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節課,照常是嚴老師正風肅紀的課堂
,不用問,他也知道懲罰什麽。
在外人眼裏,他和韓易風一樣,都是韓家的少爺,私下裏的韓易風也拿他當親兄弟。只有在韓家大宅的時候,他才會拘謹些。畢竟在長輩面前,他還是要時刻警醒,自己是當年韓老爺從醫院抱回來的棄嬰,韓家不嫌棄他,還收了他做義子。
獨生子的韓易風,從小集萬千寵愛于一身,也養成了他傲慢無禮的性子。韓夫人是出了名的“黑心”,唯獨對兒子心軟。平日裏,也不怎麽管束韓易風,只是讓文淵多盯着點,保護他的安全。
散漫慣了的韓易風,看到文淵寸步不離地跟在他身邊,一副保镖的架勢就頭疼。
他想出了一招來懲罰文淵,就是一周不能出現在他視線範圍內。
所以,無論韓易風提出什麽苛刻的條件,或者交代他的事情,他都刻不容緩地完成。
在文淵的心裏,他清楚,除非是鬧着玩,或者有重要事情需要他去辦,否則韓易風絕對不會離開他半步。
“真金不怕火煉,來考驗我吧……”
兩個少年說說笑笑,越走越遠,空留地上兩輛自行車的輪子還在原地一圈圈地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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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來,別人盡是看怪物一樣的奇異目光,但你,也只有你,還能在我受傷的時候,不是報以看熱鬧的心情,而是流露出關切的神情。真的很感激那個桀骜不馴的你,那個,偶有柔情似水的你。”
By何詩璐
作者有話要說:
☆、孤獨是昂貴的注解1
偶爾,也會迷茫,也會心慌,但,只因那是自己喜歡的,就希望它發亮發光。
江大的每個學院,都有自己自成一派的教學樓。而那一幢幢獨立的樓體背後都有一雙無形的手在支撐。每年的維修費,還有随之新增的建築,無不見證了那些大手筆的商人,揮金如土的輝煌時刻。
對着高聳的教學樓,何詩璐一點感到沒感到身為江大的學生該有此殊榮。
糊裏糊塗的她,連上課的教室都不知道是哪裏。從二樓開始,她邊暗自懊悔自己的笨,邊走遍整個樓層一間一間的找過來。
還好這節課安排在了不高的樓層,在三樓一間階梯教室門前,何詩璐透過門上鑲嵌的透明玻璃便發現了幾個聚精會神聽課的男生。不然,下課的鈴聲響起,也不見得她能找完。
她深呼吸一口氣,擡手輕叩了幾下門,聽到有個長者的回應,大概是教授的聲音,這才緩慢地推開門走進去。
課上所有的學生,瞌睡的,看無關書籍的,這會兒都将視線牢牢鎖定在了頭頂爆炸式發型,一身朋克裝扮的何詩璐身上。
何詩璐摘掉墨鏡,露出昨夜哭過而現粉紅的雙眼,好似施了粉黛,配上撲朔的靈動睫毛,顯得更加的可愛。
“對不起,遲到了!”她有禮貌地朝明顯愣住的教授鞠了一躬。
被她打斷了進程的白胡子教授,被她清爽的女聲拉回理智,通過鼻梁上那片象征學問的鏡片看了眼只缺席一人的她,認出了她就是何首長的孫女。
他還以為她今天不來了。沒計較她的遲到,他手一擡,示意她趕快回座位。
男生們沒見過這麽大膽搞怪模樣的女生,眼睛紛紛充滿興趣地順着她不緊不慢的步速看去,他們都在心裏揣測,她會坐到誰的身邊。
直到最後,何詩璐都目不斜視,徑直走到姜宇卓的身邊坐下。
“咳!下面,我們來解析這道案例……”教授咳了一聲,拉回同學們分散的注意力。
還沒等何詩璐坐穩,身後的井軒和周繼洋便笑個不停。
“你怎麽穿成這樣就來了,像個小太妹!”井軒笑的抽搐,扯動了下她的頭發,“喲,還帶了假發套,你的裝備夠齊全的!”
周繼洋笑的差點掉桌子底下,坐在姜宇卓另一側的張碩也是單手空握成拳,放在笑不攏嘴的唇前。
“去去,別弄亂了。”何詩璐拍掉身後井軒不安分的手。
她從背包中拿出姜宇卓的衣服,多餘的話沒說,直接丢到他面前。
停頓了兩秒,姜宇卓才壓低了聲音開口:“我說……”
“對,我沒給你洗,嫌棄的話,就丢掉吧!”
