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林珩行帶于藤出去的時候,秦烈沒臉沒皮湊到開司旁邊,男人粗粝的手指頭捏着她細手腕轉了一圈,帶着點兩個人都心照不宣的戰栗感。
見她沒掙開,秦烈樂了,湊到她耳邊:“看林珩行這樣兒,我賭他對你小姐妹至少十分真心。”
秦烈畢竟是林珩行三十年的兄弟,他的話有着相當的可信度,但是想到于藤之前的懷疑,開司還是不太确定:“滿分多少?”
秦烈唇邊叼着根煙,勾着半邊唇吐出一個悠長的煙圈來,微微眯着眼睛看她,莫名就帶着幾分痞氣:“十分。”
都拿命去護了,還有什麽可糾結的。
開司看着那兩個人離開的背影,心裏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兩對情侶先後離開,把空間騰給了姜言和喬喬,喬喬軟着身子靠在姜言懷裏,向他展示了她真真是用水做的。摸一把女孩滑膩膩的長腿,姜言興趣缺缺,要是以往這時候,他真沒這定力,不知道折騰幾回了,可今天就忽然覺得索然無味,林珩行護着于藤的模樣、秦烈讨好開司的樣子,讓他也心癢癢的想有那麽個人。
“你家在哪兒?”姜言忽然沒頭沒尾的問了句。
喬喬搭在男人大腿內側的手倏然頓住,她收回手來攀着他肩膀,纖細的手指順着男人開了幾顆紐扣的襯衫滑進去:“離海城挺遠的,一個很無聊的地方。”
“風景好嗎?”姜言眯着眼睛吐了個煙圈。他們三兄弟打小穿一樣的開裆褲長大的,自從青春叛逆期時窩在偷偷在林家老爺子書房裏一起吞雲吐霧,就都煙不離手了。
喬喬去親他,語氣嬌柔:“沒什麽風景可看的,你要是想散心,我請假陪你去墨爾本待一段時間,你不是想……”
姜言推開她,縱然唇角還殘存着淩亂的口紅印,語氣卻冷了不少,他習慣了這種事情,所以很順暢的摸出一張支/票來,咬開随身帶着的鋼筆,毫不猶豫簽了遞給她:“我安排人送你回去。”
他分開的态度太明顯,喬喬愣了一下之後就方寸大亂了,她捏着那張支/票,眼裏蘊着水汽:“憑什麽,我比于藤差哪兒了?”
姜言哼笑一聲,一副不在乎的姿态:“要是開司或者于藤收到這張支票,你猜他們舍不舍得撕掉?”
被窺見心底最隐秘的角落,喬喬臉色刷白,姜言穿好衣服,當着她面系好皮帶,吊兒郎當的模樣:“行了,回去吧,別瞎鬧。”
他蘊着幾分醉意的眼中警告的意味太明顯,喬喬背後刷的一身冷汗。她當然知道,見好就收,這筆錢值得她跟他的這一段。
從會所出來,姜言想了想,給林珩行發了條消息。
彼時,林珩行正在車上捏着于藤耳朵玩,他晚上喝了不少,沒醉,可意識沒那麽清明。
于藤安安分分坐在那裏,像小學生:“去林家。”
“不去。”林珩行看完姜言的消息就收起手機,老實坐在于藤旁邊,報了個酒店的名字。
兩個人遲遲不歸家,林媽等不住撥了電話給于藤,看一眼旁邊半眯着眼睛的男人,于藤聲音裏有幾分心虛:“媽媽,阿珩喝醉了……”
林媽在那頭關心了幾句:“這孩子,那你們別折騰了,回家去吧。”
于藤很乖:“好,我們明天再去看你們。”
林媽聲音溫柔:“不着急,對了,阿珩要是耍酒瘋,你就把他自己關到客房去。”
于藤彎着唇角說好的。
電話剛挂,林珩行手就伸過來,揉亂了于藤的頭發:“得,我媽都跟你單線聯系了,兒媳婦,你最近越來越上道了啊。”
于藤躲了下,幾乎貼着車門,離他更遠一點。
到酒店,林珩行本來是在這裏頂層長包了套房的,可是看着于藤那小模樣,他又不願意就這麽放她去休息了,他站在前臺,督促于藤把身份證一起遞過來,然後對着前臺服務員悠悠道:“要一個歡樂家庭房。”
于藤用眼神問他那是什麽東西?林珩行笑的一臉神秘莫測,在前臺服務員看變态一樣的目光中拉着于藤小手往電梯走:“就是家庭房,住咱們倆正好。”
聽他這麽說,于藤沒多想,直到推開房門,看到整齊并列着的一大一小兩張床,她才終于意會了前臺服務員一言難盡的眼神。
