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巧中相見(一)【長佩版】
張燈老實不客氣,自以為是在做夢,結結實實親起了“鬼”。他也沒少親過男男女女,大學裏更是稀裏糊塗。很久沒和別人親熱了,他有點兒急色。
“鬼”的嘴唇雖薄,卻是柔軟純滑,還帶有一絲涼意。光是親上還不滿足,張燈把摟着他脖子的手挪到他耳後,摸索小塊光滑的肌膚,想加深這個吻。
對方似乎想要推開他,但用力不穩反而一個悶聲撲到了他身上,被張燈抱了個滿懷。他有點瘦,腰腹肩膀上沒有贅肉。他下意識地想推開張燈,想從他懷裏鑽出來。張燈卻不給他這個機會,用力箍住了他的腰,同時用另一支手扶牢了他的臉龐。
張燈啄吻了兩下,見他只是驚訝,沒有更激烈的反抗行為,于是伸出舌頭,輕輕舔了舔他的下嘴唇。
對方似乎被他驚呆了,嘴唇張開了一條縫隙,張燈得了道,輕輕舔舐了幾下,便長驅直入。
味道真好聞,小夥子心猿意馬,手不老實了起來。用手緩慢摸過他的鎖骨,脖頸後的一根骨頭,脊背,手臂。
有一種強烈且暧昧的情緒在兩人的唇逐漸彌散開去。張燈逐漸陷落進這一個漫長的吻裏,忘記了是誰先開始追逐誰的唇舌,又是誰先放不開誰。脊背冰涼,隔着衣衫依舊能感受到皮肉之下顫抖的呼吸。
張燈覺得隐隐有些不可思議。
為什麽只是夢境,卻能得到回應?就像是一枚石子丢進深潭中,激起千般波浪,層層蕩漾開,撞擊到石壁上,擾亂了一潭清水。
腰肢瑣碎,腿股動挪,唯一沒分開的是嘴唇。
張燈感覺到對方是真的興奮了,心想怎麽鬼也會有反應,于是伸手過去。
對方氣息一滞,忍不住從唇間洩露出一聲悶哼。
張燈也愣了,只覺得自己突然有了個更不好的念想。
但對方卻好像感覺到了什麽,把頭從他的臉上移開。也不給他看自己的臉,而是嘆了口氣,說道:“睡吧。”
接着,揮了揮手,張燈便又閉上了眼。
不消多時,他身上的重量便消失得一幹二淨。
※※※
睜眼的時候,張燈覺得下身鼓囊囊的,起身一看,還硬着。
他坐在床上,啧了一聲。
這春夢沒做過瘾,渾身不舒服。于是只好掏出物件來,想着剛才那只“鬼”的身形,撸了一發。
說實話,他感覺如果能在現實生活裏遇到,說不定和他的身體相性真的會很好。可惜,對方是個鬼,長得再好看也日不到。
他撇撇嘴,拿過床頭的抽紙擦擦手,準備換了衣服回出租屋打游戲去了。相柳今晚約了他開直播,晚八點要是他還沒到,人家可要隔空戳死他了。
可衣服才剛套上腦袋,一通電話就飙了進來。
“張燈?你在哪兒?”
周悠已經自認為和張燈混熟了,直接叫他的大名兒:“趕緊來一下校附屬醫院,錢佳快不行了!”
張燈蹭地穿好褲子,抓起錢包手機火速往外頭沖。
“喂?錢佳早上不是剛穩定嗎?”張燈腳底生煙,一路蹦下了樓梯,把鑰匙往前臺一丢,跑出了招待所。
周悠的聲音聽起來很是無奈:“沒有,我當時只是用符勉強穩定了她的腦袋。但是因為一直沒辦法變成完全形态的飛頭蠻,所以頭部并沒完全掌握回到脖子的方法。現在日上三竿,脖子的地方已經出現潰爛了,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唉,你不知道該怎麽辦,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呀!
張燈邊跑邊翻白眼,只覺得自己氣都要喘不勻稱。中途路過一個車輪餅攤,他跑跑跑跑跑過了,突然肚子叽呱叫了一聲,他便剎車倒着跑回了小攤,快速地買了一個叼在嘴裏邊跑邊吃。
校醫院離招待所并不遠,跑個十來分鐘就到了。張燈嘴邊還留着一點醬汁,帶着一股勁風飄進了病房:“咋樣了咋樣了?”
周悠都想給他腦子上來一記毛栗子,把他拉到邊上,示意他聲音小點。
“不行。頭魂被勾了。”周悠壓低了嗓音,“你看她的臉,已經是一副死相,估摸着不出三天就得走。”
張燈往病床上看去,只覺得錢佳臉色極差,比頭剛掉的時候要難看很多倍,慘不忍睹。仔細看了看,張燈眼神虛晃,好像發現了什麽。
他眯起眼朝錢佳身上看去,只覺得與平常不同。又看了幾眼,他大驚失色,往後退了一小步。
有一根細細的鏈條從上方下落,正纏繞在她的頭頂處。那裏有一點若有若無的光亮,似乎下一秒就要熄滅似的。
鎖鏈隔一陣拉一次,錢佳就稍微動彈一下。
這是有了陰陽眼?張燈不敢置信,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鎖鏈看起來虛幻缥缈,稍不留神看就會消失。張燈悄悄走過去伸出手,發現自己并不能碰到鎖鏈。
可這時候,脖子裏的如何精卻又熱了起來。
他感覺到了如何精的熱度,将它掏出拿在手裏,皺着眉頭看了一會兒這一小塊黑乎乎的玩意兒。
莫不是……
張燈并不敢相信,拿着如何精,猶豫地去碰了碰。
如何精卻是确确實實地碰到了那鎖鏈,還發出了铮铮的聲響。張燈吓了一跳,趕忙将如何精挂回了脖子上。
“張燈?”
