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深夜,圍在金子軒院落的衆人們,已經陸續散去,三三兩兩的議論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這一夜,有不少人都無法入眠。
暈倒的金夫人,被侍女們扶回了房間,溫情出于對待病人的本能,坐在床側,為金夫人診治着。
溫情給金夫人施了針,不多時,金夫人便清醒了過來。屋內的所有侍女都已經被揮退了下去,房間內只剩下了金夫人和溫情。
金夫人虛弱的靠在床頭,溫聲道:“多謝溫姑娘!”
溫情淡然一笑,答道:“金夫人不必客氣!”
簡單的兩句對話後,兩人都沒有再開口。
看着金夫人此刻憂傷思慮的臉色,溫情猶豫着,該不該現在就将孟瑤與溫逐流之事告訴金夫人,她一是怕金夫人會再次受到刺激,二是,怕金夫人會沉不住氣,立刻跑去對孟瑤下手!
金夫人若是此刻便明目張膽的對付孟瑤,不正好驗證了孟瑤今夜在衆人面前說的那些話“蘭陵金氏容不下他”!
孟瑤這個人實在是心機太過深沉了,容易沖動的金夫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金夫人見溫姑娘一副欲言又止猶豫不決的樣子,便知道了,溫姑娘大約是有話對自己說,而且,還應該是與今日之事有關的。
既然是與今日之事有關,那麽,很可能也會是與子軒為何會發瘋有關!
金夫人身子稍稍前傾,伸手握住了溫情的手,盡量放緩有些激動的情緒,溫和說道:“溫姑娘,你不必擔心,我畢竟在這金鱗臺當家主事多年,還是能承受的住一些事的!溫姑娘,有話不妨直說!”
既然金夫人已經這樣說了,溫情只好點了點頭,将孟瑤在不淨世與神秘人的事告訴了金夫人!
一聽溫情說,孟瑤和溫逐流同流合污,不僅害了清河聶氏的二公子,今日子軒發瘋之事也有很大可能與孟瑤有關!金夫人氣的直哆嗦,眼含恨意咬牙切齒的說道:“果然是那個孟瑤幹的!哼哼!好一個孟瑤!還真不愧是那個肮髒地方教出來的娼妓之子!”
溫情怕金夫人太過激動,再次傷及肺腑,連忙寬慰道:“金夫人,您才剛剛醒來,還是不要太過于激動的好!孟瑤之事,赤峰尊和藍家主等人都已經知曉,自然會查明一切,還金公子公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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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夫人感激的輕輕拍了拍溫情的手背,又是一番感謝。
此刻,同樣沒有入睡的,還有正在女眷客院裏,吓得不輕的雲夢江氏長女江厭離!
半個時辰前,當所有宗門弟子都跑去金子軒的院落裏看熱鬧的時候,由于太過喧鬧,竟然沒人發現,江厭離并沒有出現在江楓眠和江澄的身邊。
江厭離的房間裏,此刻漆黑一片,只能借着窗外照進來的月光,勉強看清,江厭離的床上,竟然躺着一個受了傷的男人!
江厭離不敢點燈,怕被別人發現她房間裏的異常,只能在黑暗中靜靜的坐在床側。
只見,床上躺着的男人,身形修長,面容姣好,一身耀眼的金星雪浪袍,眉間一點朱砂痣。
這個男人,正是今夜失蹤了的金子軒。
當時,金子軒剛剛自昏迷中醒來,迷迷糊糊間,便察覺到了,一個有些模糊的人影正鬼鬼祟祟的向着他的床邊靠近。
那個人影身形有些熟悉,身量不高,大約是個少年模樣,手中似乎還拿着一把長劍,正一步步靠近他,大約是想用長劍了結了他。
金子軒想了想,立刻便知道了這個人影是誰了,也知曉了那個人影的意圖。
金子軒想明白後,立刻便從床榻上猛地坐了起來,聲音凜冽的大喝了一聲:“莫玄羽,你想幹什麽!”
莫玄羽見金子軒已經醒了,想着要趁着金子軒喊人之前盡快解決了他,便也不再遮遮掩掩,揮舞着金子軒的那把殺了金子勳的佩劍,向着金子軒的胸口襲去。
金子軒才剛剛醒來,身子還是有些疲軟,但對付區區一個少年,還是不成問題的。
正在金子軒馬上就要将莫玄羽擒下之時,一道白影突然出現在了金子軒身後,下一瞬,金子軒便是一口鮮血噴出,半跪在了地上。
金子軒半跪在地上,單手捂住了胸口,背上也穿來了火辣辣的疼痛。
糟了!他被偷襲了!
金子軒此刻被那個白影偷襲,內腑受了不輕的傷,若是那個偷襲他的人與眼前的莫玄羽聯手的話,自己現在又受了傷,恐怕不是他們的對手!
好漢不吃眼前虧,金子軒知道,現在可不是要面子的時候,還是要先保住了命再說。
金子軒趁着那二人還未來得及有動作之時,立刻站了起來,一個閃身,推開了窗子一躍而出,消失在了濃重的夜色之中。
此刻,金子軒逃了,房間中只剩下了那個白影和莫玄羽。
白影也不避諱莫玄羽,一把扯下了臉上遮住下半張臉的白色布巾,露出了一張面容姣好的臉來,語氣有些嘲諷的說道:“莫玄羽,你還真是個廢物!這點小事都辦不好!”
少年莫玄羽也不示弱,撇了撇嘴,反擊道:“孟瑤,我是廢物,那你是什麽?剛剛金子軒還不是在你手底下逃了!”
