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許棠到了劇組以後，還沒開拍，秦路又來了。
真是陰魂不散……
秦路捧着一大束花，花枝招展地走了朝他走了過來，何其引人注目，許棠恨不得鑽地裏把自己藏起來。
劇組裏的小姑娘們交頭接耳，竊竊私語，還沖他們這邊一臉姨母笑。
不過一天時間，整個劇組都知道環藝娛樂的老總秦路在追當紅小生許棠。
“小棠，送給你。”秦路把手裏張揚地一捧玫瑰遞給許棠。
周圍人看好戲的目光紛紛投了過來，他頂着巨大的壓力，硬着頭皮收下了，“……謝謝。”
秦路站在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沒有要離開的意思，許棠無奈開口問道：“秦總，你公司都不忙的嗎？”
“忙，”秦路說，“不過也不是事事都要我去做。”
“況且，總裁夫人的事比較重要。”
許棠正在喝水，聞言差點一口水嗆到自己。
“呵呵……”他扯着嘴角幹笑了兩聲，應該，不是指他吧……
“昨天的事，抱歉，唐突你了。”秦路說，“不過，實在是你太吸引人了，情難自禁。”
許棠：“……”
這是好話還是壞話？
他不想搭理這個人，裝聾作啞不吭聲，當做沒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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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棠起身想要出去，秦路也跟着站起來，堵在門口，擋在他面前。
“……秦總還有事？”
“你跟沈澤什麽關系？”秦路問。
沈澤？怎麽又扯上他了？
許棠看着他，一臉無辜，“我跟他，就是好朋友啊。”
“好朋友？”秦路輕笑一聲，一手插兜，一手伸過去按在許棠發根，往他面前湊了湊，揶揄道：“看他那麽在乎你的樣子，我還以為，他是你男朋友。”
男朋友？！
“當然不是，”許棠立馬就否認了，“我又不喜歡男的。”
“不對，不管他是不是，都跟你沒關系吧？”許棠皺眉看着他。
秦路挑了挑眉，笑得更開心了，“如果不是，那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追你了。”
然後他又接了一句，“如果是也沒關系，我會把你，搶過來。”
許棠：“……”
“許老師，開拍了！”場務在外面喊道。
“來了。”
許棠懶得跟這個瘋子糾纏，越過他開門出去了。
……
一場戲拍到半夜，秦路就守到了半夜。
收工以後，許棠猶豫了一下還是把花抱走了，畢竟是送他的東西，占着劇組的地方不太好，哪怕他并不想要。
他抱着偌大的一捧花，剛走出門就看到秦路開着車過來了。
“小棠，我送你回家吧？”秦路搖下車窗，沖他笑得一臉蕩漾。
“不用了，”許棠走遠幾步，離他遠一點，“我自己有開車過來。”
許棠往前走，秦路就慢悠悠地開着車，亦步亦趨跟在身旁。
“你一個人回去，不安全。”秦路說
不安全？！
怎麽會不安全？許棠一臉茫然。
“不會，我家不遠。”許棠說，埋着頭繼續往前走。
秦路一手搭在方向盤上，一手搭在車窗上，不依不饒地繼續問：“你家在哪啊？”
“秦總，這是個人隐私，不方便透露，請見諒。”許棠說。
“身為制片人，關心下主演，不過分吧？”秦路下了車，走過來擋在許棠面前。
“過分。”
“不過分。”
“過分。”
“不過分。”
大半夜的，兩個人在空無一人的大馬路上辯嘴，像兩個幼稚園的小朋友吵架。
“你……”許棠對這種無賴真的是無言以對，索性不再搭理他，低着頭快步往停車的地方走。
許棠在前面走，秦路就在後面跟着，突然聽到有人叫他。
“學長！”
這個稱呼除了沈澤，也沒別人會這麽叫了。
果不其然，他轉過身去就看見沈澤在昏黃的路燈中朝他走了過來。
“沈澤，你怎麽來了？”
“我接你回家。”
“啊？”許棠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沈澤攬着腰往前走。
他迷迷瞪瞪地跟着沈澤往前走。
秦路神色不悅，大步上前，伸手拽住了許棠的胳膊，看着沈澤冷冷道：“沈大少，凡事也要講個先來後到，明明是我先來的，你卻要把人帶走，是不是有些過分？”
“他是我的人，你休想。”沈澤沉着臉看着他。
“你的人？”秦路輕笑一聲，“呵，我怎麽聽說，你們只是普通朋友？”
他說這話的時候，目光看向許棠，許棠一愣，下意識地點了點頭，這話是他說的，沒錯……
沈澤身上的寒氣比這月色還要涼，收緊了手臂，看着秦路，“與你何關？”
“既然如此，那就公平些，不如讓小棠來決定，跟誰走？”秦路說。
嗯？！
許棠有些不清楚狀況，雲裏霧裏的，沈澤和秦路都在等他回答。
“秦總見諒，我和沈老師比較順路，先失陪了。”
他不喜歡秦路，很不喜歡。
秦路抓着他胳膊的手微微用力，眼神晦澀，“小棠，你連這麽個機會都不願意給我嗎？”
“你抓疼我了，秦總。”許棠吸了口氣，試圖把手抽出來。
沈澤看不下去了，直接蠻力拽開秦路的手，帶着人轉身走了。
秦路一臉陰骛地看着比肩而去的兩人。
經過垃圾桶的時候，沈澤直接拿過他手裏的花，面無表情地丢了進去，完全無視身後秦路黑着的一張臉。
走出去好長一段距離，已經看不見秦路了，沈澤這才慢了下來。
許棠覺得當着人的面，把花就給扔了，太讓人下不來臺了。