“我沒要說這個,你是來幹嘛的,上課不帶書?”姜宇卓看了一眼除了一串鑰匙空空如也的背包,皺了皺眉。
何詩璐怔住,她一心只想着要還姜宇卓的外套,竟然給最主要的目的忘得一幹二淨。
“你該不會……滿腦子只想着……”
“我才沒想你!”何詩璐拍着桌子就跳起來,雙目滴溜圓地瞪着姜宇卓。
聞聲,教授停下在黑板上寫字的手,回過頭不解地看着她。
同學們吓得屏住呼吸,這可是王教授的課,他的名氣在整個學術界都是數一數二的,他的課又最難結業,這個女生不知好歹的鬧了一次又一次,所有人都等着看她如何收場。
姜宇卓頭疼地站起,本來那句他要說的是“滿腦子只想着送衣服”,誰知道何詩璐那麽敏感。
“對不起教授,我妹妹缺鋅,早上吃藥的時候,誤把雙黃連當成葡萄糖酸鋅喝掉了,這會兒可能腦子不清楚。”
能罵人,會罵人的,何詩璐見得多了,卻沒想他能用這種不帶髒字的手段罵人。
何詩璐不服氣地瞪着他,心裏說道:“你才缺心眼,你才吃錯藥!” 還想打他的手,舉到半空中,就被他攔了下來。
姜宇卓拽住她的手拉她坐下,低吼:“別影響課堂紀律!”
何詩璐還想掙紮,卻被他握住手腕的手,順勢一滑,用力握緊她的手心。
他們十指相扣。
何詩璐終于安靜下來,教授再次重新回歸正題。
雖然,一堂好好的課,被她攪得亂七八糟,雖然,她被姜宇卓指桑罵槐地說成了傻瓜,雖然,握着她的手,力道大的她吃痛,但,那溫暖的氣流通過手心,正一寸寸地融化她好不容易冰封的心。
這是專屬于一人的霸道,只有用心才能體會的到。
整堂課下來,他們的手都沒有分開。
直到下課鈴聲想起,姜宇卓才松開,那只微麻的手,反反複複地握拳又張開,“何詩璐,你力氣大的跟頭牛似的,當心将來嫁不出去。”
知道他恢複了毒舌的本性,何詩璐也恍悟,自己應該是惱他才對。
一向孤冷的她,也只有在姜宇卓的面前,那份天真可愛才會自然不做作的表現出來。
就算她練就百步穿楊的寒意徹骨,致使靠近她的無人不被冰封。可姜宇卓才是讓她領悟,她不是神話故事中的冰雪女王,胸膛裏那顆鮮活的心髒正源源不斷泵出的新鮮血液,從一而終地支撐着她。
“不用你操心,蘿蔔白菜各有所愛!顧及你自己吧,像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
她拉起自己的包就走,步伐紊亂的下階梯,結果和正在往下走的另一個女生撞到了一起。
“哎喲!”那個女生嬌氣地喚了一聲。
何詩璐緊了緊眉頭,被她一撞,剛剛的那場事故造成她膝蓋處的傷隐隐作痛,但她倔強的沒有吭聲。
“你不要緊吧?”姜宇卓走到她們身邊,對那個女生說。
“沒關系的,是我自己沒注意看路,對不起,沒撞疼你吧?”她謹慎地看了一眼何詩璐。
何詩璐被那才緩過來的鑽心的痛,激發的渾身冒冷汗。疼痛占據了她大部分的精力,她沒閑工夫理會旁人。
“是你先撞了別人,不說道歉,還在這裏演?”姜宇卓拉了下何詩璐,他微怒的聲音回蕩在空曠的教室裏。
女生連連擺手,很識大體地說:“我真的沒事,這班級就我們兩個女生,本來就應該互相照顧的。”主動向前伸出了自己的手,“我叫顧茗瑤,不撞不相識,也算是緣分,做個朋友吧!”
何詩璐還因姜宇卓不分青紅皂白指責她,犟起脾氣來,不予理睬。她直了直身子,側過頭,低垂的眼眸正好可以看到階梯上姜宇卓那雙貴的掉金的鞋子,“要做你和他們做!”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她憑直覺就能感覺出,這個顧茗瑤絕對是有意接近他們的,她的第六感向來都很準。
說完,她甩開姜宇卓的手,一瘸一拐地走出教室。
不知,她看中了誰!
