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1)

前哪一天我們約會我遲到過了?”

的确,她從來沒有遲到過兩人的約會,有時候還會比她早到。相比較而言,他倒是遲到過,有一個客戶太難纏,他晚了将近一個小時。到的時候惴惴不安的向他道歉,她也是微笑着蓋過讓他買了一個冰淇淋就原諒了他。沒有埋怨,沒有不安,沒有生氣。有的,只是見到他之後點點頭,然後和他溫婉地說話。

羅謹生忽然使不上力氣,被孟枚拽着的手掌觸到她溫熱的手心,那麽柔軟,蔓延到他的心頭。

看着窗戶外面各種各樣的光,羅謹生慢慢的吐出聲音,他說,孟枚,我們分手吧。

我們,分手吧。

手掌中的柔軟一緊,羅謹生聽到她的聲音,“羅,羅謹生,你喝醉了?”

“沒有。”羅謹生放開她的手,“我很清醒。正是因為清醒,才能把發生過的事情詳細的思考一遍,才能做出理智的判斷,才能不被短暫的溫情所迷惑而失去長久的溫暖。孟枚,我很清醒的在和你對話。”

“你,你後悔了?”後悔和我在一起,後悔讓我住進你的生活裏,後悔走進我的生活中。

“對,我後悔了。”後悔輕易相信可以和你在一起,後悔自己為這些所作出的努力,後悔自己的堅持。

“那,那我還,那你今晚不是準備求婚的嗎,怎麽就後悔了呢?”

羅謹生閉上眼睛,腦海裏忽然想起晚上趕到醫院的時候病床上臉色蒼白的羅素,他像女兒一樣寵到現在的羅素,像個布娃娃一樣沒有生命力的羅素,小小年紀的羅素,一個人孤零零的躺在病床上等着他過去。“我還要謝謝你呢,就是因為你今天的遲到,我才能這麽清醒的。要不然,我可真就掉進婚姻這座墳墓了。”

孟枚低下頭,忍過鼻尖要命的酸,輕聲說,“你喝醉了,我明天再來看你吧。那,我就先走了。”

說着,就要越過他去掂自己放在沙發上的包。她上大學的時候有一次和陳越坐在一起看肥皂劇,那裏面的女主角遇到男朋友分手的情況,也是這樣說的,孟枚當時覺得她怎麽這麽窩囊,這不是□□裸的逃避現實嗎,明天?明天他就能把今天說過的話全部忘記?明天你就能裝作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典型的自欺欺人罷了。可是現在,她本能的卻用着她以前最不屑的做法。

也許,明天,她就真的,能全部忘記這些,只當成一個深夜裏的噩夢呢。

身後傳來羅謹生的一聲深嘆。

“幹淨利落,不好麽?”

幹淨,利落,不好麽?

七個簡簡單單的字,讓她收住腳步。

“我最後問你一次,羅謹生,你是認真的嗎?”孟枚收住心思,看着他的背影問。

“對,我是認真的,我要和你分手,孟枚。”

“為什麽?總要有一個理由吧。”

“理由?”羅謹生仿佛聽到了這世上最好笑的事情,“理由,還要我一條條的說給你聽嗎?孟枚,那我問你,在你心裏,我排第幾?工作重要還是我重要?陳越溫嘉微重要還是我重要?你弟弟重要還是我重要?他們都比我重要,對吧。甚至連你的一個小客戶,都比我重要。”

果然生氣了!

孟枚上去解釋,“你誤會了,今天真的是特殊情況,我解釋給你聽好不好,他是我老板的好朋友.....”

“孟枚!我一直以為你是個灑脫的女子,怎麽今天,也像那些迷失的人一樣苦求呢。”羅謹生打斷他的話,走到床邊說。

孟枚一愣,發現他話中的刺,這次發現自己的樣子,“那好,分手,就分手吧。我先走了,鑰匙,我放在這了。”把那片銀色的鑰匙放到身旁的茶幾上,孟枚轉身走出去。

關上門的時候,眼淚瞬間滑了下來,孟枚擦掉,沒有停住腳步走向電梯。

電梯很快在她的樓層停下,裏面站了一個正在低頭看手機的人。孟枚走進去,按到1層,低頭用頭發擋着擦着不停流出的淚。下樓走到車旁,孟枚正想拿鑰匙開車,想想還是徒步走出小區,打車回家。司機是個很熱情的年輕人,聽着郭德綱的相聲,看到後座的她正在無聲流淚,默默的關掉收音機,順便把後視鏡調到了看不到後座的位置,然後帶上眼鏡,專注的開着車。看着車窗外不停閃過的街景,收不住的溫熱的眼淚流淌着,孟枚索性不管它,直到那溫熱順着嘴角,順着下巴,前擁後繼的往脖子裏鑽。

孟枚,我們分手吧。

幹淨,利落,不好麽?