兩張床長度相同,大床是小床兩倍寬,彼此之間間隔半米,中間的牆壁上,還貼着酒店的溫馨提示——如何帶小孩住酒店。
林珩行笑的胸腔都在震動,他只開了壁燈,自己靠在牆壁上,笑的肩膀一抖一抖的:“怎麽樣,你住小床剛剛好吧,這樣一點都不浪費。”
他以前帶着炸炸住過這種房間,所以知道這個家庭房是什麽意思。
于藤嘴角抽了抽,看在小床住得下她的份上,忍了。
不知道是不是為了方便家長看小孩,酒店浴室的磨砂玻璃比較透,于藤坐在沙發上幾乎可以看到他修長的身體,她紅着臉背過身去。
摸摸汗濕的後背,于藤在思考自己今晚可以堅持不洗澡的概率是多少。
林珩行這會兒倒老實,換上浴袍之後出來,頭發上還間歇性滴着水,然後那水珠順着他棱角分明的臉頰一路向下,落到胸前,再隐沒到柔軟的浴袍裏,于藤想起來他毛發旺盛,腹部尤其明顯。
從桌上拿了抽剩下的半包煙,林珩行伸出左手來刨了下濕漉漉的頭發,看着于藤眼睛道:“我出去逛一圈,你想喝什麽酒?”
于藤想了下,跟他說:“桂花酒,還要磨砂小碗。”
“沒出息。”林珩行給出評價,就撈着錢包和煙走了。
門啪嗒關上之後,于藤立刻跑去反鎖,然後才毫無心理障礙地開始洗澡,不得不說,水溫剛剛好……
她将頭發吹幹的時候,林珩行也拎着兩瓶桂花酒回來了,他真的帶了兩個磨砂小碗,一個粉色的一個淡黃色的,滿滿少女感,天知道他穿着睡袍買這玩意兒時,結賬那位看他的眼神有多無語。
兩個人身上穿着同款睡袍,除了大小之外唯一的區別是,于藤裹得很緊,林珩行則敞着胸膛,他挨着于藤坐在沙發上,然後先給自己倒了一杯。用了三秒鐘克服心理障礙,林珩行端着粉色的磨砂杯,将杯中酒一飲而盡。
幾乎跟果汁一樣,沒什麽酒精味道,純屬哄小朋友玩的。
喝了一杯之後林珩行就沒興趣了,他幫于藤倒了一點點:“你少喝點。”
還記得剛認識那會兒,她在宴會現場喝醉了,好像也是沒喝多少,不過一小碗應該沒問題吧?林珩行想,他在旁邊看着,最多讓于藤喝一碗,等她實在鬧得不行了,再多給一點點。
這得靠哄着。
于藤跟赴死的壯士似的,盤腿坐在沙發上:“你不會趁機占我便宜吧。”
為了讓她相信他不會,林珩行伸出手來在她面前,意思意思握了一下手掌:“沒我手掌大,你好意思說這話?”
于藤臉又紅了,她瞪他一眼:“臭流氓。”
能讓她開心,他怎麽都行,林珩行神态放松,他還準備等于藤醉到三分之後跟她聊聊喬喬說的那些話呢。她這顆豆芽菜是真傻,這世上誰能強迫他做不願意的事情呢,娶了她一開始或許帶着幾分游戲的意思,可是能跟老爺子盡孝的方法那麽多,他偏偏選了這一種,三十年來沒妥協過的人生,在她面前過的跟點讀機似的,她說什麽他就願意做什麽,林珩行現在才算是想明白了,也許從一開始,他心裏就抱着某種隐秘的期待。
或許,他說的那個一見鐘情的故事,就是真的。
于藤端着小碗,小心翼翼喝了一口,然後就龇牙咧嘴:“好辣。”
那麽能吃辣椒的人,卻受不了這點酒精濃度,林珩行偏頭看着她皺起來的小模樣,心思已經飄到以後孩子生出來皺巴巴時候是不是也長這樣上面去了。要是女孩,這樣真好看,要是男孩,那可就太娘了,林珩行覺得炸炸不愧是他親外甥,真有先見之明,就得要個妹妹。
一根煙燃盡,于星空打了電話,林珩行懶得接,任由電話自己挂掉,那頭又锲而不舍打過來。他只好接了電話,起身的時候還把酒瓶給穩穩蓋上了。
于星空說的是劇組的事情,林珩行耐着性子跟他講了十分鐘。電話那頭隐約可以聽到魏鶴長的聲音,他在跟制片人溝通明天的工作。
林珩行挂了電話從陽臺上回來,這一眼,不得了。
原本好好盤腿坐在沙發上的于藤,此刻紅的跟個大蝦似的,歪着腦袋抱着粉色和黃色的小碗,砰砰砰敲着玩,林珩行簡直不可置信,知道她酒量差,可不至于差到這個程度吧。他去看桌上,酒瓶上的蓋子,還是他剛才蓋上的。
所以她真的是一口醉啊,要命了。
今晚的談話泡湯,林珩行認命地去拉于藤胳膊:“藤藤,回床上睡覺。”
于藤嘟嘟唇,怕他搶似的,寶貝似的抱着那兩個碗:“你是誰?”