看着何詩璐,姜宇卓的心像是被什麽揪住了一下,他明知道何詩璐絕不是有一點小傷小痛就撒嬌賴皮的人,她那麽能忍,肯定是發生了什麽事,又懶得解釋地不肯說出來。
他們的磁場太相似,也因為如此,越靠近,越互相排斥。
“她不是有意的,你別放在心上。”張碩明白姜宇卓不是會安慰人的主,索性替他說了。
他不說,沒人會說,幾個人總不能一直幹站着,耗盡時間吧。
“哎,走了,走了!肚子好餓!”井軒長臂劃過顧茗瑤的眼前,她的頭下意識偏過一點,最後他搭在了姜宇卓的肩上。
姜宇卓笑笑,挪動步子。
“幹嘛搶我臺詞!”周繼洋用拳頭錘了下井軒的後背。
“你又沒申請專利,憑什麽我不能說!”
井軒抽回搭在姜宇卓身上的手,轉而抱住周繼洋。
四個男生一來一往地鬧着走遠。
此刻,灑滿初秋的陽光的階梯教室內,只剩下一個臉上噙着不懷好意笑容的女生。
沒錯,她是刻意安排的,她算準了何詩璐走下階梯的時機,故意撞了上去。但沒想到,只是碰了一下,何詩璐就像經歷了場車禍似的,疼痛難忍。
還真是難以搞定的女生,顧茗瑤不屑地笑了下,不過還好,那個男生有注意到她,唯一的收獲卻也能讓她心花怒放。
順其自然好了,接近他們的計劃,不能操之過急,欲速則不達。
何詩璐磕磕絆絆地總算是出了教學樓,外面姣好的陽光,一度晃得她睜不開眼,她擡手遮擋了下,适應了外面的光線後,才放下手。
午飯的時間到了,整個校園裏攢動的人流,都朝着一個方向湧去。
她不熟悉路線,只好拖着酥麻的腿跟着大部隊往前走。
幸運的是,她目前所在的位置離食堂不是很遠。
歷盡千辛萬苦,她終于走到食堂內。吵嚷的大廳,飄散着濃濃的混合菜香味,還有端着餐盤搖頭晃腦找位置的同學們從她眼前閃過。
真熱鬧!
何詩璐十足的劉姥姥進大觀園模樣,探頭探腦地瞧着別人吃的熱火朝天。
同樣的,感到她怪異的舉動,又被她奇裝異服刮目到,原本還張牙舞爪談笑的學生們,立刻規矩起來,只顧埋頭吃飯,生怕被她搶了去。
何詩璐笑了笑,是在笑他們的一團和氣,也是在笑自己的大驚小怪。
這麽多年,她習慣了一個人穿梭于人煙稀少的校園林間,行走在少有人問津的大街小巷。如此繁華盛景,實在容不得她。
她看了看食堂窗口那裏排隊的密集人群,望而卻步。
等了半天都不見那幾個男生,他們肯定是跑出去吃大餐了,居然給她一個人丢在學校裏。猶豫再三,還是決定回公寓再說。
“同學,你沒帶飯卡?”
身後一個溫文儒雅的男聲穿透烏泱泱的人群,直擊何詩璐的耳膜。那聲音和司翊雨的有幾分相似。
但,她平緩的心跳頻率告訴她,這個人絕對不是司翊雨。
轉過身來,果然,一個清秀書生模樣的男生在朝她笑。
“額……什麽……”何詩璐因為不懂,所以壓根兒沒聽清“飯卡”兩個字。
她的反應,和現在的人不理解老一輩憑糧票取飯,是一個道理。
“沒關系,用我的吧。”男生篤定了她沒帶,大氣爽朗地提出援助。
她沒有接受陌生人給予熱情幫助的習慣,委婉拒絕:“謝謝,還是不用了,我……”
話說了一半,就被褲袋裏的手機震動打斷,她掏出手機,接起。
“嗯?……我在食堂裏……對,就是這,嗯,好。”等她收了線,注意到那個男生還在等着她回話。
“不好意思,我朋友來接我了!”何詩璐對他歉意地笑了下,走了兩步遠後,又回過身揮揮手,“謝謝你!”