我還要謝謝你呢,就是因為你今天的遲到,我才能這麽清醒的。要不然,我可真就掉進婚姻這座墳墓了。

孟枚!我一直以為你是個灑脫的女子,怎麽今天,也像那些迷失的人一樣苦求呢。

那些話,從他的口中說出,像是一只手伸進她的淚腺,抓準裏面的液體往外拽。自己還傻傻的故意把車子停在那裏想着明天去的時候還有個理由!果然,自己還是在這段感情中失了心麽,一直都是封閉着自己的呀,不是說先觀察一段時間的麽,不是說先訂婚再說的麽,不是已經準備好抽身而退的方法了麽。怎麽會,在聽到要分手的消息,是這麽的不舍呢。

聽到身後那被可以放輕的關門聲,羅謹生良久之後轉過身,看着空無一人的客廳,看着面前那片反映着遠光的鑰匙,空氣中連那個人來過留下的氣溫也漸漸消散。走到沙發上躺下來,扯過上面的抱枕蓋到臉上,閉上眼睛想要睡覺。睡着了,就看不到眼前的處境了。

可是,怎麽會有種,孤身處在黑暗中的感覺呢?只有自己一個人,孤援無助。她應該走了吧,這麽晚了是自己開車來的呢還是打車過來的?孟枚在夜裏從來不會一個人出去的,那今天呢,她一個人是不是會害怕走夜路,是不是會害怕危險,是不是,真的分手了。真的吧,她都再次确認過了,确認過了的事情,是不會有可能翻盤的。畢竟,她是那麽冷靜的人。

是啊,她一直是冷靜的。冷靜的處理自己的學業和工作,冷靜的處理和自己的感情,冷靜的處理生活中的各類瑣事。除了那次,自己聯合她父母一起幫助她忘記爺爺去世的痛苦,可是就連那次,也是自己多事,她有自己的想法,也有自己的處理方式。

你看,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是他要的人。

對吧,他們,不合适。就是現在在一起了,以後也不會幸福的。

是這樣的吧?

作者有話要說:

☆、分手之後

分手之後的生活是怎麽樣的呢?

其實也沒什麽變化。

孟枚回家睡了一覺,第二天休息的時候趁着上班的時間把車開了回來,然後繼續回學校上班回家寫論文做研究。孟亮已經搬走了,把小小留在了家裏和她作伴。她可以看到他臉上的春風得意,估計和藍麗麗的事情有了新的進展。不過既然他不說,孟枚也沒有問。

有他想說的時候。

小小長的很快,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體型翻了一倍。當然,這也得益于孟枚每天親自下廚好吃好喝的犒勞着。

可能是最近加班的時間有點多,眼前不時的迷迷糊糊的,閉一下眼睛休息一會又如前,孟枚也就沒有在意,準備下周多休息幾天就好。

這天,孟枚從醫院出來,羅素的情況已經好了很多,正在準備觀察出院。孟枚已經了解她住院的原因,也在暗暗的責怪自己,對羅素,也越發的上心起來。其實也就是‘求婚’那天,羅謹文夫婦不在家,羅素回去看不到爸爸媽媽鬧脾氣不吃飯,後來肚子餓了跑到廚房偷偷找吃的,喝了傭人放在裏面的從老家帶過來的自制飲料,全身過敏。

不過來醫院的這幾次,都沒有碰到過羅謹生。孟枚想想也覺得挺好的,現在他們共同朋友非常多,避免大家見到面覺得尴尬。看這兩天羅謹文對她的态度,應該還不知道他們已經分手的消息,應該是羅謹生還沒有說。孟枚每次遇到羅謹文說話的時候,也只是打着哈哈過去,他應該有自己的想法,自己也不好主動的說出來。也幸虧羅謹文沒有多想,不然經常見面的人,哪有這麽好騙。

只是,他為什麽不說呢?