林珩行哼了一聲:“你男人。”
盡管喝醉了,于藤還是被他這稱呼雷的抖了下肩膀,不過很快就又迷糊了:“我要洗澡。”
聞到她身上清甜的沐浴露味道,林珩行斷然拒絕:“你剛剛洗過了。”
“沒有呀。”于藤醉了之後更可愛,但是扯自己衣服這習慣真的不好,林珩行默默決定,以後絕對不讓她在沒有他的場合喝一口酒,酒心巧克力都不能吃。
浴袍本來就大,被這麽一扯,就露出了她一片柔嫩的肩膀,和若隐若現的一點點胸前春光。
林珩行口幹舌燥,他胡亂幫于藤把浴袍裹了一下,然後不由分說将她打橫抱起來,任由她在那裏撒着嬌對他拳打腳踢也毫無反應。
剛把于藤放好,她手機響了,她喝迷糊了還能反應過來去接電話,林珩行去攔已經來不及了,林媽溫婉的聲音傳來:“藤藤啊,我剛才忘了,你明早記得給阿珩熬點醒酒湯,這孩子倔,不喜歡喝,但是你做的他肯定乖乖喝。”
于藤抱着電話:“嘻嘻嘻,你是誰呀?”
一副醉鬼模樣。林媽猶疑了一下:“你也,喝醉了?”
哎呦,這可怎麽好,王嫂帶着炸炸回老宅了,喝醉的小夫妻沒人照顧了啊,林珩行已經聽到他媽嚷嚷着要連夜沖到他別墅去了。
他揉揉太陽穴:“媽。”
兒子聲音清明,林媽放了點心:“阿珩你沒喝多?”
林珩行撐着身體懸在于藤上面,淡淡道:“我就喝了幾口,于藤大驚小怪,結果自己喝多了。”
見兒子清醒着,林媽也不打算去打擾小兩口了:“那你記得給藤藤做醒酒湯,你們都喝一點,你會不會做呀,我說步驟你記一下,不難的。我現在說,你開始記啊……”
正在林珩行頭疼該怎麽挂斷這通羅裏吧嗦的電話時,于藤又作妖了,她把兩個小碗藏在枕頭底下,然後跟個小蟲子似的又蠕動回來,鑽到他懷裏,眼睛亮晶晶的盯了他一會兒,毫不猶豫伸手抱住他脖子,響亮的在他唇上啵了一聲。
啵的一聲太明顯,電話那頭林媽肯定也聽到了,她輕咳了一下,扔掉說了一半的醒酒湯做法,主動結束了通話。
林珩行舔舔唇,看着挂在懷裏的姑娘,沒忍住揉了把她的小細腰:“寶貝兒,知道我是誰嗎?”
于藤保留了完整的喝醉後的意識,于是她開心的宣布:“我男人。”
“很好,”林珩行聲音啞了幾分,将人徹底摟到懷裏,“那抱着睡?”
他沒打算趁着于藤喝醉做什麽,他的小姑娘本來情緒就挺糟糕,林珩行不能在這時候欺負她,時機未到。
但是什麽都不能幹,還抱着不停亂動的她睡覺,實在是個很大的挑戰,饒是林珩行意志力再強大,也在這一晚洗了四次冷水澡,才将這股邪火堪堪壓下去。
惹禍精對此完全不知,被放在小床上時還哼哼唧唧不滿意,腿蹭着他的,不老實的嘟嘟唇,林珩行伸手在她唇上捏了一把,恨得咬牙切齒:“給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