目送她完全地消失在視線中後,男生為自己一時的迷戀而不好意思撓頭,好好學生的他竟也會對異類的女生感興趣。
幾分鐘之後,三輛奪人眼球的黑色賓利停在食堂門口,惹來許多同學停止腳步,駐足觀望。
何詩璐走到井軒為她打開的副駕駛車門旁,沒好氣地說:“要不要每次都弄這麽大的排場,我又不是第一夫人!”
井軒忍俊不禁,其實他想笑的是何詩璐鳥巢似得假發。何詩璐不明,卻也一眼瞪了回去。
在羨豔的議論聲中,他們華麗的退場。
車子轉了幾個彎,停在一間別苑前。
這間餐廳是校園內少見的幾處清幽僻靜之地之一。
原因其一,是新生對校園不熟悉,還不知道有這等世外桃源。其二,也是最主要的原因,餐廳的菜價昂貴,所以來這裏的同學少之又少。
不過,并不影響它的經營。開學前,那些富家子弟就将魔爪伸向了這裏,其實不是為了真的能來這裏吃,就是圖個身份面子,傳出去也好聽。
但姜宇卓想的和他們不同,他是為了所有人的安全着想,人多地方是非多,他只想所有人都能安然地度過這幾年。當然,還有些私話不能被外人聽到,這裏環境優雅,極易适合談些事情。
“你卓哥已經提前承包下來,以後直接來這裏吃飯。”井軒笑着為何詩璐打開車門。
“是嗎?有錢燒的,還不如捐獻給希望小學!”
“你又是怎麽知道我沒捐的?”姜宇卓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
她有一句話出口,他一百句在那裏迎接,巧舌如簧這種高藝術層次的談話境界,她踏在平地就已經輸得徹底。
“哼,錢也不是你掙得,還那麽理直氣壯。”何詩璐怕他再次語出驚人,改為小聲嘀咕。
走進餐廳,一片熱帶雨林風格,綠色植物盆景随處可見,四周牆角處坐落有幾米高的魚缸,閑适的音樂搭配忽明忽暗的燈光,一切盡在不言中。
“姜少爺,您訂的包間在樓上,請跟我來。”訓練有素的服務人員,對每個到來的會員了如指掌。她一眼辨認出了姜宇卓,并用标準的禮儀請他們随她而去。
何詩璐這才知道,原來一樓大廳是為了那些偶爾來嘗嘗鮮的人準備的。
樓上僅有的幾間,才是被争先搶定的包間。
素來對金錢和檔次沒什麽概念的何詩璐,被自己的鼠目寸光羞愧的吐了吐舌。
點菜時候,她無意中看了一眼張碩手中燙金印制的菜單,一張附有芙蓉醉蝦球圖片菜品吸引了她的注意。
“這裏居然也有這道菜!” 她直接指定了它。
女服務員偷瞄了一眼姜宇卓,聲調不高不低地說:“這是我們今天剛訂下來的新菜式。”
“喔。”何詩璐不免有些失望,新作恐怕未必有那家餐廳的可口。
“就給我們再加個這道菜!”對面的姜宇卓直勾勾地看着她,不聞不問地開始發號施令。
被他盯得發慌,何詩璐別扭地偏過頭。
姜宇卓似有深意地笑了笑,這是他特意安排的,又怎能讓她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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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在旁觀別人的故事,笑他們演的或真或假,或喜或悲,殊不知,我們也是這局中之人,也被其他人盡收眼底。命運的牢籠只怕網羅不到,不怕撐破,所以,我們誰也逃不掉。”
By何詩璐
作者有話要說:
☆、孤獨是昂貴的注解2
一旦愛上,就會很在乎對方,介意一切異性的靠近,變得有神經質的傾向,神經兮兮。
大一新生活已經開始了半個月,何詩璐卻很難得與蘇顏碰面。
蘇顏的整日早出晚歸,在她還沒睡醒時,早就踩着細如針尖的高跟鞋出門,晚上她口水流了一床,蘇顏才一身酒氣滿身疲憊地回到公寓。
何詩璐很想和她好好聊聊,勸她不要那麽拼命,可惜卻總是彼此錯過。
于蘇顏心裏,又何嘗不是百感交集。
她年紀尚輕就要身負重任,謝蕾加注在她身上的籌碼越多,她越不堪重負。