算了,孟枚揉揉太陽穴,可能是因為周末的原因,醫院門口的人很多,擠來擠去的,孟枚冷不防的被一個人撞了一下肩膀,眼前一黑,忙蹲下來待了一會兒。最近也不知怎麽回事,腦袋昏昏沉沉的情況越來越嚴重,在醫院大廳的休息區坐了一會兒之後孟枚感覺好了很多,站起來向外走去。小小還在家裏,她上午出來的時候忘記幫它準備午餐了,也不知道現在餓成什麽樣子了。

她來的時候把車停到較遠處的超市地下停車場了,現在要走着過去,來時不覺得,現在怎麽感覺路程這麽長。

“咦,那不是孟枚嗎?”

母親的聲音讓正在解安全帶的羅謹生的手一頓,透過母親目光的方向望去,孟枚正背着包從醫院出來,向東面的小道上走去。遠遠看過去,她好像沒什麽變化,分手,應該對她沒有什麽關系吧,她一直,好像都沒有把他放到過心上。看,就是如此。

天天羅已經收拾好正準備下車,看着兒子盯着孟枚的眼光一動不動,拍她一下提醒說,“回神了,怎麽回事啊你,昨天說你們之間的事也是被你轉移話題,怎麽,吵架了?”

母親總是最了解兒子的那個人。盡管羅謹生最近表現的不明顯,照常工作,照常吃飯,照常回家休息。

“沒有啊,最近我們工作都比較忙,沒有什麽時候可以見面。”羅謹生解釋,解開安全帶拿過後座買的東西,準備下車。

“嗷嗷嗷嗷。”旁邊座位上的母親忽然發出聲音,羅謹生看過去,發現她伸手指着外面馬路對面孟枚的方向。

向外看去,孟枚已經蹲下來,羅謹生還以為他是在系攜帶,沒有在意,拿過東西再撇一眼,蹲在地上的人已經慢慢的倒了下去,屈膝躺在人行道上。羅謹生一愣,忙打開車門看着車穿過馬路跑了過去,到她身邊時,孟枚的身邊已經圍了不少的人,但也是圍觀,沒人上去扶她一把。羅謹生撥開人,跑到她面前蹲下來,孟枚的臉色有些白,白的沒有一點點紅潤。

“孟枚,孟枚。”羅謹生把她的上半身抱起來,圍在自己的懷裏,輕拍着她的臉叫着名字。

也許她還在控制着自己的意識,知道自己躺着的地方不是安全的地方,被羅謹生一拍,孟枚就迷迷蒙蒙的睜開了眼,模模糊糊的看到自己躺在一個男人的懷裏,而這個人竟然是多日不見的羅謹生,孟枚笑了一下,顫顫抖抖的拿出包裏的手機對‘他’說,“麻煩把我送到前面的醫院,不遠,打電話給我弟弟,聯系方式在手機裏,手機密碼是0518,謝謝。”說着,再次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羅謹生也顧不得她說了什麽,抱起她就跑向前面的醫院。

人很多,羅謹生聯系了梁闊,進了急救廳。

可能是還沒有完全的意識消散,孟枚在聞到消毒水的味道的時候再次醒了過來,正看到帶着口罩的護士正在檢查她的體溫,斷斷續續的把自己的話再次重複了一邊,得到護士的點頭認可之後,孟枚徹底放心,進入黑暗。

羅謹生站在外面,看到孟枚清醒地和護士說了幾句話之後再次睡去。在那個護士出來的時候忙上前問她孟枚說了什麽,護士看他一眼,知道他是送病人過來的人,才說,“病人告訴了我們家屬的聯系方式,她的包呢,我現在要聯系一下她的家屬好過來。”

“我,我就是她的家屬。”

“你是她弟弟?”

“不是。”

護士搖搖頭,“那就不是你,她說在Z城只能聯系她的弟弟,麻煩你讓一下,不要耽擱救人,等下還有一些事情要家屬做主的。”

說着繞過他拿着孟枚的包交給了護士,把孟枚的話重複了一遍之後繼續做自己的事情。

急救主任走了過來,他是認識羅謹生的,也認識裏面躺着的孟枚。在羅素的病房裏見過幾次面。看到是他們,和羅謹生打過招呼忙進去看是什麽情況。

一番詢問之下,主任摘下口罩走了出來,看着羅謹生說,“高燒時間太長,又沒有及時治療,已經轉化成肺炎了,我已經通知轉病房了,等下進去看看吧。”說完,和值班的人交代了一下之後就帶着主治醫師走了。

護士核對好信息,知道他們是認識的朋友關系,讓他簽了字之後就準備給孟枚轉病房到監護室。

羅謹生站在外面,透過透明玻璃看到病床上的孟枚,毫無生機的孟枚,挂着點滴的孟枚,心漸漸的開始發麻。你這是在做什麽呀,啊羅謹生?

