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情起

姚溪暮軟綿綿的,雙目緊閉,睫毛濃長如蛾翅。江晚舟的心又砰砰砰跳起來,另一只手朝下環住姚溪暮的腰,那腰身出奇的柔韌纖細。他看見姚溪暮秀美的側臉,完全沒有平日裏那副張牙舞爪的嚣張氣焰,靜美的讓人想到秋夜的月光。一想到月光,江晚舟就想起了月光下的少女,像是被擊中了內心深處的某個地方,奇異而瑰麗的绮念煙花般蹿進江晚舟的腦海。他渾身一顫,暗罵了一句:禍害真是禍害。接着狠狠的閉上眼睛,将這些不着調的想法統統都排出去。

我要給禍害疏理他體內混亂的真氣,他想,再不專心,一會兒真的将我的內力給他注進去了,非得兩人一起走火入魔不可,那可就麻煩了。

平複了呼吸,江晚舟專心致志地替他疏導內力。

落梅山莊的秘傳心法《梅花三弄》只有每任莊主可練,江靜一直對外宣稱閉關,其實是因為身患麻風不能見人。他深知自己自己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将平生功力分次盡數輸予兒子江晚舟,江晚舟方能突飛猛進,迅速步入梅花三弄的最高層孤标清骨。

此內力清而正,與姚溪暮所練的雲風訣還算是同一路數。

姚溪暮先前強行将氣鎖內被封的內力歸于丹田,與丹田內已有的內力相沖,兩股內力沒有融合,是以傷了經脈。必須要一個內力深厚的人替他疏通融合,重新導入丹田。

江晚舟來的正是時候,暖洋洋的真氣輸入姚溪暮體內,緩緩地修複着他受創的經脈。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

三個時辰後,江晚舟的真氣在姚溪暮體內繞了一個小周天,确認了姚溪暮無礙之後,江晚舟撤了掌,長長的呼出一口氣。他睜開眼睛,看着仍然軟綿綿地倒在自己懷中的姚溪暮。

運功時的熱氣蒸騰,桃花顏色浮上姚溪暮的臉頰。光潤的皮膚,鮮紅的嘴唇。

真美啊!江晚舟情不自禁的撫摸上去,目光落在那玲珑秀美的嘴唇上。江晚舟動了動身體,将垂在他臂彎的腦袋微微擡起。

平時總是大呼小叫的嘴此時閉的緊緊的,這個禍害真是難得有這麽乖的時候。江晚舟盯着他的嘴唇,越發覺得那裏抹了蜜,是甜的,他頭越俯越低,并鬼使神差的想着:一定很甜,我親他一下,就一下,反正他昏着,不會知道。

姚溪暮的嘴唇确實很甜,還像迷夢一般香軟,使得江晚舟在上面輾轉肆虐,不舍離開。

直到他睜眼看到姚溪暮迷惘的眼神。

那一瞬間,江晚舟懵了,姚溪暮被他整個罩在身下,也是一片茫然。

兩人的臉挨得很近,四目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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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麽又都紅了臉。

江晚舟先醒悟過來,偏過頭去,下榻默默套上靴子,穿上外袍,整理衣冠準備走人。

“晚舟哥哥,你……你……”姚溪暮坐起身,覺得這情形有點怪異,好像是兩人一起睡了一晚,第二天早上江晚舟穿上衣服就跑了,招呼也不打一個。這情形小時候不是沒發生過,可是現在長大了,就覺得怪裏怪氣的。

“你別多想。”江晚舟系着衣帶,頭也不回:“我是幫你疏導內力,免得你的內傷更重。”

“剛才你親我了?”姚溪暮摸着嘴唇。

江晚舟呼吸一窒,沒想到他問的如此直白。當即編了個理由,撒謊道:“運功到最後時,你氣息不暢,我是為你渡氣。”

“我不信。”

身後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江晚舟聽見他下地的聲音,恨不得拔腿就跑,卻又不想因此失了氣度,也擔心着他的身體,正要無奈回頭數落他,後背卻貼上了一具溫熱的身體。

姚溪暮環住他的腰,雙手交疊攬在他下腹,将臉貼在他的背上,夢呓一般喃喃:“你就是親我了,你還不承認。”

江晚舟深吸一口氣,顧不得風度了,掰開他的雙手,回身将他攔腰抱起,扔回床上,語氣冰冷:“我說沒有就沒有,你好好養傷,少想些有的沒的。”

說完他匆忙離開,跨出房門,幾乎是跑回了未消居。

謊可以撒,可身體反應是誠實的。不能否認,當姚溪暮的身體貼上來時,江晚舟的欲望就微微擡頭。此時回了未消居,他立即沐浴。靠在浴桶邊緣,努力将桃紅色的绮念趕出腦海,可是心裏就是不由自主地回想着剛才的情景,甚至變本加厲演變成要怎麽扒~光姚溪暮,把他壓在身下,怎麽吻他,怎麽把那氣死人的嘴巴堵的說不出話來。還要讓他哭,讓他臣服。