頂着蘇家小姐的光環,還要處處看着別人的臉色,稍有不對,可能就與一單勝券在握的合同失之交臂。
慶幸的是,她用自己的努力換來了可以住校的條件。她對謝蕾說的理由很簡單,就是為了陪何詩璐。只有她自己心裏明白,她争取的,不過是能和周繼洋偶遇的條件。
哪怕只是從何詩璐口中聽到也好,哪怕有機會能遠遠看上一眼也好。
所以,再苦再累她都咬牙堅持。
青春不悔,荒亂往昔。
何詩璐再次得以見到蘇顏,不是在公寓,卻是江大每年都要評選一次的校花榜上。
榜單被貼在食堂門口,往來吃飯,或者上下課路過的學生,都要來瞧上一番。看看他們心目中的校花支持率是上升了或是下降了。
何詩璐笑,若是蘇顏此刻看到了這張榜單不知會作何感想。因為與她齊名的另一位校園美女,是黨佳欣。
那次野營中,蘇顏就明确表示不屑和黨佳欣并駕齊驅,要是被她知道了這個評比的公然存在,想必會當衆撕掉。
何詩璐想了想,并且也那麽做了。
不過,她沒有動蘇顏的,而是将一旁的貼有她照片的“校園公主”榜單扯掉。
外界的人看她,總是給她冠上“公主”的名號。她卻毫不在乎那個身份,也可以說讨厭極了。因為童話故事中,公主終究是要和王子在一起的。
但,她喜歡的人不是王子,而是惡魔。
在同學們的一片嘩然和詫異中,她将手中的那團紙,丢進了一旁的垃圾桶內。
信步向前的她沒走幾步,就被道路邊一排郁郁蔥蔥的樹幹上拉長的紅色條幅吸引住。
上面寫有“籃球社火熱招募中”。
籃球……應該還不錯。
蘇顏正忙于家族企業管理,那四個男生成天神龍見首不見尾,問起來就說有要緊事。他們能有什麽事可忙,還不是在女生中間耍帥扮酷。才幾天的時間,吳依依和周繼洋便是打得火熱。
何詩璐不禁譏笑地蹙了下鼻頭。不過,自己當真是該找點事情做,她雖然喜歡獨身一人,卻又怕極了真的與世隔絕。
按照招募信息上留下的地址,她一路打聽才總算找到了位于體育館內部的籃球社。
何詩璐第一次見到如此宏偉寬闊的體育場館。以前在初,高中的時候,都是露天開放式的小場地。
內部設有五層高的建築,涵蓋了各種體育運動項目,可以游泳,可以利用各種球類設施健身,還有能容納萬人的看臺。
何詩璐只是看着門口的标牌上的簡介就眼花缭亂。
她定了定心,走進了場館,在一層的一處辦公室門前發現了挂有“籃球社”字樣的标牌。
應該就是這裏了。
何詩璐輕輕叩了叩門,等了許久也沒人回應,她拉下門把手,推門進了去。
裏面的辦公環境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樣,她以為會是髒衣服,襪子,球鞋滿天飛,事實并非如此。
陽光穿透窗子投射在地板上,又反射給整個屋子,看起來亮晶晶,簡直可以用一塵不染來形容。
正搖頭晃腦地環視到屋子中央,突然感覺背後有人走動的氣流,她驀地擡起腿做了個回旋踢的動作,就在她轉身的一瞬間,看到的是一個男生做的防衛姿勢。
“嚯!想不到你這個小丫頭還會兩下!”
何詩璐定睛一看,原來是那天在食堂遇到的好心男生。
“額,對不起,我以為……”
“你以為是壞人吧,看來我還得多做點善事,光是走路就被人誤解了。”男生笑了笑。
何詩璐頓時覺得很不好意思,“不是的,我是對誰都一樣。”
“你怎麽在這兒,是來加入社團的?”
“嗯。”何詩璐用力點點頭。
男生似乎有些興奮,他走到屋子中央,坐在了辦公桌上面,這樣幾乎算是跟何詩璐平視,何詩璐感覺很舒服。
“我叫高松,是這裏的社長,有什麽條件跟我提就行。”
一聽說他是社長,何詩璐的雙眼直冒光,“真的?我……”她吞吐了下,“我不能做拉拉隊,也不太善于與人溝通……”
她瞧了一眼臉上仍是挂着笑容的高松,有些微皺起眉頭,急忙補充道:“不過我可以做後勤工作,比如,打掃衛生之類的……”
對于潔白如紙的辦公室,似乎也不需要她。說完她自己都沒了底氣。
“呵呵,你是很喜歡籃球運動還是有什麽特別的原因,難道,有你喜歡的人在這兒?”