孟亮過來的時候羅謹生已經把孟枚的事情安排好了,坐在走廊上的椅子,看着孟亮穿着研究所的衣服跑過來,腳上還穿着研究所的消毒鞋子。他看到羅謹生在一旁坐着,走到他旁邊坐下問,“姐夫,我姐怎麽樣了?”

“沒事,正在裏面挂點滴呢。”羅謹生安慰道,想來孟亮還不知道他們已經分開的消息,只是他們一直在一起住着,孟亮怎麽不知道她生病了這麽久。在一個房子裏住着,再怎麽粗心大意的男生,也不該這麽的看不見吧?

“吓死我了,”孟亮拍拍自己胸口,看了一眼羅謹生說,“我姐長這麽大還從來沒有進過醫院呢。她最讨厭這裏了,從小生病也只是到藥店裏買點藥或者到小診所裏看看。”

羅謹生聽到,苦笑了一下,問,“你姐這幾天,有什麽反常的行為嗎,或者,換句話說,有什麽不高興的事情嗎?”

孟亮疑惑的看着他,“這事不應該我問你嗎,你可是我姐夫啊。”

“你不是和她住在一起的嗎?我以為你知道。”

“沒有啊,”孟亮說,“我早就搬出來了,都好久了。不是吧姐夫,你這是什麽意思啊?不會這麽長時間你都沒有去過那吧?你們鬧別扭了?”後面的話已經有些激動,讓羅謹生有種危險的感覺,好像他一言不合就要沖上來。

“不是,你誤會了。”羅謹生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麽,只好回答如此。

孟亮見他這樣回答,上漲的情緒漸漸的平複下來,“不是就好。這可是我姐第一次談戀愛,你可不要辜負了她。”羅謹生聽着,感覺自己有些委屈,可是卻被他接下來的話愣住。“我姐從小就是這樣,什麽事情都悶在心裏。我知道我媽從小就疼我,什麽好吃的好玩的都是我的,我姐什麽都沒有,每次都眼巴巴的看着我,可是她不怨,每次有好的東西,總是自願的都給我。所以她從小都特別敏感封閉,除了家裏人之外,從來都沒有把任何人放進心裏過,那個陳越你知道吧,那是我姐整個學習生涯唯一的朋友,她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學習和工作上,想讓我們過上富足的生活,到現在都三十歲了才交了你這麽個男朋友,我知道她是用了心的,不然也不會把你帶回家裏介紹我們和你認識,你還不知道吧,過幾天我爸媽就來了,我姐說讓雙方父母見見面,就算是把婚事定下來了。嘿嘿,我已經幫她們買好了票,唉,真是的,這麽一想,還真有點舍不得我姐就這麽出嫁了。”

孟亮說着說着,就哭了出來,身上沒有帶紙巾,就随手抹了一下,“你不知道,我其實特別特別的讨厭你,特別是還要當着姐姐的面叫你姐夫的時候,因為這就代表,以後和她最親密的人,就不是我了。她會事事想着你,考慮你的想法,有什麽事會和你商量。我媽說,女人結婚以後,就不是自家人了。我聽着,特別的難受,真的,我姐挺好的,你不要辜負她,不然我不會放過你的,未來的姐夫。”

羅謹生雙手撐臉,掩蓋住自己的表情,耳邊卻是回想着孟亮震撼的話語。

原來,放手這段感情的是自己。原來,自己才是不珍惜的那個。原來,沒有投入感情的是自己。原來,不了解的那個人是自己。

她什麽都沒說,卻做了所有的事情。

自己什麽都沒做,卻說了所有的話。

作者有話要說:

☆、分手之後2

其實從一開始想來,自己或許就走了錯誤的一步。

姐姐一開始的時候就說過,孟枚是個冷清的人,或許那時候,姐姐就是想提醒自己,冷清的人,入心,便是一生。但入心的過程,卻是特別的艱難。她需要慢慢的改變,或許每天改變的不多,但日積月累下來,程度也是客觀的。可自己終究是被眯了眼失了以往的耐心,忽略了她的改變,忽略了她的努力,忽略了她的心境,只放大了自己的付出。想要結果的心那麽的明顯,明顯到還沒有打好基礎,就慌着成長。

孟枚當天晚上就醒了過來,看到病房裏守着的羅謹生愣了一下,問,“孟亮呢,他來了嗎?”