瘋了瘋了,江晚舟深吸了一口氣,覺得某處漲的更加難受。

染櫻侍候他洗澡,待到江晚舟起身時看到那勃發的器物,也是一驚,少主正值青春,如此熱血倒也正常。她本就是夫人送到少主房中的侍女,服侍少主是分內之事。雖然江晚舟從來沒有同她肌膚相親過,但在別人眼中,她早就是少主房裏的人,少主只要還沒有娶正妻,她在莊裏就是獨一無二的。于是此刻她溫婉地蹲下身,正要有所動作。

“染櫻。”江晚舟揮開她,聲音微微顫抖:“不用,你出去吧。”

這邊姚溪暮也是沒有睡好,夢境紛亂,他和江晚舟本來是在打架,從小打到大,可每一場打架最後都會演變為摟在一起親嘴。最後一個夢很清晰,他們在雪嶼塢練劍,他手底下沒輕重,戳死了兩只大蝴蝶。江晚舟給了他一個巴掌,他不服,當即揮劍要砍要殺,江晚舟奪了他的破曉,卻又把黃昏雙手捧上,說:“你不是一直想要這把劍嗎?我們往後不打了,我把這個給你。”

姚溪暮不幹:“我兩把都要。”

“你怎麽這麽貪心?”江晚舟皺着眉頭,“都給了你我怎麽辦?”

“你不是有月影嗎?”

江晚舟不再說話,一把把他推到桃花樹的樹幹上,惡狠狠地吻上去,搖落一地落英缤紛。

完了,姚溪暮醒來盯着床帳,心想:我這是咋了?簡直比受傷還痛苦,連覺也沒法睡了。

他想着唐妙妙是見過世面的,就寫了一張紙條夾在送往鶴唳谷的日常書信裏,讨教這是怎麽回事,是不是回山莊之前被她下了什麽毒,如果是就別廢話,趕緊附上解藥。

姚溪暮等着唐妙妙的信,成天抓耳撓腮,沒抓幾天,烏謹回來了。

也不知烏謹去了哪裏神游一圈,回來竟然有些失魂落魄,但這并不影響他的氣質容貌,他看上去仍然風流潇灑。烏謹聽說了姚溪暮沖開氣鎖一事,提起精神問他:“可有不妥?”

“有啊,傷了經脈,吐了很多血。”姚溪暮瞪着無辜的眼睛,一派天真:“師兄給我熬了幾天藥,舒經活血的,喝起來很苦。”

烏謹抓過他手來把脈,發現脈象四平八穩,毫無異樣,便運功一式,姚溪暮的護身真氣自動運轉抵擋,如雲生海樓。

“這不是都突破了北風訣了?內力大進。”烏謹驚道:“誰替你護法的?”

“少主。”

烏謹若有所思,只點了點頭,對他道:“接下來的東風訣可能會難一點,有什麽不懂的就問我。”

“你不在的時候呢?”

“不是有少主嗎?他能幫你疏通內力,就已經摸透你練的心法了。畢竟他練的是《梅花三弄》,那真是好東西,微言大義,是所有的心法之宗,練成之後,練什麽武功都容易。”

姚溪暮聽了沒說話,烏謹也沒再說話。良久,烏謹解下腰間的一只葫蘆遞給姚溪暮,姚溪暮會意,起身為他沽了一葫蘆自家釀的梅花酒。

梅花酒淡雅孤絕,喝起來寂寞,姚溪暮給烏謹炒了一碟花生米佐酒。烏謹悶聲喝酒,仰頭就幹,喝完又把葫蘆遞給姚溪暮,葫蘆太小,姚溪暮跑了一趟又一趟。後來梅花酒都沒了,姚溪暮把埋在梨花樹下的酒壇給抱出來了,烏謹指着酒壇,朦胧欲醉:“小胖,給為師拿來。”

“好。”姚溪暮沒心沒肺,看出了烏謹是借酒消愁,卻不阻止,一味讓他喝。

林疏雨出門看見烏謹喝水一樣正抱着壇子喝酒,而姚溪暮在一旁踮腳看熱鬧,他忙走上前來抱下已經喝得所剩無幾的酒壇,撫着烏謹胸口,心疼道:“師父,這樣喝酒多傷身啊。”

“長恨此身非我有,無處江海寄平生。”烏謹顫巍巍地站起身,笑的比哭還難看:“心我都不要了,還怕傷身嗎?”

姚溪暮拿起烏謹的酒葫蘆,嗅了嗅,将剩餘不多的殘酒往嘴裏倒,一邊喝一邊咕哝:“師父這是咋了?”

“情之一字,誤盡蒼生。”烏謹拿過他手裏的葫蘆,将他攬進懷裏,拍着他的背,輕聲道:“小胖,你記住這句話,往後能躲就躲,別像為師一般。”

姚溪暮不太明白,因為烏謹說的太籠統,而且他又不知道烏謹是怎麽被情所困的。即使今晚目睹烏謹喝醉發一場酒瘋,他還是認為師父是風流潇灑的,故而不以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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