“不不不!”何詩璐連連擺手,“我是新生,對誰都不熟悉,就是單純很喜歡它,想找點事情做。”
高松對思想古怪的何詩璐更添了好感,他看出這個女生很特別,絲毫不做作的眼神中,還透露半點憂傷,他突然很想進一步了解她是個什麽樣的人。
“社長,這是剛搜集回來的新生報名表……”一個身材高挑的女生走進辦公室。
“是你!”
四目對上的剎那,何詩璐和那個女生同時驚呼。
“你們認識?”高松也很訝異地看了看她們。
“是的,我們開學那天見過,對吧,趙……舒影。”何詩璐認真地回想起了她的名字。
趙舒影也笑笑:“沒想到何小姐還能記住我,真是莫大的榮幸!”
又來,她讨厭身邊的人對她“何小姐”這個稱呼,沖趙舒影揮了下手,“別叫我何小姐。何詩璐,小璐,詩詩,哪個都行,就是小姐我擔當不起。”
她的話逗笑了在場的兩個人。
“名字也很奇特啊,原來你叫何詩璐。”高松站到地上,一本正經地伸出手,“小璐同學,歡迎你加入我們籃球社,希望我們能一起努力!”
何詩璐也爽快地搭上了自己的手。
盈盈笑意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就在高松給趙舒影和她安排一些日程時,一下湧進了十幾個有說有笑的男生。
他們的目光定格在何詩璐身上時,集體停頓了兩秒,瞬間又像餓狼見到獵物般,撲到何詩璐身邊,叽叽喳喳地調侃。
何詩璐不喜歡被人圍着的感覺,但是又不好發作,抿着嘴一直再忍。
高松看出了她心中不悅,以訓練為由,散了那些鬧哄哄的男生。
“你別介意,他們平時就這樣,好不容易見到新來的人,又是女生,難免要興奮一陣子。不過,都是心地單純的人,沒什麽惡意的。”趙舒影拍拍何詩璐的肩,安慰她。
何詩璐笑着搖頭,意思在說沒事了。
趙舒影也笑着拉起她的手:“那我們走吧,他們換完了衣服要去場地集合訓練的。下個月有各個學院聯合舉辦的新生籃球賽,這段時間需要加緊鍛煉,他們肯定沒精力騷擾你了。”
何詩璐忽然覺得自己很幸運,能遇到氣場相投的人。她莫名的對趙舒影有好感,不排斥,大概就因如此。
她們兩個先到了籃球場,而那裏也早就有兩個男生在熱身運動。
“哎,風哥!今天貌似新來了個小丫頭。”文淵眼尖,老遠就看到了趙舒影身邊的何詩璐。
趙舒影有一米七八的模特身高,超級完美的□□式魔鬼身材,比蘇顏更勝一籌。不只是在女生中,走在人群裏也是尤為顯眼的一個。
不過今天,文淵的眼裏卻直接落入了一個比她矮了半頭的小女生。
“哼,你什麽時候對女生感興趣了。”韓易風斜斜地撅着嘴,跑動中投了個三分球。
他沒有回頭去看。太不像他的性子了,往日只要是有女人的地方,他準是第一個确定方位,然後看是不是符合自己的口味好第一時間下手。
然而,當文淵剛提起女生的時候,他的腦海中那個只見過兩次面的女生的身影一閃而過。
自己該不會是真的對她動情了吧?韓易風冷笑,他還沒對誰有過真情,那個小丫頭要是敢再出現,他倒要試試看,證明只會有人淪陷在他編的情網中,他才不會彌足深陷。
“……我喜歡女生才正常好嗎!”文淵丢下手裏的球,和這句話後,跑向兩個女生的方向。
江湖盛傳,韓少爺身邊的文淵是個gay,只鐘情于韓易風,就因為他從不給女生刻意近身的機會。
不是他真的如傳言所說對韓易風迷戀成癡,而是他肩負使命,女人向來他不輕易接觸,就連一般場合裏的酒,他都不會随意品嘗。
只是,這一次,他也說不上是為什麽,一眼就察覺何詩璐與衆不同。
文淵走進她們後,對身為新生經理人的趙舒影問道:“趙經理,這是……”
“新來的,何詩璐,我的助手。”她簡明扼要地做了介紹,又偏過頭,對何詩璐說:“小璐,他是文淵,是……”
“韓少,文少,來給你們介紹個新人!”