“來了,我讓他先回去休息了,明天早上再過來看你。”羅謹生隔着玻璃說,傳到孟枚的耳朵中,聲音小小的,要她很努力的聽,才能清楚。

孟枚點點頭,再次閉上眼睛。

羅謹生看到她放心的閉上眼睛,趴在玻璃上的腦袋漸漸的無力起來,到底是有多不相信自己,才會一睜眼就找別人。

孟亮說得對,她的心堅固慣了,脆弱起來被推倒之後,再次站起來的心,比以往更加的牢不可破。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孟枚再也沒有醒過來。羅謹生守在門口,想着以後的對策,也慢慢的睡着。

“她的身體底子很好,照這樣的恢複程度,很快就可以出院了,照顧好就行。”主治醫師查完房和羅謹生說着話,孟亮提着一大袋東西過來,看到羅謹生和醫生在這邊,問完姐姐的情況之後招呼羅謹生過來吃早餐,孟枚正在裏面輸着營養液,不适合吃飯。

“不用了,我吃不下。”羅謹生說。

孟亮笑了一下,“吃不下也要吃,我不想到時候姐姐好了,你卻進醫院了。”孟亮幫他倒出一碗湯,遞給他說。

“你們家人倒是冷靜。”說完,想起昨天下午孟亮跑過來的場景,覺得自己這話也不算對。孟亮嘿嘿一笑,“該冷靜的時候要冷靜。”

知道了自己姐姐的病情,孟亮當時很氣憤,嚷嚷着等姐姐醒來之後一定要狠狠的批評一下她,還和羅謹生講了她高中的一次事情。有一次孟枚騎車返校,在經過一個十字路口的時候,也是因為感冒和一輛三輪車撞在了一起,她被撞躺在地上,胳膊伸着,當時孟亮就在對面等她,看到她身後一輛轎車從她的手腕旁呼嘯而過,距離幾乎蹭邊。那一瞬間,他的心髒,幾乎要跳了出來,想着要是壓着姐姐的手腕了,他一定要沖上去攔住轎車。

還有一次是冬季下雪,是姐姐的同學回家的時候告訴他的。積雪很厚,馬路上的化雪被凍成冰,騎車自行車非常的滑。和孟枚同方向的有一輛貨車,由于他們距離很近,孟枚的自行車被貨車車廂拉着走了好幾米,孟枚倒下來的時候還順着向前移了半米,然後她呆了一下站起身拍拍身上的雪,扶起前面歪倒的自行車,繼續回家。

“我姐很勇敢,也很堅強。”孟亮喝着湯說。

雖說他這麽說,但是羅謹生還是注意到了,整個餐盒,他進食的,也僅僅是那一口湯。

結束之後孟亮提議讓羅謹生回去休息一下,羅謹生想想拒絕了,見他還是想說什麽,張口說,“不用了,我不想回去。”回去就會是一個人了。

孟亮也沒有多加勸說,羅謹文來了一次,見他們兩個都在這裏,待了一會兒之後上去陪羅素了。羅謹生沒有告訴陳越,只是簡單的和溫嘉微說了一下,免得到時候找不到人惹得陳越着急,她現在馬上要生了,出門特別的不方便。

孟枚下午的時候醒來了,精神好了很多,看到孟亮在一旁站着,笑意盈盈地望着他,說,“小亮,你來了?”