孟瑤冷哼了一聲,不懷好意的看向少年莫玄羽,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陰恻恻的說道:“呵呵,金子軒逃了也不錯!”
少年莫玄羽并未注意到孟瑤看向他的眼神,皺着眉頭,有些不耐煩的問道:“孟瑤,你說什麽?現在該怎麽辦?”
孟瑤步伐緩慢的一步步靠近了莫玄羽,站在了莫玄羽面前,微微低下身子,暧昧的靠近莫玄羽的耳邊,溫柔的說道:“現在……你可以去死了!”
說話間,孟瑤快速拉過了莫玄羽還握着金子軒那柄佩劍的手,反轉劍尖,一下狠狠刺進了莫玄羽腹中!
鮮血幾乎是瞬間,便浸濕了莫玄羽身上穿着的白色喪服。
鮮紅的血蔓延在雪白色的喪服上,就像是秋日裏那一朵最嬌豔的芍藥,綻放着最後的生命。
少年莫玄羽雙手緊緊抓住了孟瑤手中的劍柄,睜大了雙眼,不可思議的死死瞪着孟瑤。
他不明白,剛才他們還在一起對付金子軒,此刻孟瑤為什麽要殺了他?
孟瑤明明告訴他,只要他今晚殺了金子軒,孟瑤就會想辦法讓他認祖歸宗,逼金夫人讓他莫玄羽坐上蘭陵金氏的宗主之位!
這是孟瑤對他的承諾,也是他今夜會來刺殺昏迷不醒的金子軒的原因!
此刻,莫玄羽明白了,孟瑤騙了他,是他自己太天真了。可是,一切都明白的太晚了,他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被騙,給別人做了嫁衣!
忽然,孟瑤猛地抽出了劍,少年莫玄羽随着孟瑤拔劍的動作,緩緩倒在了血泊裏。
莫玄羽依舊圓睜着雙眼,死死地盯着孟瑤,可是,那充滿恨意的目光裏,漸漸的沒了焦距。
片刻後,少年莫玄羽終于死不瞑目的沒了氣息。
這便是今晚金子軒房間裏莫玄羽被害死的真相。
只是,金子軒當時剛剛醒來有些不清醒,而孟瑤又一直用白巾遮着半張臉,所以金子軒并不知曉那個偷襲他的白影就是孟瑤。
金子軒只顧着一直奔跑,想找個地方躲避一陣。
他随便找了間屋子就從窗子翻了進來,誰知道,巧合的事,這間屋子,剛好就是江厭離的房間。
金子軒壓低聲音,将今晚他逃出來之前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江厭離。
江厭離聽完後,總覺得這件事沒有那麽簡單。現在,金鱗臺裏除了莫玄羽,還有一個神秘人還對着金子軒虎視眈眈的,顯然,金子軒留在金鱗臺,已經不安全了。
江厭離思索了片刻,還是将孟瑤和溫逐流的事情告訴了金子軒,随後,又聲音溫婉柔和的開了口,說道:“金公子,今日發生的事,實在是太過巧合了,此時金公子若是繼續待在金鱗臺,對于金公子來說實在是有些不利。且不說,那個要害你的神秘人還未确定是不是孟瑤,而且,金公子今日恐怕還背上了殘害宗親與手足之名,恐怕再難以堵住衆宗門弟子的悠悠之口。”
“依厭離看,金公子不如先暫時離開金鱗臺幾天,待金夫人查明真相後,金公子再回來也不遲!金公子覺得如何?”
金子軒也明白,江姑娘說的是眼下最好的辦法,可是要在衆宗門弟子的眼皮子底下離開金鱗臺,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江厭離見金子軒緊皺着眉頭,似乎有什麽為難事情的樣子,便也大約明白了,金子軒的為難之處。
江厭離想了想,片刻後 ,看向了金子軒,堅定的說道:“金公子,我有辦法帶你離開金鱗臺……”
這邊,江厭離和金子軒二人還在商量着如何離開金鱗臺。
而藍忘機那邊,此時已經算是炸開了鍋。
藍忘機自兄長藍曦臣那裏回來後,便一直沒見到魏嬰。
藍忘機以為魏嬰只是散步回來的晚了一些,誰知道,他在房間裏等到了後半夜快要天亮了,也沒見着魏嬰回來。
于此同時,江澄那邊,也發現了薛洋不見了。
黎明時分,剛剛散會沒多久的衆人,因為薛洋和魏嬰二人的失蹤,又再一次聚集到了一起。
薛洋和魏嬰的失蹤,讓衆人都揪起了心,誰也不知道,那二人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又到底都去哪了?
衆人可以不明所以,可是藍忘機卻對于薛洋的本性清楚的很。
他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魏嬰他一定是出事了,一定是着了薛洋的道!
他就知道,薛洋能那麽輕易便從溫逐流手下逃出來,這事肯定不簡單!
藍忘機此刻心裏自責懊惱的不行,都怪他,怪他沒有提早防備薛洋,害的魏嬰又再一次落入了危險當中。
藍忘機只要一想到魏嬰此刻有危險,便再也坐不住了,立馬站起了身,向着門外走去。
藍曦臣見藍忘機一聲不響的就往門口走,馬上便滿臉不解的朝着藍忘機越走越遠的背影喊道:“忘機,你要去哪?”
藍忘機沒有回頭,只是在身影即将消失在夜色之中的時候,才冷冷的丢下了一句話:
“不夜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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