周悠察覺到了他的舉動,走過來問:“你幹嘛呢?舉着手玩空氣?”
張燈搖了搖頭,不是,我剛才用如何精碰了下空氣裏的……“
“什麽東西?“周悠眉頭皺得更緊了,”哪裏有什麽如何精?你手裏不一直是空的嗎?“
她的聲音有些尖利,直直地紮進了張燈的心底。
他一時沒反應過來,張口想要争辯,但卻又迷糊了。于是只好起身朝外面走去,走到了一處僻靜的角落裏,把那塊如何精拿出來觀察。
沒錯,這是一塊實實在在的東西。張燈完全能感受到它的邊角,它的重量。但是……
張燈随手攔下一個人,詢問道:“請問您能看到我手裏的這個東西嗎?”
他狐疑地看了看張燈,又看了看張燈的手,思考了一下認真地回答了他。
“神經病!”
張燈徹底懵了。
※※※
可是這塊東西,并沒給他完全的通靈眼。張燈四處看看,并沒發現到處游蕩的死人魂靈,只覺得醫院似乎有些髒,沒有原來那麽幹淨了。
什麽原理?這如何精到底行不行啊?張燈一肚子狐疑,想着自己留下也幫不到錢佳,陪周悠聯系完錢佳的家長,就坐地鐵回了自己的出租屋。
晚上八點,他打開了電腦,同時開了QQ語音,聯系上了相柳。今晚兩個人和幾位朋友聯系好了打新出的一款游戲。
這款游戲叫《FOREVER NIGHT》,中文翻譯過來叫做“永夜”,是中世紀幻想類題材。張燈沒看過原作,他對這本沒有特別感興趣。書是個濱海的小姑娘寫的,還被翻譯成了九國語言,一直是前幾年的熱門話題。
相柳很喜歡原作小說,自然是不會錯過。這次芬蘭一家有名的游戲工作室聯系了作者,做出了年度3A大作,并在前兩天發售了。
張燈幾天前剛在STEAM上把《瓢蟲女士》給退了,轉頭就被相柳哄着買了《永夜》的PS4數字版。
這兩天遇到了不少糟心事,他草草吃完了晚飯,和相柳随便說了兩句話就連麥準備玩游戲了。
《永夜》很有意思,主角只有一人,但除了主角外還有一個輔助角色,有時候是貓,有時候是鳥,如果是單人玩就需要時不時切換角色完成任務,兩人則是在網絡上确認之後自行決定角色。
一直以為張燈不會回頭來直播的粉絲們看到他的房間又開出來了,喜出望外,紛紛拿出小棒子,為張燈瘋狂打call。評論區裏充滿了“燈醬!燈醬!”、“為你癡為你狂,為你咣咣撞大牆”此類的評論。
相柳看了一眼他的評論區,不由得打趣道:“喲,現在人氣不錯嘛,要不要考慮回來繼續做直播啊?”
評論區一水粉絲紛紛揮小棒子表示支持。張燈笑着拒絕了,說最近自己打算試試朝九晚五的生活。
“老是晚上直播,興奮得睡不着覺,結果白天就渾渾噩噩,身體也不好。前些日子病倒之後就想明白了,還是适應一下社會人的作息吧,随便幹點活也好,打打工什麽的。”
相柳嘆了口氣,覺得說什麽也不合适,就随便鼓勵了他兩句,算是結束了這個話題。
《永夜》開篇講述了一個從貧民窟中成長起來的孩子的經歷。男孩帶着自己的寵物,在大街小巷中穿梭行走,完成任務,同時積累經驗,打聽消息。相柳一邊玩一邊滔滔不絕地給張燈劇透,比如這裏的婦女其實是名暗娼,那裏的建築未來會被當做一個小BOSS的決戰地點。
張燈只得不停地“是是是好好好”,附和這位大牛。雖然他自己對游戲也有點興趣,但他果然還是更願意自己一個人探索游戲,而不是和別人一塊兒。
可沒想到的是,下一秒,相柳的QQ就突然掉線了。屏幕上那只小小的黑貓,同時也停止了動作。
張燈吓了一跳,趕忙抄起電話,撥打了相柳的號碼。
“喂?張燈啊?沒事沒事,我電腦突然遇上病毒了。啊就是那個這兩天很有名的國際網絡病毒。我馬上找人來看一下,你先去忙點別的吧。”
相柳沒心沒肺地說着,然後便撂了電話。
張燈松了一口氣,轉頭回來看自己的直播間。
可沒想到,他這麽一看,也發現了問題。自己的電腦,不知何時變成了紅色屏幕,上面還有幾行大字。
“尊敬的先生/女士,我們是影子組織的成員,現劫持了您的計算機數據,請于三天內将2000元轉入以下賬號,屆時我們會為您的電腦解鎖。”
愣了愣,張了張嘴,張燈這才反應過來。
他的電腦,也中了病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