孟亮沒有說話,轉過頭不理她。

“好了好了,我下次一定注意身體好不好。給我倒杯水我好渴,還有找個護士過來,我想去下洗手間。”

羅謹生正站在水壺旁,聞言立刻給她倒了一杯水,孟枚接過說了一聲‘謝謝’。

很有禮貌,禮貌到讓人挑不出刺。

羅謹生明白了,她可以自然的指示孟亮做什麽事情,因為那是她的弟弟,是她的親人。可以在以前的時候讓他做什麽事情,因為他是她的男朋友,是她的自己人。可是現在,她對自己說‘謝謝’,這種疏離,讓他知道了,她已經完全把自己當成了一個普通的朋友,或者說,一個陌生人。只有陌生人,才會說謝謝。

孟枚清理完畢,和孟亮說了晚上的事情之後就讓他回去工作了。孟亮臨走的時候看看坐在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羅謹生,然後走了。

病房裏只剩下兩人,一時沒有說話。

“娃娃怎麽樣了?應該可以出院了吧?”良久之後,孟枚說。

羅謹生點點頭,想着躺着的她應該看不到,才開口說,“嗯,已經問過醫生了,後天就可以出院了,回去之後注意一下,沒有什麽問題。”

“那就好。”說完,孟枚躺着,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你,醫生說是高燒有一段日子了,怎麽一直沒有來醫院?”

孟枚無聲地笑了一下,“沒有想這麽多,還以為是累着了,正想着下周好好的休息一下呢,沒想到還真的‘休息’。”

“都這麽大了,還不知道照顧好自己的身體。”羅謹生低聲嘟囔,也不敢放大聲音,孟枚迷迷糊糊的只聽見他說話,卻聽不清說了什麽,“你說什麽?”

“沒事,想吃點什麽?醫生說現在醒來可以吃點東西了。”

孟枚搖搖頭,“不想吃。”聲音冷靜的厲害,可羅謹生卻很想念她黏黏的帶着些許撒嬌的聲音。有次她忙工作到很晚還沒有吃晚飯,羅謹生就開車帶着她出去找小店吃夜宵,路過一家店她看看招牌躺在座位上裝死地說‘不想吃這個’,尾音拉的很長,說話的時候眼睛睜得大大的可憐的看着他,結果兩人跑了大半個Z城,最後還是回家自己煮東西吃。

“羅謹生。”

“嗯?”

“你也回去吧,待在這裏算什麽?我們已經分手了,你沒有理由再在我這邊了。”

羅謹生聽着,身體沒有絲毫的移動,他就是不想走,覺得自己走了,一個生着病的孟枚獨自待在病房裏,就像是自己在夜裏孤獨的回到黑暗的家一樣。既然我們都是一個人,那他為什麽不能在這裏呢。理由?他有理由的吧?

“分什麽手啊,你說什麽呢?”羅謹生起身,走到她的床邊坐下,伸手把她眼角的頭發拿下來。

對,這就是他的政策!耍賴皮!誰說耍賴是女生的專利啊,他想過了,就不承認。反正那天的事情,也沒有人知道,他沒告訴任何人,她也沒有。

孟枚看出他的想法,笑了笑,“羅謹生,那天最後我說分手,就是真的分手了。”我确定過,努力過,挽留過,當任何辦法都不再是辦法的時候,就真的沒有辦法了,你懂嗎,羅謹生?“幹淨利落,我做到了,我希望你也能做到。”

“我喝醉了。”

孟枚扭過頭,不再理他。

“孟枚,我喝醉了,那是我說的胡話,那天我太着急了,羅素住院了我一時心急,然後回去意識又不清楚,我就.....”

“你走吧,別讓我讨厭你。”孟枚打斷他的話,說。

羅謹生看她扭頭的樣子,不再說話,默默的退到遠處坐着。

作者有話要說:

☆、好男人

孟枚一共在醫院裏住了四天,羅謹生也在病房裏守了四天。

孟亮送飯過來的時候看到羅謹生和姐姐沒有一點互動,心裏疑惑,也沒有問,送完飯之後待她慢慢的吃好也提着食盒離開。似乎這幾天,整個房間裏就只有孟亮送飯的時候和護士查房的時候有過說話的聲音,其他時候,羅謹生在遠處坐着,有時候看看資料雜志,有時候看看床上的人。

第三天下午的時候羅素出院,知道小舅媽也住院之後還特地過來看了她,她病剛好,孟枚也不想讓她在醫院裏多待,所以羅素玩一會之後就催着羅謹文把她帶走。羅謹文這幾天總算看出來兩人之間的問題了,囑咐羅謹生把羅素帶回家給爸媽照顧,找個理由在孟枚的房間裏留了下來。

“你和羅謹生之間是不是有什麽問題啊?這幾天看你們都不說話的。”

孟枚合上面前的書,看看她說,“我們分手了。”

羅謹文沒想到事情會是這麽嚴重,吃驚地說,“分手?怎麽可能?”