高松帶着已經換裝了的隊員們,走進場地,打斷了趙舒影的話。
韓易風順着高松的聲音方向,邊運球,邊走過去,從始至終都沒有擡頭。
“她是新來的經理人助理,何詩璐,大家歡迎!”站定了後,高松正式地向所有人介紹何詩璐。
所有人熱烈地吹着口哨,鼓掌。
掌聲完畢,何詩璐也大方地鞠了一躬:“還請大家多多關照。”
她的話一出口,韓易風猛然地擡起眼眸,停止了手中的動作,準确無誤地對上了她清澈的明亮。
何詩璐,呵,原來是她!
何詩璐的眼神并沒有在韓易風身上過多的停留,一掃而過,好似再說,他與其他人沒什麽不同。
這不免令韓易風有些挫敗感,哪個女生見到他不是尖叫,犯傻的,這個小丫頭居然對他不感興趣,也極大地激起了他的挑戰欲。
第一次見她,是一身高檔奢侈品牌的名媛裝。
第二次見她,是朋克風格外加墨鏡的小太妹。
這一次,寬松的針織毛衣,搭配上純色的牛仔褲和一雙帆布鞋,簡簡單單的像個鄰家小妹妹。
她,究竟還有多少他不了解的一面。
文淵注意到韓易風的表情,偷笑了下,心想:“剛才還在那裝無所謂,現在不也是動了心思。”
他又不禁替何詩璐默哀,能讓這個為禍一方的浪子相中,可不是什麽值得慶賀的事。
接下來,男生們在球場上揮汗如雨,趙舒影帶着何詩璐到場地一邊坐下,兩個人悠閑地聊着天。
心裏泛着別扭的韓易風,不斷沖破對方的防守,還時不時用眼角的餘光瞄一眼何詩璐,這般分心,他明朗的瞳孔中,明顯有一絲不安。
難以忍受這種不受關注的煎熬,韓易風用力直接将球砸在了籃板上,球在彈出一點後又精準地落入了籃框。
“帥氣的三分球啊!韓少!”不管是隊友還是對方陣容的人,都聚過來沒有特意奉承,只是單純崇拜地說。
他,韓易風,不在乎。
推開人群,韓易風扯開腰身上的衣服,擦了把汗後,直接丢在了場上,徑直走向還在談笑風生的人。
“喂!我說,你不記得我了?”韓易風彎下腰,邪氣逼人的臉湊近了何詩璐。
被毫無預兆的打斷說話的何詩璐,擡起頭,愣了一下,略微偏過的腦袋,似乎很努力地再揣摩韓易風擲地有聲的問。
她一臉茫然而又無辜的表情,再次令韓易風有如得不到糖吃的孩子的失落感。
他不甘心,手驟然地攫取住了何詩璐的嫩肩,聲調明顯高揚了許多:“忘了?那天是我騎車撞到你的!”
趙舒影擔心事情鬧大,起身,剛要開口勸,卻被韓易風豎起食指放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文淵向來對韓易風的一舉一動頗為敏感,他發覺了韓易風有怒火的苗頭,當即丢下手中的球,朝他們走來。
何詩璐望進韓易風蠱惑的眼底,絲毫不畏懼,她掰開了韓易風要捏碎她肩膀的手,身體朝上,一點點在他的眼中放大,“喔?是你記性不好吧!我記得那天和你說過,我沒事。來這裏也不是為了跟你追讨賠償的。”
她說的雲淡風輕,就像剛看過一場情節并不緊湊的電影。
都形容恬靜的女子淡如水,她堪比是淡水中的純淨水。
偏偏是她這一汪毫無滋味可言的純水,令韓易風怒火難平,直沖霄漢。
不等韓易風有下一步的舉動,何詩璐已然拍拍屁股走人了。
韓易風頹然地垂落下那只愣在半空中的手,掌心處被單薄毛衣摩擦過的地方,暖的癢癢的。
于是,心也癢癢的。
“哥,……”文淵輕喚了他一聲。
韓易風擡了擡手,“還記得那天我問過你的問題嗎?”
文淵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地目光從韓易風身上移到何詩璐走遠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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