他猶豫着開口道：“沈澤，這樣不好吧？”
沈澤猛地停了下來，一手鉗住他的下巴，逼他直視着自己，黑色的瞳孔裏波谲雲詭，說話冷冰冰地，“怎麽，學長喜歡他，舍不得？”
他快被醋給淹沒了，這酸掉牙的語氣。
許棠被他這樣子吓住了，愣愣的開口，“我沒……沒有，我只是覺得不禮貌……”
他也說不清為什麽，竟還有些心虛，明明他和沈澤，和秦路，沒有任何關系。
可是沈澤竟然兇他，又不是他的錯……
居然被一個比他小的學弟吓住了，許棠很委屈，眼睛都有些澀澀的。
沈澤恨不得抽自己兩巴掌，他都做了些什麽事，怎麽舍得對學長用這麽重的語氣說話？自己真是個混賬。
他一把将人抱進懷裏，摩挲着許棠軟軟地頭發，語氣很輕，很柔，還有些自責，“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怪你。”
“嗯。”許棠埋在他肩頭，悶悶的，不想說話。
沈澤不知道怎麽哄，都想給他跪下了，只好抱着他，一遍遍說着對不起。
……
上了車以後，許棠還有點不高興，偏頭看着窗外不說話。
沈澤也不是個花言巧語的人，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緩和氣氛，靜谧的空氣在狹小的車間蔓延，讓他有些心慌。
他想了想，打開了車上的音樂，放了首許棠的新歌，他車上除了自己的翻唱，就是許棠的歌。
許棠是個挺自戀的人，聽見自己的聲音響起，臉色稍微緩和了些。
沈澤又從格子中拿出一瓶牛奶，猶豫着遞到許棠面前，小心翼翼地開口道：“學長，你要不要喝牛奶？”
末了，又加了句，“草莓味的。”
許棠有些糾結，眼神不自覺往那邊瞟，舔了舔唇，終究是牛奶的吸引力更大一些。
他接過牛奶，輕輕哼了一聲，像只傲嬌的貓咪。
好吧，大人不記小人過，就不跟那個冰塊計較了。
好不容易才把人哄好，沈澤如釋重負地吐了口氣，然後不自覺嘴角含笑。
過了一會兒，沈澤說：“學長，你離秦路遠一些，他不是什麽好人。”
“我已經盡可能躲着他了，”許棠說，“他是制片人，劇組裏擡頭不見低頭見，我也拿他沒轍。”
他也很無奈，這都是些什麽爛桃花啊？
沈澤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屑一顧道：“這事交給我，我會讓他騰不出空來糾纏你。”
“哎……”許棠撐着下巴感嘆道，“你說他長得一表人才，又有錢有勢，怎麽就喜歡男的呢？”
恰逢紅綠燈路口，沈澤沒注意，猛得一個急剎車，許棠差點出溜到椅子下面去。
他雙手抓着把手，心有餘悸地看向沈澤，“怎麽了這是？吓我一跳。”
還真是個易吓體質。
沈澤卻沒有回答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前方，昏黃的燈光照進來，在他澄澈的瞳孔上折射出一閃一閃的光。
像月夜裏的星辰，幹淨，又很清寒。
就在許棠以為他不會回答自己的時候，沈澤微不可聞地開口道：“學長覺得惡心嗎？”
他的聲音很輕很輕，像是空谷中飄來的回響，如果不是夜裏太過安靜，也許許棠也聽不見。
“什麽？”
“喜歡男人，學長會覺得惡心嗎？”
沈澤像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氣，重複了一遍，說完卻也不敢看向許棠，他怕聽到自己不想聽到的答案。
哪怕他覺得惡心，自己也要把他留在身邊，也許愛本就是自私……
“不會啊，”許棠笑得眉眼彎彎，“喜歡是每個人的自由，無關性別，又怎麽會惡心呢。”
有句話說的好，我不是喜歡男人，只是我喜歡的人正好是個男的。
他本來就對同性戀沒什麽感覺，只是秦路太過瘋狂的追求讓他有些吃不消。
而且他不喜歡男人……
沈澤轉頭直直地看着他，眼神裏多了些看不懂的意味。
綠燈亮了，車子又重新啓動。
許棠看着沈澤，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他斟酌着開口問道：“咳……那個，沈澤，你是同？”
不得不說，他難得神經敏感這麽一次。
沈澤深深看了他一眼，笑着點了點頭，“嗯。”
……許棠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才碰見個秦路喜歡男的，又來了個沈澤也喜歡男的，還好不是喜歡他，不然他可真的會懷疑世界了。
許棠對他們那個群體還是蠻好奇的，震驚過後就是新鮮。
“那你有喜歡的人嗎？”許棠笑得賊兮兮的，八卦道。
沈澤看着他，意有所指，“有啊，我喜歡了他十年。”
許棠驚訝地張大了嘴：“哇！好深情啊，那他是不是很帥啊？”
沈澤眼神在他臉上來回打量，被他的笑容感染，也跟着笑起來，“嗯，很帥，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看的人。”
“不僅如此，他溫柔，待人有禮，性子謙遜，有時又有些孩子氣，總之，他在我眼裏，是最好的。”
沈澤一張冰塊臉，一本正經地誇起人來，也是酸死人不償命那種。
“啧啧，”許棠摸着下巴，調侃道，“比我還好看？”
沈澤失笑，“你們一樣好看。”
許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幹嘛跟人家心上人比，都說情人眼裏出西施啊。
“這條路不好走，你們一定要幸福啊。”
“我們一定會的。”