“是啊,我也覺得不可能。我就想着彼此都是大人了,都各自獨立的思想,有什麽問題大家開誠布公的好好談談,為什麽要提分手呢?要知道這‘分手’二字一提,再想收回,可就不會那麽簡單了。”

聽到這裏,羅謹文算是明白了,是自己弟弟提的分手。

“什麽時候的事?”

“娃娃生病那天。文姐,其實,我挺.....”孟枚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心中的想法,羅謹文拍拍她的手,“我知道,我會找他好好談談的。可是阿玫,你真的想好了嗎,要不要給他一個機會?你付出這麽多,努力這麽多,要不要再給他一個追求你的機會?這情侶之間哪有不吵架的,我知道他不該提分手,可他畢竟沒有經驗,也有可能是一時沒有處理好自己的情緒。人在着急的情況下,總是會亂說話的。”

“我想想吧文姐,時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別讓娃娃在家久等。”孟枚注意到房間的門動了一下,催促羅謹文離開。

“行,好好想想,有什麽事和我說啊。”羅謹生囑咐完畢,帶着人離開了。

很快,房間的門被推開,孟亮拉着不安分的藍麗麗進來。

“都聽到了?”

孟枚看他們的反應,說。

孟亮點點頭,沒有說話,把食盒裏的飯菜一一的擺出來。

“我就知道他不是好人,姐,不要生氣,下次我給你介紹個好男人。”藍麗麗急躁地說,她今天穿着一件淑女的連衣裙,散着頭發。

“我生不生氣先不說,告訴我,你們是怎麽回事?”她就知道,自家弟弟,早晚都會栽在這個女人的手裏。藍麗麗一聽孟枚的問話,臉色一紅挽着孟亮的胳膊低頭害羞不說話。“現在才害羞是不是晚了?”

“哎呀姐,怎麽取笑人家?”藍麗麗不依,扭捏着被孟亮摘下的手,撒嬌地說。

“我給爸媽定了票,下周就到了。”孟亮震驚的說出一個爆炸性新聞,讓孟枚一口水沒下去,噴了出來,“你,再說一遍?”

“你聽到了。”孟亮機靈的把端着的盤子閃到一邊,說。

孟枚反應過來呵呵一笑,“沒關系,到時候人來了就把麗麗的父母約出來,讓他們見面也挺好的,對不對,麗麗?”

“好呀好呀,我也覺得姐的這個辦法比較好,孟亮,你去改下時間,讓咱爸媽早點來吧。”藍麗麗聽着,興奮地建議,“好不好好不好?”

“姐!”孟亮無奈,求救。

“我沒事,放心,我會處理好自己的事情的,你呢,只要放寬心,早點和麗麗把事情定下來,就是給我最好的安慰了。”

房間一時熱鬧起來,藍麗麗耍着寶,孟亮不時的在旁邊添一句惹來她的不快,孟枚在床上看的樂呵,看看時間,也差不多很晚了,孟枚開口讓他們回去,“對了小亮,明天不用來了,我問了醫生可以出院了,明天上午我就把手續辦了就好了。”

孟亮點點頭。

“不要聯系羅謹生,我會找他好好談談的,你別扯我後腿知道嗎?還有你,藍麗麗,看好自己的男人,不然我不同意你們在一起的,你知道,我找茬能力很強的哦。”麗麗聽着,立刻挽住孟亮的肩膀,緊張的點點頭保證。

羅謹文回到家的時候他們已經吃過了晚飯,爸媽和娃娃在玩着游戲,梁闊在書房裏處理事情,羅謹文讓傭人把自己的晚飯送到了羅謹生的房間裏,準備邊吃邊說。她可不準備為了這個小崽子而餓了自己肚子裏的小崽子。

果然,羅謹生坐在書桌前,胡亂的翻着資料。

羅謹文走過去一看,笑着說,“都拿反了,能看得懂嗎?”

羅謹生不接話,走過去扶着她坐下,然後掂起椅子坐到她的身邊,她當然知道下午在醫院姐姐是故意支開自己的。

“離我這麽近幹什麽?別擋着我吃飯。”

有意要晾一下他,羅謹文曼斯條理的吃完飯喝過湯,抿抿嘴一旁立刻有紙巾遞上來,接過某人讨好遞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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