帶着一絲厭惡的眼神,直視着着溫逐流,不帶一絲溫度的聲音,冷漠的問道:“溫逐流,你到底想要怎樣!”
面對虞紫鳶這樣帶着厭惡的眼神,這樣疏離冷漠的質問,溫逐流心裏隐隐作痛!
他只是想要和自己愛的人在一起,他有什麽錯?江楓眠到底是哪裏比自己強,為什麽眼前這個女人的眼光,就從來沒有落在過自己的身上?
溫逐流轉過了身子,背對着虞紫鳶,有些痛苦的閉了閉眼,喉嚨裏盡是苦澀,卻還是讓自己的聲音盡量保持平靜的說道:“紫鴛,我不想怎麽樣!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度過餘生而已!我們都不再年輕了,我已經等了太久了,我走到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我真的不想,也不能再等了,以後的歲月,我只想好好的跟你在一起……”
聽到溫逐流有些壓抑着痛苦的聲音,溫逐流說的話,虞紫鳶不是不感動,可是,感情的事終究是不能勉強的。
虞紫鳶很确定,她不愛眼前這個執着的男人,她愛的從始至終都只有江楓眠一個。
可是,看着溫逐流這個樣子,虞紫鳶終究是有些不忍心的,自然說話的聲音和語氣也不像剛剛一樣冷漠了。
虞紫鳶輕輕嘆了一口氣,聲音有所緩和的說道:“溫逐流,別再這樣執着了,我們終究不是一路人!我心裏從前只有江楓眠一個男人,以後亦是一樣,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了!放手吧!天下女人那麽多,你又何必……”
“可是,就算天下女人再多,可他們都不是你……”
虞紫鳶勸解的話還沒有說完,溫逐流便幽幽的嘆息出聲。
聽到溫逐流的這句嘆息,虞紫鳶有了一瞬間的失神,等她緩過神來的時候,眼前哪裏還有溫逐流的身影!
原來,不知何時,那個對她執着了多年的男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帶着濃濃的失落與哀傷,悄然離開了這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